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待本王試他一試!”
劉諶眉頭一動,計上心來,閻宇這番舉動,想必是在權衡利弊。
於是劉諶便遣快馬先行往成都給趙統傳令,一旦閻宇異動,不許猶豫,堅決還擊!
在新都稍作休整,劉諶便集結新都幸存的虎步兵兩千,率諸將同堰兵一道還軍成都。
......
成都東南,永安軍大營。
帥帳之中,閻宇皺著眉頭正在來回踱步。
北兵犯境,在黃皓的耳邊風下,皇帝劉禪下旨令閻宇率兵回援。
閻宇接了聖旨,心中甚是糾結,他知道黃皓此番運作,是想引自己為援,趁亂掌控朝廷。
這一路上,閻宇是走走停停,直到諸葛瞻戰死綿竹的消息傳來,他才倍道兼程,星夜進軍,趕到成都。
結果剛一到,便得知了北地王舉兵清君側,掃除譙黨,攝政掌權之事。
黃皓遣人傳來密信,邀他率兵入城,以右將軍之尊強行接掌城防,共圖大事。
北地王和譙黨鷸蚌相爭,他們正好可以坐收漁利。
眼下北地王立足未穩,兵馬新附,又與世族結仇,正是他們的絕佳機會。
若行下策,也可強行擁立太子,一攬從龍之功。
可閻宇卻彆有心思,從龍之功?那我投北地王豈不是更有保障。
黃皓連連催促,閻宇遲遲不應,便駐兵城外,閉營謝客。
成都城內,奉車都尉府邸。
黃皓今日尋了借口沒有入宮,獨自在府中鬱鬱寡歡。
閣樓複道之上,雕梁畫棟,下方一池秋水,芙蕖豔美,清香撲鼻。
小幾泥爐,茶湯滾沸。
當麵坐著一少年人,披麻戴孝,麵色陰冷。
“杜珍,北地王這是要拿你這一脈開刀了,你難道要坐以待斃?”
黃皓為麵前的年輕人舀了一勺茶湯,語氣頗為同情。
杜珍是杜禎的兒子,父親被北地王當庭誅殺不久,族老又被長史衛繼羈押。
杜禎一脈上下,人心慌慌,都嗅到了大禍臨頭的氣息。
黃皓看準了機會,決定拉攏杜氏,外聯閻宇,內結杜氏,趁北地王不在成都,竊取大權。
“父親身死,族老就擒,杜氏已經敗了,不敢再有悖逆之想。”
“這可是殺父之仇,你們讀書人不是天天將‘仁孝’掛在嘴邊?”
杜珍臉色一變,抬眼看了看黃皓,心中甚是提防。
明日,父親便要出殯,可昨夜,本為父親治喪的成都各家世族門人忽然陸續散去。
這便是風向,杜珍看的太明白了,世上沒有永遠的盟友,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亙古不變。
“黃都尉,螳臂當車,唯有一死,好自為之,告辭。”
說罷,杜珍便起身拂袖而去,絲毫沒有給黃皓麵子。
黃皓陰怒,憤而擲碗,不愧是百年世家,實在是精明的近乎無情。
也難怪能存續百年,正是因為他們太懂審時度勢了。
見蠱惑杜氏下水不成,黃皓又開始琢磨起來。
正這時,卻見杜珍站在複道之下,回首望來,喊話道:“黃皓,奉勸一句,你做不了趙高。”
“哼,你在教我黃某做事?”
杜珍不屑一顧,邁步離開,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去丞相府將祖父贖回。
今天一大早,他便已經聽聞昨夜成都獄中,秦家人已經被放了出來,也不知道是使了什麼手段,自己得趕緊去談一談。
此刻的劉諶,還在馬蹄揚塵,一路吃土,急匆匆地重返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