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家剃度,加入了普賢宗時,不過雙十年華,如今十多年過去了。
廣德從一青澀小夥,變成了一個而立之年的中年僧人。
他在廟內的職務,也從最初的灑掃小沙彌,變成了掌管著一方菜園子的司菜僧。
司菜僧是個肥差。
不說有多少油水可撈。
而是……這畢竟是“領導”們的小菜倉。
他每天打交道的對象,都是宗內的高層們,時間一長能不在高層麵前留下印象麼?
更彆說,廣德一向兢兢業業,把菜園子管得十分出色。
以至於如今,普賢宗內有點地位的僧人,都對廣德讚不絕口。
“咯咯咯……”
麵容憨厚的廣德,端著一些五穀雜糧,打開雞舍,倒了進去。
彆誤會,普賢宗僧人不吃雞。
但因為一些曆史原因,他們卻不戒食雞子,與中原的僧人不一樣。
菜園子內養的這些雞,自然是用來生雞子,供給宗內高層們食用的。
喂完雞後,廣德擦了擦手,又打了捅水,開始澆灌地裡長著的菜蔬。
這是他每天的活兒,不算輕鬆,卻也談不上繁重。
正自忙碌間。
忽聽得園外有腳步聲傳來。
廣德忙放下手中活,擦了擦手,迎了出去。
未及走出幾步,便見到一五十上下的瘦小僧人走了進來。
“師叔。”
廣德忙合十行禮。
來者是寺中高層,戒律堂首座玄苦。
彆看這玄苦瘦瘦小小的,一副乾瘦小老頭的樣子。
但此人,卻是普賢宗眾多僧人眼中的恐怖大魔王,人人聞之而色變的存在。
原因無他,玄苦心硬如鐵,對待犯戒的僧人,從不手軟。
以至於闔寺一眾僧人,向來都對他敬而遠之,從不敢親近。
不過……這些人中不包括廣德。
或許是因為廣德長相憨厚,為人老實,以至於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又或許是因為每次玄苦想吃新鮮瓜果時,廣德總能辦得妥妥當當,給玄苦留下了好印象。
總之,玄苦這個無人敢親近的老僧,和廣德的關係倒是相當不錯。
“師侄,可有新鮮瓜果?”
玄苦望向迎來的廣德,不苟言笑的麵龐上浮現出些許笑意,問道。
廣德聞言,忙回道。
“有,有,早給師叔您準備好了。”
“師叔您稍等。”
說著,他便轉身走入園內的小木屋中。
不一會,廣德提著一木盒走了出來。
“師叔,這是小僧早上采摘的新鮮瓜果,裡麵有您最愛吃的紅果。”
廣德憨憨地說道,將木盒朝玄苦遞了過去。
玄苦點點頭,順勢接過木盒,但他的目光,卻瞥向了廣德的身後。
“師侄這邊,怎有如此多鳥兒?”
這卻是,玄苦看到前邊空地上,落著不少鳥兒。
有麻雀,有鷓鴣……甚至還看到了一隻鴿子。
廣德麵色不變,露出憨憨笑容,轉過身瞥了一眼,道。
“小僧早先見這些鳥兒無食可尋,便拿著些雜糧喂了它們幾次,卻不曾這些鳥兒把小僧這裡當成家了……”
說著,他邁步上前,連連揮手。
“去去去……”
揮手間,一眾鳥兒振翅而飛,做了鳥獸散。
玄苦見狀,搖了搖頭,道。
“師侄有仁心,此乃善舉,又何必驅趕?”
廣德聞言,呐呐不言,隻是憨笑。
但玄苦卻似起了談興,不僅沒走,反而還拉著廣德說起話來。
“師侄啊,有仁心是好事,我輩釋門子弟當時時牢記慈悲為懷。”
“可惜,有些人如今卻不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