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諶輕輕一歎,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鄧艾知道他是攻不下成都的,所以隻能攻心,等成都方麵自己崩潰出降。
今夜城內便有人已經坐不住了。
“修明麾下家兵部曲幾何?”
“回殿下,身邊隻有五十人,若殿下需要,臣還可自錦官城中調家仆三百。”
“謔,家底夠厚。”
劉諶不禁調侃一句,張氏乃是南充世族,有這樣的底劉諶絲毫不感到意外。
想當年糜氏一出手,便給先帝劉備送了青壯食客兩千以充兵員。
“這可是臣全部身家了。”
張瑛一臉真誠地說道,比起杜氏、譙氏、費氏,他這都是小打小鬨。
劉諶也臉色一肅,命張瑛火速將人調來帝陵候命,以備不時之需。
安平王身邊還有五十部曲,加上張瑛的人,現在自己手中有了四百人,起碼有了自保之力。
正在這時,部卒匆匆來報,拱衛帝陵的羽林郎被急調回城。
劉諶瞳孔一縮,城中定是出了大事。
俄而,有射聲營材官急來求見,劉諶知定是向條所遣,便立刻命人召來。
來人滿頭大汗,上氣不接下氣,稍作歇息,便急急稟報道:“向中丞遣小人來傳話,長水校尉胡博率兵夜破太常張駿府邸,殘殺闔門男丁二十五口,汙其為今夜行凶歹人。”
劉諶心中大震,急急問道:“宮中是何應對?”
“無......無有旨意。”
劉諶渾身一冷,有兵,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連皇帝也默不作聲了,擺爛還是畏懼?
安平王劉輯聽後,腳踢敗竹,仰天一歎。
“長水校尉胡博,右驃騎胡濟之弟也。”
胡濟,右驃騎將軍,延熙十九年,薑維北伐,胡濟失誓不至,以致段穀大敗。
事後,薑維自貶,胡濟升官,頗為詭異。
難怪皇帝沒有吭聲,原來是胡博背靠大樹。
“速去再探,告訴向文豹不要輕舉妄動。”
“是!”
那材官來不及歇息,便又領命離去。
費立將帝陵的羽林郎調了回去,看來也是預感城中將亂。
這時,張瑛率眾歸來,火急火燎來向劉諶稟報,屯於車官城營壘的越騎營也動了,正向城內開去。
劉諶色變,察覺不對勁。
忽然,他問安平王道:“宗老將軍的兵撤了嗎?”
劉輯搖搖頭答道:“沒有,還在帝陵。”
局勢不明,劉諶攢眉更深。
......
城內,樊建府上。
樊建躺在榻上還沒有蘇醒,宮中派來的太醫正在為樊建診脈。
房內,藥味充斥,大尚書衛繼站在門外,心情沉重。
正這時,有樊建家仆來報,禦史中丞向條聞太常張駿冤死,怒不可遏,同向充共領射聲營兵欲擒胡博往宮中問罪,兩部在城東刀兵相見了。
衛繼一拍腦門,直呼道:“向文豹衝動矣!”
當此之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譙周怕是嘴都要笑裂了。
城東,街巷之中,刀光劍影。
射聲營矢若飛蝗,長水營戈矛如林。
風動白羽箭,月照鐵鉤環。
兩部營兵動如雷霆,殺得是天昏地暗。
禦史中丞向條立在陣後,高聲喝罵胡博道:“胡宗衡,你自絕於蜀人也!”
卻不想胡博聽後,猖狂叫囂道:“吾兄乃驃騎。”
正廝殺時,忽覺地顫,旋即長街之上,殺出精騎千餘,如牆而進。
一聲戰吼傳來,兩部皆是大驚。
“吾乃虎騎監糜照,前方諸兵,速速繳械停手,否則格殺勿論!”
“陛下有旨,向條、向充、胡博三人動兵私鬥,有損國體,一並逮拿入宮,奪職問罪!”
虎騎突搏兵至,兩營皆畏,聞令繳械。
向條、向充、胡博三人俱被虎騎監糜照捉拿,急赴宮中。
而此刻,中宮禦書房內,譙周正對皇帝劉禪進言。
“陛下,眼下尚書令重傷,太常身亡,兩校尉坐罪,亟需替補,以保內外諸事順暢。。”
“大夫可有舉薦?”
譙周聞言,眼中一亮,不動聲色地列舉了幾人,皆是他身邊黨羽,門下才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