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京愣住,但見北地王目光灼灼,鬼使神差地抬起雙手,接下了玉柄白羽扇。
“孤信你。”
“臣敢不竭股肱之力,效先祖忠貞之節!”
劉諶要入宮,宮外的兵馬需有人坐鎮,這可是他能有去有回的保障。
這柄白羽扇,本是諸葛之遺,還於諸葛之手,正是前赴後繼,天命應許。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劉諶獨下城樓,過龍堤池隨黃皓入宮。
路上,黃皓在前引路,時不時用餘光偷瞥劉諶。
“黃皓,孤好看嗎?”
劉諶忽然發問,黃皓嚇了一跳,頓時汗流浹背。
“大王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乃是天下美男子。”
黃皓訕笑幾下,趕緊出言恭維,生怕惹怒了北地王。
宮牆斑駁,抵達皇帝寢殿之時,已是一肩霜露。
劉諶站在寢殿門口,便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藥味。
難道皇帝病了?
片刻皇帝召見,劉諶整頓心思,平複心緒,入內參拜。
一入門,就見太子劉睿正侍奉在皇帝榻前,張紹、郤正也都在。
“孩兒劉諶,拜見父皇。”
身後,殿門被宦官迅速關閉,殿外旋即響起繁雜的腳步聲。
刀斧手?劉諶的眼角一抽,目光冷了起來。
“諶兒,你想做什麼?”
“興複漢室,還於舊都!”
“嗬嗬嗬,你想要皇位?”
皇帝的問話,讓殿內幾人的心全都懸了起來,目光皆聚於北地王一身。
太子劉睿神情一凜,也看向了自己這位弟弟。
黃皓站在殿內渾身難受,想走卻是走不掉。
麵對錐心之問,劉諶沉默半晌。
“孩兒想要。”
劉諶的話擲地有聲,令眾人愕然相視。
皇位,誰不想要?今夜,你敢問,我就敢答!
劉禪也沒想到劉諶竟如此作答,氣的劇烈咳嗽起來。
太子劉睿目光複雜地看了一眼這位好弟弟,連忙為皇帝撫胸順氣。
就在這時,有小宦官悄然入殿,來到了劉禪跟前,附耳密奏一番,令劉禪嘴巴微張,又驚又疑。
原來,就在召劉諶入宮之時,劉禪便遣人往宮外傳旨,令虎賁中郎督趙統率中虎步兵回營。
可萬萬沒想到,自中郎督趙統起,中虎步兵上下,竟無一人奉詔。
皇帝劉禪眼底生寒,心中生怒,他想不明白劉諶是如何蠱惑了中虎步兵,令他們竟敢抗旨不遵!
虎賁中郎督趙統向來是個孤臣,很少交遊朝臣,更不要說與皇子暗中往來,今夜著實處處蹊蹺。
心思跌宕,劉禪想要起身,太子劉睿連忙搭手相扶。
“朕一道旨意,你便走不出這寢殿了。”
劉諶眨了眨眼睛,扭頭看了看殿外伏兵,聳了聳肩,望向了侍中張紹。
皇帝目光一緊,神情驟冷,難道連張紹也背離了自己?
眾目睽睽,張紹肅穆一歎,從懷中摸出了一本奏疏,上前行大禮跪拜道:“啟奏陛下,今國如累卵,內外交困,北地王奉先帝之威德,懷複興之壯誌,內肅降黨,外收諸兵,實乃人心所向,救亡圖存。臣侍中張紹、尚書令衛繼,領內外臣工等二十八員聯名奏請陛下,賜北地王攝政監國,總統內外,共克時艱!”
張紹說罷,跪呈奏疏,雙手托於頭頂。
殿內鴉雀無聲,秘書令郤正瞠目,督軍裴越驚呆。
太子劉睿渾身一顫,腦袋耷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