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彥嘴角勾起一抹嗤笑,“陛下登基還不到半年,還沒有親政,更沒有親自下達過處置令。
今日處罰我的旨意,要麼是太皇太後親自下,要麼便是輔政大臣下。”
他冷峭的目光看向龍椅右側坐著的宣王蕭恪。
自始至終,蕭恪都好像一個局外人一樣坐在那裡,曲肘撐在椅子上。
手指斜斜撐著額頭,寬大的袖子滑落下來,露出枯瘦如竹竿一樣的手腕。
除了在最開始出手嚇唬過準備出去報信的內侍之外,其餘時間蕭恪一直是這幅姿態。
不管殿內多麼喧鬨,他都仿佛沒有察覺一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眼下似乎察覺到蕭彥打量的目光,他眼皮微掀,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蕭彥嘴角勾了勾。
“眼下你是輔政大臣,倒是可以直接代陛下頒發處置我的命令。”
頓了頓,蕭彥輕嘖了一聲,滿臉譏誚。
“你可以下令讓人直接杖
斃我,隻是如此一來,你便不能親自殺了我。
可若是不下令,你親自動手,以你的武功,又不是我的對手。
這麼看來,直接下令處死我,倒是一條報仇的捷徑。”
蕭恪坐直身子,雙眸微眯,眼中射出冷冽而陰鬱的殺氣。
蕭彥與他冷眼相對。
半晌,就在所有人以為蕭恪會直接下令時,蕭恪又緩緩靠回椅子上。
重新曲著手肘撐著額頭,雙眼微闔,看起來像是假寐一般。
蕭彥兩手一攤,看向太皇太後,目露嘲諷。
“看來今日要處置我,隻能太皇太後親自下命令了。”
太皇太後眼底閃過一抹陰鷙,氣得差點把手裡的佛珠砸向蕭恪。
神經病,瘋子!
當初若不是急著需要一個人先占住輔政大臣的位置,先帝又沒了其他子嗣,她怎麼可能會選蕭恪這個瘋子。
眼看著蕭恪指望不上,太皇太後隻能親自上陣。
“你以為哀家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想讓哀家親自下令處置你?然後再給哀家安一個後宮乾政的罪名?
嗬,你莫不是忘了,陛下沒有親政,不能下處置令,可還有太上皇呢。
來人,立刻去請太上皇過來,讓太上皇好好看看他一手帶大的親弟弟是什麼樣的人。”
話音一落,看到蕭彥微變的臉色,太皇太後頓時覺得哽在心口的一股惡氣湧了出來。
這時,外麵傳來一道虛弱的聲音。
“不用麻煩了,朕已經到了。”
太上皇坐在軟榻上,讓內侍抬著走了進來,旁邊跟著一臉焦急又無奈的秦太後。
蕭彥眉頭皺得緊緊的。
“皇兄你才醒來,怎麼不在上陽宮好好將養?”
太上皇臉色蒼白,喘息也略有些急促,聞言瞪了他一眼。
“發生這麼大的事,朕怎麼能不來?”
秦太後和蕭彥一左一右將他從軟榻上扶起來,蕭懷恩連忙在龍椅上放上厚厚的引枕,讓太上皇能坐得更舒服點。
太皇太後抿著嘴角,神色又恢複最初的淡定如常,慈祥中帶著些無奈。
“早知道太上皇身體抱恙,哀家就不讓人叨擾你了,隻是茲事體大,陛下也不敢擅自做主。
太上皇能先一步到來,想來也已經知道了發生的事情,如今阿彥他願意一力承擔亂倫所有罪過。
哀家知道他是你一手養大的弟弟,心中定然不舍得罰他,但國有國法,如果不罰他,難以正國法啊。
想來太上皇一定能大義滅親,親手了解此事吧?”
太皇太後一臉詫異,說話還有些喘息。
“罰阿彥,朕為何要罰阿彥?”
太皇太後臉色微沉,“他和顧楠,哦,也就是南煙,他們堂兄妹亂倫啊,當然要罰。”
太上皇:“可他們根本不是堂兄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