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高車人吃夠了輾轉求生的日子,他們比任何民族都清醒,沒有武力的依仗,族群的命運注定是悲慘的。
而現在紇骨當歸就要拿這些紇骨部的核心武力去賭,去賭一個族群新的未來。
麵臨這種涉及族群命運的抉擇,饒是紇骨當歸也手心冒汗。
他已經老了,他已經熬死了兩代烏桓單於,現在又出了一個榻頓,他實在沒信心再熬過去。
想到這裡,他凶氣勃發,終於下定決定。
但就在,紇骨當歸要下令吹奏號角的時候,突然前麵不斷喧嘩。
他還沒怎麼反應,就見到原先圍在狼頭纛下的武士們不斷被擊飛。
是的,是被擊飛了。
等整個前麵像被暴風肆虐過的麥田一樣淒慘時,紇骨當歸終於看到了對麵之人。
那是一個整個人都反射著光芒的騎士,再然後他就陷入了黑暗。
臨死前聽到了這樣一句:
“不是這個!”
……
張衝的麵甲被鮮血糊滿了,眼睛的孔洞也濺入了不少鮮血,這讓張衝的視線越來越模糊。
就在剛剛,他帶著蔡確、郭祖、韓當等騎將橫衝撞陣。
那些烏桓人壓根就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張衝撕開了口氣,灌了進來。
未行二百步,他就見到一麵大纛下,騎馬立著一個西北雜胡麵貌的酋帥。見這樣貌,張衝馬上就意識到找錯人了。
即便他沒見過榻頓,但也知道那是一個黃皮膚的。
所以張衝順手就抽死了這人,然後將那麵狼頭大纛給拔了。
隨後張衝環視四周,見大纛邊停了不少大車。
之後頭也不轉,就對邊上的蔡確等人道:
“將這些大車都燒了!第一次見到上戰場了還帶著個敞篷車的。”
蔡確等人喊喏,然後就就掏出個火折子,點燒了這些大車。
濃重的烏煙升,讓北岸的戰場越發混亂。
附近正下馬等待的烏桓人突然看見這些濃煙,紛紛上馬前去支援。
但等到他們殺到這裡,就隻見遍地的屍體和燒儘的大車外,沒看見敵人的身影。
而他們也找到了紇骨當歸的殘屍。
看著整個胸腔都被抽陷的酋帥,這些人很是恍惚,他們意思到,事情糟了。
於是,他們扛著紇骨當歸的屍體,就往榻頓的方向趕去,卻不知道他們這一路正為張衝指明了方向。
……
在用濃煙迷惑了烏桓人後,張衝帶著橫撞將直接向北,繞到了一個矮丘後麵,然後就等待。
果不其然,附近的烏桓人很快就支援了過來,其中真的就有人帶著屍體準備去找榻頓。
見此,張衝高呼一聲:
“諸君,今天這一戰,武勳屬於大家!殺!”
就這樣,張衝死死跟著那隊報信的烏桓人,帶著五百橫撞將狂飆。
而於此同時,在正麵,剩下的五百騎,在鐵騎部部將樂進的帶領下,也發起了進攻。
他們的任務就是為張衝在後麵穿插吸引注意力。
於是,左手執搠,右手拿刀的樂進,對後麵已經整備完畢的鐵騎軍高呼:
“現在,我鐵騎軍,攻!”
日頭漸漸西沉,樂進率領五百騎,一開始就激發出馬速,狂飆衝刺,硬生生殺出個主力傾巢而出的架勢。
今日這一戰,就是他們鐵騎軍揚名之時,也讓天下人都知道,我泰山軍騎戰無雙者,也有我中護軍之鐵騎部一份!
肩負如此野望的樂進,大聲嘶吼:
“萬勝!”
嘴裡灌滿了風,聲音順著風躺了出去,身後一水的鐵甲騎士,也挺槊高呼:
“萬勝!”
於是,五百騎卷起風浪,撞進了烏桓人的正麵。
……
在烏桓人的後方,也是一處曠野上,榻頓身邊的宮帳武士正對著榻頓道:
“單於,泰山軍動了。向著我軍正麵衝來!沒有後備,上來就是全軍出擊。”
鐵麵下的榻頓點了點頭,下了一令:
“讓貴麻喜帶部頂住,後麵我會讓宮帳武士去支援他。再告訴他,這些漢人沒有援兵,沒有後備,他隻要不垮,這些漢人必死!”
這宮帳武士得令,縱馬就去前線。
隨後,這裡又陷入了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