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們發現了宣素辰已經死了,也絕不可能這麼快就查到自己這裡來。
束行雲的心劇烈跳動著,但是臉上神情卻依然保持著鎮定,反倒像有些疑惑般的問那英武中年巡城衛道:
“大人,你是不是搞錯了?”
英武中年巡城衛冷笑一聲,接著抬手擺了擺。
然後在他身後有七八名巡城衛立刻下馬衝進了徐記火鍋鋪內。
至於其他的巡城衛,依然帶著戒備之意,虎視眈眈地盯著束行雲。
被這麼多巡城衛盯著,其中還有兩名是月境強者,束行雲根本沒有辦法阻止那些巡城衛衝進徐記火鍋鋪內。
就在這時,束行雲想到了那彌漫在徐記火鍋鋪內的淡淡的血腥味。
然後他的心臟跳動地更加迅速了一些。
徐記火鍋鋪內,響起了桌倒椅塌,翻箱倒櫃的聲音,而隻是過了半盞熱茶的功夫,幾名巡城衛就抬著一具屍體從徐記火鍋鋪內出來了。
束行雲看了眼那具屍體,是一名容貌陰鶩的中年男子,咽喉處有一道大大的裂口,不像是刀劍所傷,更像是被斧頭之類的武器劈開的。
屍體的模樣讓束行雲有些眼熟,然後他立刻想起了自己在哪裡見過這個陰鶩中年男子。
那天徐平被曹家小子堵在巷子中欺負的時候,這陰鶩中年男子正是那曹家小子的護衛。
束行雲霍然抬首,朝巡城衛隊伍中的曹文昌望去。
曹文昌騎在馬上,淡淡地看著他,嘴角處有一縷掩飾不住的得意笑容。
這一瞬間,束行雲什麼都明白了。
曹家!
曹家竟然還沒有放棄對付自己,還是要爭回那個麵子!
束行雲的心沉了下去。
而當陰鶩中年男子的屍體被抬出時,周圍立刻想起了刀劍出鞘的聲音。
束行雲心念電轉之間,從懷中拿出一樣東西,迅速塞進身後離他最近的徐媱的手中,在徐媱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
然後,束行雲轉過身,往前邁出一步,大聲說道:
“人是我殺的,跟其他人都沒有關係。”
……
徐媱一臉焦急地衝進了天涯客棧。
“我要找風蕭蕭,束行雲大哥出事了。”
隨著少女的大喊聲,風蕭蕭的身影出現在了樓梯口上方。
片刻之後,聽完了徐媱地講述,風蕭蕭看著手中那枚雕刻著一隻展翅飛翔的金鳳的銅牌,慢慢長大了嘴巴。
半晌之後,他才喃喃說了一句道:
“他*的,那小子居然藏著這麼好的東西,他難道不知道有這東西,他早就可以在明城橫著走了麼?”
“風大叔,你快想辦法救救束大哥吧,他已經被那些巡城衛帶走了。”
徐媱見風蕭蕭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不禁焦急地催促道。
“不急,不急,有這塊銅牌在,巡城司的人根本拿你束大哥沒辦法。”
風蕭蕭笑眯眯地說道。
“……不過現在他可能會吃點苦頭,唔,還是要抓緊一些。”
風蕭蕭握著那枚銅牌,悠然走出了天涯客棧。
……
這是一間狹小的囚房。
囚房內沒有任何燈光,黑暗地讓讓人窒息。
束行雲獨自坐在牆角的地麵上,他的手腳上都戴著重重的鐐銬。
這當然不是普通的鐐銬,上麵鐫刻著複雜的法陣線條,當這些鐐銬合上的時候,束行雲當時就覺得自己體內的元靈之力,就像被冰封住了一般,他再怎麼動念,也難以驅動分毫。
那種壓抑冰冷的感覺,正如他此時的心情。
一個時辰之前,當看著那名中年陰鶩男子的屍體從徐記火鍋鋪中被抬出來的時候,束行雲就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
曹家沒有認輸。
這讓他有些意外,因為前幾天晚上離開小意樓的時候,他很明顯看出那曹家大少曹文昌應該是徹底死心了,不知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卻讓他重新又動起了心思。
而在當時的情況下,束行雲明白自己怎麼辯解都沒有用了。
曹家本身出自巡城司,如果他們要陷害一個人,那麼肯定已經把方方麵麵都謀劃地極為周到,不管是證據,動機甚至證人他們可能都已經安排好了。
問題是自己昨夜恰好去殺宣素辰了,所以根本無法提供能證明自己沒有殺那曹家護衛的證人。
所以在徐記火鍋鋪大門外,束行雲立刻承認了人就是自己殺的。
因為他不這麼做的話,如果再辯解的話,隻會把徐家一家人都拖下水,徐記火鍋鋪的其他人都會被帶回巡城司審問。
這種地方進來容易,要想出去可就難了。
特彆是還有一個對徐家同樣懷有恨意的曹文昌在。
至於現在,束行雲隻能寄希望於,當初那位白袍女子真的如自己猜想的那樣,是明城中的大人物,她留下的銅牌真的能幫自己化解這次災厄了。
時間緩緩地流逝,一個人獨自被關在這樣一個沒有任何光線的小黑屋中,是非常折磨人的事情。
因為體內的元靈之力已經被禁錮,束行雲也無法通過修行打發時間。
就在束行雲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情緒慢慢變得越來越焦躁時,囚犯之外終於響起了人的腳步聲。
然後厚重的鐵門猛然被打開了,光明重新射進了這房間中。
束行雲的眼睛頓時眯了起來,有些不適應久違的光明。
接著他看見兩道身影走進了囚房中。
走在前麵的,卻不是他原本預料的曹文昌,而是一道很肥胖的身影。
那道身影站到了他的身前。
束行雲抬起頭,在適應了幾息時間的光明之後,終於看清了身前之人的模樣。
那是一個五十出頭年紀的肥胖老者,有著一張似乎是酒色過度般鬆弛和灰暗的臉龐,一雙陷在肥肉中的細眼中,此時正射出陰冷如蛇般的光芒。
“嘖嘖嘖,聽說還是個能躋身星榜的天驕人物。”
“可惜,今天你就要夭折在這個牢房中了。”
束行雲的耳邊,響起了同樣如蛇吐信般陰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