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你一點都不怕麼?”
“姐姐,我不怕,你也不要怕,隻要有束哥哥在,我們不會有事的。”
徐平對徐媱堅定地說道,臉上還露出了一個笑容。
徐媱猛然呆了一下,然後轉眼望向了此時站在廚房門口的另外一個少年。
自從那些大漢們衝進店內之後,這這位他們家請來的廚子,就停下了工作,走到廚房門口口,雙手抱臂地靠在門框邊,看著店內發生的一切。
在他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剛才沒有,現在也依然沒有。
徐媱的心中湧起一股荒謬之感,根本不明白弟弟為什麼會說隻要有這束行雲在,他們就不會有事。
就這樣一個除了能做火鍋,哦,對了,最多還能叫教一下自己弟弟算學外,沒其他本事的人,又怎麼可能保得了大家沒事。
同時心中也生起了一些氣惱之意。
為什麼家裡就沒有一個能擔起事來的男人,爹爹就不用說了,一輩子膽小怕事,外麵的事情全靠母親撐著。
那個看去壯壯實實的曾阿牛,現在縮在牆角牆角一聲都不敢吭。
還有這個廚子,出事後一直躲在廚房裡,一步都沒走出去過。
但徐媱更氣的是自己,從很小的時候,她就已經決定要嫁人的話,隻會嫁給那些強大的元力者。
可是這些日子以來,自己不知不覺間,卻是對那個名叫束行雲的少年,越來越有好感了,平常看著他的在廚房中忙碌的背影,又或者看著他在教弟弟算學課時,燭光下那張俊俏臉龐的側影,總是會莫名其妙地出神,然後心神不寧。
徐媱知道自己應該是喜歡上了這個束行雲。
所以她才更恨自己不爭氣。
這一瞬間,徐媱下定了決心,要把這個少年,從自己的腦中永遠拋棄掉。
如果自己家裡有一個元力者,這些地痞流氓又怎麼敢欺負到頭上來。
就在這個時候,徐媱卻看見那一直雙臂環抱胸前靠在門框上的少年,突然放下了手臂,走出了廚房。
……
當那些花衣花褲的大漢,衝進徐記火鍋鋪的時候,束行雲就知道,是曹家的報複來了。
然後他有些訝然。
因為這局麵,比他昨夜預想的要好上許多。
因為聽徐平說過,那曹文蔚的父親是在巡城司中任職,雖然不知道是當什麼官,但那曹文蔚敢在監學中如此跋扈,又是住在四南巷中,想來官不會小。
所以束行雲昨夜最擔心的,就是直接一群穿著深紅飛魚袍的巡城司巡衛來到店中,宣稱要拘捕自己。
那樣的話,束行雲就隻有一個辦法了,那就是拿著那塊飛鳳銅牌,去白袍女子鳳小柔給他的那個地址處求助了。
想來宣素辰的事情那鳳小柔不一定會幫忙,但幫著化解一下跟曹家的矛盾,對那鳳小柔來說應該隻是小事而已。
當然,能不去求彆人,束行雲還是不喜歡去求人。
但今天來的,卻不是巡城司的巡衛,甚至都不是曹家自己人,而是一群市井江湖地痞。
束行雲頓時明白了很多事情。
首先,在明城這個地方,是有“王法”的。
所以雖然如今大華神朝已經覆滅,但明城還是講規矩的地方,這一點從曹家沒有直接動用巡城司的力量來對付自己,就可以看出來了。
另外,束行雲還明白了,那個曹家並不算是太強大的權勢之家,否則也不必借助他人的力量。
這也跟他當初預料的差不多,如果真是顯赫至極的家族,身邊的護衛可就不是忙星境的元力者了,就像來蜀山的白袍女子,身邊跟著的可是一位日境宗師。
而在想明白了這兩點之後,束行雲的心中頓時輕鬆了許多。
然後他開始安心看起那些花衣漢子演戲。
這些都隻是探路的小卒,曹家指使來的人絕不可能隻是這些普通的地痞,真正來對付自己的人還沒現身。
而且這些地痞既沒打人,也沒砸東西,自己倒是也不急出手。
直到看到老板娘王佳芝急得快哭出來了,束行雲這才有些歉意地從廚房裡走了出去。
周圍的天地元力隨著他的腳步悄然湧動了起來。
而火鍋鋪內,卻驀然變得無比安靜。
所有的花衣大漢,瞬間像是都變成了一個個凝固的冰人。
這詭異的場景讓本來快要崩潰的王佳芝一下子呆住了。
就坐在她身前的刺青大漢,抬著手指著她,本來似乎正要說什麼,然後突然一動不動,臉上卻是露出了驚慌恐懼的神情。
王佳芝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廚房內的徐平卻是捏起拳頭,興奮地跳了起來。
“對,就是這樣!”
束行雲從王佳芝的身邊走過去,抓住那個刺青漢子的脖頸,像扔一隻小雞般把他扔出了店門外。
像這種小嘍囉,他根本懶得廢話。
身後的王佳芝一下子張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家廚子。
而束行雲已經又抓起了邊上的另一名花衣大漢,再一揮手扔了出去,同時扭頭朝躲在牆角的曾阿牛招呼了一聲。
“快過來幫忙。”
曾阿牛沒有動,仿佛和那些花衣大漢一樣失去了行動能力,隻是茫然地看著束行雲。
“束哥,我來幫你!”
廚房內的徐平歡呼一聲就準備衝出去,可惜被他接先一把拉住了胳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徐媱盯著徐平問道,神情無比地怪異。
“束哥他是元力者,還是很厲害的元力者。”
徐平得意地喊了一聲,得意於在此刻之前,這是隻有他知道的秘密,然後他掙脫了姐姐的手掌,從廚房內衝了出去。
徐媱的手停頓在空中,然後慢慢地靠在了牆壁上,看著廚房外那個將一名名花衣大漢扔出店鋪的少年,眼神複雜。
……原來,他是元力者,自己一直想嫁的元力者……
……現在自家終於有一個元力者了,至少是徐記火鍋鋪有一個元力者了……
但是此時此刻,不知為何徐媱的心中卻沒有任何喜意,隻有許多酸澀黯然。
就像曾經有某樣珍貴至極的東西放在她的眼前,但是當她終於意識到那樣東西的珍貴時,卻已經失去了擁有它的資格。
……
當束行雲抓起不知第幾名剛才忘了數的花衣大漢的脖頸時,他的手腕突然頓了頓。
門外突然出現了幾團元靈之力波動。
在心湖間的感應,就像是幾顆鬥大的星辰突然落在了徐記火鍋鋪的門外,照亮了門外的夜色。
而手腕微微一頓之後,束行雲依然甩手將手掌下的花衣大漢扔了出去。
不過和剛才被扔出去的那些花衣大漢不同,這次這個花衣大漢並沒有直接滾落在外麵的街道上,而是像一片落葉般在空中飄蕩了一會,然後穩穩落下站在了地上。
隻是這名花衣大漢自己的臉上,卻是一片茫然失措之色。
束行雲直起身子,然後笑了一下。
還真是看的起自己呢,居然來了三名鬥星境。
他摸了摸今日晨間就一直彆在腰間的束心斧的斧柄,然後朝徐記火鍋鋪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