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五章:血雪(1 / 2)

犁漢 請叫我陳總長 9336 字 2個月前

大雪紛飛,落在河洛平原上,銀裝素裹。

張衝站在金帳外,神情嚴肅。

此時,他看見南方奔來十餘波令騎,心裡就猜測這是攻城諸軍遣來的求戰報。

果然,那些令騎隔著老遠就開始呼喊:

“我飛虎軍向王上請戰……。”

“我魏博軍向王上請戰……。”

……

於是,大營內布置的跑馬道上,各軍諸騎絡繹不絕,請戰之聲此起彼伏。

而留在金帳附近的軍將們皆不約而同望著王上,請他做最後定奪。

張衝抿著嘴,感受雪花飄落在臉龐的冰冷,怒吼一聲:

“戰!”

短暫的留白,隨後是山呼海嘯,軍帳附近所有人振臂大呼:

“戰!”

於是,北邙山大本營布置在土坡上的三百麵牛皮大鼓開始緩緩敲打。

初時緩,繼而急,最後催逼成一道隆隆的雷霆咆哮。

不僅是那飄落的雪花在顫抖,就是那天地都在變色。

太武三年春,四月十四,京都之郊,鼙鼓動地。

泰山諸軍,精甲耀日,戈甲似海,圍京三重。

是日,天不順遂,彤雲密布,朔風凜冽,大雪紛飛,天地一色,銀裝素裹。然太武之眾,士氣如虹,不以雪阻,奮勇爭先,冒雪攻城。

其勢如猛虎下山,其烈如狂飆卷地,城下血戰,壯烈非常。

……

中軍的戰鼓聲傳到了北麵夏門外的飛虎軍處。

徐晃披著大氅在大纛下來回踱步。

此時,攻擊夏門的部隊因為天突降大雪就停在了那裡。

在場的都是老卒,知道這種天氣是不利於攻城的。

先不說這會春四月,已經臨近夏天了,諸軍都沒有儲備冬衣,少數的一些還是之前餘下的,根本無法供應全軍。

然後下雪之後結冰也會讓牆上濕滑,攻城方壓根都在城頭上站不穩,所以就算攻城,也可能隻有還在下雪的這段窗口期,一旦錯過,後麵至少數日不能攻城。

最後就是最嚴重的了,那就是異常的天氣對軍中士氣的打擊。

無論泰山軍如何宣揚一定程度“科學”的教義,但不能否認的是,他們就是這個時代的人,他們從小就浸染在神秘主義的氛圍中,這東西早就浸潤在他們的思維模式了。

此時在他們看來,這就是漢室天命不絕。四月降大雪,這多少年不會見一次的災異景象,誰看了不發怵。

於是,飛虎軍攻城之軍無不逡巡不前。

其實彆說這些吏士了,就是他剛剛也是下了好大的決心才讓令騎去大本營請戰。

無他,倒不是徐晃怕死,他是怕下麵弟兄們傷亡慘重。

這也是泰山軍的一個弊端了,那就是大多數情況下,主將因為擔心部隊傷亡太大而被責罰,所以常常過於謹慎了。

事物都有兩麵性,泰山軍講愛兵如子,那自然也不舍得將孩子置於險地。

但軍隊向來有慈不掌兵之說,就是因為不是什麼仗都是神仙仗,大多數情況下都是需要大家熬命的。

但……

徐晃喃喃的看著遠方城頭上漢軍歡聲雷動,呢喃說道:

“但這戰機就是這麼一瞬啊。”

忽然,中軍的戰鼓動地而來,徐晃一下子跳了起來,他立即翻身上馬,轉身抄起自己的猛虎軍旗,如箭矢一般衝到向了前方。

風馳電騁,他扛著軍旗,對著前方大軍下令:

“攻城,攻城,攻城!”

三呼攻城後,飛虎軍中軍自己的戰鼓也開始擂動起來,相同的鼓聲同樣在四麵先後響起。

這是城下諸軍對大本營鼓聲的呼應。

此刻,戰鼓擂動,軍令已下,原先還在猶豫的攻城軍明白了上麵的意思,開始有序的整備著陣型。

此時,天上的大雪越下越大,落在這些來自五湖四海的泰山軍子弟的肩膀上,很快就落成了小堆。

但很快,這些雪堆就在泰山軍子弟的奔跑中再一次掉落在地上,然後被後麵的泰山軍吏士重重的踩上一腳,變黑了。

這一次,諸多泰山軍對京都發起的進攻是非常有針對性的。

他們逐步將兵力從原先的東北角陸續安排到了京都的東麵,尤其是已經坍塌了的東北角更是成了泰山軍的重點攻擊對象。

很顯然,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前幾日公卿子弟們的出賣,泰山軍一下子就抓住了京都最大的防禦漏洞。

原來,京都的南北兩牆,都是有兵道直連南北二宮的。其中南宮通向南城牆,北宮通向北城牆。

所以此前泰山軍在北麵重點攻擊的時候,朱儁很容易就從北宮調集軍力支援到城頭上。

而如果對於東西兩麵進攻,由於不能直連南北二宮,援軍就需要先從南北兩麵繞道,這樣一來救援的時間就大大增多了。

而相比於東麵的寬闊,西麵的城外有大量的苑林,大大影響了泰山軍的軍力展開。

所以,東麵就成了最能發揮泰山軍優勢的主攻麵。

而這個任務毫無意外又交給了趙雲的控鶴軍。

此時,徐晃聽著東麵傳來熱浪的喊殺聲,心裡還是頗有點酸的。

但他很快振奮,對左右道:

“咱就不信,咱們飛虎軍不能第一個登上城頭。”

“傳,告訴前軍弟兄們,這一次誰能給我徐晃漲臉,我就將自己那藏在鄴城家中的好酒送給他。”

在場人紛紛大呼,他們當然明白徐晃說的酒確實是酒,也不是酒,那是一個機會。

於是,前軍奮勇,先是拋石車對北城上的檣櫓轟炸,然後是金墉城上的射聲軍箭矢壓製。

這一次飛虎軍換上了特製的石彈,每一個都足有百斤,能發五十步,這些石彈都是民夫們打磨好的,有了大批京畿百姓的加入,泰山軍的人力從來沒有這麼充裕過。

大量的石彈精準的轟炸在城牆上的檣櫓上,飛濺的木屑和石碎在城頭上造成了濺射性傷害,到處都是一片血淋淋的哀嚎。

泰山軍的發石機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所以漢軍自然也有應對。

很快城頭上的守軍就搬出塞滿糠的布袋,堆積在城頭上,以減少這些濺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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