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再三確定對方提供的消息的真實性,直接下令集結近衛營,在縣衙集結。
縣衙過去便是幾乎橫跨吳江縣城的鬆陵江,該江與京杭運河相連,沿岸有諸多渡口,運河上的舟船想要在縣城逗留停靠,就必須駛入鬆陵江。
清軍如果想要組織小股兵馬從水路潛入城內,他隻需要組織兵馬在鬆陵江兩岸埋伏下來,守株待兔即可。
至於清軍是如何穿過鐵鏈和暗樁,這點他白天就已經考慮過了,鐵鏈和暗樁隻能阻攔體型較大和吃水較深的舟船,對於那種小型船隻沒有任何作用。
在下令集結軍隊後,蘇言目光輕輕掃過顯得有些拘謹的張典吏和衙役,思忖片刻,對知縣張允元道:“不論消息真偽,此二人都算立功,你可酌情嘉獎。”
“下官領命。”張允元應道。
隨後,蘇言回到後院重新穿上甲胄後,就離開縣衙,此時近衛營已經完成集結,在縣衙外的空地上整齊站立。
“經略,近衛營已集結完畢,請您下令!”
暫代近衛營都司之職的何宇上前一步,對蘇言說道,他是蘇言第一批部下中的線列步兵軍官,按照資曆自然被提拔為了代理都司。
蘇言沒有急著下令,而是思索起來該在何處設伏,鬆陵江幾乎橫跨整個城池,清軍如果真的想從水路潛入城內,從哪裡都可能登陸。
他總不可能在沿江兩岸都部署兵丁吧。
一番思索後,蘇言還是決定先派人著重監視運河進入鬆陵江的彙口,如果清軍真的出現,那隻需要在暗中監視,一直等清軍登陸後再調兵殲滅。
這一等,便是近半個時辰過去。
就在蘇言昏昏欲睡的時候,被他派去監視的獵兵終於趕了回來,向他彙報清軍動向——河麵上果然出現了二十多艘小舟,那些小舟陸續駛入鬆陵江,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十分可疑。
一聽有二十多艘小舟駛入,蘇言隻思考片刻,就猜到了清軍的意圖,他嗤笑一聲,道:“看來韃子這是準備學我來一手中心開花,隻是他們太狂妄了點,二十多艘小舟最多送來兩百多人,這些人能成什麼事?”
“經略,我們可要趁其登岸之前,將其儘數射殺在江中?”何宇上前一步,詢問道。
“急什麼,我倒要看看這幫家夥想要乾什麼。”蘇言冷笑道,“繼續監視,他們一有登陸的跡象,就馬上向我彙報。”
另一邊,鬆陵江內的清兵們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從一開始就被守軍發現,他們還在奮力劃動船槳。
坐在船頭的陳先存打量著江岸兩邊寂靜的渡口和民房,心底莫名焦慮不安起來,他用腳踢了踢和自己同一船的向導,低聲喝問道:
“從這裡到吳江縣衙還有多遠?”
“隻需要再劃幾百米即可。”向導有些害怕地縮了縮身子,小心回答道:“縣衙就在華嚴塔的對岸,隻要看見高塔就能知道不遠了。”
陳先存聽了忍不住想罵娘,周圍一片漆黑,他們又沒打著火把,如果不是那些滿洲兵沒有患雀盲,能夠在夜晚裡看清方向,他們隻怕都到不了這邊,更不用說是看清幾百米外的高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