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先生、孫教諭,請坐。”
“青龍,奉茶!”
洛珩一邊示意青丘先生和孫仁德入座,一邊朝著青龍吩咐道。
有青丘先生在,他自也不能一上來就對孫仁德喊打喊殺。
且先……先禮後兵吧。
那孫仁德自以為請來一個青丘先生,就能迫使他退讓了?
天真!
我洛珩連士林名聲都拋棄了,甘於當天子鷹犬。
區區青丘先生能奈我何?
不提洛珩心中冷笑。
卻說青丘先生見洛珩態度極好,似十分賣他麵子。
他不覺得心中高興,老臉上笑容愈發燦爛了。
這青丘先生,倒也不是什麼老朽無德之輩。
事實上,此人為官時清廉無比,極具氣節。
致仕後,更是默默為大楚奉獻,教出了不少德才兼備的年輕士子。
不過嘛世上總無完人。
青丘先生如今年紀大了,所好不多,唯獨對於麵子看得極重。
洛珩在士林中名氣可不小,是妥妥的才子。
這樣一個年輕人,能給他麵子,讓青丘先生自是高興得很。
他在一旁時不時引經據典,和洛珩高談闊論起來。
洛珩倒也不虛,雖大多時候都是傾聽,但每有出言,卻總能讓青丘先生眼前一亮,高聲讚歎,隻覺這洛子玉不愧是大楚唯二真才子。
可惜,他竟投身繡衣衛了。
念及此,青丘先生又不覺感到遺憾萬分。
這樣的好苗子,就該走科舉路線,在朝堂上一展才華才是。
繡衣都督雖也位高權重,卻終究是天子爪牙……為世人詬病。
哎!
青丘先生惋惜地看了洛珩一眼。
洛珩卻不以為意,慢慢將話題轉到君子堂上來。
見狀,青丘先生便閉上了嘴。
他雖受君子堂之托,前來替君子堂說情。
但具體事宜,他卻不會插手。
再說,在他看來,君子堂若行得正,又何懼繡衣衛?
但要是君子堂本身行為不端的話,他就算豁出去老臉,多半也沒用,而且他也不會包庇品行不端的敗類。
雖隻和洛珩初次見麵,少許聊了一會。
卻已讓青丘先生意識到,麵前的年輕人是個主見極強的人,絕不會被他人所左右。
“孫教諭,在青丘先生麵前,本督也不和你玩虛的。”
“君子堂嘛……總體而言還算安分守己,但你捫心自問,你們君子堂,真人人都是奉公守法的道德君子?”
“本督要求也不高,那些手頭沾染了無辜百姓鮮血的敗類,你們都交出來。”
“另外,君子堂既以君子自居,兼並那麼多土地乾嘛?”
“數十萬畝良田,你們拿著不覺得良心生疼?”
洛珩目視孫仁德,厲聲道。
孫仁德麵色發白,支支吾吾話都說不出來。
而一旁的青丘先生則目瞪口呆。
他雖料到君子堂或許乾了些違禁的事情,才會托人來請他說情。
但沒想到……君子堂乾的事情,比他想象的更為嚴重。
殘害百姓?
兼並土地?
數十萬畝良田啊!
一想到這裡,青丘先生竟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他清廉了一生,臨到老來卻差點成了庇佑此等敗類的糊塗蛋?
“你們……你們……”
“子玉,老夫羞愧啊,老夫……”
青丘先生哆哆嗦嗦地指著孫仁德,話都不利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