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情友好的問候過後,許躍新和王潮垠走入辦公樓,去編輯部討論《高山下的花環》一文。
編輯辦公室內,幾位年輕編輯正圍在王潮垠位子邊,想弄清到底是怎樣的作品,能把王潮垠這樣見多識廣的老資格給驚豔到。
“寫得好哇,謳歌了南部邊疆浴血奮戰的將士們。文章從頭到尾充滿精氣神,思想也很有深度。”
“作者行文安排很精妙。小BJ是雷軍長的兒子,這一點很關鍵。能體現雷軍長是個以身作則的人,要求彆人兒子上前線的同時,把自己兒子也送上了前線,最後還英勇犧牲了。”
“小說不回避找關係等假醜惡現象,主基調則是發掘、表現在家國大義麵前,人性中的光輝一麵,相互映襯下更顯得人物形象高大。”
編輯們交頭接耳,接連肯定道,直到編輯部外邊傳來腳步聲。
“咳咳。”
王潮垠走到編輯部門口時,故意製造出動靜,眾年輕編輯聽到聲音散回去乾活了。
“來,您請坐。”
走到位置前,王潮垠客氣道,給許躍新倒了杯茶水,自己才坐下。
“小說題材選得好,立意深刻,水平很出眾。劇情轉折巧妙,鋪墊充分,許多關鍵橋段,比如趙蒙生的轉變,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人物的形象立體豐滿,有血有肉。比如梁三喜這樣農村出身的基層指揮員,確實容易在經濟上陷入拮據。靳開來能力出眾,又因為性格原因得不到提拔,這樣的人在現實中也不罕見。”
“細節部分也很貼合軍旅實際。比如說行軍吧,不了解軍事的人,可能以為將士們隻是從地圖一端經曆過另一端,如履平地。隻有真正經曆過的人,才知道部隊行軍,特彆是在熱帶地區長途跋涉時,會遇到多少困難。”
坐下後,王潮垠把稿子推到許躍新麵前,語氣透出興奮道,“你是當過兵嗎?”
許躍新搖搖頭,隨便編了個借口:“那倒沒有。我是根據還有看戰爭電影描述寫的。”
前些年熒幕上能放的電影不多,戰爭片占比很高,而且內容普遍寫實,拿來當軍事教學片都沒問題。
王潮垠原本隻是隨口一問,聽到許躍新的回答後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和他繼續交流起小說的事。
“原來如此。依我看,這部小說可以一字不易地發表。”
王潮垠用手指輕叩著桌子,笑容滿麵道,“像這樣描繪傳神的作品,平時是很難見到的……”
這時,旁邊有人插話。
“我剛聽人聊起裡頭的內容,明顯問題很大,屬於不宜發表的一類。”
“比如裡頭一個叫靳開來的人,聽說他牢騷滿腹,喜歡挖苦上級,這樣的人怎麼可以作為正麵形象呢?”
“還有趙蒙生,全文中對他著墨最多,那乾脆把他形象寫得高大一些,為什麼要在一開始把他寫成紈絝子弟?”…。。
挑刺者的聲音尖細又急躁,令人心生不悅。
這味兒有點衝啊,頤指氣使的態度,還有驢唇不對馬嘴的指責內容,令許躍新想起前幾年的一些激進分子。
許躍新搖了搖頭,他對麵的王潮垠也皺起眉毛,向發言者轉過頭,進行毫不留情的批駁。
“沒看過這部小說,就不要妄加評論,否則就是主觀臆斷的表現。”
“偉人說過,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真按照你的想法去改,隻會讓行文僵硬、缺少轉折和趣味。”
“你不是第一次這樣了,依我看,你在文學上就是一個小學生,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王潮垠說話的聲音很大,一點都不給挑刺的人留情麵。
而他的這番批評,顯然威懾力很強,對方立刻就不吱聲了。
接著,王潮垠回過頭,和顏悅色地對許躍新開口:“彆理他,他是前些年靠著搞事情被安排進來的。”
“我們正在對這種人進行清理,他們蹦躂不了多久了。”
“相信清除掉這種人以後,我們的文學事業會越辦越好。”
果然,自己猜得沒錯,許躍新心想道,深有同感地點點頭:“不僅是文學,各項事業中都不應該有這種人存在。”
“文中的小BJ,本質上就是被他們給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