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袁晉一副開心見誠、言之鑿鑿的模樣,康大掌門緊蹙的眉頭猶未鬆開,但心中的念頭卻真不如初時那般堅定了。
他撿起來地上那些經典上的批注感悟看了起來,字跡工整,彆有見地。袁晉的經義造詣,比起半年之前,也當真有了長足的進步。
隻聽得康大掌門合上道書,幽幽一歎,“收拾下吧,今日有事要講。”
待康大寶與袁晉一道踏進重明宗的議事堂裡頭的時候,其間已有不少人在等著了。
康大掌門見人都到得差不多了,便示意辛苦傳話的小武孟自先回去休息,腰間掌門令牌才亮起來,堂內禁製便自動開啟,將堂外之人儘都屏蔽在外。
“新雲盟葉盟主有信傳來,三日前南安伯與定州弘益門太上長老解意上修大戰一場,小勝而回。”句子倒是不長,康大寶吐字也清晰得很,可大家還是都覺得自己似是聽錯了。
原以為南安伯身為宗室貴胄,出身高貴,築基斬假丹就已經足夠駭人聽聞了,沒曾想,築基戰正品金丹,居然還勝了。
“好啦,不消多想。南安伯和金丹上修都是天上的神仙人物,由不著我們去想去擔心。
葉盟主這信裡頭隻有一個意思,世道又要亂了。我們小家小戶,隻要謹守門戶便好。話不多說,以下這些事情聽我之言速速做好,不得拖遝。
葉長老,靈燕傳信,叫回所有在善功堂接了任務的弟子,即日還宗。”
“領命。”
“周師弟,即日起帶著榮泉、莫苦,將宗門各處靈田、靈植都盤點一通,哪些可以搶收、哪些應該催熟、哪些要做好焚毀的準備,這些你們自己去安排,門內人手也任由你們調用。
某隻求一點,若是真有大敵臨門,那他們也彆想搶走咱們一顆靈穀。”
“師弟領命。”
“儲師弟,回去告訴鄧百川,袁晉的不良帥一職由你暫代。整合編練好坊市巡防兵,許應石招來的人挑幾個出來殺雞儆猴,大亂將至,不能再有不齊心的聲音了。”
“謹遵掌門師兄法旨。”
“裴師弟、老二,你們這時日辛苦些,連同丹房、器房弟子都莫要休沐了。靈丹法器的原料也多備一些,若是真打起來,必是要漲一波價錢的,且還未必能買得到。”
“師弟領命。”
“師兄放心。”
“老三,你帶著魏古將門中關鍵陣法節點一一驗看修複。這些日子早晚經課都停,你常駐經堂,教授新弟子禦敵之術。”
“師兄放心,定會做好。”
“還有...”
...
康大寶向師弟們洋洋灑灑地布置了一係列章程下去,又想了想自覺無有遺漏過後,才開口言道:“好,各司其職吧。老二,”
被康大掌門突然點名的袁晉腳步一頓,轉首回去,卻見康大掌門又說起了曾說過的話來:“這次我若死了,你把掌門做好。”
剛還頗為熱鬨的場子突地又靜了下來,袁晉有些詫異地看了自家師兄一眼,眸中流出些不可置信的眼神出來,接著才緩緩澀聲答道:“師弟...領命。”
“大師兄他,終還是信重我的。”
——青菡院
“小姐,主君信上怎麼說的?”兩年過去,孫嬤嬤自身的傷勢已好了大半,但當時那根被傷了元氣的鳩杖卻仍是還未恢複。還交由費家派駐在宣威城的二階器師處,未曾修複。
此時費疏荷正坐在一張印有魚戲青蓮的撥步床上頭,愁眉鎖眼,麵有憂色。
她的肩上還停著一隻小雀,雖然乖巧可人,卻是凡鳥,時不時便從口中蹦出幾句吉祥話來,費疏荷平時卻也不覺它吵。
這時候卻是要言正事的時候了,費疏荷將小雀交由萍兒帶下去,才向孫嬤嬤解釋說道。
“伯伯說,此次定州弘益門壞了摘星樓主與南王殿下此前定下的規矩,派有金丹下場。伯爺敗了解意上修過後,心頭仍不爽利。
要州廷司馬府即日發兵,先收複雲角州全境,再整合隊伍,編練銳卒平滅定州弘益門,不給兩儀宗留一絲顏麵。”
孫嬤嬤聽了這話倒吸一口涼氣,誰不知這定州弘益門與兩儀宗已狼狽為奸數千年之久了。
費司馬若
真照著匡琉亭的令旨去做了,這雲角州反正已被州廷蠶食大半,現在丟了兩儀宗也未必心疼。
可弘益門現今隻有一位金丹在世,前些年又出了變故,門內中堅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便是假丹也隻有四五人。
既然解意上修麵對匡琉亭都敗了,那這弘益門現今還真未必能擋得住雲角州廷的雷霆一擊。
弘益門與兩儀宗其實法脈源自一家,向來親善,他家若真被州廷平滅了,兩儀宗定是要震怒的。
孫嬤嬤跟費疏荷想到此關節,前者突地問道:“那主君信上可說過姑爺那邊,要如此...”
依著孫嬤嬤的想法,雖然康大寶而今奮發了些,一身本事在練氣修士中勉強可稱為翹楚。
可這場大戰若真打起來,便是尋常的築基真修參與其中,都未必能夠自保,康大掌門若是牽扯其中風險極大。
孫嬤嬤倒不怎麼在意康大掌門生死與否,可勿論康大寶與費疏荷是不是那有名無實的夫妻,若康大寶真死了,費疏荷一個小寡婦的名頭卻是躲不了的,這卻是孫嬤嬤萬萬不想的。
“伯伯在信中說,要我轉告他,報答伯爺栽培的時候到了,莫要丟了伯爺的臉。這些日子,編好隊伍,整好武備,還有得好廝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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