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默默消化著公孫瓚的這番話,良久,他突然問了一個問題:
“師兄,當年你選擇追隨劉公南下,料到他會被赦免了嗎?”
這句話大出公孫瓚所料,他像是第一次認識劉備一樣,上下驚訝得看著劉備,最後還是坦誠:
“玄德,你果然內秀。沒錯,我當日選擇南下,就是賭劉公會被赦免。其中關節不能與你多說,但能告訴你的是,以我當時的關係並不能確定劉公一定會被赦免。但隻要有這一絲可能,我也會去賭。說到底,如我輩,不去賭命,如何起家。”
劉備明白了,他鄭重的向公孫瓚拜首,道:
“師兄,我想和你借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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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娘,這地方叫啥?”
於此同時,泰山軍功高第一的驍將丁盛,正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一處廢棄的陂塘外。他對邊上的一個文士抱怨:
“呆頭,這地方為何叫金寶陂?鳥不拉屎的地方還有這麼個富貴名。”
被丁盛叫呆頭的正是潁陽一戰加入泰山軍的潁川陳氏族陳琴。被丁盛這麼叫,陳琴也不惱,而是淡淡回道:
“校尉可聽過,雁門郡?”
丁盛點頭,開玩笑他們丁氏到底是出過丁春秋的人物,雁門郡會不知?
然後陳琴就道:
“那雁門郡可見壘雁為門?金城郡可見積金為郡?雲中郡可見深居雲中?日南郡可向北看日?”
丁盛明白了,這姓陳的在嘲諷自己。辣娘,這幫讀書人真的是壞,罵人都拐彎抹角,但……
“日南郡不是太陽在北麵嗎?”
丁盛的好奇到底壓倒了報複,向陳琴問了這話。
陳琴沒想到丁盛會問這句話,淡淡道:
“日南郡的大日和我們這一樣,都是看南麵。”
丁盛不依:
“你咋知道的?你去過日南?”
“沒有,我從書上看到的。”
“書上說的就是對的?”
“那你見過有大日在北麵的?”
“那為啥叫日南。”
……
就這樣,丁盛靠自己精湛的技藝,將陳琴熬的一點脾氣也沒有。陳琴表示丁盛說的對,日南的大日就是在北麵。
丁盛扳回一局,喜滋滋不談這個話題,點了一個扈兵問:
“那陂後麵困了多少漢兵?”
扈兵回道:
“回校尉,具體數不上來,漢兵的編製都被打亂了,沒有旌旗。但從規模上看,八百兵也是有的。”
丁盛點頭,現在的他很難不意氣風發,因為他又升了。之前他是左校尉部頭號部將,但現在部隊擴編,他果然升了新校尉,也是統兵兩千的大吏了。
就是這配的人差點意思,就比如說這陳琴,他就很不滿意,之前還是個降吏呢,隻是隨渠帥那裡轉一圈,就能到他軍中做個主簿,辣娘,他們這些文吏是真的好混前程,哪像他丁大器打了多少血戰才有這些。
還有一個不滿意就是渠帥給他的這個軍務。好歹他也是校尉了,就這陂塘內一千不到的潰兵還要他來剿,給王章那小子不就行了?
王章那小子這次擴軍沒輪到,隻不能多難受呢……吧。
丁盛這意氣風發,討厭的陳琴又打斷了他,這討厭人道:
“校尉,漢軍突圍出去的三批信兵,已經被絞殺了兩批,還是有一批人突圍而出了。”
丁盛搖了搖頭,無所謂:
“沒事,就是讓他們走的。這樣才能調滎陽那邊的漢兵來援。”
陳琴疑惑道:
“滎陽那裡不是被何儀率兵圍困嗎?怎麼還會有兵來援?”
丁盛眨了眨眼,做恍然大悟的樣子:
“哎呀,你說說這忙的,剛送來的軍報還沒給你看。阿旦那裡已經探得滎陽方麵最新的情況,那何儀已經大敗了。漢軍一隻數千人的騎軍奔襲到滎陽城下,何儀已經完蛋了。”
陳琴這下是真生氣,他氣得指著丁盛:
“校尉,你怎麼可以扣著軍報不給我看?要知道……”
丁盛嬉笑道:
“主簿,沒扣沒扣,就是忘了。”元寶小說
說著,丁盛從衣兜裡翻出一檄書交給陳琴,上麵還掛著羽毛。
陳琴接過,攬目而儘,半晌,暗自琢磨:
“這丁大器果然是宿將,得了軍報立馬就順勢做了這局。厲害。”
陳琴不說話,丁盛以為他惱了,就正色道:
“主簿,咱們後麵日子還長著呢,可得精誠團結。你彆看那陂塘裡麵人不多,但漢軍有名有姓的可不少。滎陽那邊多半會排兵救援的。但時候咱再打個援,這軍功不是嘩嘩就來?”
陳琴反問:
“咱們入河南郡以來,用了幾次圍點打援,漢兵還會中計?”
丁盛被這話一噎,也愣了,最後不服氣道:
“不來就不來,到時候咱們就吃掉那陂塘裡的漢兵。”
說完,丁盛跨步向前線走,他真不想和這個陳琴多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