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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排解相思

沈知安已經睡下了,臥室關了燈,床上被子下一個修長的人影。

應該是睡熟了,門被推開了人連動一下都沒有。

林長雲話到嘴邊,卻全都咽了下去。

他在門口站了一會,看沈知安沒有醒的跡象。

他想他可能是累了。

林長雲動作很輕的關上房門,他轉身去洗漱。

沉默的把手上的傷處理完,他小心的把臥室門打開一條縫,然後輕手輕腳的睡在沈知安身旁。

他連呼吸都克製著,平躺了一會,才小心翼翼的靠近沈知安。

他伸手,摟住他的腰,額頭抵在沈知安肩頭。

聞著沈知安身上熟悉的味道,沒有雜亂的香水味充斥鼻尖,讓林長雲鬆了一口氣。

他還不舒服著,身體卻因為接連生病而有些扛不住,在這樣林長雲覺得熟悉安全的環境裡,仿佛每一個細胞都叫囂著疲倦的困意。

林長雲很快睡著了。

他睡的太沉了,連第二天沈知安是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一覺睡醒病痛仿佛都停在昨天,今天就舒服很多了,林長雲長舒了一口氣,去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十點了。

手機上有幾條消息,但是他最想要收到的卻沒有。

林長雲打開和沈知安的聊天框,一個頁麵掃過去,寥寥幾句還像是公事公辦。

莫名的讓林長雲難受,可卻更多的是對如今處境的沒辦法。

他的手指懸空在手機上,猶豫了很半天。

才發了一句:“怎麼不喊醒我,吃早餐了嗎?”

石沉大海。

林長雲隻能想沈知安是在忙。

最好不要是忙著跟溫西西調情。

林長雲站在洗手台前看自己,生病就是容易變得憔悴。

他伸手捏了捏臉,是不比溫西西有膠原蛋白了,溫西西看著還有點嬰兒肥呢,大眼睛,小虎牙,看在沈知安眼裡一定很清純可愛。

不能想了,不然林長雲覺得自己就跟怨婦一樣。

雲安閣。

店裡小徒弟正躺在椅子上打遊戲,看著挺悠哉的,一旁還放著吃光了還沒收拾的外賣盒子。

林長雲走進來,打趣了一句:“你最近挺閒的。”

蔣寧聽到林長雲的聲音,眼睛都亮了,遊戲都不重要了,看著林長雲:“林哥,你好點沒?”

隨後又皺眉關心:“怎麼看著氣色還是那麼差,怎麼不在家休息。”

說到在家休息這個,蔣寧想到沈知安,頓時起身去整理躺椅:“你還是在這吧,省的折騰,我看著你也放心。”

林長雲笑了笑,他去洗手:“我已經好了,哪有那麼嬌氣。下午店裡有貴客來,你打掃打掃。”

“什麼貴客啊,不會是姓沈吧~”

林長雲聽著小徒弟這陰陽怪氣,都氣笑了:“姓陳,陳越蒼老爺子。”

“啪——”

蔣寧手機掉在櫃台上,清脆一聲響,而他整個人已經驚呆了。

“是我知道的那個嗎?”

蔣寧都不敢相信的咽了咽口水。

林長雲看他那沒出息的樣,笑著點頭。

“林哥,你怎麼會認識這種大佬,林哥,你也太厲害了吧!陳老你都能請來,你可真是我的偶像。”

蔣寧立馬就歡呼起來了,崇拜的看著林長雲,一頓彩虹屁輸出。

林長雲被他吵的沒辦法,指揮著他打掃店裡衛生。

蔣寧立馬勤快的去乾了:“林哥,我保證店裡一粒灰都沒有。看到地板沒,我都不拖了,我跪著擦,不然都對不起貴客。”

林長雲扶額,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

這個活寶,性子還是太鬨騰了。

做他們這行,太歡脫可不行,性子必須要沉下來,穩下來。

隻有心穩,手才穩。

胃不舒服,林長雲中午沒有什麼胃口,小徒弟給他點的粥,他吃了兩口就盯著手機走神。

他跟沈知安的微信聊天框,背景圖是沈知安靠在車上抽煙時偏頭帶笑的看他。

那時候沈知安的眼睛太乾淨了,隻容的下他一個人。

後來想想,林長雲想,那應該是沈知安對他愛意最濃的一年吧。

沈知安怎麼會沒愛過他呢,沒有愛,怎麼會讓一個天之驕子想儘辦法的來哄他一笑。

隻是後來,是膩了吧。

這花花世界,紙醉金迷,沈知安的愛到底不會為他停留太久。

林長雲滑動聊天記錄,綠色的長條遮住沈知安的臉,又被他劃開,又遮住,又劃開。

林長雲想起曾經有一陣子,沈知安給他發消息,都是一個字一個字的。

他問他乾嘛呢

沈知安說:“我把我雲雲寶貝設成聊天壁紙了,不舍得讓聊天框擋住我雲雲寶貝的臉,我見不到雲雲寶貝的日子,要看他的照片排解相思。”

現在彆說看他的照片了,怕是他這個人都不想見了。

微信震了一下,林長雲立馬回神去看聊天框,沒有新消息。

不是沈知安,是師父發的消息。

林長雲點進去看。

師父:“兩點到,時間還早,你睡會。”

林長雲回:“好的。”

他又退回去盯沈知安的照片。

蔣寧路過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趴在櫃台上看著他:“林哥,這麼看能看清嗎?這樣怎麼樣,我去定製個全身立牌,就豎在你旁邊,一比一比例就跟看真人一樣。”

蔣寧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

林長雲眼睛還真亮了一下:“行。”

蔣寧本來是陰陽怪氣呢,可是攤上林長雲這麼個戀愛腦,實在是陰陽不下去了,因為林長雲眼神太真誠了,讓人不忍心傷害。

但是立牌蔣寧真的不能做,他實在是太膈應沈知安了,不管是真人還是立牌,蔣寧看到那張臉就反胃。

蔣寧最後放下手,在林長雲的注視下落荒而逃了。

實在是不忍傷害啊,誰忍心傷害這麼好的林哥。

要不然說是沈畜生呢,因為人做不到。

蔣寧帶著一股踢到棉花的憤怒,上線打了兩把遊戲。

林長雲最後沒看了,睡他也睡不著,就去做活了。

隻有這個時候他腦子裡是沒有雜念的,心能沉下來,靜下來。

林長雲在修一本酸化發脆發黴的古籍醫書,他帶著手套用竹片小心翼翼的剝離粘連在一起的古籍頁麵,將分離的頁麵小心的鋪在一張白紙上。

然後用細毛刷點上一層堿水,小心的點勻這張破損的古籍頁麵,中和紙張的酸性,又用沾水的毛巾像是擀麵杖一樣在紙張上滾過,這樣能清洗堿水,又能將古籍頁麵擀的更平整。

接著將底層鋪著的紙用水浸透,再把古籍一點點的按壓,使其吸附在上麵,用小竹片小心翼翼的將破損的邊緣削薄,挑出毛刺。

最後在破損處點上配紙,再沿著破損處一點點的修補,直到將配紙修的和破損處融合一體,沒有多餘毛刺。

光是這一步,就是個巨大的工程量,沒有個月餘他修不好這本醫書。

最後的步驟,就是將修補的地方調色,字跡不清的地方,用毛筆模仿著字體小心勾勒。

至於字跡缺失的地方,因為是醫書,林長雲沒有亂動,要等古籍修複好還回去,中醫專家們自己琢磨了。

林長雲這一張頁麵破損才修到一半,就已經兩點了。

陳老帶著顧老,鬱老一塊來了。

鬱風開車送來的,但他堵著氣,車停門口,車窗降下來人在駕駛位抽煙,就是沒下來,更不朝林長雲店裡進。

蔣寧時不時看看時間,緊張的不行,陳老這樣泰鬥級彆的人物要來,他這個小菜雞都快呼吸不過來了。

嚇死了,接待平時隻能在電視和媒體采訪上才能看見的人物。

門口車還沒停穩,蔣寧就已經狗腿的跑了出去,又是指揮倒車,又是去拉車門,躬身相請,恨不得把頭磕地上。

林長雲把手頭最後一點做完,也起身出來相迎,他來的有點晚了,陳老已經被蔣寧迎進了店裡。

林長雲的手就自然而然搭在陳老後背,做了一個朝裡請的手勢,笑著喊:“師父,顧爺爺,鬱爺爺,小店簡陋,讓你們見笑了。”

鬱風透過淡淡的煙霧,見林長雲竟然一個眼神也沒施舍給他,氣的狠狠按了一下喇叭。

這狠狠的一下子,豪車的喇叭聲響徹雲霄,整條街都聽到了。

林長雲想不注意都難,他朝門口看了過去。

鬱風連個正眼都不給他,低頭抽煙。

鬱老爺子扭身走出去,舉起巴掌,對著鬱風的頭就狠狠拍了幾下:“乾什麼!乾什麼你!知道我心臟不好,你還嚇我一跳,反了!反了你了!”

“爺爺!”

鬱風本來想裝個逼,這下好了,臉都丟光了。

頓時惱羞成怒的看著鬱老爺子,咬牙切齒的小聲:“您就不能給我留點麵子。”

鬱老爺子又是幾巴掌落下去:“不給你麵子你還這樣,給你麵子你豈不是上了天!”

出了剛才被嚇的那口氣,鬱老爺子才重新走回店裡,笑嗬嗬的:“小子皮的很,不收拾他不行,沒點規矩了。”

顧老還幫著說話:“是不小心按的吧。”

“打他不冤。”

幾位繼續朝裡走。

鬱風明顯看見林長雲笑了,他又窘迫又生氣,最後耳朵紅紅的想。

他笑起來怪好看。

第22章 隻要你想,他就不姓顧

林長雲先是領著在店裡看了看。

幾位都是行家,能看得出來,林長雲這個店的古董也是真假參半,大部分是仿的水準很高的藝術品。

不過也是,真的都在博物館了,畢竟有些貨是有錢也買不到的。

他們這一行,就是真有好的,也不舍得擺在店裡,那都是私人小心珍藏著。

“這個仿品看著倒真,糊弄那些自認為有點水準的有錢人夠了,哪弄的?”

陳老看著一副山水春宮圖說。

鬱老嘖了一聲,跟陳老嗆:“你是不是點我呢?”

陳老笑起來:“那你要對號入座我可不管。”

“你上次賣我那古董是不是假的,你就說!”

“我什麼時候賣過你假貨?”

“你賣我的還少,老顧就說不像真的。”

“他知道個什麼,你們兩個加起來還沒有我徒弟懂行呢。”

“你這話你就是賣我假的了!我不乾了,我要鬨了,這地上能打滾嗎?”

林長雲眼見著鬱老爺子真的要撒潑了,趕緊攙扶著說:“什麼物件,微信發我給您看看,我老實,不說假話。”

鬱老就是鬨著玩,這會看著林長雲:“真的?你可彆向著你師父。”

“不會。”

林長雲給了鬱老一個堅定的眼神,

哄好了鬱老,林長雲又去拍師父馬屁:“十個人來店裡十個人都說是真的,還是瞞不過師父的眼睛。”

陳老看向林長雲:“這你仿的?”

“嗯,我自己仿著玩,是絕不賣不靠這個賺錢的。師父,你放心,我有底線。”

陳老點頭,很是欣慰林長雲心裡是有數的。

見過太多那種有幾分本事心裡沒數的了,多也沒什麼好下場。

在古玩行裡,仿品是忌諱,是害人的。越真的仿品,越危險。

“拿出來我看看。”

陳老用放大鏡仔細看過這幅作品的細節,越看越驚豔,細節都仿的太好了,不是高手根本就做不成這樣。

差點連他都騙過去了。

陳老歎息:“誰教你的。”

他自是不信林長雲年紀輕輕,沒人教會有這樣的本事,再有天賦,也必有高人指點。

林長雲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很是靦腆:“看來什麼都瞞不過師父,不過我答應過不說的,師父彆怪。”

“誰沒點秘密了,沒事。”

陳老也沒放在心上,隻說:“以後彆人問,彆說你還有這本事,我怕你被人盯上。”

“知道,我隻跟師父說,彆人問起我都說是偶然得的,花了大價錢。”

林長雲眨眨眼睛,看上去很有靈氣,不是個傻的。

陳老就點著他手背猙獰的燙傷疤:“是,你聰明。聰明把手燙成這樣,你倒說說,到底怎麼燙的。”

蔣寧站在一旁,聞言張嘴就想告狀。

林長雲趕緊踩了他一腳讓他閉嘴,笑的乖巧,把手朝後背藏了藏:“師父彆嫌棄了,再說我都不好意思把手拿出來了,我要一直藏著才好。”

“哼。”

陳老看破不說破,又逛了一會,坐下喝茶。

趁著林長雲去洗手間。

陳老問顧老爺子:“結果出來沒有?人長得像就算了,天賦也這麼像,我看肯定沒跑了。”

顧老爺子回答:“已經加急了,最快也要明天知道了。”

鬱老爺子在一旁說:“我看是不是的也不重要,你跟這孩子那麼投緣,乾脆認下個乾孫算了。”

“我倒是想,可那性質不就變了嗎。人孩子好好的,憑什麼要認我。要是不是,當個忘年交處他自在些,平白叫人矮一截,就好些不成。”

三個老頭壓低聲音議論,見蔣寧端著切好的果盤回來,就默契的轉移了話題

溫西西發小從國外回來,幾個朋友正聚一起打桌球。

“西西這屁股翹的,難怪沈少喜歡呢。”

溫西西放下球杆,玩笑著:“哪有你那金發碧眼的小情人翹,我這才到哪,要論選人還是你騷。”

“煩死了。”

本來氣氛很好的,林池卻因為沒把黑8打進洞而摔了球杆,氣鼓鼓的坐在了休息區的椅子上,翹著腿抱著手臂,一副全世界欠他八百萬的樣子。

溫西西跟林池是發小,玩的最好,林池家世在這群人裡算是最高的,隻因為他外公姓顧。

而顧家獨子自從意外去世後,顧家小輩裡竟然隻有林池這一根獨苗苗了,就算是外孫,但是沒有孫子可不就是當親孫子眼珠子疼了嗎。

顧家在後,林池就算姓林,地位也不一樣。

誰都默認他是未來顧家的掌權人,畢竟他現在就已經跟在顧老爺子跟前做事了。

隻是林池骨子裡是個紈絝,有點小聰明但是沒什麼腦子,不然早就上位了。

這會林池生氣動怒,溫西西自然湊過去詢問兩句:“池池,這是有什麼煩心事?你外公又罵你了?”

林池一開始不說,被哄了幾句。

才怒道:“我外公罵我就好了,他是不準備要我了。”

溫西西率先誇張道:“啊?什麼情況。”

“他遇見個跟我舅舅年輕時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說那是他親孫子,隻怕等親子鑒定結果出來,我就什麼都不是了。我就知道,外孫哪有真孫子親,要是真孫子,我外公能舍得罵一句才見鬼了!”

“真的假的啊?你舅舅不是沒結婚嗎?哪來一個私生子。”

“我哪知道啊?我也想知道哪裡冒出來的。哦,說起來,你還認識呢。”

溫西西指著自己:“哈?我還能認識了?彆是劉和吧?”

溫西西笑著把身旁的劉和推出來,笑的肚子疼。

劉和冷哼一聲:“要真是我,我劉家祖墳算是冒青煙了。”

林池看著笑的前仰後合的溫西西,說了句:“是林長雲。”

溫西西的笑聲霎時停住,眼尾的笑意還沒收斂,卻看著林池:“你說什麼?”

“笑啊,你怎麼不笑了?我說,我爺爺的找的孫子,是林長雲。沈知安身邊那個呆的最久的人,你婚姻路上的絆腳石,林!長!雲!”

林池這樣說。

溫西西笑不出來一點了,麵色瞬間就陰沉了下來。

要是林長雲姓顧,跟沈知安聯姻的好事,還輪得著他?

在顧家這個姓麵前,他溫西西算什麼東西,他在林長雲麵前的所有優越感,不都成了笑話。

溫西西的確,徹底笑不出來了。

他上去揪著林池的衣領:“你給我過來!”

VIP休息間,溫西西麵色鐵青:“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池看溫西西笑不出來了,顯得那麼幸災樂禍又無所謂:“該說的我都說了,你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你隻是不敢相信罷了。”

“親子鑒定結果什麼時候出?”

溫西西嚴肅的板著臉。

林池隨意的坐下,靠在沙發上交疊雙腿,二世祖十足的說:“最快是明天,你我都要完了。”

“不,還沒有。”

溫西西坐在林池旁邊,他小聲說:“要是假的更好,但萬一是真的,我們也可以讓他是假的。”

林池偏頭,和溫西西對視:“你好大的膽子。”

“不然呢,難道你我都要被一個玩物踩在腳底下?管他是真是假,我們隻要讓他是假的就行了。誰也不能阻止我結婚,更不能妨礙你上位。”

溫西西的神色愈發狠毒:“再不濟,就弄死他。”

林池聽到這話又看溫西西眼中的狠辣,他打了個哆嗦:“這,他要真是我外公的親孫子,我弄死他,我不敢。”

“蠢貨,有什麼不敢的,真要到了那個時候,我替你做。但現在,你要幫我把親子鑒定這件事辦好了,聽到沒有?!這麼點小事你要是都辦不好,我先掐死你。”

溫西西伸手掐住林池的脖子,他眼中的凶狠,一點也不像是開玩笑。

醫院。

溫西西去找了他爸爸在這裡當院長的同學。

拖了關係,提前得知了親子鑒定的結果。

林長雲的確是顧家流落在外的孫子。

林池也是很震驚:“怎麼可能,他竟然,竟然真的是我舅舅的兒子。這怎麼可能?我舅舅明明到死都沒娶妻,更沒和哪個女的不清不楚過。”

溫西西心裡也是驚詫的,不過很快他就鎮定了下來。

訓林池:“蠢貨,你是你舅舅肚子裡的蛔蟲嗎?他辦不辦女人什麼時候也是你能一清二楚的了,是他的就是他的,我們讓他變成不是就好了。”

林池一開始消沉,隻是借著由頭發泄他不順的事業,糟糕的心情罷了。

他從來沒有當真過。

此時看到親子鑒定的結果,卻是真的慌了。

慌了之餘卻又殘存一絲理智:“我爺爺我媽要是知道了,他們,他們不會放過我的。”

“那你去承認?讓本來屬於你的財產,全都拱手讓人?林池,你有點腦子嗎?”

溫西西就要去找他爸的同學安排作假的事情,轉身要離開。

林池拽住了他的手腕。

溫西西看著林池,他的眼中都是嚴肅和陰狠:“林池,你敢賭嗎?賭你外公要是認回了親孫子,對你這個外孫還和以前一樣,把什麼資源都傾斜給你,好的任你挑個遍。”

林池看著溫西西,最後他緩緩的鬆開了阻止的手。

溫西西笑的那麼輕漫:“他不過就是一個陌生人罷了,隻要你願意,他永遠都不會姓顧。”

第23章 以前

林池垂眸,再抬眸時,眼中已經滿是冰冷的堅定:“做乾淨點,要幫忙就和我說。”

“這點事,我能辦乾淨,放心吧。”

溫西西進去了院長辦公室,林池等在外麵,有小半個小時。

溫西西笑容滿麵的從裡麵出來,跟林池點了點頭:“我已經談好了,這份造假誰來都查不到,神不知鬼不覺。”

頓了頓,溫西西又說:“隻是有一點,不知道你爺爺會不會多心,換個地方再查一下,你要留意。”

林池點點頭:“如果有我第一時間找你。不論如何,這事既然做了,就不能敗露,不然我就完了。”

“你怕什麼,彆說事情不會敗露,就是真的會敗露。你好歹是顧家外孫,頂多挨頓打,我才是死的最慘的那一個。你看我怕嗎?放寬心。”

溫西西拍了拍林池的胸膛,兩個人對視,溫西西先笑,林池後麵跟著笑起來。

晚六點。

林長雲說定了餐廳,一起去吃飯。

鬱風一個下午把這條街溜達完了,跟不少店主打聽了一下林長雲,得出結論,林老板人好脾氣好,他弟弟是個刺頭。

林長雲還有弟弟,再問問,原來是店裡端茶送水的蔣寧。

這會鬱風正蹲在街邊捏著一根狗尾巴草,逗一隻翻了肚皮胖的圓滾滾的大橘貓。

鬱風正和它玩呢,就見大橘突然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爬起來,邁著優雅的貓步走到店門口。

在林長雲褲腳蹭了蹭,然後倒在林長雲腳邊。

“小橘。”

林長雲蹲下,摸了摸它的耳朵。

鬱風站起身,手裡拿著的狗尾巴草在風中晃了晃,他走向林長雲:“你叫它什麼?”

林長雲摸貓沒說話。

鬱風又說:“你看它這體格,怎麼也不小吧?”

林長雲才說:“我認識它的時候,它很小,那時候它叫小橘。”

鬱風:“”

他蹲下來,平視著林長雲,一語道破:“你很喜歡這隻貓吧?為什麼不養,沈知安不喜歡?你就,那麼喜歡他啊。”

林長雲淡笑:“是啊,我很愛他。有一回我身上沾了貓毛,他嫌棄的說了句,我後來再沒抱過貓。”

鬱風跟吃了蒼蠅一樣,臉色難看,過了會他麵色鐵青的咬牙切齒,最後又冷笑一聲。

他伸手把大橘抱在了懷裡,儘管大橘掙紮,但他非要強製愛。

弄的一身貓毛也不介意,他還在大橘軟乎乎的肚子上猛吸了一口:“他不喜歡總有人喜歡,為了他克製自己的喜好,未免愚蠢。”

林長雲笑而不語,站起身,為陳老他們開車門。

鬱風抱著貓抬眸去看林長雲的背影,眼中都是憤恨。

氣林長雲在感情裡的窩囊,又惱怒這份窩囊不是對著自己。

為什麼就不能是他呢。

鬱老爺子坐好,降下車窗,看鬱風還坐在台階上,分毫沒有來開車的意思。

鬱老爺子那是一點麵子都不給,直接偏頭和林長雲說:“小雲,你會開車嗎?”

林長雲點了點頭:“我來開吧。”

他打開車門就準備上駕駛座了,鬱風突然站起身:“這車我可寶貝著,隻有我戀人能開。怎麼,你要跟我談戀愛嗎?”

林長雲就退開了:“既然這樣,我就不開了。”

林長雲轉身,把車鑰匙遞給小徒弟,叫蔣寧去開他的車過來。

隨後他跟車裡的陳老說:“師父,我把導航發給你,我跟著鬱少車走。”

“彆叫他鬱少,給他臉了。”

鬱老爺子低頭四處找東西,最後拿起一瓶礦泉水瓶朝鬱風砸了過去。

鬱風正看林長雲,心說他是真眼裡沒他啊。

沒留神被砸了肩膀,其實不疼,但他故意捂著眼睛,極其誇張啊了一聲:“我的眼睛——”

鬱老爺子偏頭看了看兩位好友,都從彼此眼中看出了無語。

這演技還能再拙劣一點嗎?

就把人當瞎子。

林長雲在看蔣寧倒車,還真沒注意這邊,他低頭看了看滾落腳邊的礦泉水瓶,好像知道了怎麼回事。

他看著鬱風:“砸到哪了?”

鬱風湊近林長雲,他神色痛苦極了:“眼眶,好疼,我會不會瞎了。”

“是眼眶應該不會瞎的,你彆動,緩一會,把手拿開試試。”

“你幫我看看我眼睛充.血沒有。”

“你睜眼我看看。”

林長雲站在原地,畢竟他視力很好,不用湊近也看的很清楚。

鬱風就把眼睛睜一條縫:“好疼,我不敢睜開,這樣能看見嗎?”

林長雲搖了搖頭。

他不來,鬱風就湊近了些:“這樣呢,看得到嗎?”

“看著,沒有大問題,沒紅。”

鬱風一把抓住林長雲手腕,拽著他朝身前拉:“你仔細看看,我眼睛,啊,真的好疼啊。”

鬱老爺子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降下車窗伸出頭對著鬱風的頭邦邦就是幾下。

但還是給孫子留著麵子,沒有拆穿他拙劣的謊言,隻是說:“眼睛瞎了就瞎了,你還能不能開車走了,你要餓死你爺爺我。走不走!走不走!”

又是邦邦幾下,這次打在鬱風手背,打的鬱風手背都紅了,卻沒有舍得鬆開林長雲的手腕。

最後還是鬱老爺子硬掰開的,鬱老爺子跟林長雲說:“小雲,你上車,我們走吧。”

“鬱少他”

“他沒事,他皮糙肉厚的。”

鬱老爺子推了鬱風一把,血脈壓製:“開車。”

等林長雲上車,鬱老爺子才戳著鬱風頭:“少調戲小雲,人家可是正經人。誰跟你似的混不吝。”

鬱風氣笑了:“爺爺,你可要搞清楚,我跟他到底誰不正經。”

正經人跟著沈知安一跟跟六年,連個名分都沒有。

但是鬱風沒有揭開林長雲表麵正經下的不堪,不為彆的,誰讓他愛疼人呢。

鬱老爺子罵:“你正經,你正經你裝瞎摸人手。看你腦子裡就沒好東西,你給我老實點,當心你陳爺爺揍你。”

陳老開口:“不是看你麵子,我已經揍上了。”

顧老爺子也說:“你那幾下打我心裡去了。”

鬱老爺子戳鬱風:“聽著沒!”

鬱風沒吭聲,他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林長雲的車。

二十來萬,實在算不上多好的車。

就這還跟了六年,沈知安是真不把林長雲放心上。跟溫西西出去吃飯喝瓶酒,都比沈知安的車不知道貴幾倍。

鬱風用眼睛一看,就知道林長雲日子不好過。

他一邊開車,一邊輕輕搖頭,隨後嘖了一聲。

怎麼就那麼讓人心疼呢,偏他就是愛疼人。

可憐見的。

林長雲看鬱風的車開的挺穩,覺得他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

飯局上,林長雲陪著喝了點酒。

鬱風坐在一旁,在他喝酒時,湊近他耳邊囑咐:“少喝點。”

親昵的關心,林長雲有些無所適從,最後借口敬酒站起身,跟蔣寧換了位置。

鬱風又不是傻子,看得出來他躲他,避嫌呢。

鬱風就時不時盯著林長雲看,他的目光實在是太難以讓人忽略。

但林長雲卻想起,他跟沈知安還沒在一起時,出去吃飯,沈知安也是這樣看著他,滿滿的都是興趣。

他會在意他說的每一句,每一個微表情。

那時候的他防備也冷漠,沈知安會試探的靠近他,如果他露出反感的微表情,沈知安就會紳士又禮貌的退開。

沈知安就是這樣一點一點試探的靠近他,滿滿的滲透進他的世界,最後侵占他的身心。

然後呢

然後又不想要他了。

林長雲垂眸看著杯中的白酒,他的心突然泛起劇痛,想見沈知安這個人的思念到達巔峰的時候,疼痛也就到達了頂端。

讓他幾乎窒息。

他走不出來,他跟沈知安的六年,他接受不了這結局,有沈知安在前比著,他看不進任何人。

林長雲端起這杯白酒,一飲而儘,烈酒入喉,辛辣從胃一直到嗓子眼,嗆得他眼尾泛紅,他卻有一種自虐的快感。

林長雲低頭看手機,聊天框被他看了無數遍,沈知安沒有消息。

是不是在陪著溫西西吃飯。

想到這個,林長雲痛的手都在發顫,他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酒,拿酒杯時卻看到手背上的燙傷,像是提醒著他的身份和不堪。

林長雲仰頭要再喝,一隻蒼老的手按住了他:“怎麼了?”

林長雲抬頭,是陳老關心的目光。

那一瞬間,林長雲突然想起他過世多年的爺爺,手一抖,酒撒了一身。

林長雲起身:“師父,我,我去一趟洗手間。”

林長雲走出包廂,他伸手扶著走廊的牆壁,有些累的靠在牆上。

他仰起頭,重重呼出一口濁氣。

今晚真的是喝多了,情緒翻湧的太過了,還總是想起從前。

人如果一直能活在過去就好了,過去的沈知安,好愛他啊。

耳邊有腳步聲,林長雲有些累的伸手按了按眉心,他不耐的嗓音:“你能不能彆跟著我?鬱風,成年人應該有分寸感”

林長雲偏頭,看見沈知安的時候,他瞬間都酒醒了。

慌亂不知所措的站起身,麵向沈知安。

第24章 你還不死心?

“知安,我”

“沈哥,在這邊呢,你彆走錯了。”

林長雲話還沒說完,溫西西就從拐角撲到沈知安身旁,去牽他的手。

他們看上去那麼恩愛。

溫西西注意到沈知安的目光,他抬眸,看見林長雲。

那一瞬間,溫西西五味雜陳。

因為林長雲的身世,又慶幸一切都被他掩藏了下來。

但溫西西還是嫉妒,林長雲怎麼那麼好命呢,他怎麼就是顧家唯一的嫡孫呢。

一個外孫尚且寵成那樣,何況是嫡孫,溫西西都不敢想,要是林長雲被認回去,過的將會是什麼樣的好日子。

那是隨便就能踩死他的存在。

好在一切都被他壓下來了。

溫西西咬了咬牙,說到底,林長雲就是賤命一條,是他現在可以隨便作踐的命。

林長雲就該是這個命。

溫西西開口,語氣還算親昵:“林助也在這呀,沈哥,你叫的嗎?”

沈知安沒回答,他隻是親昵的摸了摸溫西西的頭:“走吧,不是餓了嗎?”

“知安——”

林長雲朝前走了兩步,他想去抓沈知安的手,可是他注意到沈知安牽著溫西西,根本就沒有他的位置。

溫西西依偎在沈知安身邊:“沈哥,你跟林助關係那麼好麼,他都能叫你知安。”

“他不敢吧,你聽錯了。”

“怎麼會呢?”

溫西西停下腳步,他笑的那麼甜,問身後的林長雲:“林助,你剛才叫沈哥什麼?”

林長雲捏拳,他垂眸,最後低低一聲:“沈總。”

溫西西笑的那麼無害,跟沈知安說:“喔,沈哥,那可能真的是我聽錯了。”

沈知安跟溫西西離開。

林長雲站在原地,注視著那扇關上的包廂門,他的眼眶裡滿是隱忍的紅意,割的眼睛好疼。

卻不及心臟千分之一疼痛。

他剛才喝酒時,想見他想瘋了,可是這會見了,他卻覺得,倒不如沒有見這一場。

那樣至少還不會那麼疼,疼到他想恨,卻不舍得恨,他實在還是太愛他了。

鬱風等人都走了,才從拐角出來:“都這樣了,你還不死心?”

鬱風從一開始就來了,看見沈知安他就沒出來。

不然林長雲會很難做。

林長雲心痛的難以呼吸,他朝後仰,後背重重的撞在牆上。

胸腔裡的疼痛讓他呼吸困難,他長呼一口氣,看也沒看鬱風一眼。

隻是因為隱忍痛意,嗓音發啞:“你是個聰明人,你應該知道,你這會出來,隻會敗好感。”

鬱風輕笑一聲:“你對我還有好感,你不是討厭我嗎?”

“你喜歡我什麼?”

“我也不知道,我犯賤吧,跟你一樣。”

鬱風頓了頓,又問:“你喜歡沈知安什麼?他都挽著小三在你麵前晃了,你都能忍。你告訴我,你喜歡他什麼,嗯?”

林長雲聽笑了,隨後他站直身體,直視著鬱風,竟然半分也沒輸。

他說:“我沒有名分的,他也不能算是小三。”

鬱風也笑了,氣笑的:“這麼卑微,你跟了他六年,你說你沒有名分。這六年你拿你的付出喂狗?而且我沒有理解錯的話,你還要繼續喂下去。”

林長雲歎氣,他無奈又疲憊的跟鬱風說:“我想啊,可也要我能繼續,不是嗎?”

頓了頓,林長雲有些眼尾發紅的說:“你為什麼要貶低狗,狗有什麼不好的,我要是沈知安養的狗,我還能待在他身邊一輩子。可我是個人,他可以說不要就不要。”

鬱風看著林長雲,許久他都沒說話,屬於是已經被林長雲氣的沒有脾氣了。

他張嘴,似乎是想罵人,最後又忍住了。

才說:“你有病吧。”

鬱風訓斥的口吻:“你知不知道沈知安帶溫西西去慈善拍賣會,花了三個億。你呢,他給你什麼了?你那破車開了幾年了,都舍不得換新的,啊?”

鬱風拽著林長雲的手腕,把他扯向自己。

卻隻換來了林長雲的一巴掌。

鬱風沉了臉,他盯著林長雲:“你能不能彆作踐自己了?”

“三個億算什麼,他對我好的時候,半條命都是我的。”

林長雲掙開鬱風的手,他滿眼悲涼:“鬱風,你這樣糾纏我,是想他追我的手段,你要再用一次嗎?可我都見過了,所以,我怎麼會喜歡你呢?”

“你拿我跟沈知安比?他有我專情半分?老子到現在還是處,他是嗎?”

“他跟我在一塊的時候是的。”

“他他那時候多少歲,我如今多少歲?”

鬱風又說:“我認定了誰,我就絕不會背叛誰,你點頭我就可以跟你結婚,立刻馬上,沈知安行嗎?你敢讓他跟你結婚嗎?他那個媽能立馬死給他看。但我父母會祝福我。一樣嗎?林長雲,你說一樣嗎?”

林長雲朝後靠在牆上,他麵無表情的說:“你給我的婚姻再好又如何,你又不是沈知安,你給我的我一點都不想要,也沒有興趣。”

鬱風咬牙切齒:“我能掐死你嗎?”

林長雲搖了搖頭。

鬱風惱怒:“我真想掐死你,我告訴你,林長雲,你沒救了!你徹底沒救了!”

鬱風氣的轉身就走,他快氣死了。

真是八百年不動心,動心就眼瞎看上這麼個玩意!

鬱風一口氣鬱結於心,差點沒嘔出一口血來。

鬱風回到包廂,臉色黑沉的仿佛快要滴出墨來,一看就是心情極差。

顧老爺子悄悄問了句:“小鬱這是怎麼了?剛還好好的,出去一趟誰惹他了?”

鬱老爺子掃了一眼:“管他呢,年輕氣盛的,每個月不就有那麼幾天心情躁鬱。”

顧老爺子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

正聊著呢,顧老爺子低頭看了一眼手機,隨後說:“親子鑒定報告出來了。”

“快看看。”

陳老也湊了過來。

顧老爺子神色凝重的看了一遍,不死心又看了一遍,再看了一遍,最後歎息:“不是。意料之中,我就說如果有,他也不可能一個字都沒提過,不可能誰都不知道。而且以我兒子的性格,怎麼會舍得讓孩子流落在外,用儘手段也是要帶回來的。”

話雖然是這樣說,顧老爺子還是情緒肉眼可見的低落了下去。

還是鬱老爺子想的全麵一點,說:“要不換個地方再測一下,多找幾家機構,最好國內外都有,再測測呢?”

顧老爺子搖頭:“算了,這就是命了。我自己兒子,我還不清楚嗎?他本來就是無性戀,哪來的孩子。”

鬱老爺子歎氣:“萬一呢。”

“墓葬塌方的時候,我也想他活著,萬一呢,萬一活著呢。我日夜祈禱,三天沒有閉眼,可結果呢”

顧老爺子端起一杯酒,仰頭喝下,混濁的眼睛裡都是淚意:“哪有什麼萬一,一切都是命罷了。”

鬱老爺子還欲再勸什麼,陳老按住了他,衝他搖了搖頭。

鬱風聽完了對話,有些若有所思。

好一會,無意識的伸手端起酒杯,低頭要喝。

包廂門被人從外麵打開,是收拾好情緒的林長雲。

兩個人剛吵完,鬱風還氣的不輕。但林長雲推開門進來時,他的眼睛還是離不開他。

林長雲不說話的時候,給人一種疏離的距離感,難以接近。

他回來的時候,顧老爺子似乎喝醉了,趴在桌子上。

林長雲走近了才聽見他說:“你們說他好歹也是被培養出來的,怎麼就蠢城這樣。等我死了,與其讓他蠢的把家底敗壞完,不如——”

顧老爺子猛地一抬頭,看向鬱風:“小鬱,你來,過來來。”

鬱風放下酒杯起身,走到顧老爺子麵前單膝蹲下,仰頭傾聽,溫和有禮:“怎麼了顧爺爺?”

顧老爺子抓著鬱風的手:“小鬱啊,等我死了,你就把我那集團從林池手裡騙過來,與其讓彆人騙,不如讓你騙。”

鬱風哭笑不得:“顧爺爺我成什麼人了?這缺德事彆人能做,我能做嗎?”

顧老爺子喝的一臉通紅,握著鬱風的手親昵的拍了拍,聽見鬱風的話,立馬說:“誒?瞧你這話說的,我還不知道你嗎?你最喜歡做這種缺德事了。”

鬱風:“”

顧老爺子打了個酒嗝,醉的眼前都重影了,伸手要摸鬱風的頭,都因為重影摸錯了地方。

鬱風無奈,把頭湊過去。

顧老爺子摸了摸,又指著鬱風點了點,才說:“比你缺德的我就見過一個,就是沈家那小子!那小子手太黑了。還是你來,爺爺相信你還能給林池留點餘地,他要是有什麼困難,比如上街要飯了,你就幫襯他一把,彆讓他餓死就行。成不成?啊,答應爺爺。”

顧老爺子重重拍了拍鬱風的肩膀,語氣無比認真。

能聽出來他是真的覺得林池爛泥扶不上牆,很是失望。

酒後吐真言了。

鬱風好笑的點頭:“顧爺爺,您還年輕呢,再活三十年不成問題。我笨,到時候我混的上街要飯,要到您家門口,您彆說您不認識我就行。”

“你小子,是不是不想幫忙?”

“哪能呢,顧爺爺,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您如今看林池不行,不代表他以後不行,您呀,放寬心吧。”

顧老爺子被鬱風三言兩語安慰道了,蒼老的手抓著鬱風的手,又拍了拍。

跟鬱老爺子誇道:“老鬱,你生了個好孫子。”

因為顧老爺子喝醉了,話多,老人聚在一起又談聊了好一會,飯局也就散了。

林長雲跟鬱風一起扶著喝多了站不穩的顧老爺子出門,迎麵遇見吃完飯走出來的沈知安和溫西西。

第25章 你得不到的我輕而易舉

林長雲看見沈知安,就算他跟鬱風是一左一右站在顧老爺子兩邊,但他還是心驚害怕,像是做錯什麼事了一樣,鬆開手。

但沈知安隻是淡淡一撇,多一點眼神也沒給,就看向顧老和鬱老,打了一聲招呼:“顧爺爺,鬱爺爺。”

陳老他並不認識,但能跟這兩位老爺子玩在一起,沈知安還是很給麵子的衝他點了點頭。

顧老爺子本來醉的眼睛都拉聳著要睜不開了,這會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笑了:“小沈,是小沈啊,好久沒看見你爺爺了,還好嗎?”

“挺好的,勞您掛念了。”

溫西西笑的很甜的打招呼:“顧爺爺,您還認得我嗎?”

顧老爺子看了溫西西一眼,隨後搖了搖頭。

溫西西就笑的更乖巧了:“我是林池的朋友,西西呀。”

“是你啊,你跟小沈,你們兩個在搞對象?”

“是呀,您看般配嗎?”

顧老爺子是真的喝多了,雖然看不上林池,更看不上林池的朋友,但還是客套的問了句:“般配,準備什麼時候結婚?”

溫西西被問的靦腆一笑,挽著沈知安的胳膊更顯的親昵,他看了沈知安一眼:“那還不是聽沈哥的。”

沈知安唇邊的笑意很淡,他有著一種在長輩麵前的溫順,卻並未接話。

溫西西又說:“鬱爺爺,還沒見鬱少身邊帶過誰,這位是他對象麼?”

鬱老爺子似乎端詳出些氣氛不對,轉移了話題:“小沈動作挺快的,都沒聽說,竟然這麼快連婚事都定了。”

溫西西聞言笑的更是甜蜜:“結婚嘛,很挑人的,緣分來了,是對的人,當然是很快的。”

林長雲心中驟然劇痛。

他愛了那麼多年,那麼痛苦,求不到的婚姻。原來換個人,就那麼容易,那麼簡單,那麼輕而易舉。

原來不是為什麼不能是他。

而是,是他的話,就不行。

林長雲眼睛生疼,眼眶通紅,要兜不住淚意。

他真的太痛了,他以前連想到沈知安會跟彆人結婚,都難過的夜不能寐。

更何況是現在,沈知安的結婚對象就站在他麵前,甜甜笑著,跟長輩們秀著恩愛。

就像是有一把刀子,一下一下,把他整個人割成一片一片,叫他死了活,活了死,繼續痛著。

鬱老爺子又不是傻子,這都再聽不出有問題才怪了。

連顧老爺子也聽出了些不對,不過他沒多想溫西西的陰陽怪氣,隻覺得沈家的這個一向眼高於頂,沒有想到找個結婚的對象卻有些小家子氣,上不得台麵了。

這炫耀勁,實在是不識大體。

顧老爺子正要找話頭結束這場客套。

鬱風卻看著沈知安,他語氣淡淡的:“上次跟在你身邊的,我記得不是這個,又換了?”

鬱風裝作想不起來的樣子,扶了扶額角:“上次那個,和上上次的那個,都跟我說要結婚,還有個說見過家長,把日子定下來了。怎麼這次又換了一個,到底哪個是真的?知安,你不行啊,你到底跟哪個結婚?你總不能是想著全都要吧?”

鬱風輕飄飄的幾句話,直接讓溫西西的炫耀變成了一個笑話。

偏沈知安始終不痛不癢的,也不上心的玩味口吻:“到時候通知你去喝喜酒,你看到哪個,哪個就是真的。”

溫西西抿唇,沈知安這樣,讓他有一種被戲耍了的感覺。

偏他又敢怒不敢言,他知道沈知安是真的敢把他甩了,換一個的。

他跟本就不敢衝著沈知安發脾氣,他還怕惹惱了沈知安。

鬱風還在繼續譏諷,偏他笑著:“那看來,不到新婚夜當晚,你身邊就都是變數。你小子,要論玩,還是你會啊。”

沈知安淺笑,不承認也不否認,隻說:“顧爺爺,您喝多了,早點回去休息。”

顧老爺子抬手擺了一下:“嗯,不耽誤你們小兩口了。”

最後沈知安輕輕頷首,算是跟所有人打過招呼,禮貌告彆。

他領著溫西西跟林長雲擦肩而過,林長雲克製不住的伸手想去抓他的手。

但是被躲開了,他不顯眼的動作,在他跟他擦肩而過的時候,抓了空。

就像是突然就抓不住什麼了一樣,讓林長雲整個人渾身發冷,打顫。

他轉身想要追上去。

耳邊是陳老的聲音:“怎麼了,臉色那麼難看,我剛說你都不聽。病沒好,喝什麼酒。”

林長雲回神,慌亂的看了一眼陳老,又說:“沒事。”

“還說沒事,一頭冷汗。”

“不是冷汗,是,太熱了。”

陳老順著林長雲時不時看過去的目光,看到沈知安上車。

他問:“認識?”

林長雲沉默後,點了點頭。

鬱風也喝了酒,叫了司機來,把三位老人家安排好了。

鬱老爺子降下車窗:“你不回去?”

“這才幾點。”

鬱風看了看腕表:“九點不到,我回去乾什麼?”

鬱老爺子擺擺手,顯然懶得管他,車窗又升上去,車開走了。

林長雲叫了代駕,他坐上車。

鬱風拉車門,車門是鎖死的,林長雲顯然沒有帶他的意思。

他很疲憊的靠在座位上,跟代駕說:“走吧。”

代駕看了一眼在外麵拍車門的鬱風。

問了一句:“前男友啊?”

“不是,不用管他,走吧。”

林長雲再次催促。

代駕又看了一眼鬱風。

鬱風已經到駕駛座這邊敲玻璃了,示意開門。

代駕不好意思的衝鬱風笑了笑,畢竟他是拿錢代駕的,給錢的又不是鬱風。

代駕一腳油門把車開走了。

鬱風追了兩步又覺得沒麵子,他鬱少什麼時候要淪落到追著誰的車跑了。

要真是輛豪車就算了,一輛二十來萬的小破車也值得他追。

雖然理是這個理,但鬱風還是站在原地,快要原地氣炸了。

這個林長雲,也太不識好歹了,一點也不可人心疼。

他才為了他跟沈知安翻臉,明嘲暗諷懟了沈知安一頓。

林長雲倒好了,是一點情也不領啊。

林長雲疲憊的回到鹿江灣,胃一陣一陣的抽痛,但是心比胃更疼,讓他整個人都更難受。

但好像也習慣了這樣的傷痕累累。

林長雲站在浴室裡看著鏡子,鏡子裡的他,就差把不開心寫滿了全身。

他以前也有過這樣一段時間,爺爺為了他的學費,跟養父爭搶存折,被推在地上意外過世的時候。

那是他人生最黑暗的時候,但可能早已經習慣了養父的自私冷漠,那時候爛透了的生活。

他的眼中隻有麻木。

可是如今,他卻不是麻木,他是疼,他的心很疼很疼。

林長雲洗過澡,他捂著胃部,在床上蜷縮成一團。

他木訥的看著房間一處地方,一動不動。

腦海裡卻回想起今天跟沈知安的見麵,溫西西的張揚自信,沈知安的縱容寵溺。

溫西西的那句:‘結婚嘛,很挑人的。’

跟沈知安結婚,做夢很簡單,現實卻是不可能。

林長雲始終都沒有睡意,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淩晨三點了。

沈知安還沒有回來,是不是以後都不會回來了。

林長雲忍不住,他還是給沈知安發了一條微信:“你什麼時候回來?”

石沉大海。

因為不重要,所以不用回了。

是這樣嗎?

就在林長雲握著手機發呆的時候,聽到了車的聲音。

林長雲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他走到窗前撩開窗簾,從落地窗朝下看,看到沈知安的車開進來。

他回來了。

林長雲那一瞬間,全部的疼痛和情緒的陰霾都被一掃而空,他不自覺笑起來,高興的跟個傻子一樣。

開心壞了,拖鞋都顧不得穿,赤著腳下樓。

跑到進門的沈知安麵前,林長雲想不聞到沈知安身上屬於溫西西的香水味,都難。

但是沒關係,沈知安隻要還願意回家就好。

林長雲主動走上前,去牽沈知安的手:“你回來了。”

沈知安像是困了,又像是情緒不高的嗯了一聲,朝樓上走。

進了浴室。

林長雲等在門外,等擦著頭發的沈知安出來。

林長雲去拿風筒:“我幫你吹頭發吧。”

“不用了。”

沈知安坐在床邊,拿起手機靠在枕頭上,他不知道看到了什麼,唇角勾起一抹淡笑,似玩味又似嘲諷。

林長雲卻被他這個動作刺痛了,回來還要跟溫西西聯係,這是分開一會就想的慌嗎?

林長雲把風筒放在桌子上,砰的一聲,力道有些重。

在這樣寂靜的深夜裡,就顯得有些響了。

惹的沈知安抬頭看了他一眼,半響,他端詳著他站在燈下不吭聲慪氣的模樣。

輕笑起來:“生氣什麼?”

林長雲都不知道沈知安怎麼好意思這樣問的。

他生氣什麼,他不清楚嗎?

但林長雲張嘴,還是很沒有出息的一句話:“你能不能彆玩手機了。”

連醋也不敢吃,說完還要找補:“這麼晚玩手機,很傷眼睛的。”

他不是發脾氣,是關心他。

沈知安把手機放在床頭櫃上,卻沒有順著台階下來,反而咄咄逼人:“你有什麼好生氣的,我看你在外麵不是玩的挺好的。我玩你也玩,你跟鬱風進行到哪步了,睡了嗎?”

第26章 你連醋都不敢吃嗎

林長雲盯著沈知安,他有些忐忑,又抱有希望的問:“你生氣了嗎?”

生氣就是吃醋。

他早就該想到的,沈知安為什麼會出現在他今晚吃飯的酒店,原來是因為吃醋,所以故意的。

沈知安還在吃醋,那就是

還愛著他。

沈知安還愛他!

林長雲有些雀躍暗喜的走過去,在床邊單膝跪地,他看著床上男人俊美冷漠的側顏。

伸手去握他的手,跟他解釋:“知安,你誤會了。我發誓,我跟鬱風之間什麼都沒有,更不可能睡,否則我明天出門就不得好死。”

沈知安輕笑,他看著林長雲:“彆這樣說。”

林長雲的眼睛亮亮的,他就知道,沈知安還是在意他的。

舍不得他發誓,舍不得他死。

林長雲高興的起身,抱著沈知安的脖子,溫柔緩慢的撒嬌道:“知安,你彆生氣了。你不喜歡,我以後都不見他了。”

沈知安卻按著林長雲的肩膀,將他推開,他一雙眼睛冷漠的看著林長雲,像是看一個陌生人。

十分平靜的口吻:“我不在意這些。”

林長雲受不了沈知安這樣的眼神,他緊緊抓著他的手:“你不在意我也要跟你解釋清楚的。你可以不跟我解釋,但我,我要跟你說清楚的。”

似乎是抓疼了,沈知安掙開了手,把林長雲搭在他腿上的手揮開了,帶著厭煩。

不怎麼在意的去拿床頭的平板,垂眸看了看睡前要處理的工作郵件,語氣平和淡漠:“你什麼時候想走,跟我說一聲就好了。畢竟你跟了我那麼多年,我也希望你有個好的去處,你也明白,我遲早是要結婚的。”

林長雲不敢聊了,他怕再聊下去的下一句,就是沈知安說,你走吧。

可他又實在是痛了,他太愛沈知安了,就算沈知安不愛他了,他還是太愛他了。

他不願意放手。

林長雲眨了眨眼睛,看著這樣熟悉又陌生的沈知安,他的眼眶有些紅,眼睛刺疼的厲害。

他啞著嗓音問:“跟溫西西嗎?”

“也不一定是他。”

沈知安抬眸,很淡的看了一眼林長雲:“總歸是門當戶對的。”

轟——

林長雲隻覺得腦子轟的一聲,耳鳴的厲害,心絞著疼,讓他一瞬間臉色慘白至極。

他有些坐不穩晃了晃身形,用手撐在床上。

已經那麼難受了,想起沈知安拿開他的手,不喜歡觸碰,他手背碰到他衣角的地方,慢慢的挪開了。

這些年他努力的往上爬,就算他卡中餘額富裕,有一份體麵的工作,不錯的收入。

但沈知安的家世,是他企及不到的存在。

沈知安名下隨便一套房子上千萬,而他存了這麼多年,都還沒有摸到一千萬的門檻。

聯姻可以助沈知安一臂之力,而他隻會把他拉下高台。

他,他怎麼可能,跟沈知安門當戶對呢。

沈知安是名門世家耗儘心血培養出來的繼承人,那是祖輩百年的積累,讓他擁有最頂尖的人脈資源,接受最好的教育,耳濡目染上流社會的為人處世,讓沈知安一出生就在這社會的權勢的巔峰。

而他身後一無所有,爺爺靠收破爛把他撫養長大,就算他考入名牌大學,可也不過是芸芸眾生中最普通的一個人。

年輕的時候可以不在乎,如今成熟了怎麼還可能不清楚他和沈知安的差距。

林長雲呼吸困難,他覺得很窒息,艱難的說:“看在我跟了你六年的份上,能不能求求你”

林長雲深吸一口氣,又說:“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能不,能不能祈求你讓我,等你結婚那天,再走。”

林長雲抬頭,他麵色蒼白,額頭都是冷汗,分明十分痛苦。

卻裝作玩的起的大方一笑:“我想,到那天,祝你,新婚,快樂。”

他強壓著,不讓聲音帶著顫抖的哽咽。

沈知安看著林長雲半響,才說:“隨你吧。”

林長雲像是鬆了一口氣,又像是落荒而逃,他衝進浴室,靠在門上,緩緩滑落。

沈知安是真的不在乎了,他在他的眼中看不到從前的半分愛意。

林長雲捂臉。

可是沈知安從前,很愛,很愛他的呀。

為什麼不愛了,為什麼不能像他愛著他一樣,永遠都不變呢。

為何薄情呢。

林長雲也不敢調整太久的情緒,怕沈知安要睡了會厭惡他覺得太吵。

他走出浴室,翻到了胃藥,吃了一顆。

沈知安放下平板,看他躺下,就關了燈。

黑暗裡他們隔著一些距離,就像是林長雲怎麼也跨不過的階級鴻溝。

聽到沈知安的呼吸平穩了,林長雲才緩慢試探的朝他挪動,他輕輕的,緩慢的抱著沈知安。

他聞著沈知安身上衣料沾染的淡淡檀香,洗去了溫西西的香水味,還是他熟悉的人和氣息。

為什麼就不能是他的呢。

那現在是他的也好,多一天是他的也好。

不知道是藥起作用了,還是林長雲實在是太累了。

在沈知安懷裡,他睡的很熟。

沈知安起來時,林長雲迷迷糊糊睜眼,隨後他從床上坐起來。

像是以前無數個早晨一樣:“你早晨想吃什麼,我去做。”

沈知安看了看腕表:“已經晚了,不用忙了。”

“對不起,我下次會早一點的。”

林長雲有些小心的說完這句話。

沈知安的視線從腕表上移開,抬眸看他,那一刻他可能也想到了,林長雲許久沒有那麼客氣了,客氣的就像是剛住進他家那會。

像是個剛來新家的小貓咪,小心翼翼卻溫軟可愛。

但是很快,沈知安的目光就移開了,他走向衣帽間。

林長雲趕緊跟上,給他搭配好了衣服和配飾。

想給沈知安穿醜一點,免得他太招人,卻沒有那個膽子。

他有些麵無表情的為沈知安整理好衣領,卻在抬眸時帶著溫柔的笑意:“晚上回來嗎?”

沈知安低頭,一個似吻非吻的姿勢:“怎麼?”

“剛整理衣櫃看到上次買的套裝,還沒有穿給你看。”

沈知安沒答晚上回不回來,隻單手樓了下林長雲的腰,說了句:“知道了。”

送走沈知安。

林長雲想,他至少還是對他有性趣的。

如果真的一無所有了,他都不知道該怎麼留住他了。

林長雲想起沈知安的那句知道了,又突然驚覺,沈知安對他和對溫西西的態度,好像並沒有什麼兩樣。

他想笑,最後卻神色越來越冷漠。

他怎麼配跟溫西西一樣呢,溫西西還能鬨個小脾氣,他敢嗎?

他鬨脾氣沈知安慣著他的日子,早就過去了。

現在的他如履薄冰,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掉入冰窟裡徹底淹死了。

偏他甘之如飴。

林長雲準備回去再睡一會,被子上還有沈知安的氣息。

就收到陳老的微信:“長雲,醒了嗎。A市博物館邀請我去修複一件文物,你想去嗎?”

林長雲看到陳老的微信,他就知道,這是個很難得的機會。

不是跟著陳老,他哪裡有資格被這樣知名的博物館邀請,他就算小有名氣,可也隻是做熟客生意,在圈子裡知名度並不高。

但是跟著陳老出去,認識的人脈,見識的東西,可就提升他的眼界和身份了。

林長雲看著微信,他眼中滿是動容。

腦海裡卻想起的是沈知安帶著些笑意的那句回答:“知道了。”

沈知安晚上會回來的,他如果要回來,他哪也不想去。

林長雲太想跟沈知安修複一下他們這段殘破的感情了。

沈知安還誤會著他跟鬱風,就算沈知安表麵上不說,可萬一心裡還有隔閡呢。

這段破碎的感情,還需要他小心翼翼的維持。

林長雲深吸一口氣,打字回到:“抱歉師父,我可能去不了。我的胃壞了,要在醫院打幾天針。而且我的手傷著,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您還要帶著我,給您添麻煩。”

陳老回的很快:“那你好好休息,反正這樣的活多,我下次再帶你。”

“謝謝師父。”

林長雲放下手機,他看著窗外,心裡卻有些難受。

他也想去,可他的生活感情實在是太一團糟了,他也沒有心情去。

林長雲店裡都沒去,他睡到了下午。

起來就開始準備晚飯,他給沈知安發去了一份菜單,問沈知安:“想吃什麼?”

林長雲以為沈知安不會回他了。

卻沒有想到沈知安隔了許久,回了一張圖片,他在他拍的菜單上麵勾選了好幾樣菜,都是比較難做,耗時又費心的。

沈知安:‘送來公司。’

林長雲也沒有覺得麻煩,隻笑著回:‘還是那麼挑嘴,知道了。’

沈盛集團。

溫西西看著林長雲的回複,他放下手機,撐著下巴看沈知安辦公,眨了眨眼睛。

跟沈知安說話時故意帶了些俏皮:“沈哥,林助他說你挑嘴呢。”

見沈知安沒有什麼反應。

溫西西又說:“沈哥,林助做飯好不好吃啊?你經常吃他做的飯嗎?”

第27章 答應過我的你都忘了

沈知安正在看文件,本來皺眉,聞言似乎想起什麼,他點了點頭:“他做飯,不說好不好吃,總之,很合我胃口。”

“哇哦,評價那麼高,那我可一定要嘗嘗了。”

溫西西一臉期待的樣子,隨後他接工作電話。

走到一旁,說工作的事了。

溫西西家是他姐姐管公司,溫西西對經營公司不感興趣,他玩音樂,有個自己的工作室。

偶爾他會上一下節目,平時就寫寫歌,發發專輯,也會簽一些有潛力的歌手帶著培養商業價值,幫他賺錢。

反正混不下去了,他還可以回去繼承家業,他就是玩。

不然豈不是顯得他太混吃等死。

鹿江灣。

林長雲親自開車去超市采買食材。

沈知安在吃上麵一向很講究,他不吃辣,重油重鹽都不行,不喜歡甜味,酸可以但不能太酸。

有怪味的不吃,豆製品不喜歡吃,可以接受薑味但不能吃到薑。

卻要求菜一定要好吃,甚至米飯都一定要軟糯正中,太軟太硬都不會吃。

沈知安是北方人,但他有點偏南方口味。

林長雲做菜的時候食材就選的很上心,因為好的新鮮的食材,才能更大價值的保留本身的鮮美。

買完,林長雲推著購物車到地下停車場,他剛把食材放進後備箱。

手機就響了,鬱風的微信。

林長雲看到這個名字,才想起來他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忘了把鬱風拉黑了。

於是林長雲掛斷視頻通話,但是他剛掛,鬱風就又打過來。

林長雲皺眉,這次掛了迅速把鬱風拉黑。

世界都清淨了,他翻到鬱風的手機號,一氣嗬成也拉黑了。

等東西修好了,他可以用店裡的號碼聯係鬱風來拿。

拉黑了就是不會被轟炸了,一路上都安安靜靜的。

林長雲一邊開車,又在停車等紅綠燈的時候想起來。

他跟沈知安第一次吵架,他很生氣的把沈知安的聯係方式都拉黑了。

是真的準備老死不相往來了。

具體是什麼原因,林長雲都有點想不起來了,畢竟是六年前了。

但是記得他真的挺生氣的,而且心真的狠,說不理就是不理沈知安,說斷就是要斷了,沒有半分留戀。

孤傲又倔強。

但是沈知安很卑微,用支付寶跟他聯係,問他:“明天是你爺爺的祭日,我白菊都買好了,你還帶我去嗎?”

那時候他根本就沒有理他。

沈知安厚著臉皮帶著一束祭奠的白菊去了,站在爺爺的墓前摟著他說:“老爺子,你放心,以後我來照顧小雲。我保證把他照顧的好好的,不讓他受一點委屈。”

沈知安又鄭重其事的給他爺爺磕了三個很響的頭,眼中滿是認真和堅定的保證:“他跟我在一塊,您就放心吧。小雲他沒了爺爺,以後我當他的親人。”

林長雲記得他當時哭的稀裡嘩啦的。

沈知安為了哄他,又說:“爺爺,就是小雲脾氣不太好,您能不能說說他呀。讓他把我從黑名單裡拉出來,我找他一次可不容易了,這次還是借著您的光,我才能見他一麵。”

他當時被他摟在懷裡,狠狠錘了他幾拳,卻什麼脾氣都消了。

林長雲看著紅燈變綠燈,他踩著油門朝前走,看著這紅綠燈,就像是看著時間洪流衝刷而過。

時過境遷之後,什麼都不剩下。

如果時間能永遠停在最好的時候就好了,怎麼就

走到如今了呢。

六年,好像一眨眼就過去了。

就像沈知安,沒有預兆的,突然就不愛他了。

把他一個人留在原地,困在過去,走不出來。

林長雲把車停好,看看腕表的時間。

這些菜都花心思花時間,他不敢耽誤,甚至連過多回憶過去的時間都沒有。

就馬不停蹄的做好了菜和湯,裝進保溫食盒裡,給沈知安送去。

沈盛集團。

沈知安真正的助理江才看到林長雲,出來相迎:“林哥。”

“沈總在裡麵?”

“在的。不過”

江才有心想要提醒,不過看林長雲的很開心的樣子,又不忍心開口。

林長雲看他:“不方便嗎?在開會。”

他想沈知安在開會,都沒朝彆的方麵想。

卻不知道沈知安帶著溫西西在辦公室已經一下午了。

江才隻微笑低頭:“您進去吧。”

江才看著林長雲的背影,想有些事情還是要林長雲自己看的開才行,誰也幫不了的。

沈知安走進總裁辦公室,看見沈知安,他眉眼裡都是溫柔:“知安,趁熱”

林長雲的話還沒有說完,溫西西就從書架後走出來,他也很是高興的道:“林助來了,太好了,我早就餓了。”

隨後溫西西有些羞赧的看了一眼沈知安,才跟林長雲說:“沈哥說你做飯好吃,今天叫你給我露一手呢。”

林長雲的笑容從看到溫西西的那刻,就僵在了臉上。

隨後他像是受了委屈,挨了打的貓,瞬間就看向了沈知安,想要尋求撐腰和幫助。

但沈知安隻是放下文件,淡聲說了句:“送過來吧。”

溫西西像是主人一樣,指揮著林長雲:“林助,麻煩你了,就擺在這裡吧。”

見林長雲站著不動,溫西西刻意提醒:“林助?”

這兩個字那麼刺耳,怎麼,在沈知安心裡,他就是個做飯洗衣的老媽子。

林長雲深吸一口氣,他已經很久沒有脾氣了,但是這一刻,他真的想把菜淋在溫西西頭頂。

實在是太吵了。

溫西西就跟故意的一樣,湊到林長雲麵前,耀武揚威:“林助,把菜擺在這裡,你聽到了嗎?”

林長雲神色冷冽的看向溫西西,在這裡跟他裝什麼傻白甜呢。

溫西西接著林長雲的眼神,他笑的更加惡毒和肆無忌憚:“林助,你傻站著乾什麼?”

林長雲把食盒放在桌子上,隨後打開。

他辛苦了這麼久,沈知安當然要吃到,至於溫西西。

沒關係,反正沈知安也吃不完,吃不完的剩菜剩飯,喂狗不是很正常嗎。

林長雲的食盒打開,辦公室就都是飯菜香了,他的手藝一向很好。

沈知安還真的餓了,他其實不太喜歡吃外麵的菜,這幾天也沒好好吃飯。

林長雲帶了兩個碗兩個筷子,但他不可能給溫西西。

他隻拿出來一個,說了句:“抱歉,沈總沒有告訴我你在這裡,我沒有準備你的碗筷。”

沈知安坐下了,溫西西坐在他對麵,看著他:“沈哥,那怎麼辦呀?”

“還能怎麼辦?你彆吃了。”

沈知安輕笑一聲,帶著些故意的逗弄,說道。

溫西西就撐著下巴,他直勾勾看著沈知安:“行,那我就看著沈哥吃。沈哥吃飽了,我就看飽了,畢竟秀色可餐。”

林長雲站在他們身旁,就這樣看著他們調情,他好像看見了他跟沈知安的曾經。

那一刻,林長雲真的動搖了。

他自以為的六年深情,是不是從頭開始,就隻是一場虛幻。

沈知安也許從未動過心是不是?

隻有他一個人在沈知安為他編織的虛假深情裡彌足深陷。

他的眼睛不是對著他深情,而是因為他長了一雙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

沈知安低頭發了個消息,沒一會江才拿著碗筷進來。

溫西西才終於嘗到了林長雲的手藝,儘管他不想承認,但的確是很好吃。

可是那又怎麼樣的,沈知安找的事結婚對象,又不是廚子。

沈知安吃飯時不說話,他的教養很好。

溫西西知道就沒吭聲,

林長雲看著沈知安吃完一頓飯,放下筷子,然後看了他一眼。

他想扯出一個笑,可又實在是笑不出來。

最後隻溫聲詢問:“沈總,今天的菜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嗎?”

他垂眸,一幅溫順恭敬的樣子。

沈知安的視線在他身上停留的時間長了些,才轉頭去問溫西西:“你會做飯嗎?”

溫西西正想說這個呢,剛好沈知安給了他機會:“沈哥,你知道的我不會做飯。不過這不是問題,這年頭優秀的廚師太多了,沈哥你說想要什麼樣的,我都給你找來。”

溫西西就是要告訴林長雲,他自以為是的感動,其實在沈知安麵前一文不值。

林長雲做飯做的好吃,可這天底下做飯好吃的廚子太多了,誰都可以取代他。

做飯做的好吃,沒有什麼了不起的。

沈知安點頭:“你說的挺有道理。”

隨後他低頭看了看腕表:“飯也吃了,我晚上還有個跨國會議,讓江才送你回去。”

“沈哥剛不是還說去我工作室看看,讓我唱歌給你聽的。”

“臨時加的。”

沈知安也沒多解釋,隻是江才已經進來了,送客的意味很是明顯。

溫西西也不敢耽誤沈知安正事,他起身朝外走了兩步。

忽然察覺不對,他停住腳步,回頭看向還杵在那沒有什麼存在感的林長雲。

溫西西皺眉不悅:“你還不走嗎?”

林長雲勾唇淺笑,他話語畢恭畢敬透著打工人的卑微:“沈總還沒下班,當助理的怎麼敢走?哪有總裁加班,助理下班的道理?”

第28章 讓我多陪陪你,求你了

但是看向溫西西的目光卻是那麼挑釁。

就仿佛在跟溫西西說:你還是太嫩了。

溫西西看向沈知安。

沈知安靠在沙發上,他竟然正在看著林長雲,眼中滿滿都是那種興趣。

溫西西心中警鈴大作,立馬就說:“沈哥,我臨時要去一趟工作室,車忘了加油了。讓林助把這裡收拾一下,送我過去吧。”

說完,溫西西衝沈知安甜甜一笑,又假模假樣的補充了一句:“方便嗎?”

沈知安沒說話。

林長雲就更顯的溫順和畢恭畢敬,半蹲在沈知安麵前,伸手要收拾桌子。

沈知安抓住他的手腕,林長雲就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兩個人對視,彼此都帶著心照不宣的調情。

沈知安食指在林長雲手腕內側勾了勾,才說:“讓江才送你過去,林助留在這,我有東西要教給他。”

傻子才看不出來他們兩個之間有什麼,江才會意的上前:“溫少,我送您,這邊請。”

溫西西死死瞪著林長雲,那眼神滿是陰狠和妒恨。

他跟著江才走了兩步,回頭。

看見沈知安單手捧著林長雲的下巴,他將他的下巴抬起來,居高臨下的俯視打量,眼中和摩挲林長雲下巴的手,都滿是玩味。

林長雲垂眸,溫順也乖巧,抓著沈知安的手,貼在臉頰邊,然後輕輕在他掌心裡歪頭。

他單膝跪地,那麼虔誠的臣服。

溫西西咬牙,他還沒走,沈知安就已經被林長雲勾搭走了。

他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本來是羞辱林長雲,怎麼反倒最後羞辱的是他自己。

溫西西快氣炸了,臉都氣青了。

江才都走出門了,看溫西西還在裡麵杵著看,那渾身的惡毒滿的快要溢出來。

而反觀林長雲,從始至終都遊刃有餘。

江才第一次察覺,溫西西和林長雲的差距。

林長雲不愧是能在沈知安身邊呆六年的。

這個溫西西,江才看他很懸,不是家世好點,對上林長雲,哪有勝算。

江才隻好再次去提醒沒有眼力見的溫西西:“溫少,沈總一會要開會了。”

開會,沈知安開個屁的會!

一個二個都把他當傻子,當他看不出來沈知安想睡林長雲。

溫西西走出總裁辦公室,玻璃門在他身後自動緩緩合上,隔絕了他和裡麵的世界。

溫西西神色陰狠冷漠的看著江才,隨後又笑:“江助跟林助的關係好麼?”

江才低頭,挺畢恭畢敬的帶路:“認識的比較久了。”

“那就是關係不錯了。”

江才一笑,沒回答,隻伸手為溫西西攔著電梯。

溫西西胸腔中一團火,這個江才是什麼意思,是站隊林長雲的意思嗎?

溫西西才第一次審視林長雲跟在沈知安身邊的時間,不是六天,不是六個月,而是六年。

六年沈知安都沒換了他,溫西西再看不上林長雲,也要承認,他是有點本事的。

就像今天,一頓飯就把沈知安勾走了。

溫西西拿出手機,找到林淑的微信,想聯係,卻顧忌的看了一眼江才。

哼,他有的是辦法,林長雲再有本事又怎麼樣,到底是上不得台麵的東西,比不得他光明正大。

等他跟沈知安結婚,兩家達成合作,有他紅色背景的舅舅震懾。外麵這些阿貓阿狗,都要死。

隻要他能跟沈知安結婚,還愁管不住他,現在忍耐就忍忍吧。

溫西西想清楚這些,氣又順了,他高傲的抬頭挺胸,走出電梯。

總裁辦公室。

溫西西走了,林長雲覺得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沈知安收回手,林長雲就垂眸收拾桌子上的碗筷。

收拾到溫西西用過的,他直接就掃進了垃圾桶。

沈知安看到他這小動作,一笑,才問:“忙活了那麼久,餓了沒?”

看來沈知安是知道這些菜活精細,不太好做。

以前感情好的時候,林長雲煮菜,沈知安會幫忙打下手,他倒也不是不食人間煙火。

林長雲的確是餓了,但沈知安跟溫西西吃過的,他才不會碰。

他剛要把盤子裡的菜都倒進垃圾桶,沈知安握著他的手腕,把半推半就的林長雲摟在腿上。

他把玩著他的手,捏了捏。

才在他耳邊低聲輕語:“洗了澡來的,這麼香。”

林長雲被沈知安這麼一哄,心裡那點氣早就消了。

他轉向沈知安,看著他:“好吃嗎?”

“那要是真的評價,不如你。”

沈知安慢條斯理的正經喊了聲:“林助。”

隻是眼中滿是不正經的看著林長雲。

林長雲輕笑,很快配合的從沈知安懷裡掙紮著起身:“沈總,你不能這樣。我是你的助理,我是正經人。”

沈知安站起身,走近林長雲,他低低的一聲:“哦?那怎麼辦,我不是正經人。”

“可是,不行,我不願意。”

“那行,我不喜歡勉強人,你什麼時候想通了,告訴我。”

沈知安勾了勾林長雲的耳朵:“彆讓我等太久。”

他真的坐回辦公桌後麵了,一副認真辦公的模樣,一開始假模假樣的,什麼東西都沒看進去。

但林長雲沒動靜,沈知安就真的處理起來剩下的事了,畢竟他是真的很忙。

他認真的時候時間過得很快,臨時要開個小的視頻會議。

他跟林長雲說:“彆杵那了,過來幫我做會議記錄。”

林長雲還真的拿著文件夾過去了,隻是他竟然是半跪下捧著文件夾拿著筆準備做記錄的。

沈知安職業病犯了,想說他,現在誰還用筆記錄。

不過會議開始了,他沒來得及。

沈知安在這邊開會,林長雲就低頭速寫。

一時間氣氛很好,兩個人都很認真的模樣。

沈知安開會投入,就沒管林長雲了,然後他就感覺到林長雲的筆尖點到了文件夾之外,他的禁區點。

沈知安快氣笑了,這個玩意腦子裡裝的到底是什麼,怎麼小招數那麼多呢。

心裡像是被小貓撓了一下,又疼又癢,但是麵上更顯得正經。

視頻會議裡的高管就見他們總裁的椅子朝一旁側了側,沈知安正經的臉上眉頭微皺,過了一會,用手撐在額頭上,擋住了露出來的側臉。

然後深呼吸了一下,似乎是在調節呼吸的節奏。

再然後,視頻就中斷了。

沈知安按著林長雲的後腦勺,他難以自製的抓了抓他柔軟的黑發,最後又鬆開。

指尖在林長雲唇邊掃過,沒入彆的地方,等差不多恢複了,一切就剛剛好可以放心縱情一場

林長雲醒來的時候,已經半夜了,他起床重新洗了澡。

走出休息室,沈知安正在開一個跨國小會。

見林長雲出來,他就結束了。

林長雲坐在辦公桌上,撐著桌子看著他:“你放心開會,我沒有體力給你搗亂了。”

“你不是厲害著?服軟乾什麼?”

“那不是你更厲害嗎。”

兩個人相視一笑,林長雲看向落地玻璃牆外的夜景,他跟沈知安有很多這樣的夜晚,都很美好。

放鬆,愉悅,做完親密的事後,相視一個眼神都覺得從身心上的親昵。

很舒服的夜晚,沈知安是隻屬於他一個人的。

如果時間就停在這裡,讓他死在這裡跟沈知安一起,他該多圓滿。

沈知安在發怔的林長雲耳邊打了個響指:“還不餓?”

林長雲才看向沈知安,乖乖的模樣:“餓了。”

沈知安翻閱手中的文件,才說:“忙完這點,就去吃宵夜。”

等沈知安放下平板,發現林長雲正坐在落地玻璃前發呆。

林長雲在回憶過去,他第一次到沈知安辦公室的時候。

也是這樣做完了。

他蹲在玻璃前,傻傻的在想這個玻璃應該是防窺的吧,他跟沈知安的時候沒有想那麼多,這會卻怕泄露隱私了。

那時沈知安很喜歡逗沒見過世麵的他,那是他的情趣之一。

沈知安學著他的樣子,蹲在他身旁,用手敲了敲玻璃,告訴他:“這玻璃是不防窺的。”

那時候他嚇一跳,當時就害怕的看著沈知安,臉都紅了,問他:“那怎麼辦?”

沈知安聳了聳肩:“沒什麼大不了的,就上個熱搜,頭版頭條。說深夜兩男子廝混,不拉窗簾,或者說的再難聽一點,說我們不知廉恥,不要臉麵,尋求刺激,有裸露癖好。”

當時他臉都嚇白了。

沈知安拍著他的肩膀告訴他:“沒事的,人這一輩子很快就過去了。”

他還假惺惺的安慰他:“怕什麼,我不是陪著你嗎,記者又不會隻拍你的臉不拍我的臉,你想是不是?”

“可是你在我身後。”

“無所謂,會給我們打馬賽克的。”

當時他真是嚇的臉都白了,提心吊膽不安了好幾天。

最後是他因為這個生沈知安的氣,責怪沈知安也不拉窗簾。

他不理他了,沈知安才說實話,根本就沒人拍的到他這高端定製的防彈防窺玻璃。

想起這些,林長雲唇角帶著笑,隻是眼中卻幾分苦痛。

沈知安把椅子移過去,坐在林長雲旁邊:“怎麼老走神,想什麼?”

林長雲在看向沈知安的時候,眼眶瞬間就微紅了,他抓著沈知安的手,嗓音近乎於祈求:“知安,就不能晚幾年,再結婚嗎?”

第29章 無人知他痛苦

“讓我再陪你幾年,好不好?”

他滿眼期許,奢望他能心軟。

沈知安卻收斂了唇邊的笑意,他掙開林長雲死死攥著不肯放開的手。

林長雲隻覺得心都空了一塊。

沈知安神色有些冷淡的看著林長雲,他就仿佛是個局外人一樣,清醒又冷漠的隔岸看著這把他放了,然後收不住的衝天大火。

火光映照在他臉上,他卻無動於衷,顯得那麼冷血又無情。

隔了一會,他很冷靜的開口,就像是跟林長雲講道理:“我要給你多少年呢。”

就像是一場理智又平靜的分手。

林長雲垂眸,眼淚順著眼尾滑落,可他卻連哽咽也不會。

“再給我幾年,那時候我更成熟些,一定,就能放下了。不會,像現在這樣,不舍得”

他學著沈知安的冷靜口吻,跟他交談和商量,才不會顯得他在無理取鬨。

沈知安隻說:“幾年?”

林長雲立馬就說:“十年。”

他那麼理智的分析:“十年後你也才36,是正好收心的年紀。”

沈知安沒說話,從喉骨溢出一聲輕笑。

林長雲有些慌了,是十年太長了嗎?

那:“四年,四年後你正好三十,三十而立。”

沈知安似乎是覺得林長雲很可愛,他伸手摸了摸林長雲的頭:“彆想這些了,現在不就很好嗎,走到哪是哪。何必這樣痛苦,兩個人在一起,應該是要開心的。”

林長雲卻還在祈求:“一年呢,就一年好不好?”

他已經不在乎失態了,他早就沒有了尊嚴。

沈知安看著林長雲,有些冷了臉:“彆讓我覺得你很煩。”

林長雲單手捂著眼睛,他跪在沈知安麵前,嗓音沙啞嗚咽,卻壓的極低,像是根本就不敢問,卻控製不住:“為什麼,就不愛我了,為什麼”

以前是會在冬夜等在他宿舍樓下一整夜的人,怎麼就變得不愛他了。

林長雲想破頭也想不明白。

把頭低的更低,他近乎於匍匐在地上,嗓音裡滿是受傷和痛苦:“知安,對不起,對不起你以前最愛我的時候,我不懂事,我傷害了你好多的愛意。怪我,所以現在是我的報應嗎?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我要被報應到什麼時候,你才會重新愛我?我真的,好痛啊好痛好痛啊”

為什麼突然就不要他了。

這更像是一個虔誠臣服的姿態,看著昔日愛人痛苦成這樣,沈知安眼中卻連半分感同身受也沒有。

他單手拽著林長雲的胳膊,將他拽起來,拿起紙巾給他擦了擦眼淚。

然後說:“去吃宵夜嗎?”

林長雲看著沈知安,很快,他就用力的點頭。他順著這個台階走下來,因為他不走下來就真的沒有了。

他現在會察言觀色,他越來越知道沈知安的耐心是有限的。

一家24小時營業的茶餐廳。

林長雲的手放在茶杯上,看到沈知安拿著手機回消息。

剛才的爭吵就仿佛沒有發生過。

年少氣盛的時候吵架總想吵出個結果,恨不得戳穿對方,紮好幾個血窟窿,最後吵完了又像是互相取暖的小獸一樣抱在一起,舔舐傷口。

如今卻不敢吵了,彆說吵了,問也不敢問。

那怎麼辦呢,數著日子過,現在還過的下去,等真過不下去的時候

真過不下去要怎麼辦?

離開沈知安嗎?

林長雲光是想想都覺得窒息。

做不到,他根本就做不到。

無解,怎麼走都是錯的,怎麼選也是錯的,清醒的時候每一分鐘都是錯的。

那就不要清醒。

林長雲翻看菜單,點了不少沈知安喜歡的,又跟服務生說了一下沈知安的忌口。

出來吃飯沈知安從來不操心這些,他盯著手機不知道看到什麼,竟然極輕的笑了一聲。

林長雲拿著茶壺給沈知安倒茶,提醒他:“忙了一天,彆看手機了,傷眼。”

彆跟溫西西聊了,以後結婚了還愁沒得聊嗎?現在就不能屬於他一會嗎?

可他說話就跟空氣一樣,沈知安根本就不予理會。

一頓飯兩個人吃的沒什麼交談,沈知安要麼就在吃東西,要麼就看手機,有時候回兩句。

林長雲一開始還找話題聊,後麵也沉默了。

吃完飯,林長雲買了單。

準備走的時候,沈知安的電話響。

林長雲瞥見備注是媽媽。

是陳淑。

沈知安伸手,沒接,掛了。

隔了一會,他的微信消息就好幾個提醒。

林長雲看出來了,沈知安原來不是跟溫西西聊,而是在回陳淑的消息。

但林長雲並沒有覺得鬆了一口氣,反而更覺得壓抑難受。

這些年,林長雲都不受陳淑的待見,他也知道,沈知安跟他在一起,也是頂了很大的壓力,就算他沒有名分。

陳淑的電話又打過來。

沈知安不好再掛,就接了。

包廂很安靜,林長雲能聽見陳淑的聲音,他聽見這個聲音就本能的害怕。

陳淑顯然不滿意,不開心的斥責:“多說你兩句就嫌我煩了,你還要為那上不得台麵的玩意頂撞我多少次?你說實話,是不是又跟他在一塊?”

沈知安看了一眼林長雲。

林長雲像是什麼也沒有聽見的垂眸,實際上放在桌子上的手卻恐懼不安的收緊。

就像是接受審判,卻不知道自己的結局是如何,有一種命脈捏在彆人手裡的窒息感。

沈知安沒承認,也沒否認,隻說:“這麼晚了,您還不去睡。”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被誰勾走了魂。”

陳淑頓了頓,似乎歎氣了一聲,才說:“算了,我也不想管你這些,你心裡有數就行了。我給你打電話是告訴你,明天回來一趟,我給西西準備了禮物,你拿給他,態度好點。都要結婚的人了,還這麼讓人不省心,儘早斷的乾淨,聽著沒?”

“您放心吧,我有數。”

結束通話,沈知安起身,跟林長雲說:“走吧。”

林長雲站起身,他跟在沈知安身後。

在沈知安打開車門,要上車的時候,林長雲站在台階上。

秋日越來越蕭瑟寒涼夜風吹在衣著單薄的他身上,讓他覺得渾身都是冷的。

他突然問沈知安:“要是我的家世再好一些,你是不是就會和我結婚了。”

沈知安回頭,他看了一眼站在夜風裡,仿佛快要碎了的林長雲。

許是他的身形太過單薄了,讓沈知安心生了幾分憐憫,於是他開口:“你不必糾結這些,你要是喜歡。我們相處的這些年,你就當是結婚了,也沒什麼區彆。”

林長雲走下台階,他怔怔看著沈知安:“怎麼會沒有區彆呢?你媽叫我上不得台麵的玩意,你朋友提起我永遠都是,你媽不喜歡的那個。怎麼,會一樣呢?”

沈知安隻呼出一口氣,像是無奈的歎息,散在風裡。

他問林長雲:“你想表達什麼?”

林長雲看著沈知安,張嘴,他想表達什麼呢。

沈知安真的不知道嗎?

他想要他娶他,和他結婚,他想要名正言順。

這些都沒有,那他想要沈知安不要離開他,那沒名沒分也無所謂,隻要沈知安晚上還回家睡覺,還把他在的地方當家。

林長雲張嘴,喉嚨堵成一團,說不出一個字。

他太清楚了,他要的,根本就得不到。

說出來,除了加速他跟沈知安這段感情的結束,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如果沈知安能娶他,在他們最相愛的那兩年,就該給他了。

沒有給,以後就都沒有了。

沈知安最愛他的時候,也不過是回家睡覺。

現在沈知安不愛他了,也不常回家了。

等他徹底不回家,他們就該結束了。

又是一陣冷風吹在林長雲身上,讓他冷的直打顫。

林長雲堵的厲害,根本就說不出話的喉嚨,掙紮了許久,才沙啞苦楚至極的擠出一句話:“很晚了,回家吧”

跟耗乾了肺部的氧氣一樣。

鹿江灣,林長雲顯得那麼沉默。

難得沈知安在他身邊,林長雲應該開心的,他應該要擠出心情來哄沈知安,或者使勁渾身解數,好緩解他們之間岌岌可危關係的。

但林長雲卻分外沉默,甚至從下車到睡覺,沒有再跟沈知安說過一句話。

他心裡很清楚,他這樣給沈知安臉色看,沈知安會不開心,會很久都不回家。

畢竟外麵溫西西年輕漂亮,手段多,永遠笑著會逗弄哄著沈知安開心,還有陳淑助力支持著。

而他呢,他就打點六年的感情牌,還給沈知安擺一張死人臉。

敗興的很。

林長雲坐在床邊,扯了好一會唇角,卻沒有辦法笑出來。

甚至他嗓子不知道怎麼回事,喉嚨跟腫起來堵著一樣,彆說開口說話了,他連呼吸都快呼吸不上來了。

他坐在床邊,而身後是已經毫無心理負擔,呼吸平穩,陷入沉睡的沈知安。

這偌大的房間,痛苦的隻有他一個人,這漫長的夜,他的痛苦掙紮,無人可見。

第30章 你開黑店

這樣的夜晚,他度過了太多次,卻好似,一次比一次難熬。

第二天,林長雲聽到沈知安起床了,但他睜開了眼睛,又閉上了。

其實,沈知安沒有那麼需要他。

不用他給他搭配衣服,不用他給他做早餐,不用他送他出門

沈知安的生活,並不會因為缺少他,而有任何的改變。

從始至終,是他離不開沈知安,而不是沈知安離不開他。

林長雲閉上眼睛,他好像睡著了,又好像沒有。

等到彆墅安靜下來,沈知安已經離開了。

林長雲像是昨晚那樣坐在床上,他拉開了窗簾,秋日的陽光穿透進來,那麼刺眼。

林長雲伸手擋了擋陽光,他從指尖的縫隙裡去看陽光,和窗外黃了葉子的銀杏樹。

雲安閣。

今天是周末蔣寧也沒什麼事,就來店裡了,畢竟他雖然是林長雲的徒弟,也是店裡的店員。

林哥給他發工資的,老翹班他也良心不安,再者,他也沒有對象。

與其在宿舍睡覺打遊戲,他寧願到店裡。

畢竟店裡的網可比校園網快多了。

蔣寧剛把早餐啃完,準備打開電腦開黑。

店裡感應客人進店的門鈴就叮一聲。

蔣寧握著鼠標的手一頓,看了一眼電腦上的時間,心裡罵罵咧咧,才七點,哪個客人那麼不懂事。

但是蔣寧還是麵帶微笑的站起身,十分有打工人的職業素養:“您好,歡迎——,林哥!”

蔣寧一下子從櫃台後跑過來,眼睛都亮了:“林哥你最近來店裡很勤快啊,你死去的事業心開始攻擊你了?難道,我要跟著你走向人生巔峰了?六位數的車我能全款說買就買了?”

林長雲看了一眼蔣寧這個活寶,沙啞著幾乎聽不見聲的嗓音問:“你又看上哪款車了?”

他輕輕咳了一聲,隻不過沙啞的嗓音沒好到哪去,聽上去說話更費力:“有點出息,往八位數的看。”

這玩笑沒掉地上,但蔣寧卻已經心疼壞了,根本就不抖機靈了。

忙給林長雲倒水:“嗓子怎麼了,昨天我聽你給我發語音,都還好好的。”

林長雲擺手,搖頭,示意他不渴,他不喝。

放下東西,林長雲就去了屏風後的工作台,準備開始工作。

蔣寧一看他工作狂這樣,就知道他絕對心情不好。

林長雲心情不好,跟那姓沈的撇不開關係。

蔣寧看著林長雲,有心想勸說,可林長雲根本就不是個能勸的。

蔣寧更討厭沈知安了,氣道:“林哥,你這嗓子,不會是跟那姓沈的吵架,吵的吧?”

林長雲低頭整理工具,聞言動作停了一下。

“我也想跟他吵,可你看我敢嗎?”

林長雲沙啞著嗓音,這腔,就像是下一秒就要啞了。

說話是真費勁。

這窩囊勁,還是那個憋屈的味道,到底什麼時候能站起來。

蔣寧替林長雲冒火,也不知道林長雲都是怎麼忍的。

有心想跟林長雲爭辯兩句,想叫他清醒清醒,但是心疼他的嗓子。

蔣寧氣呼呼在網上買藥,買了不少緩解喉嚨去火的藥。

等送到了,拿給林長雲,見他專注,又親自遞到他嘴邊。

林長雲忙完手頭這點活,啞著嗓子跟蔣寧說了句:“謝謝。”

蔣寧把衝泡的金銀花放在一旁,板著臉:“少說點話吧,還嫌不夠難受的。比我還大幾歲呢,當哥的人,那麼不會照顧自己。”

林長雲聽著蔣寧抱怨的話,笑著低頭繼續忙活上次的那個古籍修複了。

鬱風下午的時候,發微信問蔣寧:“林老板在不在店裡。”

蔣寧存著私心,看了一眼還在忙的林長雲。

回了一句:“今天一天都在店裡。”

鬱風回了個OK的手勢。

果然沒有一會,鬱風開著車就過來了。

進店直奔林長雲的工作台,他明明沒來幾次,卻對店裡熟的蔣寧都懷疑,他是不是半夜撬鎖進來過。

鬱風伸手在林長雲的工作台上敲了敲:“敢把你客戶拉黑,你膽子大了,想卷貨跑路是不是?你知不知道我那個瓶子值多少錢,信不信我告你詐騙,讓你進去坐兩年,正好戒戒你這戀愛腦。”

林長雲連眸都沒抬,手中動作更加小心。

鬱風盯著他專注工作的樣子,他很急,但是知道林長雲這是在工作。

他們這行是個手藝活,一旦開始了不好被打斷,細較下來,有時候溫度濕度都影響最後的效果。

文物修複師手裡的東西是寶貝,他們這雙手更是寶貝。

思及此,鬱風就看向林長雲拆了紗布,但是燙傷疤痕還是顯得猙獰的手背。

眉頭瞬間皺起來,雖然看了那麼多次,但是看一次還是心疼一次。

沈知安到底是怎麼狠得下心,把他的手弄成這樣的。

鬱風又看林長雲動作,越看越大氣也不敢喘,生怕一個呼吸吹過去,都破壞了那破爛古籍。

鬱風盯著看了許久,看的眼睛都疼了,看到一頁破爛在林長雲手下,化腐朽為神奇,慢慢複原的乾淨整潔。

帶著濃厚的曆史痕跡,在曆史中被毀壞,又在林長雲的手中被修複。

這一幕其實很神奇,鬱風本來是興師問罪的。

結果一不小心就看了半個下午林長雲工作。

還越看越專注。

直到林長雲累了,停下手頭的工作,仰頭按了按頸椎和眼角。

他端起一旁的金銀花茶,準備喝,被鬱風按住了手腕。

鬱風皺眉:“喝涼的你也不怕傷胃。”

林長雲掙開他的手,就是一身反骨的把涼的喝了進去。

鬱風氣笑了:“胃不好,難受的還是你自己。”

見林長雲關了工作台的燈,走出屏風。

鬱風跟在他身後:“我的花瓶你修了沒?我想問問你進展,你就把我拉黑?你們開什麼店?黑店嗎,這樣對客戶。”

林長雲走到躺椅旁,他躺下,閉目養神。

蔣寧帶著耳機開黑打遊戲,根本就沒聽這邊。

鬱風站著,林長雲睡著,他居高臨下的看了他一會。

去林長雲的茶台後坐下了,開始燒水泡茶。

他一邊洗茶具,一邊說:“聊這些不感興趣是吧,那聊聊你感興趣的。你跟沈知安是怎麼認識的?”

林長雲沉默。

鬱風說:“你不想秀恩愛給我這個追求者聽?好讓我知難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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