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你不去後宅,我也很快就會去,我是她的夫君,由我來解她身上的桃花霧才是天經地義吧?
王爺既然知道她中了藥,為何不找人去通知臣呢?說白了,王爺對顧氏恐怕早有非分之想吧?
王爺打著為她解毒的名義,強行與她歡好,壞了她的貞潔,難道她不該恨王爺嗎?”
這話猶如刀子一般,又直又準地紮進蕭彥心裡最隱秘的角落,令他麵色猛然一變。
是的。
麵對中了桃花霧的顧楠時,他必須得承認,心中沒有一點派人通知謝恒的想法。
他當時心中隻有一個恐怖的念頭:或許這是上天給他的一次機會,謝恒根本配不上她。
所以他將顫抖不已的顧楠抱進了懷裡,哪怕事後顧楠恨他,對他冷言冷語,他都不曾後悔過那日的行為。
可得知顧楠恨他,恨到不惜用打胎藥來打掉他們的孩子時,他心裡泛起不可抑製的怒意。
孩子是無辜的,孩子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她怎麼可以......
蕭彥險些將手裡的信封捏碎,腦海中卻還有一絲殘留的理智,冷聲質問謝恒。
“既然當日不曾告訴本王這些事,為何你今日又來告訴我?”
謝恒歎了口氣,指了指他手中的信。
“臣知道王爺放不下她,也一直在府裡安插了暗衛來保護她的安全,但顧氏不知。
前幾日意外
被她察覺,她甚是惱怒,所以拜托我將這些事與王爺說清楚,這是她寫給王爺的親筆信。”
謝恒說完轉身離開了。
蕭彥撚了撚手指,閉眼深吸一口氣,許久方才打開了信封。
裡麵薄薄一張紙,上麵隻有一句話。
當日的事是個錯誤,還請王爺忘記,還請此生,再不相擾,永不相見。
再不相擾,永不相見!
八個字猶如鋼刀一般,瞬間在他心口處捅開了一個大洞,血淋淋的,令他無法呼吸。
他對著那張紙呆呆坐了一夜。
翌日天亮,他麵無表情地吩咐平安:“將文昌侯府的人撤回來吧。”
然後換了一身黑色的衣裳,起身如常去上朝。
也是在那日,鳳九川和太皇太後聯合在朝堂上揭穿了他的身世,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被逼迫離開朝堂。
後來羌國來犯,西北戰亂,他隻身去了西北邊關。
戰場上浴血奮戰,幾次生死邊緣徘徊,他腦海裡都會閃過顧楠那張清麗動人的臉。
最後一次,他帶兵追擊敵人,卻被羌國大將設計堵在了一處易守難攻的峽穀裡。
在峽穀足足困了七日,糧草用儘,援兵未到,他隻能帶著將士們拚死突圍。
黃沙漫天,煙塵滾滾,刀光箭雨在落日下越發顯得殘酷。
紅纓槍斷了,箭也沒有了,身邊的將士一個又一個倒在血泊之中。
那一戰凶險異常,他身中兩箭,一箭在前胸,一箭在後背。
身體倒在地上的那一刻,他想或許就這樣死了也好。
親生父母互相算計,誰也不想要他,不曾憐惜他。
唯一對他好的皇兄皇嫂也不在了。
他心中記掛的姑娘隻願與她再不相見。
他活在世上還有什麼意思呢?
意識飄忽之際,一道急切而又激動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小滿哥哥,對不起,我全都想起來了,你是我的小滿哥哥。”
“小滿哥哥,你起來啊,你不要死。”
“小滿哥哥。”
是誰在喊他?
蕭彥動了動乾到皴裂的嘴唇,緩緩睜開了眼睛,待看清眼前的人影時,不由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