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斯?
鹿見春名愣了一下。
他並不會什麼樂器,這東西是他的嗎?
如果讓他來選擇,就算樂器包是用來裝狙擊槍的偽裝,他多半也會選擇高爾夫球棍的球包……無他,抄起一根就能直接上場打架,非常方便。
他走近,打開了樂器包的拉鏈,裡麵果然裝著一把線條流暢的貝斯。
鹿見春名的注意力沒放在貝斯上,他伸出手指在貝斯後摁了摁,感受了一下觸感——這貝斯的下麵果然還有夾層,大概真藏著狙擊槍。
鹿見春名會用很多槍——但狙擊槍委實不會。
他被全日本境內懸賞通緝的時候都是速成班,狙擊槍這種多少需要點時間練練的隻能說能扣個扳機,打不打的準靠運氣。
將貝斯包的拉鏈拉好,鹿見春名走到房間一側的書架邊,抬手在排列的整整齊齊的書脊上摸過去。
摸到異常時,鹿見春名的指尖停頓,隨後他用力,將那本書推了進去。
書架發出機械轉動的聲音,像是某種鎖扣解開。
他推動書架。
看清書架之後的東西時,鹿見春名毫無波動地發出一聲“哇”。
書架之後是半麵牆的各種武器——從刀到槍樣樣都有,仔細一看甚至還有手持型的火箭筒,該說這裡真的是個小型軍火庫。
接著,有槍上膛的聲音傳來——很顯然,不是鹿見春名發出來的聲音。
有人進來了。
鹿見春名毫不遲疑,亞人的黑色ibm粒子從他身上湧現,足足接近三米高的黑色人形怪物瞬間出現。
不需要鹿見春名出聲,他心念一動,藏太就如他心中所想的一樣守在了走廊。
對這一切渾然不覺的青年握著槍,悄無聲息地潛伏上二樓。
在靠近房間門時,他腳步一頓,倏然轉身,將槍口對準房間裡的鹿見春名。
少年冷冷地看過來。
從窗戶縫隙中湧入的風吹起銀色的長發,那雙顧盼的燦金色眼瞳中一片冷然,像是淬了冰的熔岩,在逆行的日光下熠熠生輝。
在即將扣下扳機時,青年看清了鹿見春名的臉。他的動作顯然一頓,隨後將槍放了下來。
“……果然是你來了?”他歎了口氣,“怎麼不提前說一聲?”
什麼?又是熟人???
鹿見春名凜然的表情一僵,藏太直接扣向青年腦袋的利爪也疾速刹車——開玩笑,真要一爪子下去,那就是血濺當場了。
“我看到門口的鎖是被撬開的時候就猜到可能是你了,”青年一邊走過來一邊說,“不過,下次能不能用鑰匙開門?老是撬鎖,這鎖隔段時間就得壞了換一個,很麻煩的。”
是抱怨的親昵口吻,顯然,這個人和他關係親近且格外熟稔。
他撩下與外套相連的兜帽,露出一頭黑色的短發,細碎的額發下,青年有一雙藍色的眼睛。
要讓鹿見春名來形容的話,他會覺得那更像是雨後天空的顏色。
“餓了嗎?”諸伏景光自然而然地發問。
鹿見春名不知道自己和眼前這人到底是什麼樣的苟且關係,聽到他這麼發問時下意識抬手按上肚子。
他誠實地說,“有點。”
身為亞人,他委實不怕有人在飯菜裡給他下毒。會這麼乾的人要麼被他死而複生嚇的夠嗆,要麼直接被他反殺。
反正亞人嘛,死一死沒什麼大不了的,他也不會真的死。
這世界上99%的人都畏懼死亡,但鹿見春名恰好是個“不會死”的亞人。
他敢拚命,卻沒人敢和他拚命——所以他才能一次又一次地贏,踩著敵人的屍體繼續向前。
那幫也不會死的亞人是例外。鹿見春名並不是沒遇見過其他的亞人,有次甚至誤入過其他亞人組成的對抗組織。
該怎麼形容呢……大概都是亞人的原因,這幫人打起架來是真的哪裡死得快就打哪裡。
拜他們所賜,鹿見春名學到一些“傷害哪裡死的最快”的小技巧。
“那就下來吧,正好冰箱裡還有一些材料。”諸伏景光說。
鹿見春名跟在他身後,乖乖地走下樓梯,來到一樓。
廚房內的料理台是開放式的,諸伏景光將外套脫下來放在椅背上,將袖口挽起,戴上了圍裙。
“咖喱可以嗎?”諸伏景光一邊查看剩下的食材一邊問,“剛好還剩下一些土豆、洋蔥和牛肉。”
“都可以。”鹿見春名拘謹地回答。
……在安全屋裡突然就吃起了飯,這種發展還真是夠莫名其妙的。
諸伏景光點了點頭,一邊開始料理,一邊和鹿見春名搭話。
“那位先生給你安排了新任務嗎?”
“嗯,”鹿見春名回答,“和波本搭檔。”
聽這意思,眼前這青年多半也是他的同事。
“他這麼快就取代我的位置了嗎?”諸伏景光頓做一頓,隨即笑著歎了口氣,“從前和告死鳥站在一起的可是蘇格蘭啊。”
哦——這是蘇格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