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拔出腰間漢劍,奮力一劈,門鎖應聲跌落。
輕輕推開了斑駁的門扇,裡麵一片漆黑。
憶昔丞相府中影,座中皆是豪英,而今府門重開,可有一魂歸來?
“衛繼,丞相府該修繕了。”
“臣領命!”
“孤攝政衙署不必另開,便居丞相府理事。”
眾人皆是一愣,但都心照不宣,俯首應命。
虎賁中郎督趙統立刻命士卒連夜灑掃丞相府,不久,整個丞相府便懸燈無數,猶如白晝。
內裡人影奔馳,恍惚如當年盛況。
劉諶入府第一件事,便將尚書令衛繼改任攝政王府長史,總攬內政,處置庶務。
樊建官複原職,仍為尚書令,統領尚書台協理國事。
又任命屯騎校尉宗弼之子宗複為門下督,率兵一千,屯戍府衙。
拜諸葛京為軍師將軍,參讚軍機,兼理軍務。
虎賁中郎督仍以行領軍統禁軍諸部,拱衛都城。
侍中張紹仍以原職署宮中諸事,以備谘詢。
一番安排,劉諶迅速將朝政儘數歸攏在手,交由長史衛繼處置。
接下來,便要火速籌謀應對北兵之策。
雖然已經封鎖了成都,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若是鄧艾察覺成都欲堅守抵抗,自綿竹率兵去襲劍閣腹背,那可就不妙了。
正在這時,安平王劉輯遣人來報,譙周想見自己一麵。
劉諶好奇,於是便率諸葛京、常忌兩人出了丞相府,趕赴帝陵。
......
醜時末,帝陵先帝殿內,譙周閉目跪坐,麵色平淡。
在他麵前,便是費立的人頭,地上的血跡已經凝結,散發著腥臭之氣。
殿門旁,成都縣尉龔遲跪的雙膝發麻,悄悄挪了挪地方,不敢發出響動。
不久,劉諶出現在了門前,聽見腳步聲,譙周微微張開了雙眼。
“譙允南,見孤何事?”
“看來大王事成矣!”
劉諶心中咯噔一下,老家夥,還挺狡猾。
自己這一來,譙周便明白自己掌控了成都,他再無生機可言。
“皆賴先帝恩澤,丞相之遺也。”
“哈哈哈,殿下何時殺我?”
“孤來都來了,那就現在吧。”
劉諶聞言,給身旁的安平王使了個眼色。
安平王劉輯拔劍出鞘,便向譙周走去。
“且慢,老夫尚有一言,說完再殺不遲。”
譙周從地上站起身來,整理了一番衣冠,坦然說道。
劉諶便令安平王稍候,且聽譙周還有何遺言。
“老夫早已將成都兵力布防圖送往雒縣,此刻想來已在鄧艾案頭,北兵虎狼三萬,又知成都虛實,一旦來攻,大王又將如何應對?哦,對了,老夫終不及諸葛丞相,但也給殿下留了大禮,哈哈哈哈哈哈!”
譙周仰天大笑,旋成一歎,忽然以頭撞柱,血濺先帝像前,身死當場。
劉諶眼角一抽,銀牙咬碎,該死,果然不出所料,譙黨早與鄧艾暗中往來了。
難怪鄧艾敢以三萬之兵進逼成都,原來是早知成都無兵。
衛將軍諸葛瞻一戰覆亡城中兵馬萬餘,眼下成都城內可戰之兵便隻有五校營兵與中宮禁軍。
一番內亂下來,五校營兵加起來不過三千人,羽林左部也幾乎潰滅,算上趙統的中虎步兵,糜照的中虎騎兵,統共不過一萬五千人。
北兵兩倍於己,若是再收降綿竹、江油等地的兵馬,擴充一番,兵力恐達五萬之數,來攻成都,劉諶心中也無萬全把握能守住城池。
這可如何是好?
身旁,諸葛京羽扇輕搖,宛如其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