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肴的理智是告訴她不必想太多。
雖然她是答應幫白夜鶯走出感情困擾,但畢竟隻是情分。白夜鶯是無權要求她什麼,她也用不著有心理負擔。
這個交易可能造成的惡劣結果她其實事先已經告知過白夜鶯,比如騙財騙色騙小店。
是白夜鶯堅持想試試戀愛腦的滋味。
且不談戀愛腦遇人不淑本就會導致財產損失,單說失戀後可能的痛苦和後遺症,白夜鶯這個愛情販子應該比她更清楚。
嘉肴大可以毫不客氣地說,造成現在這樣狀況,吃這些苦,白夜鶯要負全責。
但是嘉肴的良心很難讓她徹底無視白夜鶯的彌補請求。
更何況,更何況白夜鶯隻是一隻小鳥誒。
一隻小鳥這麼喜歡你,還送你金色夜鶯,小鳥小心翼翼怕你不開心。
哪怕遭罪原因是它自找的,誰能責怪一隻小鳥呢?
嘉肴寫道:【“我不能保證,但我會儘可能告訴你。”】
頓了頓,她又繼續寫:【“雖然我也不能經常待在這裡,但如果有時間我就會回來。”】
【白夜鶯落寞地點了點頭。】
【你也,】嘉肴塗改著寫道:【“你自己也想開一點,和彆的小鳥多接觸。”】
【白夜鶯把頭埋在翅膀裡,不肯答應。】
嘉肴無奈了。
他們這都分手了,感情既然沒有結果,還是要接受現實的啊!
嘉肴:……
等會,哪裡來的虛假前置劇情,她是不是太代入了。
【半晌,白夜鶯放開了翅膀,湊近了一些金色夜鶯。】
【它猶猶豫豫地想要靠近,但又有顧慮。爪子伸出去,又收回來。】
【白夜鶯試探說:“我可不可以幫你打理一下羽毛呢?很久不打理會跑絨毛。”】
嘉肴:……
很好,那麼多勸說,這是一句也沒聽進去。
【白夜鶯沒聽到回答,有些局促:“這已經歸你了,如果你覺得不方便……”】
嘉肴能說什麼呢?
【金色夜鶯:“隨你。”】
如果玩玩偶能讓白夜鶯開心的話,玩吧,隨便玩。
【白夜鶯立刻開心了很多,它走進了鳥巢裡,認真地給金色夜鶯梳理著羽毛。】
【白夜鶯整理好了金夜鶯的羽毛,又跳出鳥巢,啄來了一顆淺藍色的寶石。它又問:“我可以改一下尾羽上石頭的顏色嗎?”】
嘉肴寫道:【都行都行。】
接下來的內容,完全就是金鳥保養清單。
嘉肴從包裡掏出了小袋裝涼糕,躺在沙發上,書頁擱在腿上,一邊撕著吃,一邊看書裡白夜鶯像是個鳥偶狂熱愛好者一樣,一點點地給金夜鶯挑揀羽毛更換,保養鳥偶的關節,更是對更換金夜鶯身上的各色配件情有獨鐘。
而且或許是需要分享成就感,白夜鶯還總是要問嘉肴關於裝扮金夜鶯的意見。
嘉肴坐在沙發上癱著,看著書上一條條顯現出來的字跡。
【白夜鶯更換了左翅第三根羽毛,因為它有點翹,而且捋不平。第四根羽毛顏色在亮光下有些深,白夜鶯打算之後也更換掉。】
【白夜鶯在綠鬆石與翡翠珠之間猶豫不定。】
【白夜鶯銜來了一盒珍珠,這個珍珠太大,好像沒什麼用,它索性倒進了鳥巢。】
【珍珠到處滾動,讓白夜鶯不能下腳。它愣了一會,又一顆顆把珍珠銜回了盒子裡。】
嘉肴耐心地應和著白夜鶯的詢問,時不時和白夜鶯聊兩句。偶然掃了眼手機,時間都已經到了八點。
嘉肴倒是有些驚訝。
她是想不到就看書裡的白夜鶯裝扮金鳥偶能看了這麼久,而且她還看得津津有味。
但是她得下去吃晚飯了。雖然不怎麼餓,但餐券不能浪費。
【白夜鶯正從鳥巢的縫隙間銜出了一枚羽毛。白夜鶯頓足,有些奇怪金鳥怎麼會掉羽,仔細看了看,白色的絨羽邊上帶著一絲絲黑,可能是渡鴉總是站在鳥巢上掉下來的。】
【白夜鶯很生氣地把鴉羽從鳥巢裡扔了出去。】
【渡鴉明天很可能因為嘴巴先進會客廳挨啄。】
嘉肴寫道。
【金色夜鶯:“我要走啦。”】
【白夜鶯停下了動作。】
【白夜鶯:“你還會回來嗎?”】
如果這是現實中的聊天,嘉肴肯定會說,吃個飯就回來。
但是按照書裡這個摸不清的流速,她可能要說,我出去吃個飯,不知道你那邊什麼時候了,咱們不然約年後見吧。
嘉肴隻能在書上寫:
【當然會,不過可能要幾個月。】
【“一年後森林有一場十年一次的大慶典,會持續一個月。”白夜鶯說:“那個時候,你會來嗎?”】
嘉肴:……
如果時間大約估算,一年等於十二個月,四舍五入也就是她這邊的十二個小時。
現在是八點,也就是說慶典在明天上午八點,或者時間流速更快,那麼更保守估計,六點就要醒。
這說明什麼?
她明天要早起啊!
假期六點早起,這是什麼人間疾苦。
嘉肴很想拒絕,但又不忍心下筆拒絕。
這要她怎麼寫,總不能這麼解釋:【能不能再推遲幾個月,你問我原因?哦,明天實在太早了我起不來。】
嘉肴拿出手機調出了旅遊群裡的行程安排。
明天的安排還比較輕鬆,九點集合出發,上午遊湖,吃完午飯之後再坐兩小時大巴,正好去一個古鎮,入住民宿之後,集中遊玩附近的一個遊樂園。
嘉肴勉強地想著:早起也行。遊湖和大巴上都可以打瞌睡。
這樣的話,等會吃點東西就早點回來睡覺,晚上就先不看筆記本了。
【一年後見。】
嘉肴這麼寫下了告彆。
事實上是,明天早上見。
……
嘉肴設置了五個五點到六點的鬨鐘,為了讓自己能夠一大早醒過來。
但或許是睡得太早破壞了生物鐘,又或者是心裡惦記著怕錯過白夜鶯的森林慶典,嘉肴四點半居然就醒了過來。
隻是昨天睡得並不安穩,還很困。
她在被窩裡掙紮了許久,直到第一個刺耳的鬨鐘響起,才艱難地摸到手機,又把鬨鐘一個個勾掉。
嘉肴擰開了床頭燈,然後側躺著打開了筆記本,蒙著眼睛劃掉了不知道是誰的話,歪歪扭扭寫了句:【早啊,現在是什麼時候?】
【客人為自己突然改變的話語感到驚詫,但是這不重要,總之,渡鴉愉快地宣布:“交易結束了!”】
【客人立刻暫時把話語被改這件事放腦後,急急地說:“最後一個舞會了,我一定要找個漂亮學妹當舞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