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諶迫降了鄧艾,以上賓禮待,並赦其子鄧忠。
但眼下還不能大用鄧艾,畢竟綿竹一戰,諸葛瞻父子皆歿於陣,人心正是傷悲之時。
於是劉諶便另辟宅院,置鄧艾父子於綿竹,暫時雪藏。
漢兵在綿竹休整完畢,劉諶便令安漢侯王訓督牙門將劉林引汶山兵三千五百收複涪城,奪回江油關,重新封死左儋道入口。
這樣一來,劍閣腹背無憂,糧道通暢,任他魏軍十四萬,也是天塹難越。
雒縣糧至,今日便是開倉之時,劉諶親自坐鎮府庫門前,賑濟綿竹百姓。
做好事,豈能不露麵?
綿竹百姓得活命之糧,奔走相告,感激涕零,傳北地王為賢王。
劉諶聽在耳中,美在心裡,正高興之際,忽有新都快馬入城,急赴駕前。
“大王,軍師密信。”
來人滿身泥濘,疲倦不堪,看起來是險急大事。
劉諶心中一緊,便接過密信,轉身走向偏僻處,火速拆閱。
董宏見狀,交待佐吏一番,也湊了過來,見北地王麵色愈沉,不禁問道:“大王,發生何事?”
“閻宇兵抵成都了。”
董宏一愣,不禁輕笑道:“回來的可真是時候。”
右將軍閻宇,鎮守永安,北兵叩關之時,便奉命率軍回援。
可卻半路失聯,直到現在才回到成都。
“孤沒記錯,閻宇是依附於黃皓的吧?”
“正是,去歲大將軍北伐失敗,黃皓欲除大將軍並以閻宇代之,因大將軍屯田遝中未果。”
“閻宇麾下兵馬幾何?”
“延熙二十年,閻宇受命引兵五千增援白帝,景耀元年,繼貞侯宗預接任永安都督,麾下兵應有萬人。”
劉諶臉色一變,閻宇既回援成都,所率兵馬必定不少,便按五千來算,也不可小覷。
更何況這還是常年鎮守白帝的邊軍,戰力也絕非等閒。
自古邊軍入京,一般都沒什麼好事。
新都一戰,五千中虎步兵傷亡不小,眼下留鎮成都的趙統隻有四千虎步與三千虎騎,一旦有變,勝負難料。
劉諶捏著諸葛京的密信沉思片刻,心中有了決斷。
“孤得回成都,會一會閻宇。”
“殿下,萬一黃皓閻宇內外串聯,為禍作亂,此時回成都豈不是......”
“孤率堰兵回軍,加上新都、成都兵馬,閻宇定不敢輕動。”
“臣願從殿下回轉。”
“不,你坐鎮綿竹,以工代賑,修葺糧道,使百姓安定下來,準備為劍閣輸送糧草,孤率羅襲、王訓回成都。”
“臣遵命!”
劉諶甚急,將諸事托付給董宏後,便急調羅襲麾下堰兵一千二百向成都回師。
內部一切不安定的因素,必須統統剪除!
不過閻宇這個人,能坐到右將軍的位置,想來也不是平庸之輩。
劉諶先至雒縣,又奔新都,至青白江北時,放眼看去,一片灘塗之地,農畝淤積,道路衝毀,偶見魏軍伏屍,泡發之狀尤為可怖。
不過好在這兩日天氣晴好,地麵基本乾涸,人馬可以通行。
南岸,皆是人影,劉諶設法過江之後,得知是新都丞李遺正組織百姓清理道路屍體,焚燒艾草以防災後瘟疫。
這時,諸葛京聞訊趕來迎接,劉諶開口便問道:“郫縣糧可足用?”
“足支數載,大王勿慮,方才得到消息,閻宇屯兵城外,閉營自守,誰也不見。”
“哦?這就有意思了。”
“其心不明,大王還需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