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薑湯(1 / 2)

犁漢 請叫我陳總長 6355 字 2個月前

“你就是孔融?”

在一處遮天帳幕下,張衝坐在馬紮上,喝著薑湯,對一個頭帶進賢冠的壯年士子如是道。

就在不久前,田俊那邊係著一溜俘口獻給了張衝,言這些都是魯國相幕府的幕僚,之前從營砦後門逃出去,在道上被田俊帶人給俘虜了。

這些士子整體都很年輕,普遍在三十歲左右。這也許和魯國相陳逸本身就是這個歲數的有很大關係。年輕人到底還是喜歡和他們一樣銳意進取的年輕人。

這些人領頭的正是魯國相,陳逸。即便身在令圄,但仍然卓然如玉樹。此人聽說已經三十多了,但保養的比張衝還要好。張衝今年不過二十二,就已經黝黑如老農,不是其高大雄壯之身材,顧盼間又自有英雄氣,還真的比不上這人。

其實張衝也是自己臉皮厚,他那樣貌因為常年戎馬,下地做活,一副窮苦人樣子。哪比得上頂級士大夫嬌身養出來的柔雌,那些人為了顯白哪個不敷層粉。

而人家陳逸呢?果然不負逸這個名,皎然如月,麵上不用敷粉就這麼白皙透嫩。再加上,陳逸雖然少受艱苦,但到底還是享受其父輩的蔭澤,即便是逃亡的路上都有其父友人周濟照顧,錦衣玉食沒斷過。

陳逸的白嫩很早就有美姿儀而色白的名號。後來他不斷周遊豪勢之家的時候,有人曾經想知道此人到底是不是真白,就在大熱天下把他叫來一起吃熱氣騰騰的片湯,當時陳逸吃的滿頭大汗,一邊用衣袖擦臉上的汗,果然麵上沒有一點粉,其膚更是白裡透紅。

張衝望著這個男人都喜歡的男人,默默道:

“知道你們世家大族會玩,但真的不知道你們會玩成這樣。你這樣還能起家翻身,說自己沒賣屁股,誰都不信。”

然後張衝再不敢看這個叫陳逸的,忙看向他邊上一人。

陳逸邊上就是孔融,也是一個魯國偉士,此刻站起來估計和他的幕僚何夔差不多高,看來他們孔家的子孫都多少沾了點孔老二的基因啊。

此刻望著這個熟悉的陌生人,張衝問了上麵那句話:

“你就是孔融?”

孔融並沒有拿大,隻是老實的稱是。

張衝對孔融太熟悉了,前世的他自幼熟讀曆史,好與人辯,小學的時候就“孔融讓梨”的故事與人爭辯這人是不是虛偽。中學是寫作文就噴其為誌大才疏,華而不實的典型。前有邀名害死哥哥,後有城破獨自逃走,留妻兒做了袁譚的俘虜。後來要不是高中張衝因為家族傳統選擇了理科,沒準他高中還會繼續寫文章噴孔融。

可以說,在張衝的眼裡,孔融就是清流無用之典型印象。

現在有機會見到真人,單看麵相是不愧一個孔家子弟,氣質雍容博雅,好一個魯男子。

但下麵張衝就要殺人誅心了,他問孔融:

“孔融,你也好大的名頭。但我聽說當年張儉上門的時候,你家大人都不在,獨你在家,然後你就收留了人家。最後事發,你要自投,但你兄卻去投桉被殺。後來人人都稱頌你,讓你有好大的一番名聲,但作為代價,你哥哥就這麼死了。你後悔過嗎?”

孔融一愣,他完全不知道一介賊匪怎麼會知道他們士林圈的事情,而且為何還要主動扒這一件事,但愣完後,孔融就麵色自若的回道:

“當時是我在家,如果我兄在家,想來他也會收留張元節的。至於我與兄爭死,隻因官府隻拿了兄,不然如何能讓兄代死呼?”

張衝暗道這人嘴硬,這孔融的意思就是是張儉上門的,他來,不管誰在家,當時都會選擇收留他,那結果自然就是有人死。而他孔融沒有怕死,隻是當時隻拿了他兄,不然他一定以死抵罪。

你彆說,像這種大儒,早已經將道理化進自身,永遠能自洽。你想通過言語去弄亂他心神,基本不可能。

但張衝就反感這種滿身道理,但最後總是彆人成了代價的清流。遂恐嚇他:

“一會你都要死了,我看你還把這進賢冠戴那麼正?聽我個勸,把冠脫了,頭發也放下,後麵吊死的時候,有頭發擋著臉,死得也不難看。”

一聽要被吊死,孔融眼皮子都在緊,這是個怕死的人,不然也做不出拋妻棄子獨自跑路的事來。

但道理在身的孔融還是譏諷道:

“君子死,冠不免。這道理,將軍是不會懂的。”

好家夥,就這會了還敢譏諷張衝是小人。這孔融是怕死,但更怕丟了他們孔家人啊。

但突然的啜泣聲打斷了孔融的肅穆,隻見邊上的陳逸聽到孔融要被吊死,心知自己也難逃一死,終於沒忍住,也哭了出來。他哭自己青春正盛,為何這般早就要凋零。

陳逸的哭,直接惹惱了邊上的一位老者,他是這群俘虜中年齡最大的。此人正是黨人前輩八廚之一的蕃向,蕃嘉景,之前就是他再次毀家紆難,資助陳逸錢糧拉起了隊伍。

蕃向是老一輩黨人,將義理看的比天都要大。就是國家犯了親小人、遠賢人的事,都要冒死進諫,更何況陳逸這樣的老友之子。

而且正因為陳逸是老友陳蕃之子,他就更看不得其人的醜態,他聲音蒼老,但義正言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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