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連坐(1 / 2)

“嘗聞小友兵法熟稔,曾得伯爺與費司馬稱讚,此次盟中兵事,還望小友出力了。”

書劍門此役派來帶隊的築基真修賈文澤是個儒雅的書生模樣,說起話來令人如沐春風,比起他那師侄恒益怑行事強出了不知多少。

但此刻端坐在大帳中央的他狀態並不大好,麵色無血,胸口正中還插著一支遍布符文的草黑色箭矢。

按說來草巫教滅門的事情該是死了掌門的子楓穀派人領頭的。

無奈子楓穀剩餘的兩名築基都紅著眼滿雲角州緝凶去追那陳野呢!於是這活也就被葉盟主高風亮節地攬在了書劍門上頭。

他是高風亮節了,這活卻落在了書劍門內資曆最淺的築基真修賈文澤頭上。

本來他以為此行不過是手拿把掐的買賣,未曾想居然還能被練氣修士重傷了,心道倒黴之餘,臉上也頗有些掛不住。

雖然賈文澤已然築基了,但若是想要在宗門內能夠掙得更多的話語權,自然是要拿出些亮眼的戰績來說話的。

他為什麼會被點來做攻滅草巫教這類無甚油水的差事,不就是因了在門內無有地位麼。

被一個小小的練氣宗門重傷這類事情,可談不上什麼亮眼。假以時日這件事若是被同階提起來,多少要吃兩句奚落的。

傷便傷了,養個二三年的便能好,可草巫教大陣也還遲遲攻破不了,這便使得賈文澤有些著急了。

所謂病急亂投醫、急來抱佛腳,有點名聲的康大掌門剛一到了,便被他盯上了。

黑履道人的師侄、先是跟著費南応平了五相門、又成了費家女婿、還在唐固縣那有二階噬金鼠帶隊的靈石礦脈中活了下來、又輕描淡寫地勝了霍家那個最有名的贅婿...

經曆了如此種種,康大掌門名聲在左近的練氣修士裡頭都不算小了,總該真有點兒本事,不是草包飯桶才對吧?

“能為盟中略儘綿力,晚輩幸甚至哉。”康大寶忙低頭應道,轉頭心中卻在暗罵:“老爺我知道個咪的兵法,你們這些築基真修沒事都來點我作甚,道友我是頭牌麼?”

“善!益怑,請小友去陣中看看。小小草巫教遲遲不下,倒讓其餘幾家看了我們笑話。”賈文澤有些吃力的一拂手,恒益怑便應聲領著康大寶退出了大帳。

“賈前輩的傷勢似是不輕。”待走得遠遠的了,康大寶才輕聲問了一句。

“師叔一時不查,遭宵小暗算罷了,轉眼便好,不勞康掌門憂心。”恒益怑瞥了康大寶一眼,冷聲說道。

康大寶心中不爽,也不開腔了,這家夥好似天生是個斜眼一樣,正眼看道爺一眼會暴斃嗎?

草巫教的護山大陣不弱,是請了有名陣師依著草巫教中的那池毒壇打造成的二階中品黑水毒木陣。

這是陣法早年間由草巫教聚教之力共同籌建的,不比五相門的上元金鬥陣稍差。

為了建成這座大陣,草巫教這個小小的練氣宗門的門人有近十年都未領年俸,當真有些眾誌成城的意思。

重明宗張祖師當年便受邀來賀過,隻道不差,就是與重明宗的護派大陣都是相差仿佛。

日月如梭,重明宗弟子引以為傲的張祖師與護派大陣都沒了,現在隻有一個胖掌門帶著三個師弟又落在祖師曾經盛讚過的這座大陣麵前故地重遊。

草巫教二階大陣的品階絲毫不假,幾個草巫教長老更是自小便研習大陣,將禦陣手法掌握得純熟無比。

便是此時陣前書劍門、翡月單家、子楓穀各有十數名弟子,一齊領著一二百散修圍攻之下,也不見黑水毒木陣的護陣玄光有多少削弱。

饒是在重重圍攻之下,黑水毒木陣還時不時發出數道黑色毒箭。

每每毒箭一出,新雲盟一方便定有死傷,隻半天圍攻下來,不僅散修們死傷不輕,連三家築基宗門的弟子都有近十人身歿。

恒益怑領著康大寶幾人一齊見過四家領頭弟子。

書劍門的領頭弟子並非是恒益怑,那位弟子姓賈,是個粗豪劍客模樣,長髯鳳目,有些豪爽之氣。

單家派出的是位宮裝美婦,說起話來軟軟糯糯的,風姿綽約,凹凸有致。

子楓穀那邊是兩個審姓子弟,一名審進、一名審圖,那個審圖康大掌門還有些印象,應是前些年帶著長生如意逛淩河墟市的時候曾經見過,印象中跟蟲娘子相善。

禾木道領頭的弟子贅在最後,康大寶跟他算是相熟,是黑履道人一名稍親近些的師侄,姓韓,道行不錯,已是練氣七層,專攻雙修。

如今的禾木道中,便是他與常來重明宗請黑履道人還宗的那位弟子一起,共同主事。

幾人聚齊之後粗粗見過禮,粗豪劍客性子急些,搶先發問:“素聞康掌門兵法純熟,可有妙策?”

其餘幾人的眼神也投了過來,被聚焦的康大寶有些無奈,他當初隻不過僥幸勝了一回五相門派出的羸兵,怎麼一個個的都把道爺傳成淮陰侯了似的?

“道友抬舉,康某愚鈍之人,縱有些許拙見,又哪能談得上妙策二字。故用兵之法:銳卒勿攻,圍師必闕,或可試上一試。”

既然孫子兵法雖然是凡人所作,但道可通玄,既然凡人軍陣可用,那修行人應該也能用吧?

幾家領頭弟子圍在一起七嘴八舌地商議

了一陣,便毫無主見地采納了康大寶的建議。

先是撤開了一麵包圍,各家弟子也撤走大半,隻餘一二個自家弟子守在外圍督戰用,陣前的散修也隻遠遠騷擾。

這番下來,草巫教中主陣的老者又發了數次黑箭,總計隻殺傷四五名散修,對於戰局而言,幾無意義。

康大寶先前收割的草巫教弟子人頭又派上了用場,隔上一會兒便甩一個往草巫教大陣上砸上去。

身首異處的同門血肉模糊的模樣,令得陣中的草巫教弟子心氣也漸漸冷了下來。

時不時的,便有人向陣外那處空曠之地瞟上一眼。

就這麼又攻了小一個時辰,終於有草巫教弟子沉不住氣,朝主陣老者哀聲求道:“首席祭巫,降了吧!”

“降了?!”草巫教首席祭巫在心中冷哼一聲,“哪有那麼容易!”

掌門陳野闖出了彌天大禍,子楓穀的人正在外頭等著泄憤呢!

扔了法器符籙,交出身家性命,緊接著任人魚肉?做礦奴、做活屍還是做爐鼎?哦,自己年紀大了,估計是不用做爐鼎了。

可到底該怎麼辦呢?!那批援助來的蹊蹺,沒頭沒尾,顯是有人想讓草巫教做刀子好多放新雲盟一些血而已!

陳野呀陳野,做師兄弟勾心鬥角了這麼多年,你在外頭到底闖出了這般大的多少禍事,到頭來卻要累得老子要替你挨上這刀!

“砰!”一聲巨響過後,老者臉皮微微一顫,陣法護罩出現了一個細微的裂痕,旋即又恢複如初。

但陣中的修士仍然被嚇得不輕,眼看著對麵連築基都不出了,自己一方的護派大陣的陣法根基竟也被對方動搖了。

“三顆天雷子與三才掠陣符合在一起捆綁使用,效果是要好不少。”康大寶眯眯小眼睛,讚了一聲。

這是張祖師手劄中所記載的小竅門,康大寶早就記得了,可重明宗這些年哪兒有錢置辦天雷子,正好趁著書劍門這狗大戶出靈石的時候印證一番。

“君子勞心,小人勞力。康道友所料不錯,他們開始慌了!”宮裝美婦在旁讚賞一句,她口中似是含著一枚軟玉,說起話來軟糯香甜,聽得人耳朵癢癢的。

康大寶何等小心,聽了宮裝美婦的話,隻道是各位道友眾喣飄山之功,不敢居功。

康大掌門話音剛落,陣中又發出了一輪毒箭,未料新雲盟一方居然沒有損傷,連戰戰兢兢一眾散修都全須全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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