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這便是臣南下時的行軍路線。”
“原來老將軍早有所料。”
鄧艾頓首無言,偷渡陰平是一招險棋,當初說與鐘會之時,他對萬一失敗的後果隻字未提。
鐘會大概率也沒對他抱太大希望,所以也沒有問,畢竟無論成敗,對鐘會都沒有影響。
但鄧艾豈能不知,一旦奇襲失敗,他率兵造作橋閣,鑿山開路,用命趟出來的這條路,蜀兵也同樣可以使用。
劉諶看了一眼,便將鄧艾呈來的路線圖交給了陳壽,令陳壽在大輿圖上標注出來。
鄧艾偷渡之時,不是一路上埋頭前進,而是層層遞進。
每行一段路,就會修建小寨,留少量兵卒戍守,維護棧橋閣道。
破了綿竹之後,鄧艾才陸續將留守後路的兵馬全部彙集出山。
胡濟望了鄧艾一眼,目中精光閃閃,上前兩步來到了輿圖之前仔細觀看起來。
很快,陳壽將當時鄧艾所走的路線以及各處屯兵圍寨全都標了出來。
劉諶轉身一觀,對諸將道:“我軍自涪城沿左儋道北上德陽亭,出江油關越摩天嶺奇襲陰平橋頭。”
“如此,便可自背後突襲白水關,與大將軍所部南北夾攻!”
諸葛京從旁補充道,眾將紛紛起身,滿臉的興奮之情。
鄧艾心中五味雜陳,這一場豪賭,在此刻,他輸得徹徹底底。
胡濟心中已經難以平靜,這何止可以突襲白水關?
鄧艾師潰,眼下陰平空虛無備,鐘會又率部退還漢中,咬咬牙,直接自橋頭沿景穀道分兵攻取陰平也未嘗不可。
收複了白水關,便可揮師遝中,鄧士載已經歸降,曹魏秦涼無兵......
“敢問大王,欲發兵幾何?”
“主力一萬直取橋頭,偏師三千沿途留駐。”
“大王將以何人統兵?”
胡濟心頭火熱,他很想出言請戰,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帳中眾人都安靜了下來,齊刷刷向劉諶看來。
劉諶微微一笑,淡淡道:“孤,親自領軍。”
眾皆嘩然,諸葛京麵色一變,連忙勸道:“大王不可親自涉險。”
“諸位不必相勸,孤自有計較。”
劉諶擺手將眾人的勸阻之言給擋了回去。
正是因為路途艱險所以他才必須親自領兵,鄧艾來時如果不是他身先士卒,恐怕魏軍早已在馬閣山止步崩潰。
現在有鄧艾造好的橋閣,無論如何也會比之前好走許多。
“大王,老臣鬥膽,願替大王領兵涉險,奇襲陰平。”
胡濟領會了諸葛京投來的眼神,立刻出言請戰。
劉諶搖了搖頭,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於是便沉聲布置起來。
“偉度引偏師三千沿途留駐,行宗坐鎮涪城督轉糧草,孤率張瑛、劉林、王訓、羅襲四部明日出征。”
眾將轟然應命,興衝衝散去做出征準備。
胡濟略感失落,但好在北地王仍願用他,也算是稍有慰藉。
鄧艾起身告退,劉諶忽然叫道:“鄧老將軍,這一趟可少不了您呐!”
“臣敢不效命。”
劉諶點頭一笑,攻略隴西,鄧艾可是法寶。
眾人離去,諸葛京正色道:“大王,實在是太危險了。”
“孤是大漢的王,孤都不願為國赴險,還有誰甘心效命?他過江,我也過江,他偷渡,我也偷渡,寇可來,我亦可往!”
劉諶轉身看向了輿圖,死裡求活,不得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