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關羽是打算遠發石彈,然後同時從城頭和城下一起發動進攻。
關羽不信,這襄國就能擋得住。
……
關羽一旦決定圍攻襄國,就迅速采取了行動。
先是在襄國以北建造了兩座壁壘,控遏住了北麵支援襄國的交通線。這兩壁壘,關羽點了青州黃巾係統的悍將張泰、張黑子二將,他們各領五百青州黃巾力士甲兵守禦兩壁。
然後泰山軍又在城東和城西的兩處高點,一為雞頭山,一為邢台亭的地方構建壁壘,封鎖了城內東西方向的逃竄路線。
雞頭山因為地勢頗高,關羽就將大營和帥帳布置在了這裡,作為圍攻襄國城的總指揮。
而東麵的邢台亭,因為要防禦可能出現的東麵的巨鹿援軍,所以關羽將麾下主將之一的李大目布置到了這裡。
李大目的五個精銳營頭,二千軍,皆布置在東麵。既負責阻遏東麵來援之敵,也負責從東麵壓製()襄國城。
至於襄國城門所在的南麵,也是關羽打算主攻的方向,關羽令全軍最悍勇的典韋,率領三個精銳營頭,和青州兵五千在此處布置防線。
在南麵的這處營壁,皆布置了望樓、瞭棚,還有人將大營到襄國城之間的土路平整,好為後麵攻城器械開辟道路。
這一次關羽還吸取了之前在湡水的教訓。
為了保護後方糧道,並能為襄國前線提供人力和物力的支持。關羽還在三水之間的廣闊土地上的聚落分配了鄉吏,建立屬於泰山軍的基層組織。
這些鄉吏基本都是泰山軍從投奔來的趙地本土人揀選的有力。關羽一方麵對他們授以基層職務,一方麵讓他們在本鄉本裡宣傳泰山軍的政策。
凡是有投奔泰山軍者,為泰山軍供輸者,分田皆分上田。
泰山軍到河北已經數月了,實際上他們的政策和口碑早就在趙地窮困中傳開了。不然關羽北上的時候,也不會有那麼多貧民來投奔。
所以當關羽放出這樣的條件,趙地北部的貧民紛紛在自己的新鄉吏的動員下,前來襄國前線領取任務。
或伐木,或平整土地,或押運輜重,總之,趙地民心悅服。至於豪勢們的心悅不悅,那就不重要了。
於是,關羽就以這一陰一陽兩手,決定在襄國城下與沮授做長久圍戰。
……
時間匆匆就是半月,此間襄國內外無動一次兵戈。
但大戰的氛圍卻日益緊張起來了。
此時襄國城的城頭上,沮授正帶著一乾吏士扒在城頭觀望著下方。
遠處泰山軍的南大營,一支百多人的黔首民夫正從營地出來,他們手上拿著各式鋤頭、犁耙,一路上載歌載舞,正向著家鄉返回。
沮授邊上的李定看了一眼,對沮授道:
「如今春耕在即,這批應該是返回家鄉春耕的。哎,這些泰山賊人誠不可小覷啊。征戰之餘,對於春耕生產還如此看重。你們再看這些人,彼時來之前還赤手空空,現在返回卻人人拿著鐵製農具,看來這趙地民心再不屬漢啊。」
李定的感歎惹惱了邊上的一將,他就是蘇由。
自蘇人亭大敗,蘇由幾乎是匹馬逃入襄國,他就開始將泰山軍恨上了。他不是恨泰山軍後麵會不會分他的地,他是恨自己恩養數年的二百亭卒折在彼輩手上了。
亂世將臨,武人手裡沒兵,那還怎麼博取功名富貴。與其仰人鼻息,還不如死了呢。
所以李定這邊說了幾句好話,蘇由就惱了,他譏諷李定:
「李將軍如此觀看城下賊,不如縋城降了吧。」
李定一點不慣著蘇由,直接就將刀抽了出來,怒罵:
「好狗,憑你一個喪家之犬也敢辱我?」
說著就將刀環拿起,準備築蘇由麵。
「夠了!當我死了嗎?」
怒喝一聲的,正是趙郡太守沮授。
他橫目怒視兩人,終將李定和蘇由看得放棄了爭執,各退一邊。
沮授內心也很亂。
圍城半月,城內雖然水粟不缺,但這個士氣可見的降低著。
他現在有點後悔,就不應該讓李氏兵、靳氏兵和趙氏兵安置在城內。現在城內士氣降低全是這些本地豪勢們鬨的。
自圍城之後,泰山軍就開始分略諸地,開始破豪勢、分田土,招貧困。
這李、靳、趙三家的土地也受到了泰山賊的襲擊。但三家的部曲族兵皆在襄國城內,所以根本抵擋不住泰山軍的進攻。
一些李、靳、趙三家的族人冒死奔入城內,向李定、靳準、趙容三將言說此事。這下子三將坐不()住了,皆揚言要出城回兵家中。
三將之前出城過一次,但險些被泰山軍聚殲,隻能狼狽撤回城內。
隻是這人雖然留在城了,但這話卻越來越怪,言語中皆怪沮授用言語哄騙他們上了賊船,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降了。
沮授知道這背後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不見援兵。
半月以來,他不知道寫了多少封求援信出去,但卻沒有任何消息。彆說是這些豪族子弟了,就是他心裡也惴惴。
是,襄國是堅、儲備也豐。但如果沒有援兵,這再堅的城也會破,再多的儲備也有耗儘的一天。
這就是絕望中等死啊。
沮授在外要維持住主帥的鎮定,但在私室的時候,也會對自己的兒子沮鵠哀歎:
「為父受盧帥所托,鎮撫趙地。但現在呢?自邯鄲以北,柏人以南,賊蹤綿亙數百裡,從賊張勢者數十萬。而廣土趙地,就隻有我襄國一城枯守,內困外蹙,勉力支撐。而泰山賊卻已將趙地膏腴全為占有,盤踞其土,設官秉政。以一城敵一國,我如何耗得過。」
說完,沮授見兒子還懵然,不禁撫著他的臉頰,潸然淚下:
「為父自當是要與城共危亡的,但鵠兒還小,為父定然要活你的。」
拳拳父愛,露於言語,隻教人感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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