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諶登時喜上眉梢,暗道鄧艾命真大,竟然活了下來。
冥冥之中,都是天意呀!
這位可是薑維的老冤家了,兩人在隴西連年交鋒,誰也討不到便宜。
《關於季漢本季度的人才逼進計劃》啟動!
老天不收鄧艾,那我劉諶正好笑納。
“人在何處?”
“已在前院!”
劉諶二話不說,直奔前院,一觀鄧艾真容。
玄鄉侯高軌、安漢侯王訓正與董宏攀談,見北地王至,連忙齊齊行禮。
“鄧士載人在何處?”
劉諶又急又喜,想要一睹當世名將之風采。
高軌當即扭頭,衝著府門外喊了一嗓子,便見兩名兵卒推搡著被五花大綁的鄧艾走了進來。
鄧艾矯然強壯,發須皆白,麵有溝壑,眉宇之間,仍散發著恃才傲物之氣。
但雙眸之內,卻滿懷鬱悶不甘之情,想來是對自己功虧一簣頗為不解。
“鄧艾,見我大漢北地王,還不速速行禮?”
高軌怒目相視,厲聲斥責,對鄧艾無禮之舉甚是不滿。
鄧艾白眼相視,不屑一顧,昂首下視劉諶,似在打量。
劉諶製止了想要發作的高軌,卻是一笑,對左右道:“給鄧將軍鬆綁!”
“不必,說降無用,但求一死。”
“公若想死,何至被擒?”
鄧艾言語頓塞,直勾勾望著劉諶,眼睛瞪得溜圓。
當時洪浪撲來,鄧艾被裹挾而走,醒來時,身處荒野,僥幸存得一命。
本想急轉雒縣,糾集殘餘之兵退往涪城,卻不想抵達之時,雒縣竟已落入了漢軍之手。
鄧艾自投羅網,本欲殺身成仁,卻不想漢兵以其子鄧忠逼降,人至耄耋,憐子心切,鄧艾遂不得已束手就擒。
“哼,若不是老天無眼發了大洪,爾等已儘為降臣!”
“哈哈哈哈......”
“何故發笑?”
“老逼......鄧將軍,擊敗你的乃是大漢丞相諸葛孔明。”
劉諶說順了嘴,上輩子的聖賢之語差點就脫口而出。
鄧艾愣住,這絕不可能,諸葛亮已經死了三十餘年,眼前這北地王定是信口胡謅。
死人難道還能複生不成?
又或者......
突然之間,鄧艾目漸睜,口漸張,整個人都當場石化。
難道諸葛亮三十餘年前便料到了今日之局麵,早有謀劃???
這簡直是駭人聽聞!
鄧艾眼中的自信自傲之情,彈指間,煙消雲散。
劉諶見狀,又道:“伐蜀失利,司馬氏謀劃落空,將軍若是歸國,豈有幸存之理?”
司馬昭伐蜀失敗,無法掩蓋他弑君之實,國內定然輿論大起,沉寂許久的忠魏勢力必定人心思動。
如此局麵之下,總得有個頗具分量的人站出來為這次大敗負責,給魏國朝野一個交待。
鐘會是司馬昭親自選定的伐蜀主帥,自然不會背鍋,鄧艾若是回去,那這個鍋他是背定了。
劉諶的話,令鄧艾高昂的腦袋漸漸低了下來。
這個道理他很清楚,大將軍司馬昭伐蜀乃是不得不為,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否則他也不會以耄耋之年率軍翻越摩天嶺,以氈裹身,親自涉險。
“老夫受司馬家知遇之恩,絕不相負,大王不必多費口舌,老夫不會投降。”
“也罷,老將軍如此堅貞,孤甚是欽佩,既然如此孤便遣人將老將軍送還鐘會軍中,好歸國安度晚年。”
劉諶眉頭一挑,擺了擺手,令左右將鄧艾推下去。
老頑固,到了鐘會手裡,你還能有個好?鐘會必定上疏彈劾,然後將你檻車入洛,以治戰敗之罪。
鄧艾一聽,大急道:“艾......艾......艾願死,請釋吾子!”
“艾艾艾,到底幾個艾啊?”劉諶回首咧嘴壞笑起來,口中戲謔道。
鄧艾聞言大驚,死死瞪著劉諶,一臉不可置信。
年輕時,鄧艾口吃甚重,每次說話提到自己時老是“艾、艾”連呼。
司馬昭故意戲弄他,便問:“你老是‘艾、艾’,究竟有幾個‘艾’啊?”。
鄧艾回答:“所謂‘鳳兮鳳兮’,還是隻有一鳳而已。”
這件事乃是他與司馬昭私下趣事,眼前這個蜀漢北地王又是如何知曉?
霎時間,鄧艾心思百轉,驟生驚懼之感。
劉諶轉身,頭也不回道:“汝子鄧忠,孤留著祭旗了。”
鄧艾眼看自己就要被拖出門去,傲氣頓瀉,蔫了下來。
回了洛陽,必死無疑,以司馬昭及鐘會之為人,自己家門都恐難保全。
若長子鄧忠再命喪蜀地,他鄧艾就要絕戶了!
生死時刻,鄧艾做出了抉擇,人生在世,總得留個根。
“降矣!”
鄧艾皺眉合目,一聲長嘯,旋即自嘲搖頭。
劉諶霎時轉身,大笑起來,本季度任務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