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隊期間,我在廣播報紙上聽到前線將士浴血殺敵的故事,為此深受感動,激發了創作念頭。”
“寫作過程中,我圍繞過去學習、插隊和工作過程中經曆過的人性美好與醜惡進行了許多思考。最終我認為,一部好的作品,就該是讚美陽光,不避諱陰暗的。”
“對陽光的向往和追求,是人類社會希望的源泉。不避陰暗,是為消滅壅塞希望之泉的沉渣爛泥,讓向往良善與美好的泉水噴薄而出。”
許躍新侃侃而談道,沒有半點怯場的意思。
聽到許躍新說的話,王潮垠立即用眼神為他叫好。
這一番話不僅有理有據,且文采斐然,表達效果非常地精彩。
王朦也微微頷首,神情中浮現對許躍新的欣賞。
眼前這位年輕人,不僅作得一手好文章,整體認知水平也很高,是棵難得的好苗子。
記者李仁晨則為許躍新的一席話感到興奮:作為記者,他們最喜歡表達能力強,金句頻出的訪談對象,這會形成出色的訪談效果。
“春風同誌,我很認同你剛才的理念。現在我想提出一個問題,那就是對於目前‘向前看’還是‘向後看’的爭論,你是怎麼看的?”
王潮垠和王朦聽到他的提問,一起將溫和的目光看向許躍新。
關於“向前看”還是“向後看”,是目前文藝界正在進行的一場重大爭論。
“向後看”,即為將創作聚焦於前些年社會上的風波,代表作是《傷痕》等一批作品。
“向前看”則主張把視線聚焦到去年大會以來人們煥然一新的麵貌,當前社會不斷進步的局麵,特彆是正在進行的改革上。
兩者間爭得不分高下火星四濺,部分討論已經超出文學範疇,升格為重大社會命題。
王潮垠和王朦一致認為,那麼多文學界旗幟人物爭論不休,都得不出一致結論的問題,許躍新試著回應一下就可以,未必非得拿出一個令所有人都信服的答案。
麵對提問,許躍新淡淡一笑,反問回去:“李記者,請問你覺得《高山下的花環》一書,是‘向前看’,還是‘向後看’。”
根據許躍新之前關於陽光浴陰暗的闡述,李仁晨直接給出回答:“我想,這應該是一部‘向前看’的作品。”
“我想再問一下各位,你們看完《高山》,最直觀的感受是什麼?”
許躍新不急於給出回答,繼續追問道。
王潮垠、王朦和李仁晨三人想了想,先後有了答案。
“有一種被激發的感覺。文中梁三喜、靳開來等人的犧牲固然令人扼腕,可是在為英雄歎息之餘,我感到胸中的英雄主義情懷在澎湃,更加堅信我們國家是戰無不勝的,是充滿希望和前景的。”
王潮垠一提起這,神情中就閃耀著熠熠光輝道,“英雄燃燒自己作火把,照亮了我們。”…。。
許躍新對他的話表示認可。
“‘向前看’的文風,意義就在這裡,大眾的需求是什麼?是向往光明,追求希望。而‘向前看’恰恰能為大家提供希望。”
“相反,‘向後看’中往往個人情緒表達過度,基調灰暗,讀完使人灰心喪氣。相應地,這樣的文學很難獲得長久生命力。”
許躍新作為曾經的碼字工,多少懂一點讀者心態。
大家閒著沒事看書,圖的是一樂嗬。書讓大夥看得爽,打賞、月票啥的自然就來了。
放到這個年代的實體作品,就是能叫讀者們看完得到鼓舞,獲得正麵情緒。
做不到這一點的文學體裁,注定走不遠。實際上傷痕文學在1981年後就步入式微階段,90年代後更是無人問津。
許躍新這番話很超前,王潮垠、王朦和李仁晨在覺得他所言甚是,在肚子裡消化起來。
“你講得很正確,過度的個人表達,和陰暗的基調,組合起來隻會害掉一部小說。”
沉吟良久,王朦神情中流露出高度讚許道,“這是個在後續工作中值得高度強調的問題,文學走向繁榮,離不開優秀的文風。”
“嗯,春風同誌的《高山》一文,就是優秀文風的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