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長條狀外形如毛毛蟲一樣的綠色詛咒掛在護士的肩上,尾巴還死死纏著她的腰,但護士本人毫無察覺,隻是在放下鐵製托盤後皺著眉用手捶了捶自己的肩膀。
荊問她:“護士小姐,你覺得哪裡不舒服嗎?”
護士的臉色略顯蒼白,整個人看上去很疲憊。
她勉強地笑了笑,說:“可能是最近加班太多了,肩膀和腰都有點酸痛。”
但荊看她的臉色,覺得大概不止是“有點酸痛”而已。
“護士的不適是這隻詛咒造成的對吧?”荊詢問係統,“會有生命危險嗎?”
係統回答:“根據詛咒的強弱和人類的健康狀況,會產生不同程度的危險。”
荊看向毛毛蟲,大眼瞪小眼。
雖然他不知道感知咒力的方法,但是身體已經形成了記憶。
這條單眼毛毛蟲身上的咒力很微弱,不僅弱小,看起來還不太聰明的樣子,多半不具備智力。
當荊在腦內做出這一判斷後,毛毛蟲的頭頂便顯示出了一根紅色的血條和它的等級。
[普通詛咒-四級]
[100/100]
四級……
據他這兩天來的了解,四級就是最弱的那一檔。
所以這條毛毛蟲根本就是個雜魚啊!
荊是準一級,完全可以秒了它,不需要擔心反噬。
這將是他第一次用咒言祓除詛咒,荊心裡有點小興奮。
終於到了打怪的環節了!雖然隻是個小怪。
一興奮就會很容易得意忘形,這是荊的壞毛病。
他摘下臉上的口罩,望著那條毛毛蟲低聲道:“消失吧。”
微微沙啞的嗓音響起後,毛毛蟲便在瞬間化為灰燼。
大成功!
不用動手的招式就是方便啊!
人民公仆,今天也日行一善了!
第一次祓除詛咒的成功讓荊不自覺勾起了唇角,他正要去問護士有沒有感覺身體舒服了一點,就見正在配藥的女人已經扭過了頭來盯著他,鼻尖微紅,眼眶裡蓄著淚。
“太過分了……”她哽咽著說,“我隻是有點狀態不好才來晚了而已,工作都會好好完成的,你怎麼能叫我滾……”
“消失”這個詞的命令形也有“滾”的意思,荊用咒言之前忘了先和護士交代幾句,結果就被對方誤解了。
荊最怕看到彆人哭了,他無措地想要開口解釋,卻又猛然想起自己不能隨便說話以免詛咒到護士,於是隻好重新閉上嘴去翻找手機。
但是已經晚了。
連著加了幾天班的打工人已經因為他的一句話徹底破防,掉著眼淚從病房跑出去了。
荊:“……”
做了件好事,結果成惡人了,害得人家護士小姐大哭一場。
係統在他腦內笑得挺歡。
荊暴怒:“你倒是提醒我啊!”
係統很理直氣壯:“這不屬於我的工作範圍。”
-
翌日,產英會醫院正門外。
“就是這裡吧。”五條悟透過車窗看了眼醫院氣派的大門,摸了摸下巴,“離黑木先生的家距離不短啊,我記得那附近應該還有彆的醫院。”
坐在駕駛座上的家入硝子正在找地方停車,隨口說了一句:“也有可能當天附近醫院的救護車都已經出動了,所以才換了彆家醫院接收。”
東京是一座擁有一千四百多萬人口的大都市,儘管醫院不少,但醫療資源緊張一直是常態,最近的醫院恰好因為人手或救護車不足無法接收急診傷患也是很正常的。
五條悟點了點頭:“也是。”
“我明白你的想法,五條。”硝子還在操縱著方向盤倒車,“荊君身上還有很多事沒有解決,你會產生懷疑也很正常。”
“但是這幾年來,你好像有些擔心過度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五條悟笑了笑,將雙手插進衣兜裡,向後靠了靠,“畢竟那家夥離開的時候,看起來可不像是已經放下了的樣子。”
“你也知道的硝子,傑一旦有了執念,就不會輕易放棄。他就是這麼有韌性的人。”
“要我說呢,你們兩個倔起來根本就是半斤八兩。”硝子停好車,將車鑰匙拔出,“你的執念也夠深的,五條。”
“什麼時候你們三個人都想開了就好了。從前聽夏油倒苦水,現在聽你倒苦水,我的皺紋都要變多了。”
車內不方便抽煙,硝子的口中含的是棒棒糖,從高專一路開車過來,她嘴裡的糖也化得差不多了。
“哪有,你明明還是童顏美少女嘛!”五條悟笑著,討好地用甜言蜜語哄自己的同期。
“輕浮!”硝子咬了咬嘴裡光禿禿的塑料棒,催促道,“快點下車了。”
兩人從車內出來並肩而行,一個留著棕色長發氣質冷豔的美女禦姐,一個戴著深色眼罩的銀發可疑人士,一路上賺足了目光。
去往住院大樓的路上,五條悟一直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那雙能夠洞穿萬物的六眼雖然被眼罩蒙上,但依舊源源不斷地從四麵八方的一切人和物上獲取著情報。
來來往往的都是普通人類,身上的咒力十分微弱。醫院是怨念聚集之地,時不時能看到一些四級咒靈,都沒有到會危及人類生命的程度,它們的存在也算是正常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