山路上,遠遠來了一群人。
走在最前麵的正是周武,他和一個護衛用樹枝臨時做了一副擔架。
擔架上躺著一個人。
周武邊走邊喊“稟王妃,人找到了。”
孟雲裳臉色一變,下意識撥開人群衝了出去。
顧楠也快步迎了上去。
隻走兩步,她忽然頓住,一顆心沉到了穀底。
擔架上的孟秀才直挺挺地躺著,臉上,身上全是血,一身青色的儒衫幾乎被血染透。
這模樣多半是凶多吉少。
一股火氣從心底泛起直衝喉頭,衝得顧楠嗓子又乾又疼。
“爹,爹你醒醒啊。”
擔架剛一放下來,孟雲裳就撲了過去,抓著孟慶祥的手拚命搖晃。
孟慶祥直挺挺地躺著,沒有一點反應。
孟雲裳抖著手伸到他的鼻翼下試了試。
“姐,爹他怎麼樣?”
孟成棟連滾帶爬跑過來,滿臉期滿地看著孟雲裳。
孟雲裳渾身一顫,癱坐在地上。
“沒有脈搏,沒有呼吸....爹,爹他已經去了啊。”
孟成棟愣了下,隨即撲到孟慶祥身上大哭。
“爹你不要丟下我和娘啊。”
孟雲裳呆呆看了孟慶祥片刻,眼底眸光微閃,隨後滿臉恨意瞪向顧楠。
“是你,你真的害死了我爹。”
顧楠踉蹌著後退,臉色慘白。
心底的擔憂成為事實,內疚,擔憂,懊惱各種複雜的情緒湧來,她一時竟說不出一句話。
孟雲裳對著於大人哀傷哭泣。
“我養父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也是應天書院藏書閣的管書先生。
如今他死得這般淒慘,求大人為我父親做主,還我父親一個公道。”
於大人急得險些將頭發撓禿了。
按照大梁律法,意外過失致人死亡者,杖一百後判七年徒刑。
這要是普通人,他二話不說定然吩咐將人拿了就走。
可眼前的人是攝政王妃啊。
太上皇親自賜婚,攝政王蕭彥隆重娶進門的攝政王妃啊。
不敢啊。
孟雲裳見於大人一臉為難,臉上不由浮現一抹憤恨,聲音變得尖銳起來。
“她雖然是攝政王妃,但我大梁律規定,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於大人不會是因為害怕攝政王的威壓,想故意包庇攝政王妃不成?”
於大人臉色一變。
怎麼可能?本官向來秉公辦案,絕不偏袒尋私。”
孟雲裳步步緊逼,“那就請於大人立刻把顧楠抓走審判,她害死我養父,罪證確鑿。
今日若於大人不能秉公處理此案,我便去禦史台,讓禦史大人們來評評理。”
顧楠臉色一變。
這件事絕不能鬨到禦史台。
一旦禦史們參與進來,就會變成朝堂上的事,一定會牽連到蕭彥。
她上前一步,對於大人道“今日之事,我絕不會推卸任何責任,願意配合於大人回去調查。
此事全因馬兒受驚引起,是意外,與攝政王沒有任何關係。
還望於大人就事論事,不要牽連到其他人。”
於大人內心暗暗叫苦。
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
麵前這兩個人,一個郡王府的縣主,背後有太皇太後撐腰。
一個是攝政王妃,背後有攝政王撐腰。
他是一個惹不起啊。
隻能硬著頭皮道“既然王妃願意配合,那就請王妃跟下官先回京兆府衙門吧。”
顧楠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