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底層的黃巾士卒們可能是缺乏激情的,缺乏理想的,但最樸素和最可愛可能也是這一群人。因為有事,他們真的上。
車馬粼粼中,無數人從張旦邊走過,他們好奇的看著這人,但沒人上去說話,隻是緊跟著前麵的袍澤。
至於張旦,默默的看著那黃旗大纛下的祭孫,他騎著紅馬,是那麼的悲壯。
張旦淚流了出來,抽了一下:
“真是的,為啥就那麼傻。”
張旦,再不想看這場麵,翻身上了祭孫留給他馬,就回奔東方,去追趕已經上路的泰山軍。
至此,青州黃巾四萬眾與泰山軍分道揚鑣。
……
距離青州黃巾也不遠的地方,漢軍也正在行軍著。
牛車上盧植正讚賞著沮授。他讚道:
“你這一策,調虎離山,上屋抽梯。果然用得好啊。”
然後盧植又道:
“這嚴寒也好。不費我一兵一卒,就能破對麵數萬黃巾。所以啊,論殺人,還是得看著老天。”
沮授謙虛的伏拜,再不敢像之前那樣自矜。
說到底,人吃了教訓總要長大的。
車外兵馬蕭蕭,盧植高興的問車外的扈將鮮於銀,道:
“那些蛾賊知道後方壁壘被燒後是何反應?”
鮮於銀是幽州漁陽人,也是一方豪傑,在邊地就數有戰功,從一介邊人武士,累功到了現在比六百石的扈將,可以說是軍中翹楚,也是幽州武人中冉冉升起的一將星。
此時,他策馬隨著盧植的車外,聽盧植問來,趕忙伏低身子回道:
“回大帥,那娥賊們見後路被抄,就又繼續向著我們這邊追趕了。”
盧植聽了哈哈大笑,輕蔑道了句:
“不知死活。”
他又想到一事,問:
“那泰山軍的兵馬有一路嗎?”
鮮於銀繼續道:
“未曾,他們在那裡就分道揚鑣了。”
聽了這話,盧植半是放下心,半是可惜道:
“這些泰山賊果然是奸猾,倒是讓他們跑了。”
雖然話是這麼說,如果那些泰山軍真的來的話,沒準盧植就又該擔心了。
盧植又囑咐了下鮮於銀,令道:
“士伍們來回奔行,又還未用食,體力已是乏了。你要先行通知大營的留守準備熱水熱食。隊伍到了營,就要用上這些。”
鮮於銀記下這些,最後猶豫的問了句:
“大帥,這天寒地凍的,薪柴不好樵采,怕是這熱水不容易弄。”
盧植斥了句:
“我不管他們怎麼弄,我隻要結果。將士們在外麵飽經風霜,他們在大營內舒服著,要是連一頓熱水都弄不到,還要他們何用?”
受這一句罵,鮮於銀再不敢多話,就要趕緊給前營傳令。
那邊他就被盧植給喊下了。
“你先彆走。你再讓外線的幽州突騎警戒起來,一定要以防青州蛾賊狗急跳牆。此時我們兩軍之間畢竟距離較遠。對麵要是直接將騎兵用來,直接咬住我們的步兵。沒準,還真的讓對麵給追上了。”
所以盧植最後囑咐道:
“所以,一定要務必遮攔住對麵的騎軍。好給本軍從容撤退的空間。”
鮮於銀將這些都記下,就去布置去了。
這邊其人走,盧植就放下了帷幕,對沮授道:
“我是真羨慕你們這些年輕人,有無窮的活力。這大漢以後就要靠你們了。”
沮授恭維道:
“大帥你春秋正盛,還能為大漢發光二十年。咱們都還需要大帥你保駕護航呢。”
這話說得盧植哈哈大笑。
然後沮授就認真問道:
“大帥,你是想直接回營,不對青州黃巾做一擊嗎?”
盧植點頭,他道:
“沒錯,我就壓根沒打算和那些蛾賊硬乾。能以天地肅殺絕命,何必費手中刀?”
沮授到底年輕,他疑惑問道:
“咱們要是不殺,那這軍中將士們的軍功如何算,還有大帥你的威名如何顯呢?”
說到底,沮授還是認為,親自殲滅黃巾軍,才是真正的贏。
但他不知道如盧植這類老帥的想法。
盧植道:
“你可知,善戰者為何無赫赫戰功?”
然後也不等沮授回道,盧植直接道:
“到了我這個位置,個人榮辱已經不加,而社稷之重才是我要考慮的。我手中的這萬軍漢軍已經是朝廷最後的精銳。我要是折身回去進攻蛾賊,戰必然勝,但也會折損我的兵力。而現在,能不戰而勝,才是真正的勝。”
沮授如有所思。
恰在二人交談時,不遠處的後方傳來連綿號角聲和廝殺聲。
那裡,顯然已經有了交戰。
很快,鮮於銀就帶來情報:
“大帥,黃巾賊果然傾全部騎軍前來截我軍了。幸幽州突騎就是後方,現在已經遮攔住對方了。”
盧植點頭,他掀開帷幕,對車隊大喊:
“全軍加速前進。”
隨後,他就又對鮮於銀下令:
“你讓越騎和屯騎也去後方支援,務必殲滅對麵這股騎軍。”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