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禪眨了眨眼睛,臉上的肥肉微微顫抖,寬大袖袍中的手攥的都快沒了血色。
大敵當前,北兵如利劍懸天,連日來,劉禪夙夜難眠。
內憂外患,群臣相逼,劉禪雙手忽然一鬆,閉上眼歪身卸力。
還好黃皓眼疾手快,將劉禪一把扶住才沒有跌倒在地。
“陛下!太醫!快傳太醫!”
郤正也急忙上前,隻見皇帝靠在黃皓懷中,嘴唇煞白,似是心力耗儘。
譙周雙目微眯,靜靜注視著皇帝,不知皇帝是不是在故意裝暈。
不一會兒,太醫匆忙入內,為皇帝把脈之後,對幾人歎息道:“陛下神思繁重,心力交瘁,以致氣血虧虛,急需休養,不可再有驚擾。”
說罷,太醫便請黃皓命人將皇帝送回寢殿,準備服藥調理。
譙周麵色陰鬱,自地上起身,三兩步上前,郤正一驚,急忙擋在皇帝麵前。
“大夫,陛下需要休息!”
“請陛下賜臣虎符,發中軍平亂。”
郤正色變,竟敢公然索要兵符,簡直是藐視天威,不忠之舉。
譙周目光凜凜,直勾勾盯著皇帝劉禪。
“譙大夫,你失態了!”
郤正緊緊護在皇帝身前,麵對譙周逼迫,毫不相讓。
黃皓見狀不妙,生怕自己也被牽扯進去,趕忙命宮人扶皇帝離開書房。
郤正衝著譙周冷哼一聲,也伴皇帝離開。
譙周在書房中獨立片刻,冷著臉轉身出宮。
既然皇帝不肯發兵,那便怪不得老夫了!
酉時中,譙周的馬車停在了城中一座府邸之前。
門前灑掃的下人見是光祿大夫的車駕,慌忙入內通稟。
譙周站在斜陽之下,身披餘暉,抬頭張望,牌匾之上書有兩個大字:趙府。
片刻,便見門內走出一人,大約而立之年,英武俊朗,身材精壯。
“大夫駕臨寒舍,有失遠迎!裡麵請!”
“不必了,北地王占據帝陵,舉兵叛亂,請中郎督發中虎步兵,立刻出城平亂。”
“這......大夫可有聖旨?”
“老夫奉命統攝國事,中郎督莫非不知?”
聞言,趙統麵露為難之情,今日發生的事情他一清二楚。
北地王殺了左部督費立,此刻消息早已傳開,人儘皆知。
“請大夫容本督入宮請來聖旨,便立刻發兵。”
“趙統,你這個行領軍是怎麼來的,你忘記了?”
譙周當麵厲聲一喝,趙統旋即神色黯淡下來。
沉默少頃,譙周轉身,一邊登車一邊冷峻道:“你說過會報答老夫的,現在就是報答之時,半個時辰後,率中虎步兵九千,在江橋門外待命,不得有誤!”
說罷,譙周便登車揚長而去。
趙統站在門外,仰天長歎,旋即命仆人牽馬,急赴中軍營壘調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