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爾德看著手裡的資料,內心嘀咕著:
“十六世紀便拿下了典位的資格,還是那位馮.霍恩海姆.帕拉塞爾蘇斯的好友。”
“喂喂喂,那可是製作出賢者之石的魔術師啊,明明已經淡出時鐘塔權力中心兩百年了,為什麼還有著這麼濃厚的資曆啊。”
戈爾德看看手中的資料又偷偷瞟了瞟坐在對麵的老人,有些摸不清接下來該怎麼辦。
“我的資料有什麼問題嗎?難道上麵沒有能夠用魔術驗證真偽的協會印記嗎?”
看著眼前遲遲不敢說話的戈爾德,間桐臟硯略微有些不滿,於是提前發問道。
“啊,沒有沒有,隻是老先生的檔案太過豪華,讓我看的有些入迷。”
戈爾德雖然也是魔術豪門出身,但是麵對如此級彆的事件,此刻也是有些慌亂。
但好在有人前來救場了,華野菱理的到來打破了尷尬的氛。
她走到戈爾德的身旁,小聲的說道:
“那枚信物已經被巴瑟梅羅君主確定為真品,但是協會方麵想要儘可能在不與那位聯係的情況下解決這件事,如果實在不行,也需要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
“而且,這位瑪奇裡.佐爾根是冬木大聖杯的締造者之一,也就是埃爾梅羅君主要參與的那場魔術競賽的舉辦者,所以這件事可以不那麼嚴格。”
間桐臟觀看向竊竊私語的兩人,稍感無奈,“佐爾根”這個姓氏的確已經退出了時鐘塔的權利中心了,已經沒有能力去直接插手協會的內部事務。
不然他也不會走這種渠道,還要麵對著兩個乳臭未乾的小鬼,等待他們來定奪自己的訴求。
“瑪奇裡.佐爾根先生,您是遇到了什麼困難,才來尋求幫助的嗎?”
戈爾德準備從曲線入手,旁敲側擊地了解老人的目的。
“不是。”佐爾根的回答直截了當,令戈爾德有些傻眼。
“啊,這樣啊,先生,你是知道的,‘寶石翁’大人日理萬機,就算我們現在去聯係他,可能也需要好幾天的時間才能與其建立出聯係的通道。”
“您是從魔術協會出身的,您也知道,協會的能力基本上沒有什麼事情是不能解決的。所以,如果您有難處的話,就算不通過‘寶石翁’大人,我們說不定也能為您分擔。”
華野菱理試圖緩和氣氛,但老人似乎不為所動。
“不需要!”
麵前的老者簡直油鹽不進,簡直就像是普通人家裡的“老頑固”,而這位更是兩三百歲的“老頑固”。
“瑪奇裡.佐爾根先生,我們最起碼要了解您的訴求,才能幫您解決問題啊。”
戈爾德試圖說服老人透露更多信息,但老人隻是一味地重複著“不是”、“不需要”。
“我的訴求就是,希望能與‘寶石翁’進行對話。”佐爾根的態度堅決,讓戈爾德和華野菱理感到無奈。
兩人對視一眼,明白事情或許已經到了那一步的時候。
“那就是該把皮球踢給更高層了!”
小科員也有小科員的處世之道,為難的事那就不要去碰就好了。
明明就不是他們能決定的東西,那就不要摻和的太深。
“瑪奇裡.佐爾根先生,我們已經了解了您的訴求。然而,聯係那位大人需要一些時間。請您在附近暫住一段時間,一旦取得聯係,我們會立即通知您。”
戈爾德和華野菱理其實並不確定協會高層是否會嘗試聯係“寶石翁”,但他們現在的重點是穩住麵前的老人,至於之後的事情,對他們來說並不相關。
“我給出的信物中蘊含著‘寶石翁’的魔力,協會利用它去建立與‘寶石翁’的聯係,應該隻需要一瞬間吧?”
間桐臟硯看出了他們的想法,於是反駁道。
“這...”
“算了,三天就三天吧,希望你們三天後能給老夫一個交代。”
間桐臟硯看著眼前的兩人,明白他們並沒有這件事的決定權。
但他知道協會不太可能將這事處理得太嚴厲,畢竟這並不符合他們的利益。
或者說,能夠聯係到“寶石翁”也許正好能滿足另一部分人的需求。
說完,間桐臟硯便起身離開了會客室。
而華野菱理和戈爾德在目送間桐臟硯離開後,都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像是什麼包袱終於掉在地上一樣,
很難想象未來被稱為“法政科之蛇”的女人也會有讓她如此焦頭爛額的時候。
......
時鐘塔的教育製度是偏向於普世大學的專業製度。
剛從時鐘塔大名鼎鼎的“神童”肯尼斯.埃爾梅羅.阿其博爾德所屬的埃爾梅羅教室下課的韋伯.費爾維特,一個人走在教室外的走廊上。
為何是孤獨一人呢?
作為從偏遠小鎮靠著半自修的方式累積學識,最後被掌管著全球魔術師的魔術協會總部時鐘塔所延攬的“天才”,肯定是“孤傲”的。
當然這隻是開個玩笑,真實的情況則是。
費爾維特家的魔術師血統目前僅僅延續三代。
而時鐘塔就讀的獎學金學生中,多的是累積六代以上血統的名門子弟。
論曆代繼承累積的魔術刻印密度以及隨著世代開發的魔術回路數量,韋伯和那些正統魔術師世家的後裔相比的確略有不及。
現實是十分殘酷的,時鐘塔的主流派乃是一群自持家族血統悠久而目中無人的優待生,以及成天圍繞在這些優待生身邊阿諛奉承的跟隨者。
他們同時決定了魔術協會的價值觀,就連大部分講師也不例外。
這些講師們將大部分目光與期待放在名門子弟身上,對像韋伯這樣【家世淺薄】的研究者不但不肯傳授術法,甚至不願意讓他們閱讀魔導書籍。
韋伯不願意隨波逐流,因此很自然地遠離了主流人群。
而在這段求學中,不滿的情緒越發高漲,使得韋伯不得不采取行動。
為了彈劾魔術協會守舊的體製,韋伯振筆寫下一篇【論新世紀的魔道之路】的論文,這篇文章花了三年時間構思,一年的時間著作,甚至是在課堂上,他都在為此奮筆疾書。
他一遍又一遍的探討自己的論點、反複思考、立論周到、條理清晰。
就在剛剛,這篇“傑作”終於是出爐了,當他寫好後,卻發現周圍的人都已經走光了,原來已經下課了三個鐘頭。
但此刻的韋伯的情緒卻愈發高漲,他已經確定好了審稿人,就是剛剛課堂上的講師——肯尼斯。
“作為【神童】的他,肯定能明白這份論文的含金量吧?”
抱著這樣的想法,再聯想到以往的肯尼斯老師並沒有歧視像他這樣的“寒門學子”。
他此刻竟有些誌得意滿的感覺,就像是新手作者在剛準備發書時,便已經認定自己所作定為爆款,是能為平淡的文壇帶來“大地震”之作。
陷入幻想中的韋伯,就連腳步也越發輕快,行進的速度遠超以往,甚至嘴中還時不時發出不明所以的怪笑。
“啪~”
韋伯直接摔在了地上,他撞到了一個人,是一個容貌怪異的禿頭老人。
還沒有從地上爬起的韋伯便開始道歉,同時腦子裡還思考著“明明隻是一個瘦弱的老人,為什麼是他摔倒在了地上?”
老人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他。
韋伯被盯的有些尷尬,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收起散落在地上的論文。
慌忙將論文撿起後,韋伯又道了一次歉,便想著趕緊離開。
“等一等,小子,你的東西落下了。”
聽著身後傳來的話語,韋伯回頭一看,便發現剛剛的老人竟然拿著他那還未發表的“處女作”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