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激戰了這麼久,這還是頭一次。
此刻在遠處藏匿的兩名黑衣修士也發現了這個情況。
一人說道:“草巫教的人怎這般廢物,可惜盟內還支援他們一方那般多符籙靈石。”
另一人接道:“不派人手,隻給些外物,除了六支毒木箭外還儘是低階的。他們能在數倍州廷鷹犬地圍攻下堅持到現在,還能用毒箭重傷賈文澤,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盟內此次本就隻打著給新雲盟添點小麻煩的主意,這次匡琉亭是真發了氣,可不敢觸他的黴頭。他連假丹都殺,我們盟內的幾位築基可扛不住他。
連幾名築基師叔都是悄悄出手為難新雲盟派出的築基真修追緝陳野,生怕被州廷抓了把柄。說起來也不知道幾位師叔能不能早些騰出手來,隻要隨便來上一位,這賈文澤今日便彆想回去了。”
“這雲角州到底還是不是兩儀宗做主了,我怎麼覺得...”
“噤聲!這等話你也敢說,當真是不要命了...”
在兩人的身後,一名胡須雜亂,麻衣黑履的道人正踩在樹梢尖上,仔細聽著,若有所思。
賈文澤聽了草巫教陣中有變的消息,轉眼便提劍走了出來。
也不知他是施了秘術還是吃了何種靈藥,便見原本插在他胸口的灰黑色箭矢已然不見。此刻的賈文澤麵色紅潤,精氣俱佳,哪還有半分重傷的模樣。
他的出現令得陣中的草巫教弟子心情更加懊喪,又是數道毒箭襲出,妄圖故技重施,再將賈文澤重傷。
可有了防備的築基修士哪是那般好相與的,隻是幾劍輕輕削過,便輕易破滅了草巫教弟子的幻想。
連主陣的草巫教首席祭巫都偷偷瞥了陣外那處空當一眼,是等死還是自投羅網?他此時也拿不定主意。
削落毒箭的賈文澤也不動作,隻冷眼站在草巫教大陣陣前,其飛劍寒光若雪,冷氣森森,大有你再來試試之意。
見了賈文澤又恢複了全盛模樣,此前草巫教弟子們大敗築基的喜悅瞬間消去許多。
陣內群中有嗡嗡聲響起,幾個心慌的長老執事輕聲嗬斥了幾句,卻根本彈壓不住,反引得議論聲更大了。
陣外那個大大的空當仿似個磁鐵一般,幾乎所有人都在偏頭看。
“跑吧!跑吧!陳野招來的禍事,與我等有何乾係!白白在此困死不成!”一個青麵修士吼了一句,頭也不回地衝出陣中。
審進審圖見了,提起法器便要追殺,被康大寶帶著蔣青一並攔住。
見新雲盟修士當真沒有趕儘殺絕,陣中草巫教弟子更是蠢蠢欲動。
大家都不傻,知道這是對麵破陣的計策,可是,是計策又如何?跑在前頭的人總會被他們放掉吧!那老子憑什麼又不跑呢!
眼見那青麵修士將將要逃出雙方修士的視線,便見草巫教首席祭巫從嘴中吐出一道草黑色短釘,飛速釘在青麵修士後心。
中招的青麵修士腳下步伐一頓,不可思議地轉頭看向陣中的恩師,旋
即化作一灘膿水。
“十年才可蘊養一顆的黑死釘,方才麵對陣外的雜碎你都舍不得,居然用在自己的徒弟的身上!”首席祭巫麵色複雜地瞅了一眼死無全屍的弟子,心中暗罵了自己一聲。
他並未傷感許久,繼續回首麵朝向眾多同門弟子說道:“莫想著跑出去會有什麼好下場,雲角州是大,可我們出去之後照舊沒有容身之處。
被捕回拷打、任人施為的滋味你們隻要想想,就不會做蠢事。三天、隻要再堅持三天,大陣便又有黑水玄光可供殺敵了,方才那些散修的下場你們是看到了的,他們撐不住太久的。
外頭的賊人樹敵不少,我們隻要再堅持些時間,自會有人來相助的,放心即是。”
化成膿水的同門加上威望甚著的首席祭巫這通話,總算稍稍安撫了一下草巫教弟子們緊張的心情。
與此同時,首席祭巫出其不意的又是一輪毒箭射出,居然打殺了數名精神鬆懈的散修還將兩名書劍門弟子也跟個串糖葫蘆的一樣紮個對穿,令得草巫教一方都是精神一震。
這舉動使得陣外帶的賈文澤表情微變,好膽!這無疑是在向他示威呀!
於是他強壓傷勢,手中長劍一提,劍身凝出一道數丈長的巨大光影,重重削在陣法光罩之上。
“嗞”這次光罩上出現的裂紋明明比先前天雷子造成的還要稍小,也很快便恢複如初。
但陣中還是有兩個練氣初期的草巫教弟子因為心神不寧被劍光所攝,亂了手決,失了陣法護佑,被衝擊力震飛出人群,口中溢血,眼看便活不了了。
陣中剛剛被凝聚起來的士氣脆弱得很!隻出現了些微不利的局麵,便令得草巫教弟子們又陷入了人人自危的境地。
受此影響,陣光似是稍稍暗了一瞬,草巫教的長老們反應不慢,連聲厲喝之下,眾弟子收斂心神,那陣光轉瞬恢複如初。
但陣外一直關注著大陣動向的康大掌門卻看得清楚,他畢竟瞳術不凡,眼力比起賈文澤這個築基初期的修士都不遑多讓。
隻見他小眼一凜,射出兩道銳光,既然看出了草巫教大陣中的已有變動,那便該攻了!
“攻!”康大寶找準機會,猛地大喝一聲,短刃當先飛出,重重地刺在陣法光罩之上。
康大寶的進攻就是信號!各家領頭弟子連連發令,帶著散修也開始猛攻。
許久未經曆過這似潮水般凶猛的攻勢,陣中草巫教弟子瞬時慌了陣腳,不少人忙中出錯,原本運行完備的陣法出現了不少破綻,在新雲盟一方的猛攻之下閃爍不停!
“穩住!穩住!剛才那那築基定是重傷了,再不能出手了!他們這些練氣修士奈何不得我們的護派大陣。堅持住便是了!我們的援軍片刻便來!”
此刻的首席祭巫連連畫餅,他此時也顧不得吝嗇了,連吐兩枚黑死釘,打得衝鋒在前的子楓穀弟子一死一傷。
饒是如此,任憑他如何許諾,卻也根本抑製不住陣中的亂象。眼見不停有同門因了陣外的攻擊被震殺當場,由不得這些草巫教子弟不亂!
“砰!”又是三枚天雷子夾著三才掠陣符砸在陣法光罩上。
跟之前不同的是,這次形成的裂紋卻未如之前一樣瞬息修複,過了一陣之後還有一小片細紋久久未消,這番變動令得陣中弟子更加心顫。
“殺啊!”一名草巫教長老前腳剛用一柄長刀法器將陣外兩名散修分做幾截,轉眼便出陣逃向陣外空當。
今日這場廝殺,老子對得起宗門的栽培之恩了!
“趙長老!”
“跑啊,長老都走了!”
“都跑吧,不跑都得死啊!”
“不準走!都不準走!我要給我二弟報仇,好賊子,吃你乃公一骨錘!”
...
草巫教沒了!
求饒聲、嘈雜聲、啼哭聲不絕於耳,生於斯長於斯的草巫教首席祭巫心冷地合上眼,又倏地睜開,反緊盯著陣外嘴角掛起冷笑的賈文澤。
“築基真修是吧!?好了不起!陳野當年連撒尿都是老子把的,信不信草巫教今天再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