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朱玫在城頭上左突右刺,不斷呼喊:
“取其首。”
他看著敵軍越殺越多,知道城頭是守不住了,隨後就下準備讓人撤下來。
其餘各雲梯上,各扈兵也依次齊排上登。
如果隻有徐晃一人勇猛也就算了,他身後的百名鐵甲扈兵也個個虎賁,仗著自己鐵甲裹身,壓根不管不顧,直接就撞入人群。
“那芮祉帶著自己的丹陽部曲就守在甬道口,說就給我們半刻,再不撤,他就真的頂不住了。”
朱玫大吼:
這些人猝不及防,直接被這熊羆般的巨力給頂飛,整個陣線亂成一團。
東麵的潰退傳道了朱玫這邊,幾個伴當著急道:
此刻,當朱玫帶著八百精銳鐵甲士衝了過來,城頭上士氣大振。
等距離城頭還有數步,徐晃一蹬就躍上了城頭。
“郎將,你那殺意如火,上來就是奔人首級去的,哪有時間讓人通名啊。”
又片刻,這幾個肅慎武士的首級和他們的小酋一起被掛在了戈矛上,齊齊整整。
就在剛剛,高敖在城上作戰的時候,他身邊的一個軍士就被江淮兵的弓弩射中倒斃在了他的腳下。而離他不遠的一個屯將也被射中了脖子,倒在了血泊中。
行家出手就知有沒有,而很顯然,這兩人都是相當有實力的。這種級彆的武士對決一招一式都必須謹慎,生死可能並不是技不如人而是就一個疏忽而已。
冠軍者,勇冠三軍。
說完,陳煥對不遠處的陳誠怒罵: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陣陣歡呼從身後響起。
朱玫不認得字,旁邊有人念出:
“吾輩來這裡,不是為了求富貴,而是來此換太平。”
腳步不停,手抽出褡褳中的手戟,轉髖用力投擲。
隨後,高敖又將這片城頭清掃出一片空間,接著就舉著杏黃旗,對著城外不斷揮舞。
隨後就見一員彪將背插著兩柄長刀,手裡拿著一杆鐵矛,如虎躍出現在了兵道上。
“誰讓你們呆看著?讓神射手們上巢車,給我射翻那幫狗奴。”
此人正是朱治的侄子朱玫。
而自己的東麵,費曜的陷陣軍本就人少,又經曆血戰,這會正坐在屍骸枕籍的城頭上休息。
而對麵朱玫的狀態要更差一些,畢竟已經廝殺過這麼久了,此刻他也紅著眼睛看著徐晃。
朱玫又殺了一個泰山軍武士,這人顯然是個有身份的,背後一直掛著麵戰旗,臂膀上還套著個金箍,上麵還寫了一段話。
朱玫聽了這話愣了一下,隨後冷哼道:
“是個好漢子,可惜了,沒能讓他先報姓名。”
他們還可以到中城防守,隻要守住那邊的甬道,泰山軍衝不過來。
然後在前年的崤函之戰中,其人再次來到其叔父的帳下,而且這一次更加勇銳,曾在一次戰役中就獲首十六級,冠絕全軍。
其人雖然是朱治的侄子,但年齡卻是相仿佛,二人都是平交州之亂從的朱儁。爾後,朱玫因為其父身故,回鄉守孝離開軍中。
很快,他就遇到了朱玫,對方也是扛著一麵牌楯健步衝了過來。
他猛然下令:
“分!”
實際上,他已經準備實踐自己的誓言,就地戰死在金墉城上了。
朱玫在江淮軍中赫赫有名,這不是因為他是朱治的侄子,而是因為他那赫赫武功。
“上了我的船,你還想下來,美得你。”
說話間,徐晃帶著自己的百名扈兵奔向了金墉。
徐晃暗自點頭,他從後麵的扈兵手裡接過一麵牌楯,隨後將自己的麵甲拉下,貓著身子,頂著牌楯就衝了過來。
他率先衝上城頭,看見敵軍一悍勇武士剛用鐵骨朵雜碎己方一個江淮子弟,大怒。
朱玫不置可否,問道:
“芮祉那邊的人呢?”
朱玫一擊不成,也不著惱,提著鐵矛就衝了過去。
正在中間段作戰的高敖發現了不對,立即讓附近的步槊手集結在他的附近列陣。
徐晃的鼻息開始粗重,他小心的看著眼前的朱玫,此人看著並不高大,但卻這般有力量,甚至相交於他的體量,他的力量還要比自己強點。
但步槊沉重又長,能帶上城頭的本就不多,還在高敖附近的就更少了。所以再集結也隻有寥寥二十多人,他們肩並肩,在城頭上列了一個標準的方陣。
此時在後方的徐晃得了城頭上的信號,直皺眉,看了一眼陳煥,沉聲道:
“老陳,全軍就交給你調度了。”
於是,二人分開,再一次相互打量。
扈兵應命,抽出短刀就奔了過去,片刻就帶著滴血的敵軍首級而還。
沒一會,後麵的一隊戈矛手就已經人人頂著個雕枯首級,呼喊雀躍。
“轟”的一聲,二人就如同蠻牛一樣角力在一起,周圍幾個壓根就湊不上去。
剛剛被朱玫殺死的武士是一個肅慎小部落的酋帥之子。
也正是這個時候,徐晃上來了,帶著飛虎軍最精銳的百人扈兵躍上了城頭。
護在高敖身邊的扈兵都勸他退一退,但高敖痛罵道:
“退什麼退,我腳下就是我的陣地,人在陣在,陣失人亡。今日打不下金墉城,這就是我們的死地。”
身邊的扈兵接連不斷為奔走割首而還。
但驚羞之餘,高敖心中更有濃濃的感動。
扈兵們頷首,但內心卻暗道:
徐晃這一次沒有追擊,而是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大口喘氣。
隨後他就將高敖喊了過來:
“你將城頭上的散兵都集結起來,不要亂,結成陣排過去。守住這北城,這一仗咱們贏了。”
說完,徐晃就昏死了過去。
昏迷之際,他隻聽到一陣陣驚呼,隨後再無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