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間還有好些牽著凶禽惡獸的修士組成衛隊巡院,各個修為都是練氣中期起步,領頭甚至已是練氣後期。
比起這些,雕梁畫棟、假山流水倒算不得什麼了不得的物什了。
穿過前院,便是富麗堂皇的迎客廳了,康大寶前輩子見過的金鑾殿都不及這般富貴,地板都是純金的呀!這得值多少個首付!
戚師傅本事不小,但想來他一個練氣期的小修可住不上這麼豪奢的宅院,說到底,煉器的手藝哪有哄女人的手藝來得厲害。
戚師傅跟他的二兒子戚多羅笑嗬嗬地起身相迎,這兩父子倒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都是一副陰鷙長相,不似好人。
“兩位賢侄好久未見了,康賢侄更是大道更進一步,真是可喜可賀。多羅,快給你兩位世兄弟上好茶。”
戚師傅接過禮盒偷偷用靈識一掃,臉上笑容更甚。心頭對袁晉滿意得幾乎無以複加。
人老實,腦袋靈光,活乾得利索,家裡又這麼舍得給錢,這種徒弟上哪兒找去!
“戚師傅過譽了,舍弟性子頑劣,這些年全賴戚師傅不吝授藝,才在今日有所成就。康某忝為重明宗掌門,自當上門拜謝。”
康大寶正色說道,他今天穿著平日少穿的掌門道袍,說這話時倒是有些風調開爽、器彩韶澈的樣子,跟往常那副市儈模樣大不相同。
“何掌門倒是教出了個好徒弟。”戚不修聽得康大寶這話笑得眯起了眼睛,客套之中透著幾分真心誇獎的意味。
他修道幾十年,見過不知多少小門小派自當家人死後因內鬥敗落得不成樣子。其間比起重明宗底子好的可不算少,類康大寶一般能把宗門的架子撐起來的可沒幾個。
彆看重明宗現在跟十五年前幾無不同,還是小貓三隻。
可蔣青資質不錯,還是劍修,更難得的多半是個築基有望的,將來哪天說不定就能成為雲角州難得的奢遮人物。
自家這個授藝徒弟在煉器這一道頗有天賦,說實話他如今欠缺的不過隻是些許經驗。
自己除了壓箱底的那點手藝還舍不得拿出來,便再無彆的沒有什麼可以教他的了。
假以時日,他的手藝是肯定會超過自己的。
倒是可惜了,隻能再壓榨二年,到時候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成為重明宗的搖錢樹了。
除了開派祖師那代,他們重明宗什麼時候有過煉器師呀。
再說康大寶,大小算得上是個掌門,拉得下臉真能跟貨郎一般在周邊坊市跑商掙錢,更沒有跟那大部分敗家子一樣變賣門派底蘊過日子。
也是,好像重明宗當時也沒剩下多少東西能變賣的。
不過最難得是腦子清醒。
多少門派掌門人自家式微的時候,都喜歡尋所謂“可靠”、“清白”的散修作為供奉壯大聲勢,最後被一群外人鳩占鵲巢,吃乾抹淨。
康大寶卻從不做這等事情。
舍得自己修行拉下,卻不遺餘力供養兩個師弟修道學藝,令得重明宗現今還是乾乾淨淨,一派兄友弟恭的模樣。
聽說前些年江家商行遭劫,他也在其中,最後居然還全須全尾地跑了回來,手底下應該也是有些真本事的。
說不得重明宗在他手裡還真能重新興盛起來,再成為左近有數的築基大派。
總的而言,重明宗上代掌門的這三個徒弟,假以時日,怕是都能混個人樣出來。
戚不修想到這裡,轉頭看了一眼自家老二,氣就不打一處來。
“老子這輩子兒女加起來有八十三個,唯一一個有靈根的這麼多年卻隻練會了拍花子、拉皮條,這份富貴,可難守得住。”
又想到自己與那位前輩“相交”多年,居然一直無子...
以那位的乖戾脾氣自己還在尚能哄得住,若是自己不在了,戚家人又有哪個人能在人家的麵前說上話?
等自己百年後,她不念舊情,再找個好的,那自己花了大半輩子受儘罵名置辦的這點產業,莫不成還要落在新人的手裡頭?
那他戚家闔家上下這幾百口子,還能有的飯吃不成?
不行,老子得開始布置後路了,小心埋了之後連點後人的香火血食都吃不上。戚不修看向袁晉思索著,心中起了計較。
賓主落座後各扯了幾段閒篇,無非是些戚不修讚重明宗上下兄友弟恭,康大寶誇戚不修道德高尚,德被子孫的廢話。
主家留飯,客隨主便,飯桌上再言笑晏晏一陣,兩方都各自應付完公事,康大寶就帶著兩個師弟拜彆了。
“老二呀,我覺得,你跟你袁師弟,不妨多親近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