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上去可不好,趁著人家兄長重傷垂危之際打算賣掉幼妹......這是要絕戶啊!後麵幾個擠進屋子的人尷尬咳了幾聲,為首之人張嘴道:“彌生,你父親母親都沒了,到現在連屍體也沒找全,你還年幼,下麵隻有一個妹妹,叔叔能幫你的絕沒有二話。”
說話的正是前主父親的弟弟,自族長夫婦遇難後被長老們推舉出來暫時主持族中大小事務,名叫滕吉,彌生得喊他一聲二叔。
彌生立刻輕輕點頭:“謝謝二叔。”
這些親戚之間的關係倒是能對上號,可依前主最後的記憶,分明是有親近之人暗算才會丟了性命,放到自己身上小心謹慎總歸不會有什麼大錯。
“但是......”中年人話音一轉繼續道:“咱們漩渦一族能過上眼下的日子,主要還是依靠海上航道與陸地行商,你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家,哪裡能弄清楚這裡麵的門道?最近這一連串葬禮下來,下半年的生意算是差不多都黃了。”
彌生沒有接他的話,他也不在意,自顧自繼續說下去,話雖然並不難聽,但是意思卻非常明白:你爹娘都沒了,今年年景也不好,偌大家族必須有個能拿主意的人站出來帶著大家找飯吃。你還得拉扯一個妹子,自己想想是不是該把第一繼承人的位置讓出來?
“彆的且不說,你姨夫家的大小子也有十一歲了,你阿姨可憐水戶小小年紀沒了娘,打算訂下一門親事,怕你想多了白做惡人,索性就由我來張這個嘴。”滕吉頓了頓:“你阿姨也是沒辦法,她一個出嫁的女兒,不好將已故妹妹的姑娘放在身邊不明不白的養著。而且你姨夫家一水兒四個小子,突然間多個女孩也不好帶。水戶這一去,既能放心有樁好婚事,又能繼續加強漩渦和千手之間的姻親聯係,再者還能不拖累你,難道不是件好事?你不是一直跟著真田大人家的公子讀書嗎,總不能帶著幼妹去侍奉公卿子弟,傳出去像什麼話!”
“二叔說的是。”彌生答應得痛快,就好像真的不明白對方的險惡意圖。片刻之後,好似突然想起父母葬禮剛過,立時臉色蒼白:“現下家父家母剛剛入土,此時商議水戶的婚事是不有些不妥?將來她長大了在彆人家做媳婦也會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阿姨有這個意思的話再過段時間也不遲,免得急匆匆的外人還以為叔叔您容不下一個喪父喪母的小侄女呢。”
“那你的意思是?”
“等家父家母的冥期過去後,我必然會給二叔一個明確答複,不會讓您難做。”
滕吉有些狐疑的看著彌生,他知道哥哥一家的底細。作為忍者家族族長長子的彌生自幼被送到高位貴族真田家充當侍從,跟著讀了點書很有些傻氣,大哥夫婦二人死了,家中不再有能主事之人。法事剛做完老大彌生就外出遇襲重傷垂死,留下個才五歲的小丫頭水戶,沒想到這小子命這麼大,被遁術直接擊中後腦和後心還能苦苦掙紮一夜又睜開眼睛活過來,嘖嘖嘖,不過這樣也好,等自己攥緊了族長的權力也不介意多養活一個小廢物。
族長夫婦下葬沒超過十天,滕吉無論是做為弟弟還是族人都應該為大哥服喪,再不濟也得穿件正式點的黑色和服上門拜訪。嘴上說的再好聽,披著一身新做的石青棉襖就擠進來也是根本沒把失怙的兄妹倆放在眼裡。
已經換了個瓤子的彌生當然不會像前主那樣稚嫩,他躺在那裡把感激的話說了又說,就是沒有一句實在的。一頂頂高帽子不要錢的往滕吉頭上戴,讓他自己都快相信自己是個大公無私樂於助人的大好人了。
“二叔,這幾天親戚來訪還得麻煩您了,小侄眼下彆無長物,等重新回到真田少主身邊再想法淘些好東西奉與您道謝。”直捧得滕吉心花怒放渾身上下連骨頭都輕了幾斤。
待他離開後,到底也沒有大夫進來給彌生問診,隻水戶一個人跑前跑後,又是端水又是端粥,生怕這個好容易才從死神手裡逃回來的哥哥再出什麼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