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發的女孩子悄悄從門後探出了頭。
會客廳裡此時空無一人讓她小小地鬆了一口氣,皺皺巴巴的裙擺終於得以從蒙哥馬利的手下逃脫,短暫地獲得舒展自己的機會。
但是這位組合的實習生依舊不敢放鬆警惕,似乎因為一些騷亂,武裝偵探社的社員基本都不在偵探社內,她終於得以順利地開始自己的逃跑計劃。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組合的最終行動就要在今天進行,也許是由於不甘心,又或是一些彆的什麼理由,她無論如何都要去和自己的同伴彙合。
但是當她就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卻聽到身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叛逆勇者蒙哥馬利,你要去哪裡?”
紅發少女猛然回頭,正看見披著寬鬆的魔法袍的褐色皮膚青年忽然出現在她的身後。
“隻是想要出去轉轉而已。”女孩子盯著鬼火精金色的耳環,神情冷靜,隻是她握緊自己的裙擺的動作還是暴露了女孩子並不是那麼淡定的內心。
但是這樣的回答顯然沒有一點說服力,就好像對麵的人是擁有讀心術一般,鬼火精一眼就看穿了蒙哥馬利的計劃。
“切。”紅發少女咬緊牙關,進入了戒備的狀態,她沒有自信能夠戰勝鬼火精,但是要她繼續留在這裡,卻讓女孩子又一種莫名的恐慌。
“為什麼要走呢?呆在冒險者工會裡難道不好嗎?”鬼火精用一種十分困惑的語氣向她發出了詢問。
“那又怎樣!”蒙哥馬利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隻能這樣子用毫無意義的話語反駁著。
說是一點也不好絕對是騙人的,平心而論,蒙哥馬利在武裝偵探社的這些日子裡處理活動的範圍收到了一些限製以外,意外地和偵探社的社員相處得很好。
昨天鬼火精買的草莓味小蛋糕的味道似乎還能夠被射箭回憶,紅發的少女幾乎說不出更多的反駁的話了。
她有些茫然失措地發現,自己在武裝偵探社的日子裡竟然要比從前在組合的時候感覺要愉快和滿足得多。
組合的大家雖然也不乏又真情,但是成員幾乎都是出於利益捆綁在一起,野心和真情混雜在一起,有時候讓蒙哥馬利會感覺到疲憊。
但也是組合賦予了她價值,她也是一貫以這樣的價值觀要求自己的,但是在武裝偵探社裡,她卻忽然感受到了一些彆的情感。
蒙哥馬利想起了被自己所嫉妒的那個白發的少年,明明是相似的出身,卻在這裡獲得了比她更多的溫暖和祝福,還有那個異能力極其危險的少年,她是親眼目睹了鬼火精是如何毫無芥蒂地給那樣的孩子救贖和關愛的。
自己也能夠獲得這樣的情感和聯係嗎?在武裝偵探社呆得久了,蒙哥馬利有時候會產生這樣的想法,但是對於組合的忠誠也在拉扯著她。
“你不願意留下來嗎?蒙哥馬利小姐。”
少女的心思是那樣的好猜,蒙哥馬利幾乎還沒有學會如何掩飾自己的想法,神情全部都毫無保留地展示在臉上。
“我不知道。”
紅發的組合見習生把自己的裙擺攥得更緊了,幾乎要把那可憐的布料扯破了。
“坐下來慢慢說吧,好嗎?”銀發青年溫和地看著少女,親切地說道。
“好好地想一想好嗎?稍微要學著依賴一點大人,比如說,”勇者恰到好處地停頓了一下,在蒙哥馬利以為他要說出什麼大道理的時候,又忽然一本正經地說著,“比如說世界第一的勇者殿下我。”
這樣的玩笑讓糾結中的少女稍稍地露出了一點笑容,但是這點弧度又很快被少女的心事所抹平。
“我不知道。”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蒙哥馬利的情緒似乎穩定了一點,但是她還是無法得出一個準確的結論。
“如果不回去的話,我又能夠去哪裡呢?”蒙哥馬利嘴上說著決絕的話,眼睛卻又像是求助一般地看著鬼火精的方向。
勇者最受不了這樣的眼神。
“這可真是,那不如久留下來如何。”鬼火精友好地建議道。
在他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女孩子明顯有些動容,隻是似乎還有一些疑慮糾纏著她。
“但是,”紅發少女的眼睛惴惴不安地眨了一下,她看起來極其糾結,就連性格中一貫的攻擊性似乎都收斂了起來,“組合的大家,我,我還是想要和他們再見上一麵,我還沒有好好地感謝過菲茲傑拉德先生。”
這樣的要求似乎有一些過分,蒙哥馬利也明白這一點,她張了張嘴,想要收回這個請求,但是卻率先從鬼火精那裡得到了一句答複。
“一定能夠見到的。”她聽見勇者這樣認真地和她說。
*
被伏擊是菲茲傑拉德意料之外的事情,但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又在情理之中。
財產被暫時凍結對於菲茲傑拉德來說就相當於失去了異能力,他之前自恃為異能力者,脾氣又有些急躁的地方,無論是在私底下還是生意場上都曾經樹立過不少的敵人,他竟然一時間對自己被偷襲沒有感覺到意外,隻是有些想要明白是哪方的勢力。
捂住受傷的手腕,那裡早就是空蕩蕩的了,昂貴的金表在剛才的躲閃中就被菲茲傑拉德作為了異能力的養料消耗殆儘,不僅如此,那裡在剛才的襲擊中還被偷襲者開了一道口子,鮮血正不斷地從美國人的指縫中湧出。
“你們是什麼人?”在對峙中,菲茲傑拉德依舊保持著鎮定,他的神情中並沒有多少憤怒和怨恨,反而平靜的不可思議。
在失去了最後的籌碼之後,菲茲傑拉德忽然不再重視那些他從前渴望無比的東西了。
就好像是朝聖者在朝拜即將完成的最後一段路的途中被人奪走了信仰,美國人此時此刻感覺自己的一起行動都沒有的方向,他所能依仗的東西似乎都消失了,希望和前路都無法被看到。
襲擊者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默不作聲地繼續發動著攻擊。
這一擊隻是佯攻,襲擊者在剛才的交鋒中對於菲茲傑拉德十分忌憚,自然不會選擇太過於貿然的行動,但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菲茲傑拉德居然根本不閃不避,反而張開了雙臂來迎接這一次攻擊。
銳利的金屬紮進了男人的胸膛,鐵片割裂皮肉的痛苦讓男人抑製不住地發出壓抑的喘息,這一切也都通過沒有掛斷的電話傳到了這裡。
電話裡似乎傳來了自己的老對頭打大呼小叫,但是菲茲傑拉德已經沒有心情去管了。
模式化的格鬥方式,是軍方的特工嗎?金發男人仰麵躺倒在地上,緩慢地在腦海中浮現出這個結論,失血過多讓他的大腦稍微有些放空。
而襲擊者則因為這樣的變故遠遠地觀察著,似乎是在擔心菲茲傑拉德還留有什麼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