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火車窗外蓋著黑色的天幕。
李紀躺在臥鋪上,臨睡前腦子裡還在想,究竟是哪位作家的投稿,又驚豔了王潮垠。
老王,小陳,還是小劉?
李紀把自己腦海中熟知的作家名字數了一遍,唯獨漏掉了許躍新。
他很相信許躍新的實力,隻是作家進行構思、產出終究需要時間。
許躍新前不久才寫下《高山下的花環》這樣的現象級作品。按照一般創作規律,他需要沉澱一段時間,才能拿出新作。
是故,李紀自動將許躍新排除在了可能名單外。
……
兩天後,京城火車站月台。
王潮垠接到連夜趕回的李紀,一見麵就興奮地和他分享起許躍新的新作。
“催您回來審的那篇文章,是一部小說,名字叫《牧馬人》,還是許躍新寫的。”
“小說立意和內容都非常地精彩,您回去一看就知道了。”
王潮垠接過李紀手中行李,興致勃勃地向他介紹道。
又是許躍新寫的?
李紀深感震驚,蒼白的眉頭抬了一下,目光看向王潮垠:“他又出新作品了?”
“沒錯,我本來隻是想跟他聊一下創意靈感,沒想到他直接把一部成稿帶過來了。”
王潮垠提及此處,仍讚歎不已道。
“好啊,高產本身就是一種難得的天賦。”
李紀高興地感歎道,“咱們走快點。”
王潮垠用電報催他回來審稿時很急,而李紀現在比王潮垠當時還要急。
他想以最快速度看到許躍新這回寫的小說。
兩人走出火車站,前往最近的建國門地鐵站,坐一站後下車轉公交返回朝內166號。
回到雜誌社後,王潮垠和李紀一塊走進主編室,給他把行李放好,接著回自己位置上拿來許躍新的《牧馬人》,呈到他麵前:“這就是他新寫的小說,總共18000字。”
李紀接過稿子,戴上老花鏡認真看了起來,王潮垠坐在他辦公桌麵前等候。
桌上放有一杯李紀自己泡上的清茶。在淡淡的茶香中,李紀全神貫注看著稿件,目光時不時停頓在某處,稍作沉吟。
主角許靈均,自幼被父親拋棄,接著失去母親,剛步入青年,又從大城市被下放至位於西北的牧場。明明是在大城市商業世家的長房長孫,卻經曆了最為悲苦的人生開局。
而他早年淒涼人生的轉折點,是從一匹馬開始的……
隨著劇情展開,李紀的情緒逐漸無法平靜下來。
對於被下放過來的許靈均,淳樸的牧場職工們非但沒有任何歧視,反而在想儘辦法幫助他,幫他脫離麻煩,助他成家立業。
而在大城市未能得到父母之愛的許靈均,在牧場收獲了真摯的愛,在勞動中過上了充實的生活,為牧場教育事業傾情奉獻自己的才華……
李紀一頁又一頁地往下翻閱稿件,神情的變化被王潮垠全部看在眼裡。…。。
王潮垠清楚地看到,李紀此刻臉上充滿了對許躍新《牧馬人》一文的肯定,眼中跳動著欣賞的、感動的光。
很明顯,稿件得到了主編高度認可。
“這是一部難得的作品,比一般描述下放勞動生活的書強得多。”
李紀品讀完全文,語氣分外讚賞道,“立意構思都非常地精妙!”
“您說得對,就像買瓷器那段。六百元的青花瓷和兩塊錢的泡菜壇子,父子兩人在購物時的不同選擇,分明在隱喻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