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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既然原本受傷的是心臟,那麼進行急救的話,鹿見春名的首選也會是心臟複蘇。

他兩隻手合攏在一起,準確地摁在萩原研二的胸口,在進行急救的同時,又乞求著奇跡能夠再一次地降臨。

汗水在鹿見春名的額角凝聚,砸在地板上,融進血液之中。他的銀發隨著用力的動作而從肩頭垂落,掃過了萩原研二的頸側。

也許是神明終於願意將最珍貴的禮物交還給他,萩原研二的手指輕輕動了一下。

他緩緩睜開了眼睛,比寶石還要絢爛的紫羅蘭色終於再度有了生命的光輝。

他微微笑了一下,抬起了戴上戒指的手。

“小詩是在向我求婚嗎?”

第183章 決戰(9)

子彈貫穿心臟之後, 萩原研二能保持清醒的時間很短,他隻來得及最後無聲地說出鹿見春名的名字,就陷入了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

但很奇怪……他並不因為死亡而感到恐懼,隻是覺得很遺憾……同時又覺得難過。

但這份難過不是因為自己。

和孑然一身的鹿見春名不同, 萩原研二在這個世界上是有父母親人以及關係親密的朋友的, 如果他真的死亡了, 親人和朋友當然會感到難過, 但父母的身邊還有姐姐在照顧, 朋友又有其他關係更加親密的人……時間會衝淡一切。

但也許,並不能衝淡對鹿見春名帶來的影響。

如果他死了,小詩會很傷心、很難過的吧?也許還會因此而作出很多不理智的極端的事情來。

……他死後, 小詩要怎麼辦呢?

承諾過的一切都化作了泡影,再也無法實現了,他無法抵達兩人曾經一起規劃好的未來,死亡切斷了將他們聯結在一起的東西,生出巨大的溝壑。

——萩原研二原本以為這一切都結束了, 但他的意識又重新回到了身體之中。

這似乎是一種有些玄幻和唯心的感覺, 萩原研二覺得自己的靈魂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被從身體之中抽離了出來, 漫無目的地、茫然地遊蕩在空氣之中,死亡讓他的意識一片空白。

等到神智逐漸恢複的時候, 萩原研二莫名其妙地覺得自己好像能看見一些正在發生的事情……比如他被鹿見春名握住的手指。

他能感覺到戀人努力壓抑住的哽咽, 而被體溫溫暖的戒指認真地套進了他的無名指之中,他察覺到了鹿見春名急促而短暫的呼吸之中沉澱的痛。

萩原研二很想張口說些什麼,但他的意識又一次變得模糊虛幻起來,根本無法調動身體——這是當然的, 即使致命傷已經被修複,隻要沒有使用急救手段搶救他心臟停跳時瀕死的身體, 他仍舊會死去。

隻是模糊的意識讓他儘力地想張口說些什麼……至少想要輕輕動一下手指,想要擁抱他。

好在逐漸變得模糊的意識在鹿見春名的急救下終於徹底地變得清醒了過來,能夠自如地操縱身體的感覺又一次回到了身體之中,

萩原研二努力睜開了眼睛,視野顯得有些模糊,他隻能隱約看見兩點璀璨的金色。

視野之中蒙著的霧氣散去了,他看見了鹿見春名的眼睛——那雙如同鎏金一般燦爛的眼睛熠熠生輝,流淌著日光構築而成的光河,即使蒙著一層模糊的水霧也顯出了粼粼的光。

原本和凶猛的捕食者野獸般一樣的細長的橢圓形瞳孔緩緩變成了圓形,看起來毫無異常,他在萩原研二的麵前又變成了溫和無害的樣子。

萩原研二握住了鹿見春名的指尖,用十指相扣的姿態抬起了手,銀色戒指在鑲嵌在天花板中的白熾燈下折射出流光溢彩的華光來。

“小詩是在向我求婚嗎?”

他的聲音很輕,帶著一點笑意。

銀色的濃密的睫羽輕輕眨了一下,鹿見春名的眼睫一顫,透明而滾燙的淚珠便落了下來,砸在萩原研二的唇角上。

“嗯。”鹿見春名的聲音中帶著一點微微的顫音,他忍耐著哽咽,“是求婚。”

——沒有死。

萩原研二沒有死。

雖然他不明白為什麼,但是那些事情都不重要……隻要萩原研二還活著、還在他的身邊,那麼其他的任何事情都是無關緊要的。

他隻在乎萩原研二本身而已。

心臟之中空缺的那一部分被驟然填滿了,他無處安放的滿腔的情緒又漸漸沉澱會胸腔之中,醞釀成溫暖而柔和的安寧。

鹿見春名找回了自己的錨,萩原研二就是那個唯一的能讓他穩定地留存於這個世界之中的存在。

黯淡的世界再一次變得五彩斑斕了。

亞人的IBM粒子完全修複了萩原研二身體上所帶來的損傷,在意識逐漸回籠之後,他覺得自己的狀態前所未有地好。

他支撐起身體坐了起來,沒有鬆開和鹿見春名十指相扣的手,而是用空餘的另一手的指尖碰了碰鹿見春名的眼睫。

如同蝴蝶翼翅般的睫羽在他的觸碰下顫抖了一下,而後是肌膚上傳來的濡濕的觸感。

“好啊。”他的聲音漸漸低下去,“我答應了,就算現在反悔也來不及了。”

萩原研二不由自主地靠近他,傾身過去,少年銀色的發絲垂落,掃過他的鼻尖和臉頰,帶來了輕微的瘙癢的感覺。

他嘗到了含著鹹澀意味的淚水。

這個吻好像隻是為了拂去鹿見春名的眼淚一樣,羽毛般觸碰的吻一觸即分。

鹿見春名的呼吸下意識停止了:“不會反悔的。”

因為對象是萩原研二,所以從一開始就不存在反悔這件事情。

萩原研二的手攬著鹿見春名的肩頭,讓戀人將額頭抵在自己的肩上。他將手指插入到柔順如同綢緞的銀發之中,輕輕用手指梳理那頭長長的頭發,隨後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一邊笑一邊歎氣:“唉,有點可惜。”

他壓抑著笑意輕輕笑出聲來的時候,身體輕輕震顫了起來,連帶著鹿見春名也感覺到了萩原研二胸腔之中的振鳴。

鹿見春名有點茫然:“可惜什麼?”

——當然是可惜求婚了。

萩原研二在心裡回答。

他不是不喜歡鹿見春名的“求婚”,他當然也驚喜與被戴在無名指上的戒指,但是……他原本是想精心準備求婚這件重要的事情的。

但現在這樣也不錯。

雖然周圍都是屍體,雖然他們剛剛才經曆了差點將未來撕裂的死亡,雖然他們在觸目驚心的血色之中相擁……但眼淚是滾燙的,心也是滾燙的,心臟的距離在這一刻無比貼近。

“沒什麼。”萩原研二溫熱的呼吸落在了鹿見春名的耳邊,讓原本就敏感的耳尖立刻因此而變得通紅一片。

“我隻是覺得,能再次見到小詩真是太好了。”

他輕聲說。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屬於萩原研二的氣息籠罩而來,將鹿見春名整個人都裹挾其中,湧入進他的無感裡。

這不是夢……滾燙的呼吸、體溫,以及觸碰到時的感覺,都在告訴他這不是臆想出來的夢。

潮水般上湧的酸澀和慶幸被鹿見春名強行壓了下去,十指相扣時掌心與掌心緊密地貼合在一起,他感覺到了萩原研二的體溫,戴在無名指上的戒指也被溫暖了。

“我也是。”

他說。

“……太好了。”

你沒有死,太好了。能再次見到你,太好了。

能擁有那個有你存在的未來,真是太好了。

在這短暫的幾分鐘的時間之中,他的幸運失而複得。

將鹿見春名整個人都擁抱在懷中的時候,萩原研二能聞到很淡的、冷薄荷的味道,甚至要蓋過室內濃厚的血腥氣息。他的手摸進了鹿見春名的衣服口袋之中,準確地找到了一個方形的盒子,那是裝著對戒的首飾盒。

他打開對戒的盒子,將剩下的那枚銀色的戒指拿了出來。

戒指被雕刻成振翅欲飛的羽翼形狀,上麵分彆鑲嵌著金色和紫色的寶石,那是兩人眼睛的顏色。

萩原研二手上戴著的是象征著鹿見春名金色眼睛的戒指,剩下的那枚戒指上擁有濃鬱的、流光溢彩的紫羅蘭色。

他稍微變換了一下手指的姿勢,虛握著鹿見春名的手指尖。

鹿見春名的表情中還帶著一點茫然,他好像不太理解萩原研二突然這麼做的緣由,但十分乖順地任由他擺弄著自己。

雖然場合和他預想的情況不太一樣,沒有氛圍、也沒有旁觀的見證者,滿室寂靜與深紅的血色,但是……

“小詩,”

萩原研二的神情十分鄭重。

“你願意和我結婚嗎?”

鹿見春名愣了一下。

也許是萩原研二的話太過突然,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連因為[洪流現象]而產生的數十上百個黑色幽靈也停止了原本發泄和破壞的動作,齊齊地轉過頭,視線像是能穿透數堵堅硬的牆壁一般,朝鹿見春名和萩原研二看了過來。

那雙擁有和寶石如出一轍的紫羅蘭色的眼睛認真地凝視著他,眼底倒映出兩點燦爛的金色,如同陽光落入其中而產生的光斑。

鹿見春名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但這些話都卡在了喉嚨之中——他感覺到了萩原研二有些輕微發抖的手。

很奇怪。

為什麼這麼緊張呢?明明先求婚的人是他才對,都到如今這個地步了,不管怎麼樣他都不會說出拒絕的話……但為什麼這麼緊張呢?

就連剛才最瀕臨死亡的時候,萩原研二都沒有這麼忐忑難安過。

即使明知道一定會得到那個肯定的答案,即使心裡明明十分確信地相信會擁有那個符合自己意料的結局,但正是因為那是最重要的、最特彆的人,所以萩原研二仍然難以自抑地感到緊張,連喉嚨都因此而產生了一點灼燒的感覺。

那雙無比平穩穩定的、用來拆彈的手此時不僅有了一點微微的顫抖,甚至連手心都在出汗。

而這份緊張,被鹿見春名切實地感覺到了。

不知道為什麼,萩原研二這種有點緊張的心理反而讓鹿見春名驟然平靜安定了下來。

他失笑:“願意。”

鑲嵌著絢爛的紫羅蘭色寶石的戒指戴在了他的手指上。

“我願意。”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無數個黑色幽靈將他們簇擁其中。原本不可能存在的黑色幽靈,就是這個承諾和誓約的見證者。

第184章 決戰(尾聲)

米花市政大樓內, 爆炸發生後沒多久,發表會便中斷了。

爆炸並沒有導致什麼很嚴重的後果——除了在眾目睽睽之下炸了朵煙花,這還是江戶川柯南乾的,剩下的炸彈已經被拆除了。

為了以防萬一, 《永生之門》的發表會暫停, 負責操縱潛行設備的工作人員緊急切斷了電源, 讓連接網絡斷開, 能讓烏丸蓮耶的意識在網絡中穿行自如的意識網絡也隨之中斷, 他失去了眼睛和手腳。

這原本是個秘密的奇襲行動——但事到如今,在鹿見春名和萩原研二雙雙暴露被追殺之後,公安和FBI當機立斷地出手, 封鎖了大樓,這次秘密行動將不再是個秘密。

告死鳥背叛、和警察勾結,警察還出現在了現場,那麼很容易就能聯想到……告死鳥是不是已經把他們這些人賣了呢?

既然警察那邊早有準備,那麼任務的成功與否已經不是第一目標了, 安全撤離才是。

在BOSS發送追捕萩原研二的指令之後, 琴酒沒有追上去, 而是冷靜地下達了撤離的指令。

他們這些在現場的代號成員絕對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公安給盯上了,這個時候再去追鹿見春名的話反而不妙, 萬一鹿見春名和公安配合起來引他們進入埋伏圈, 那麼他們這些代號成員隻會被一網打儘。

況且,鹿見春名根本死不了,怎麼想都隻會是去送死。

琴酒當然是忠心的——但他更想自己活著。

至於參與這次任務的其他成員……琴酒仔細一想,不是蠢貨就是廢物, 生死由命吧。

“開車。”他說。

伏特加戰戰兢兢地點了點頭,一腳踩下了保時捷356A的油門。

不出他所料, 保時捷356A啟動的時候,同時有附近的其他車輛也啟動了。毫無疑問,這些車裡都是埋伏的警察,他們從一開始就被盯上了。

琴酒坐在車裡,冷靜地給槍塞入彈匣,然後上膛,隨後緩緩搖下了車窗。

透過車窗邊的後視鏡,他能清晰地看到跟在保時捷356A身後的車流。東京街道上的車很多,但琴酒一眼就能分辨出哪些車裡載著的可能是公安的人。

保時捷356A十分顯眼,幾乎不存在跟丟的可能,而琴酒也正是利用了這一點。

黑色的保時捷驟然拐了個彎,駛進了另一條道路之中,跟在保時捷身後的車輛也同時開了進去。

但在拐彎的瞬間,子彈便呼嘯而出,擊碎了追擊者的輪胎,迫使駕駛員不得不緊急停下,但車輛還是失控了,直接撞向了路邊的電線杆。

因為頭一輛車的異常,後麵跟著駛來的車全都被因為這樣的變故而不得不減速。

但琴酒當然不是大獲全勝——在保時捷駛離之前,他中槍了。

架著槍的小臂被子彈貫穿,血沿著車窗流了下來。

琴酒沒有要將那些警察直接一次性殺乾淨的意思,他需要的是時間——日本所有的警察都必然會在這一刻被調動起來,他不可能殺死每一個警察,所以需要的實際上是時間。

是逃離這裡的喘息之機。

……

委實說,這次參與任務的人裡,琴酒和伏特加已經當機立斷地跑路了,貝爾摩德溜地比誰都快,告死鳥是個叛徒,波本和基爾都是臥底,基安蒂和科恩被赤井秀一盯上了,隻剩下了易容的朗姆。

基安蒂和科恩在收到了BOSS消息的第一時間就選擇了撤退,但很不幸,在他們收槍準備撤離的時候,遠處的赤井秀一就開槍了——這一槍命中地十分精準,完全讓科恩失去了行動的能力。

“喂!科恩?”基安蒂察覺到了頻道另一邊科恩的異常,在通訊頻道之中焦急地叫他的名字,“科恩!你怎麼了?”

沒有回答。

基安蒂心中發寒——即使像她這種不怎麼喜歡思考太多、總是暴躁衝動的人也察覺到了,有狙擊手在盯著他們。

並且是水平遠比他們高超的狙擊手。

基安蒂短暫地躊躇了幾秒,決定不去管科恩了,走為上策。

就算她想撈科恩一把也做不到,他們兩人分彆在不同的大樓上,相隔那麼遠,科恩要麼是死了要麼是被公安抓住了,身為一個狙擊手,基安蒂並不是很想在位置暴露的情況下單槍匹馬地挑戰人多勢眾的警察。

等赤井秀一解決完科恩,將狙擊槍的準星對準了基安蒂的時候,隻看見了她消失在天台門後的身影。

他忍不住皺了一下眉。負責狙擊的人除了他應該還有諸伏景光才對,現在他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但諸伏景光呢?他乾什麼去了?

他沒有過多的時間去思考諸伏景光的行動,立刻啟用了備用計劃,給水無憐奈發送了短信。

這是拚著底牌暴露也必須成功的行動,她在收到短信之後就作下了這樣的決斷。

身為CIA,她沒有受到公安的阻攔,立刻就趕往了基安蒂所在的那棟樓。

她在心裡計算了一下公安警察的包圍圈,大致猜測出了基安蒂的撤離路線和必經之路的路口,而為了不讓基安蒂懷疑,她必須裝作是逃亡的路上偶然碰見。

水無憐奈很快有了計劃。

而事實也正如她所猜想的那樣,基安蒂將狙擊槍拆解後守在琴盒裡,背著包將兜帽帶上,一路上都是挑選的小巷和地下通道與追擊的警察進行回避。

而在她穿行進入四通八達如同蜘蛛一樣的巷子裡,在下一個拐彎的時候,基安蒂猛地抽出了槍,將槍口對準了拐角另一邊的人。

——而回應她的也是對峙的槍口。

基安蒂有些愕然:“基爾?”

用槍指著她的人是水無憐奈。

水無憐奈在看到她之後,臉上緊張的表情放鬆了一點,收回了槍。她看了一眼基安蒂,毫不設防地轉身,將整個後背顯露在基安蒂的麵前。

“你也被盯上了麼?”水無憐奈的語氣顯得有些焦躁,“那棟大樓裡全是公安的人,這些老鼠聞著味就趕來了……”

“科恩被狙擊了。”基安蒂也說,“我不知道有幾個狙擊手,但現在必須甩掉那幫警察。”

水無憐奈毫不設下防備的舉動極大地降低了基安蒂的警惕心,在說起科恩的事情的時候,她的語氣中流露出來了幾分憤怒。

“不知道琴酒他們怎麼樣了,還有其他人……”水無憐奈說。

她在說話的同事,眼角的餘光瞥向巷子牆麵上掛著的廣告牌——廣告牌鑲嵌在玻璃框之中,巷子裡的光線有些昏暗,因此才讓玻璃的反光更加明顯。

即使是背對,她也能十分清晰地看清玻璃表麵上倒映出來的基安蒂的身影。

水無憐奈平靜地將手指的指節扣在了槍的扳機上。

“告死鳥那家夥居然是叛徒,真是沒想到。”基安蒂撇了一下嘴,“不過我早就覺得那家夥看起來很不對勁了,連代號都跟我們這些人不一樣……話說他是叛徒的話,波本那家夥該不會已經被乾掉了吧?”

基安蒂有些幸災樂禍。

就像她看不慣貝爾摩德一樣,和貝爾摩德、以及告死鳥關係十分親密的波本也在她的討厭範圍之內。

“也許吧?”水無憐奈回答她,“我不知道逃出來了多少人,說不定波本也是叛徒呢?”

“對了,”基安蒂想了想,“你是怎麼跑出來……的……”

她的話沒能說話,最後一個音節卡頓了半天才從喉嚨之中慢慢溢了出來。

槍聲驟然響起——背對著她的水無憐奈凝視著玻璃表麵的倒影,漆黑的槍口從她的手肘下顯露出來,槍口還冒著子彈飛馳而出之後的滾燙的熱氣。

子彈準確地貫穿了基安蒂的腹部,在她毫不設防的時候。

這麼近距離打出的子彈帶有強烈的慣性,基安蒂在瞬間就因為子彈而帶來的力被摜倒在地上,瞬間襲來的劇烈的疼痛讓她眼前發黑。

“基爾——你!”她隻來得及叫出水無憐奈的代號。

水無憐奈踩著水泥的地麵,用槍口對準了基安蒂的眉心。她將垂下來的鬢發撥到耳後,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基安蒂,緩緩流淌出來的猩紅的血液染濕了她的鞋跟。

“我不是基爾,我是CIA調查員。”

柔弱美麗的女主持人露出了滲血的爪牙。

*

朗姆離開米花市政大樓時十分順利。

他易容成了媒體的記者,甚至連潛入米花市政大樓時就是使用的合法手續,早在發表會開始的前一天,他就已經替代了現在使用的這張臉的主人,在騷亂發生之後就十分自然地混入媒體團隊之中,離開了米花市政大樓。

但他們還沒能立即離開,公安警察不許他們這些媒體立刻離開——哪怕有人威脅要將此事曝光,也沒有動搖這些公安警察的決心。

看來這是篤定他們這些人裡有問題。

但他是易容的狀態,不能拖下去,拖下去的話隻會讓自己越來越難以脫身。

所以在短暫的考慮之後,朗姆強行離開了。

他借口想要去洗手間,在調出一個警員和他一起離開後,就乾脆地解決了對方,直接逃離了。

但朗姆沒有鬆懈。

雖然阻止了BOSS的初步計劃,讓他不至於今後都要生活在膽戰心驚之中、不敢使用任何智能設備,但他損失了三個聽命於他的代號成員……這對他的實力是大大的打擊。

他不知道烏丸蓮耶現在的情況如何,但對於烏丸蓮耶發來的指令嘛……反正真要讓他去追殺告死鳥的話,他是絕對不會去的。

開玩笑,他又不是不知道告死鳥是個戰鬥力超高還不會死的怪物,去追殺告死鳥那不是上趕著送死嗎?雖然朗姆也很想知道告死鳥身上那種不死之力的具體原理,但能享受這些的前提是他還活著。

況且誰知道這是不是BOSS想讓他順理成章去死而設下的局?就像琴酒在任務中利用意外殺死了他看不順眼的其他代號成員一樣。

告死鳥那邊不行,那麼還有彆的選擇……

古賀進。

掌握了這種劃時代技術的古賀進也是他想要掌握的人才。

而古賀進的軟肋十分明顯,他甚至不需要對古賀進本人進行什麼人身威脅,隻需要拿捏住古賀進的女兒就好了。隻要他再透露一些和烏丸蓮耶的計劃有關的事情,想要過河拆橋的BOSS顯然會讓他立刻跳反,說不定還會反過來幫他對付一下BOSS。

下定決心之後,朗姆決定打一個措手不及,現在就去鈴木財團旗下的那家私立醫院——隻是有人搶先了。

在行動開始的時候,降穀零就和江戶川柯南一起趕往了古賀由紀所在的醫院。

想要趁機背刺一把的朗姆顯然沒能成功抵達——有人用槍對準了他。

先行一步離開、連基安蒂都放任不管的諸伏景光出現在了朗姆的身後。

“初次見麵,”

諸伏景光站在逆行的日光之中,像是清晨的露水。

“朗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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