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彥高大的身影穩穩落在大殿中央,銀白色繡竹葉寬袖長袍,上麵泛著點點殷紅的血跡。
手裡的淩霜劍斜斜指著地麵,劍尖上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蕭彥冷峻的眉眼麵無表情地掃過殿內,然後劍尖上移,最後指在了安郡王的胸口處。
深邃的目光看向顧楠,從她額頭的冷汗,一寸寸梭過全身,最後落在她用力握著匕首的手上。
嘴角幾乎抿成一條直線,聲音沙啞。
“你.....有沒有受傷?”
顧楠對上他幽深不見底的黑眸,心口瑟縮了一下,有密密麻麻的疼泛起。
心口疼得四分五裂一般,令她呼吸都有些不順暢。
她輕輕搖頭,慌亂移開了視線。
蕭彥默了一瞬,低聲道:“我在,不會讓任何人傷了你和孩子。”
顧楠怔怔拿開了匕首,這才發現手臂已經脫力,整個人無力地靠著柱子滑落下去。
蕭彥下意識伸了下手。
葉崇揚和安郡王妃比他更快一步,一左
一右上前扶起顧楠。
“南煙,你要不要緊?”
顧楠搖搖頭,嗓子又乾又疼。
“我沒事,隻是沒力氣了。”
安郡王妃將她緊緊抱進懷裡,“你先靠在娘懷裡休息一會兒。”
聞著安郡王妃身上柔軟溫馨的香氣,顧楠閉了閉眼,眼角有淚滑落下來。
蕭彥深深看了她一眼,目光轉向安郡王,眸底凜然殺意一閃而過。
劍尖微微用力,刺破了安郡王的衣衫。
安郡王嚇得臉色慘白,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蕭彥鄙夷冷哼,然後看向太皇太後。
“我竟不知,什麼時候母後也可以來安慶殿上朝,還可以隨意指揮禦林軍了。
我才多久沒上朝,難道這朝中就改了規矩和王法?
來人,將這一隊不聽陛下號令,分不清誰是主子的禦林軍全都革職,每人杖責五十。”
“慢著。”
太皇太後神色有些無奈,說話聲音仍舊不緊不慢。
“她們是聽哀家的吩咐行事,行的也是符合大梁律法的事,何錯之有?
倒是阿彥你明明做錯了事,卻闖進大殿不分青紅皂白就罰人,這不太好吧?”
蕭彥嗤笑,“他們錯就錯在不該聽母後的吩咐,不知我大梁律法,還有先祖皇帝留下的遺命中,有哪一條規定後宮女子可以號令禦林軍?”
太皇太後一噎,被反駁得啞口無言。
蕭彥接著道:“他們做的事符不符合大梁律法,母後說了也不算,陛下說了才算。”
“周武,去吩咐刑房的人過來這裡,就在這殿外打,讓他們看看亂認主子的下場。”
“是!”
外麵響起周武響亮的應聲。
“你!”太皇太後氣得臉色鐵青,“你連著多日不上朝,輔佐朝政有宣王在,你又憑什麼來判他們刑罰?”
“憑我是皇兄指定的攝政王,母後以後宮女子身份,尚能登臨安慶殿,參與朝政。
何況我隻是在家養傷,皇兄並未下旨罷免我攝政王的身份,我當然可以直接判他們刑罰。
我不僅可以判他們刑罰,還可以判他們抄家滅族呢,母後要不要試試?”
“你!你!逆子!”
蕭彥冷冷一嗤。
很快,聽太皇太後號令的那一小隊禦林軍就被脫了鎧甲,摁在外麵打起了板子。
啪,啪,啪!
一棍又一棍落在皮肉上的聲音十分響亮,伴隨著不絕於耳的慘叫聲,聽得殿內的人直打寒戰。
太皇太後臉色鐵青,握著佛珠的手氣的直顫。
蕭彥這哪裡是打禦林軍的板子,打得分明是她的臉麵。
這以後誰還敢再聽從她的命令行事?
內心的怒火直衝天靈蓋,她再也維持不住表麵上的慈祥。
“逆子,你與南煙犯下亂倫之罪,讓整個皇室顏麵儘失,你不知悔改,不認罪過,反倒在這裡大放厥詞。”
蕭彥眼皮微抬,眸底冷意凜冽如刀。
“罪,我認,但傷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