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姬了然:“晴明應該醒了吧,帶我去找他。”
“欸?啊、好的。”
雪姬跟在櫻花妖身後走出了院子。
櫻花妖和幾百年後還是一個樣子,懂事乖巧,骨子裡卻又有著一份韌性,隻不過現在的她比起那時候要弱得多,而且因為不久前剛喪夫,眉宇間籠罩著一層悲傷。
晴明和雪姬已經達成了默契,晴明幫雪姬找回雪女且讓雪女脫離黑晴明的控製,而雪姬則不能夠傷害上京裡的任何人類,而且會幫助白晴明對抗黑晴明。
白晴明的靈魂本來就屬於“無垢”,就算晴明不提出這一點殷姝也不得不為他提供保護,不過晴明不知道,因此他想要和雪姬簽訂一份契約。
雪姬雖然態度通情達理,但是異常厭惡成為陰陽師的式神,因此他們的契約屬於比較少有的守望互助類型,不像是普通陰陽師與他們的式神那樣生死相依。
簽訂這樣類型的契約,兩方的實力不能夠相差太大,一旦有差錯就會導致一方被另一方壓製,甚至契約直接破碎。
這種契約一般是在強大的非人類與一個人類家族之間簽訂的,非人類的存在保佑人類家族,而人類家族會有供奉與報酬。
雪姬的力量不可小覷,但也不願意乘人之危,於是就與晴明約定好,在他調整過來之後再簽訂。
櫻花妖帶著雪姬剛走出客院門,晴明的式神小白就已經來邀請雪姬了。
小白像狗又像狐狸,一蹦一跳的樣子讓殷姝想到了狐之助,那個刀劍世界審神者的入門引導、抗壓擼毛器。
“那麼接下來雪姬大人就由我來帶領吧!辛苦櫻花妖了。”小白煞有其事朝櫻花妖點頭。
櫻花妖連忙行禮恭送雪姬。
在兩人即將分開的時候,雪姬突然對櫻花妖道:“小櫻花,你的丈夫會在三百年後轉世,轉世在山中一個櫻花林邊的村莊裡,很容易就能夠找到的。”
櫻花妖渾身一震,抬起頭來的時候雪姬已經帶著小白走入了幻境,找不到她的背影。
大妖怪都有自己的驕傲,除非一些特殊的種族,他們沒有蒙騙小妖怪的必要,而雪女這個重諾的族群,更沒有逗弄小妖怪的習慣。
想到雪姬大人能夠看穿靈魂,櫻花妖雙眼一紅,雙手捂住了臉,大顆的眼淚從指縫裡掉落,她的聲音輕輕的,像是在說給自己聽:“謝謝您……謝謝……”
鬱鬱蔥蔥的叢林幻境裡,小白蹦在雪姬身邊:“雪姬大人,您怎麼知道櫻花妖的人類丈夫會轉世在哪裡?”
“我會占卜。”雪姬言簡意賅。
當“禦錦瓊天”遇到櫻花妖的時候,她已經和自己的人類丈夫結了兩次婚了,茫茫人世間她一隻在尋找丈夫的轉世,第二次很完美,但是第一次卻因為經驗不足而造成了遺憾。
殷姝不知道自己的提示能不能幫到她,但是這一定能夠解開櫻花妖的心結,讓她這幾百年能過得開心一些。
她不知道這個世界是處於“禦錦瓊天”那個年代之前的,同一世界不同時間線,還是一個平行的、嶄新的世界。假如是前者那麼櫻花妖的遺憾不會減少分毫,但是假如是後者,櫻花妖有很大的可能能夠規避悲劇。
然而小白的內心已經翻起來驚濤駭浪。
能占卜的大妖怪!連八百比丘尼大人都不能夠坐到這麼精確,年份、地點、人物都能夠一口咬定,而且雪姬大人是來自雪山之巔北國的,她不至於特意去了解一個小小櫻花妖的遭遇,也就是說,她一眼就能夠看穿櫻花妖放不下的心結。
一定要告訴晴明大人!小白下定決心,然後開始痛苦地糾結看穿靈魂和讀心到底是不是一回事。
雪姬飄在小白身邊,走過了森林走進了雪原。
這個地方的氣息讓她很舒服,雖然以她如今的雪女血脈,能夠毫不費力找出這個幻境雪原的違和之處。
晴明院子裡的幻術,殷姝完全免疫。
當靈魂力量高到一個層次的時候,假象就不能夠遮蔽她的雙眼了。
現在還能夠騙到她的,大概隻有藍染了。
小白一腳深一腳淺,終於蹦出了雪地:“雪姬大人!我們要到了!”
在幻境破開的一瞬間,雪姬突然揮舞了一下手中的扇子,罡風從扇子間呼嘯而出,形成了一道屏障,將小白彈開,擋住了迎麵而來的狐火。
“晴明,連這樣一個小契約都要求助於你的……長輩?是嗎?”雪姬冷冷望著院子中的華服大妖。
黑袍墜地,烏發如雲,又是一個熟麵孔,雖然他現在不認識她,也沒有把她當做看好的後輩。
“我在這裡,並不是應晴明的要求。”大妖的聲音華麗而低沉,朦朧不辨雌雄,“雪女,你的力量並不能夠令你肆無忌憚。”
雪姬的麵孔宛如最堅硬的冰塊,紋絲不動:“所以你就是來監視我的?一隻喪偶的狐狸?”
小白:“!!!”
小白在兩隻大妖恐怖的氣勢裡,痛苦地想要選擇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