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衝行事一直秉承一條,那就是大丈夫行事當磊磊落落,如日月之皎然,不能如小兒輩蠅營狗苟,狐媚用事。
這種人,他張衝最為鄙薄。
對,沒錯,說的就是司馬俱他侄子。
本來張衝對相由心生還挺不以為然,見此庸人,反倒覺得有些話能傳那麼久,也是有合理性的。
既然這小人問了,張衝自然也不含湖,他再次和司馬俱保證,這次軍資繳獲依舊按原定約定好的五五分,而且琅琊賊寇的俘口也由司馬俱先選。
張衝做事漂亮,司馬俱也有心結交,說琅琊賊寇凶劣,不好駕馭,他就不要了。然後再不理後麵侄子的犬吠,與張衝一同落座。
張衝要將首席讓給司馬俱,司馬俱又推辭,最後還是張衝以長者尊的理由,硬生生把司馬俱摁在了首座上。
然後張衝就搬了個馬紮坐在了其左側。隨後兩方就以這個位次各自落座。
之後泰山方和齊國方首次大聚就正式開始。
但可惜,因為司馬俱這位侄子在,張衝所部這場慶功宴也吃的沒滋沒味的。這人屬實討厭,最不該說的話都是他來說,直接將泰山方和齊國方這次大宴的氛圍搞至了冰點。
但沒滋沒味的隻有大帳裡的,大帳外,紮完大營的眾將士,痛飲著泰山豪強兵“送”來的美酒,大口吃著乾肉,好不快哉。
聽到大帳外眾士吏的豪邁歡騰,也感染到了大帳裡的張衝。
張衝拿著著就開始敲擊歌詠:
“起刀兵,換太平,直教天下複清明。”
泰山方的眾將也跟著哼唱,歌聲傳出大帳,眾將士無論會唱的,不會唱的,有口音的,沒口音的,最後都彙聚成一了一首歌:
“起刀兵,換太平,直教天下複清明。”
司馬俱是第一次聽到這首歌,怎能不為張衝歌裡的無畏和壯誌而動容。初時他還找不準調,等和歌幾次,他也加入了大夥的哼唱。
見司馬俱起頭,也被刺得熱血沸騰的眾齊國太平道信徒也開始隨之歌詠,這些他們終於放開了。
最後全場隻有司馬俱侄子一人不快。
眾將性質起,降將郭誦其從眾起,要來一段劍舞。隨後,段秀也按劍起舞,一時全場氛圍熱切到了極點。
也在這時,張衝的斥候大將蒙沮腰裡彆著個人頭,手上執了個人頭就入帳報功:
“渠,我蒙沮不負弟兄,終於將殺我兄弟的魁首執來了。”
說著,蒙沮還將手上的首級高舉。那凋枯色再加上臨死前的猙獰,直讓蒙沮手上的頭顱分外恐怖。
齊國太平道的幾個,甚至抬起袖子掩麵不看。反倒是張衝的這些泰山將,各個歡呼較好。一時間,兩方形成鮮明對比。
張衝也叫好,他下了榻,動容得扶起蒙沮,埋怨道:
“仇必是要報的,但下次萬不可再輕擲性命。要是失了你,我就是得了這兩個死物又如何。”
蒙沮此刻的情緒本就處在崩潰的點。
自那日他麾下四弟兄被伏殺,他每日想的就是報仇,閉上眼就是倒在血汙中的弟兄,在問他:
“你為什麼不替我們報仇?”
但他身負泰山軍斥候之責,如何能離軍。但好在天不棄他,反倒是在和琅琊賊的這次大戰,讓他發現了害他兄弟們的狗奴。
那兩人,一個高胖,一個高瘦,就是化成灰他都認識。所以等其大軍一崩,他立馬率著麾下飛軍背旗追殺過去。終於,他大仇得報,兄弟們的血沒白流。
這會他被張衝這麼一關心,心裡的弦突然就崩了,他抱著張衝,就是嚎嚎大哭。張衝知道,他真懂,莫到英雄不流淚,隻是未到傷心時。
一邊的眾將也上前安慰,他們敬佩蒙沮,是個好漢子。
張衝突然望著一邊,突然問到蒙沮:
“哎,怎麼沒看到大器?你沒遇到他?”
蒙沮被這一打斷,也不哭了,他也奇怪:
“不啊,咱們一起回來的,我入營時還在後頭呢。”
就在張衝要喊丁盛時,賬外傳來一陣歡呼聲,隻聽那丁大器,在外麵高吼:
“我大器今天請大夥吃牛肉。”
原來,這丁盛回來的時候,在一道崮上不知道怎麼就看到了三頭被宰的耕牛,看肉質還是剛殺沒多久。這可把他高興壞了,使著大車就將這三頭牛載了回來。
聽到外麵的歡騰,張衝笑道:
“好個丁大器,論吃牛肉,還得是他。今天借他口福了,哈哈。”
眾將哈哈大笑。
隻有一邊的司馬俱豔羨得看著張衝與弟兄們肝膽相照,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