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殺人夜,這句話放在今晚是再合適不過的。
三十多艘小舟在夜色的掩護下很快抵達吳江城東,清兵們都儘可能壓低聲音,輕輕劃動船槳,陳先存坐在第一艘船上,抬頭觀察著城頭的情況。
他注意到,城牆上的巡邏密度並不高,人影不時晃動,火把產生的光亮僅能照明城頭一小片範圍。
船隻陸續穿過鐵鏈的攔截,船上的清兵甚至能夠隱約聽見船底和鐵鏈摩擦發出的細微聲響。
這個聲音雖然不大,但落在如此寂靜的夜色裡,在清兵們聽來就好似放大了數倍,讓他們的心臟不受控製的加快跳動的頻率。
“阿武哥,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動靜?”
城頭,負責放哨的縣衙衙役側耳聽了聽黑暗中的動靜,有些疑惑地對身旁的同伴詢問道。
同伴看了他一眼,笑著說道:“你應該是聽錯了吧,這麼晚能有什麼動靜,可能是有什麼魚從水裡跳出來的水聲。”
這種事情非常常見,魚有很多原因會突然躍出水麵,再重新落入水中,濺起一片水花,可能是在捕食,也可能是在躲避危險。
一邊說著,他也探出大半個身子,對外麵仔細傾聽起來,這一聽,他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了起來。
很快,衙役的身子就縮了回來,他皺起眉頭,低聲說道:“我好像聽到有人在劃船的聲音,而且還不止一艘。”
一旁的衙役聽言,驚得張大嘴巴,忙道:“阿武哥,那我們趕快敲響銅鑼示警吧,可彆是韃子的奸細想要趁機潛入城內!”
說著,他就要轉身去尋找棒槌敲響銅鑼,阿武連忙拉住他的手,製止道:“你忘了?上頭今天才吩咐下來,要是發現什麼異樣要及時彙報,萬一真是韃子的細作,我們敲鑼打鼓不就打草驚蛇了?”
“那我們該怎麼辦?”
“你在這裡看著,我馬上去向張典吏彙報,如果真的是韃子的細作,我們就立大功了!”
阿武說完,就連忙轉身跑下城牆,叫醒了還在打盹的典吏,那典吏聽他彙報後,頓時沒了睡衣,從床上崩了起來。
一邊披上外套,一邊匆匆往外麵走去,對阿武說道:“你速速跟我前去縣衙麵見經略和縣尊,將這件事彙報給兩位老爺,如果查明是真的,少不了你們的獎賞!”
阿武一聽,頓時激動起來,連忙跟著張典吏去牽了一匹馬,兩人共乘一騎,快馬往縣衙的方向跑去。
沒多久,兩人便來到了縣衙外,馬匹剛剛停下,二人就跳了下來,張典吏快步就要往裡麵走,卻被把守的線列步兵攔了下來。
“我是本縣的典吏,我有要事要向經略稟報!”
把守的衛兵聽言相互對視了一眼,又檢查了對方的令牌,確定身份後,才將他們放入縣衙,並向蘇言彙報。
蘇言這時還沒有休息,聽到動靜後就馬上趕到前堂,聽了典吏與那名衙役的彙報後,馬上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