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秀湖畔,萬裡無雲,炎熱陽光照耀大地,雖然是一天中最涼爽的清晨,仍然讓那些全副武裝的兵卒們感到一陣燥熱。
徐徐微風緩緩拂過大地,勉強帶給兵卒們些許清爽,並將各個軍陣中的戰旗吹拂起來,發出輕微的獵獵聲。
全身披掛的蘇言策馬立於中軍,他將忠武鎮三個營一字排開,分彆為中軍、左翼與右翼,又命卓文義坐鎮左翼,陳彬坐鎮右翼。
最後一營則部署在中軍後方,作為生力軍,隨時能夠支援前線。
中軍除了一個長矛營外,還有兩個連隊的線列步兵,他們以雙線列隊形被部署在盾車和擋箭板後,在清軍進入射程範圍後,他們將與火炮一起向敵軍傾瀉火力。
槍騎兵與衛隊一同拱衛在蘇言身側,雖說此地土壤較為鬆軟,不利於騎兵奔跑衝鋒,但等開戰以後,雙方都殺紅了眼,也顧不上這些了。
大戰在即,忠武鎮的士兵們雖然都全副武裝,但還是難免緊張和彷徨,整個軍陣都被壓抑的氣氛所籠罩,即便是原蘇州綠營的兵卒,都緊繃著臉。
“嘔——”
在沉重壓抑的氣氛下,隊列中有好幾名士兵承受不住大戰前的壓力,胃痙攣俯身嘔吐了出來,在乾嘔一陣後,他們連忙直起身抹了下嘴,若無其事的直視前方。
似乎是受到他們的感染,也有許多士兵也跟著乾嘔起來,見慣了殺人的士兵都如此,才穿越到這個世界不久的蘇言又怎麼能無動於衷呢。
他的心底也緊張萬分,手中抓著的韁繩也幾乎被汗水打濕,但還是故作鎮定,勉強不讓他人看出自己的情緒。
土國寶麾下撫標並沒有裝備火炮,就算有,此次出城也是圍剿起事的義民,火炮起不到作用也不會帶上,因此在進入戰場完成列陣後,清軍便在隆隆鼓聲中主動發起進攻。
“清軍進攻了!”
眼見對麵的清兵開始向前推進,明軍軍中頓時一陣騷動,士兵們都麵露慌張,但很快在軍官的彈壓之下恢複鎮定,那些係統兵軍官的臉上依舊波瀾不驚,對著各自的部下大聲喊道:
“不必驚慌,聽從號令行事,若有擅退者,就地格殺!”
在長矛手前方,十八門火炮也開始裝填,炮手都是從忠武鎮中抽調的,他們之前就是擔任炮手一職,操炮起來得心應手。
清軍緩步推進,蘇言也借機觀察起敵人的陣腳,清軍的裝備雖然五花八門,但隔了這麼遠,還是能夠從他們身上感受到一陣濃濃的嗜殺之氣。
隻需一眼,蘇言就能斷定他們每個人的手上肯定都沾染了不少鮮血。
“傳令炮隊,準備開炮!”
雙方之間的距離不斷拉近,清軍很快便進入火炮的射程範圍內,蘇言深吸一口氣,對著身側兼職傳令兵的衛兵吩咐道,那名衛兵隨即揮動小旗,向炮隊打出開炮的旗號。
炮隊軍官看見旗號後,當即對著身側的炮手們喊道:“拉開盾車,開炮轟他娘的!”
他話音落下,便有數名士兵合力推開盾車,將後麵的火炮暴露出來,隨著一門門黑洞洞的炮口出現在清軍視野後,坐鎮軍中的土國寶神色大變,正欲開口,就聽前方響起數道沉悶的轟鳴聲,明軍陣前升起陣陣白煙,幾乎將其軍陣覆蓋住。
十八門火炮同時開火,所產生的動靜幾乎讓地麵都出現了輕微的顫抖,也好似巨石落在戰場上每個人的心頭一般,讓他們心頭發顫。
火炮的精準度雖然不高,但清軍陣線密集,還是有近半炮彈砸進清軍隊列之中,沉重的實心鐵球帶著撕裂空氣的呼嘯聲狠狠砸入清軍軍陣,迎麵砸中數名兵卒,將脆弱的軀乾撕碎,爆出一團血霧,殘肢碎片橫飛。
炮彈在撕碎數人後又去勢不減,重重砸在地麵,順著慣性向前彈出數米,將擋在前方的清兵雙腿撕裂,又砸倒數人。
這一輪炮擊直接帶走了數十人的性命,又讓數十人負傷失去戰鬥力,那些僥幸未死的傷兵倒在血泊之中,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讓周圍的袍澤麵色發白,但他們畢竟是曆經戰爭的老兵,很快就恢複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