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自己的名字被呼喚,老人才緩緩地做出了回應。
“什麼事?”
“明天就開始吧。”金發男人淡淡地說道,就好像從他口中吐露的不是什麼將會造成一個城市生靈塗炭的計劃,而是一個隨隨便便的出行建議。
而赫爾曼也是這樣想的,老人難以置信地皺起了眉頭,慎重地詢問道“什麼?”
“就是那個計劃,”菲茲傑拉德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煩躁,他似乎已經厭倦了和手下解釋自己的意圖,“明天,明天橫濱的政府不答應我們的要求,就讓白鯨下來。”
栗川漱流是在嘈雜中醒來的,昨天和父母短暫的相認,讓他十分興奮,雖然醒來之後迎接著他的依舊是空蕩蕩的房間。
但是在腦海裡和父親照常進行了對話,又讓他的心情高昂起來。
隻是周圍似乎有些太嘈雜了。
栗川漱流拉開窗簾,外麵似乎形成了某種恐慌。
他抬頭向天空中看去,才終於明白了恐懼的來源。
巨大的白鯨占領了天空,人類對於巨物的恐懼似乎在這一刻展現的淋漓儘致。
交通秩序和往日的繁榮似乎在這樣肆意彌漫的恐懼中被完全湮滅了。
“也許是時候了。”栗川漱流在心中對著係統說道。
“也許。”森鷗外再一次在辦公室接見了故事會的增援。
“也許是時候了。”
港口afia的首領注視著這個被自己的部下中原中也吐槽過有些麻煩的故事會成員,銀發少年在他的注視下怯懦地攪著自己的衣服下擺,看起來非常緊張。
但是森鷗外現在卻不會被少年的表象所迷惑了,在這個孩子的身體裡還存在著裡一個自我,一個強大而神經質的自我,就好像是弱小的生物進化出來的致命殺手鐧一般。
他此時對於少年能否解決掉白鯨的事情已經有了一些成算,同時對於故事會,以及故事會的那個能夠讓如此多的強大異能力者乖乖服從指令的會長也產生了更多的忌憚和興趣。
阿哈萊卻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題,反而一直低著頭。
森鷗外倒沒有多少意外,反而心情很好地試探著少年的底線。
“或者叫你的那位朋友出來,和我一起談談?”
淡紫色的眼淚從少年的指縫間流淌,在昂貴的手工地毯上留下了焦黑的痕跡。
而港口afia的首領卻像是根本沒有察覺倒房間裡的刺激性氣味一般,神色自然地等待著什麼。
下一秒,銀發少年的脖頸卻猛地抬起,以一種不符合人體常識的角度向後扭曲,在一陣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的聲音之後,才勉強恢複了正常些的樣子。
此時的阿哈萊已經變成了施拉姆芬,這個轉變讓森鷗外滿意地彎起了嘴角。
“哈哈哈哈哈,又被弄哭了嗎!弄哭了!你弄哭了愛哭鬼!真難看!真難看!”名叫施拉姆芬的這個意識看著地毯上被強酸燒灼過的痕跡,毫不憐憫地尖聲嘲笑著。
“我倒是覺得這是那個孩子非常可愛的特質呢。”森鷗外笑眯眯地說道。
雖然這個人格才是最強大的那個,不過相比較獨行特立的瘋子,他還是更願意和一個懦弱的愛哭鬼談話。
不料施拉姆芬卻不屑地嗤笑了一聲,這種短促的小聲和他以往的那種尖利刺耳的笑聲不同,帶著許多嘲諷的意味。
他斜斜地看了一眼森鷗外的方向,銀白色的眼睛裡寫滿了一種排斥的情緒。
在盯著森鷗外看了許久,一直到看見金發的女孩子快速地跑回自己的主人身邊的時候,施拉姆芬才偏過頭,銀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森鷗外用一種高得異常的聲調說道“是你,是你,嘻嘻,難看,難看的家夥!”
眼見話題就要陷入僵局,森鷗外剛想要轉移話題,引導著氣氛變得輕鬆一些。
但是銀發銀眼的少年卻一點也不按照套路出牌,我行我素地擅自結束了這場並沒有多少營養的對話。
“打倒,哈哈哈,打倒,白鯨,嘻嘻,白鯨。”
銀發少年瘋瘋癲癲地自說自話地念叨著,搖搖晃晃地走出了森鷗外的辦公室,甚至對於從身邊經過的故事會的同袍——人馬怪凱龍,都保持著視而不見的態度,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裡。
“閣下沒有什麼要補充的嗎?”森鷗外見凱龍隻是抱臂站在一旁,忍不住問道。
“補充啊……”半人馬眺望著窗外,思考了片刻,“也許需要港口afia進行一些善後工作。”
“這是自然。”
森鷗外當然不會想不到這一點,異能力者還不是公開的秘密,雖然白鯨這樣光明正大地出現在了橫濱上空,但是僅僅如此,還可以稱作是氣球之類的東西。
但是若是真的出現了異能力者的戰鬥,就不是一個官方解釋能夠解決的事情了,森鷗外也明白這個,於是答應的很乾脆。
不過栗川漱流通過凱龍的視角,看到森鷗外那副胸有成竹的表情,還是有點懷疑他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決心再隱晦地提示一下阿哈萊那麻煩的技能問題。
於是凱龍在短暫的猶豫之後,還是用詞委婉地點名了一點即將到來的局麵,或者說是公關地獄。
“這也許會帶來挺大的公關問題的。”
“這點閣下就不必擔心了,如果是之前的那艘船的事情的話,隻要聲稱是最新的3d投影技術即可。”
港口afia的首領語氣平緩地回答道,似乎對此非常有自信心。
凱龍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實情,阿哈萊能力的全貌也是栗川漱流計劃中的一環,連續兩次給森鷗外打預防針已經算是仁至義儘了。
半人馬和森鷗外的目光在空中交彙了片刻後,凱龍對著森鷗外的方向微微頷首,森鷗外也露出了一個滿意的微笑。
至少在此時此刻雙方都單方麵地認為自己和對方達成了一個對自己有利的條件,或者說是森鷗外單方麵以為的。
依靠故事會處理掉意料之外的敵人,在一般情況下將會是很合算的買賣。
森鷗外是如是想的,他還不知道自己將會在有生之年花費出一筆天價的公關費用,而已經打定主意的栗川漱流自然不會好心地去提醒他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