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肴】:但是這樣我的假期又浪費了!
【嘉肴】:假期還剩兩天,還得算上來回車程。
嘉肴征求白夜鶯的意見。
【嘉肴】:你說我是趕個趟今天就去下一個旅遊景區比較好,還是索性就在這個城市裡遊玩一下就算了?
【嘉肴】:節假日這麼珍貴,可是節假日的旅遊景區也實在沒什麼意思。
嘉肴原本隻是和白夜鶯隨意地討論一下,卻沒想到白夜鶯真的給了她一個答案。
【白夜鶯】:D市並不讓人高興。
【白夜鶯】:去X市怎麼樣?
X市,嘉肴是知道的。這是一個不大不小,不溫不火的普通城市。離她所在的D市確實不遠,甚至都可以今天趕過去,但是毫無特色,並不是什麼值得遊玩的地方。
但是白夜鶯很快做了補充,而且聽起來非常誘人。
【白夜鶯】:我的遊戲公司就開在那裡,你想去看看嗎?
童話啟示錄:
No.35 誰殺死了知更鳥
無辜的小鳥即將離開。
然後讓我看看,到底誰該為這些罪行負責。
第36章 童話啟示錄36
聽白夜鶯提到它的公司,具體來說,還是一家遊戲公司。一瞬間,嘉肴還是有了一點不真實感。
這種不真實感該怎麼說呢,和她那本會自己書寫的筆記本裡講述的,關於少女阿夏想去辛德爾森林去找白夜鶯,卻聽見好友茉莉說白夜鶯在學校廣場開了一家愛情小店一樣。
嘉肴曾經還在心裡吐槽過,這和聽說童話故事裡白雪公主的繼母在她樓下開了家毒蘋果專賣店有什麼區彆。但是讓嘉肴沒想到的是,這本來隻該存在於她幻想中的情景,居然真真切切地複現了。
嘉肴的心情複雜程度此刻多少和阿夏有的一拚。但除了複雜之外,她還有一種油然而生的欣喜。
嘉肴沒有多問其他的話,更不可能推辭。
【嘉肴】:那就去X市。
【白夜鶯】:好啾!
【白夜鶯】:愛心.jpg
白夜鶯和嘉肴的聊天界麵依舊沒辦法發圖,像是“愛心.jpg”這種用法,嘉肴都能想象白夜鶯一邊冒著小愛心,或許尾巴都一翹一翹的,一邊一字一句地把這個直接念出來的樣子。
真的很為難小鳥,但又過於可愛。
【嘉肴】:你把具體地址發給我吧,我查查該怎麼去。
很快,嘉肴收到了白夜鶯發來的地址信息。
嘉肴查了查,發現路程時間,長途加短途轉車,共計三個小時左右。嘉肴又計算其他需要花費的時間,假如準備今天出發,加上去酒店收拾行李,趕往車站再等車,那麼這個時間大概就是四個小時向上。
那按這種計算,等嘉肴到了X市那大概已經到了晚上,再折騰找酒店,先不說嘉肴應該會很疲累,最重要的是作為單身女性大晚上出現在異地也不太安全。
嘉肴很快做出了決定。
【嘉肴】:我還是明天買張早票再去吧。今天早點就休息,養精蓄銳。
【白夜鶯】:好啾!
【白夜鶯】:不過可以不用訂酒店,明天可以住在公司裡。
【嘉肴】:你的公司還帶宿舍嗎?
【白夜鶯】:我也沒見到過。
【白夜鶯】:但是我有給你留住的地方。
【白夜鶯】:我覺得你會喜歡的。
白夜鶯都能考慮到在辦公司的時候給她留一個住宿的地方,嘉肴覺得不管怎麼樣她都肯定很喜歡。
【嘉肴】:愛心.jpg
【白夜鶯】:愛心愛心.jpg
【嘉肴】:愛心愛心愛心.jpg
【白夜鶯】:愛心愛心愛心愛心.jpg
直到公交車到站之前,嘉肴和白夜鶯在發射愛心數量的問題上不知怎麼地非常幼稚地較上了勁,就好像兩隻貓互相搭疊爪子就要放上麵一樣,他們比的是愛心數量非得要比對方多一個。
而且想到白夜鶯給她發消息的時候都需要一個字一個字的念,嘉肴也是一個字一個字手打,不用複製黏貼,主打一個愚蠢但公平競爭。
這一路上所有他們發射的愛心數量如果攏在一起,大概都夠裝一個許願瓶。
眼見著已經要到站下車,而輪次剛剛好是白夜鶯發了三十五個愛心.jpg,嘉肴怎麼都沒辦法在下車之前發三十六個回去。
雖然嘉肴完全可以下了車再發,但是就這間隔的十幾秒很可能被白夜鶯默認她認輸,再者她下車後要趕路,絕不可能再有時間和白夜鶯比了。
這可不行,嘉肴於是決定耍賴。
【嘉肴】:我不管。
【嘉肴】:反正是我更愛你一點!
【嘉肴】:愛心∞.jpg
發完之後,嘉肴也沒時間再看回複,急匆匆地拎起背包然後下了公交車。
等她找到空閒再拿起手機時,發現白夜鶯就給她回複了兩條消息。
【白夜鶯】:那,那好吧。
小白鳥的回答看起來結結巴巴的,仿佛是情緒變化有些過大。
【白夜鶯】:那,那就按你說的。
【白夜鶯】:你贏了啾。
小小白鳥,簡直輕鬆拿捏。
因為第二天要趕早班車,嘉肴回酒店後休息得很早,大概是托白名單的福,嘉肴也沒被其他的電話騷擾,在D市過了相當寧靜的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退了房,然後坐上了從D市去X市的車。
在客車啟動的時候,嘉肴倒是有些難說的情緒。
她來D市尋找丟失的記憶,卻沒想到那些過去的記憶並不美好。現在她就像是白夜鶯所說的那樣得償所願,但實在是升不起任何欣喜和滿足,更多的是失望。
這次她離開D市,大概以後也是不會再回來了。
客車緩緩駛離,途中再一次路過了榕樹廣場,嘉肴朝著那棵大榕樹揮了揮手作告彆。
那個抱著樹的黑衣怪人今天倒是沒在廣場上再看見。不知道是因為大早上還沒起床,還是因為怪異的行為被驅逐了。
“不過也沒準是他抱夠這棵榕樹今天換其他的抱去了,”嘉肴這麼想,“誰知道那個人的行為準則是什麼呢。”
嘉肴搖了搖頭,甩開自己亂七八糟的想法,目光透過車窗放在了前麵不遠處的另一座建築上。
那是榕樹廣場旁邊的一家五星級酒店,也是嘉肴今天原本要去參加同學會的地點。
嘉肴想到同學會自然很難高興,於是對著那家酒店,在車窗玻璃上用手指小小地畫了一個叉,表達自己的態度。
而後,在她第二筆畫完,抬起手指的時候,嘉肴注意到那個酒店樓下出現了一個人。
一個年輕的男大學生,正是昨天那個在榕樹廣場上抱著樹的黑衣怪人。
嘉肴:……
他這是,準備出發繼續去抱樹?
客車繼續行駛,很快到了離酒店比較近的位置。
因為這次靠得相當近,那個人又不像是昨天使勁拿臉貼著樹擠得麵目扭曲,於是嘉肴這次很是清楚地看到了這個黑衣人的臉。
這是一張很普通的臉,還帶著幾分學生稚氣,嘉肴越看越覺得他熟悉,可真的一時又回想不起來。
那個年輕人似乎發現了嘉肴探究的注視目光,微微偏頭朝向了嘉肴的方向。然後他的臉色猛然變成了驚喜,目色亮的發黑,笑意湧上嘴角,朝著嘉肴方向使勁揮了揮左手,像是在打招呼,又像是送彆。
嘉肴最開始不覺得那個年輕人是在和她打招呼,覺得大概是這車上有誰和那個人認識。
車很快行駛地更遠,那個黑衣人在嘉肴視野中也變成了小小一人。最後的場景是嘉肴看見那個黑衣人收回了手,但也沒有往榕樹廣場去,而是轉身走進了酒店裡。
嘉肴開始猜測那個人的身份。
沒準那個黑衣人也是她以前的同學來參加同學會,所以她才會覺得麵熟?
但這也不對啊!那個人顯然大學還沒畢業,不可能和她是同齡人,更何況臉上也沒有社畜的氣息……啊不對,他看起來意外地像是個社畜。
就在車開出了一段路之後,嘉肴靈光一現,猛地一拍腦門。
她記起來那個黑衣人是誰了,是她之前出去旅遊時,撿到她筆記本的大學五人組之一!那個剃著平頭的體格最高大的男生!
但也不怪嘉肴之前沒把他認出來,之前他抱著樹看不清臉的原因是其一,其二是這個男生和之前嘉肴見他時的氣質變化極大。
怎麼說呢?
就是從一個清澈莽撞的年輕人,變成了看著像是年輕人但是帶一股不想上班氣息的社畜,總覺得他隨時都可能跳起來罵一句這破班他是一天也上不下去了。
嘉肴一瞬間想通了。
像這樣的人會忽然抱著樹痛哭流涕倒也不是不可理喻的,畢竟現代生活壓力太大了。
但他怎麼變化那麼大?是因為提前去實習了?那麼他剛剛揮手告彆的是誰?難道可能是她?
但是很快,嘉肴又否認了這個可能,覺得極大概率隻是湊巧罷了。
甚至還可能是她認錯了人,那個黑衣人隻是長得像那個寸頭男生。
沒在這個問題上多想,嘉肴把注意力放回到了她即將到達的X市,然後拜訪順便也是幫白夜鶯參觀一下它都沒見過的公司。
這遠比去任何的景點都讓她覺得期待。為此,她甚至都沒有上網去提前看一眼那家公司的樣子。
因為起得早,嘉肴直接在去X市的路上睡了一覺。她迷迷糊糊地,似乎感覺到自己做了一個夢,但是醒來之後卻根本不記得夢見了什麼,隻記得大片的綠色和粉色,在那綠與粉的色塊間,依稀還有一抹白,是一場沒有具體形狀但色彩繽紛的夢。
出了車站,嘉肴上了一輛出租。
“師傅,麻煩去白夜鶯遊戲公司。”嘉肴怕司機不知道這個遊戲公司,於是指著導航地圖上的地點道:“這個三春路與景華路的交界口就是了,地方有點偏,可能不太好找。”
沒想到的是出租車司機聽見她的話之後頭也沒有回:“好嘞,大白鳥遊戲公司!”
嘉肴:……
嘉肴:“是白夜鶯,師傅你彆開錯了,要不用我的導航吧!”
“曉得!”司機師傅說:“夜鶯!那鳥叫夜鶯?哎,這幾天真的到處都是。放心,我認得路。”
嘉肴有些懷疑地開著導航,結果司機師傅確實是把她正確地送到了目的地。
在她道謝下車的時候,司機師傅還不服氣地說了一句:“小姑娘還不信我,這位置我還能找錯?”
嘉肴拿出行李箱關上了後備箱,一抬頭,頓時瞳孔震驚,然後才意識到司機師傅為什麼說他不會找錯。
嘉肴看了片刻,拿出手機給這個大樓拍了個照。
【嘉肴】:到了。
【白夜鶯】:那我讓人來接你。
【嘉肴】:你真不知道你的大樓長什麼樣嗎?
【白夜鶯】:怎麼了?難道很醜?
【嘉肴】:那倒是不醜,就是挺彆致的。
【嘉肴】:你應該知道你的海報長什麼吧?
【白夜鶯】:嗯。
【嘉肴】:那它和你海報長一樣。
沒錯,白夜鶯的遊戲公司,和它之前做的宣傳單一模一樣,而白夜鶯公司總共也就出了一款宣傳單和海報。
這是一棟長方形的大樓,整體都被漆成了粉紅色,然後大樓的正反麵都畫著一隻白色的夜鶯。
這個設計過於有記憶點,怪不得司機師傅記不得白夜鶯,直接叫它大白鳥公司,還確信絕對不會找錯。
這一眼看去,可不就是大白鳥。
【白夜鶯】:我讓他們儘力宣傳。
【白夜鶯】:所以做成了這樣嗎?
【嘉肴】:宣傳?那確實挺有作用的。
嘉肴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掏手機拍照的不止她一個。
【嘉肴】:你的公司很可能成為X市少有的地標,並且在未來為促進X市的旅遊事業貢獻一份力量。
【白夜鶯】:這不重要。
【白夜鶯】:進公司!
【白夜鶯】:進公司啾!
白夜鶯急切地催促她。
【嘉肴】:好啦好啦!
【嘉肴】:你總得給我時間走過去吧。
嘉肴又看了一眼大樓。
【嘉肴】:彆說,看久了還有一種特立獨行的美感。
嘉肴拖著行李箱走到了白夜鶯的公司下麵,確實有人核對了她的身份把她帶了進去。
進去之後,嘉肴發現和公司外麵的“特立獨行”不同,這裡麵還是普通寫字樓的樣子,甚至布置還是上一任業主留下來的。
或許這棟辦公樓就是那位破產老板留給白夜鶯的。
當然這點其實也能理解,嘉肴記得現在距離白夜鶯剛提出要建立公司也不過十天左右。
十天,不但能建立起公司框架,並且把遊戲宣發做得人儘皆知,還順便把大樓外麵都整新了一遍。這效率足以讓人驚掉下巴,自然無法強求連辦公樓都能完全改頭換麵。
【嘉肴】:進公司啦!
【白夜鶯】:去頂樓!
【白夜鶯】:去頂樓啾!
【嘉肴】:我住頂樓?
【白夜鶯】:嗯啾!
看起來白夜鶯讓她過來X市,真正目的並非是讓她看公司,而是想讓她看在公司裡給她準備的住處。
可住處怎麼了?難不成打開門她還能見到白夜鶯?
嘉肴想想又覺得不可能。按她對白夜鶯的了解,假如白夜鶯真的來到了現實世界,那它肯定是會自己飛過來找她,而不會是等在公司裡一定要讓她找過去。
接待的小姐姐遞給了嘉肴一張電梯卡,問她需不需要帶路。
嘉肴拒絕了,自己拖著行李箱上了電梯。
在頂流電梯門打開的那一刻,嘉肴看到了電梯之外是明亮的走廊,而走廊對麵,放置了一顆巨大的粉色愛心,愛心的旁邊,則是一扇很特彆的門。
這扇門是非常少女心的粉白色,半扇形,看起來像是宮殿的大門,而在門的一側,綴滿了粉白色的薔薇花。
這樣的大門,與下麵大樓的布置簡直是格格不入。
嘉肴有些發愣,她帶著行李箱走出了電梯口,然後過去碰了碰門上的薔薇。
那是新鮮的爬藤薔薇,還帶著好聞的清香。
嘉肴站立著看了一會,腦子裡閃過什麼,不敢置信地喃喃道:“不會吧?”
她隨手把行李箱放在了一邊,然後從背包裡拿出了那個紅色的筆記本。隻是這一次,她並沒有去注視最新的一頁筆記本,而是嘩啦啦地翻到了前幾頁,找到筆記本裡少女阿夏初次見到白夜鶯小店的場景。
【白夜鶯的店雖然有一顆足夠的花裡胡哨的粉色大愛心,甚至連店門都刷上了非常少女心的粉白色,但它門前卻沒有標識,更沒有店名,門上綴滿了茂盛的粉色薔薇花。】
【一種浮誇的粉嫩可愛。】
確實很浮誇,也確實很粉嫩可愛。
嘉肴確信,這扇門確實就是仿造白夜鶯的小店做出來的。
難道白夜鶯真的等在裡麵?
她今天就要見到這隻小白鳥了?
心裡莫名有些慌張,但嘉肴的動作卻並不遲疑,伸手推開了這扇薔薇花門。
接下來的布置與少女阿夏看到的非常相似。
觸目所及都是粉色,甚至空氣中也都帶著水果糖的香味,走過粉色的門廳,再往前走,經過的是在牆上裝飾著花,蝴蝶結與羽毛的長廊,長廊頂端又是一扇粉白色的薔薇花門。
嘉肴知道,推開那扇門,就是白夜鶯所在的會客廳。
輕呼出一口氣,嘉肴推開門,緩步走了進去。
她沒有打量這個會客廳的裝飾,目光很快地就按照看過的會客廳布置圖望向了白夜鶯長待的鳥架。
那裡確實懸掛著一隻金色的鳥架,然而空空蕩蕩,並沒有白夜鶯。嘉肴快速地把整個會客廳環視了一遍,同樣也沒有見到它。
嘉肴心裡驟然失落下來,白夜鶯果然還是沒在的。
但是嘉肴還是不死心地開口:“白夜鶯?”
出乎她的意料,嘉肴聽見鳥架旁邊傳來了一聲“啾”。
嘉肴:!!!
聲音是從鳥架旁的大鳥窩裡傳來的,嘉肴連忙走了過去,然而驚喜立刻又變成了失落。
隻見那個比尋常大不少的鳥窩裡,此刻正躺著兩隻胖胖的布做的鳥玩偶,一隻白色,而另一隻是金色。
嘉肴又喚了一聲:“白夜鶯?”
小胖白鳥:“啾!”
聲音是從小白鳥胖胖的塞滿棉花的肚子裡傳出來的,嘉肴按了按,硬硬的,是一個智能聲控收音機,隻要喊一聲白夜鶯就能觸發一聲啾啾叫。
“什麼啊,這是在搞笑嗎?”嘉肴雖然這麼說,還是從鳥窩裡把兩隻小胖鳥拿了出來,然後把它們抱著坐到了會客廳的沙發上,對小白胖鳥說:“白夜鶯,你有沒有覺得這個驚喜會起反作用啊?”
小白胖鳥:“啾!”
嘉肴:“白夜鶯,你知不知道?”
小白胖鳥:“啾!”
嘉肴:“白夜鶯,你是不是隻小傻鳥?是就啾一聲。”
小白胖鳥:“啾!”
“行!”嘉肴拍了拍小白胖鳥的胖臉蛋:“你自己承認的啊!”
小白胖鳥沒有回話,幫白夜鶯默認了它就是隻小傻鳥的事實。
嘉肴拿出了手機,給白夜鶯發短信。
【嘉肴】:已經到了。
【白夜鶯】:你喜歡這裡嗎?
【白夜鶯】:和我現在的地方應該是一樣的,或許會小一點,因為時間太短了。
【白夜鶯】:小公主都會喜歡的!
【白夜鶯】:你也會喜歡的吧?
【嘉肴】:嗯,本來是很喜歡的。
【白夜鶯】:怎麼了啾?
【嘉肴】:但是這裡怎麼會有一隻白色的小胖鳥啊!
【嘉肴】:差評!
【白夜鶯】:你不喜歡它嗎?!
【嘉肴】:唔。
嘉肴不想說自己其實因為沒見到白夜鶯所以失落。
【嘉肴】:因為它不會和我說話,隻會啾啾叫。
【白夜鶯】:但是它不是隨便叫的!
【嘉肴】:怎麼?
【白夜鶯】:這就是我的聲音啾!
【白夜鶯】:我好不容易弄出來的!
【白夜鶯】:你不要不喜歡。
嘉肴沒想到這個聲音居然就是白夜鶯的。
【嘉肴】:真的是你的聲音嗎?
【白夜鶯】:是的啾!
這下嘉肴覺得那幾聲啾從傻兮兮變成了悅耳。
【嘉肴】:那我說錯了。
【嘉肴】:我要給你五星好評,嗯,不夠,六星吧。
嘉肴立刻解釋自己亂打差評的原因。
【嘉肴】:剛剛進來還以為你在和我打招呼呢。
【嘉肴】:結果一看隻是收音機。
【白夜鶯】:現在還不行,還不能說話。
嘉肴有些好奇。
【嘉肴】:那你這聲啾有意思嗎?還是單純地啾了一下。
【白夜鶯】:有意思的。
【白夜鶯】:意思是,在的。
雖然白夜鶯現在還不能出現在現實裡,但隻要嘉肴叫一聲白夜鶯,小白胖鳥就會在現實中替白夜鶯回答,在的。
儘管還不能現實相見,白夜鶯一直在陪著她的。
嘉肴把那隻小白胖鳥放在了膝蓋上,戳了戳它的軟乎乎的白肚子。
“白夜鶯?”
“啾!”
“白夜鶯?”
“啾!”
“白夜鶯白夜鶯白夜鶯?”
“啾啾啾!”
嘉肴又戳了戳它的白肚皮。
嘉肴還是說:“真是一隻傻鳥。”
童話啟示錄:
No.36 胡桃夾子
奇跡,幸運和童真。
出門前帶上白夜鶯吧,它會給你帶來好運。
第37章 童話啟示錄37
戳夠了小白胖鳥的白肚皮,嘉肴終於有時間可以好好地打量著這間從書中白夜鶯小店複刻出來的會客廳。
嘉肴打開了遊戲軟件,想把現實中的布置和遊戲裡文字對照起來。
隻是當她打開遊戲軟件的時候,卻發現才一天沒見,這個遊戲界麵卻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原本的遊戲界麵裡隻有文字,唯獨白夜鶯是一個剪影。然而這次她打開之後卻發現遊戲裡麵的所有文字代表的家具都變成了彩色的簡體畫,而且雖然隻是簡單勾線上色,但是完全可以與她現實所處環境的家具布置對得上號。
但這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隻她一打開遊戲軟件,就整個撲向屏幕然後把屏幕擋了大半的小白鳥。
遊戲裡其他地方的畫麵都做了升級,白夜鶯的形象自然也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原本白夜鶯隻是小小的,甚至都沒有點上眼睛的白色剪影,此刻撲到屏幕前麵的白夜鶯卻是一隻大大的,白白的——胖布偶鳥?可以說就和現在躺在嘉肴膝蓋上的那隻小胖白鳥一模一樣。
甚至遊戲裡的那隻白夜鶯也如同是布偶一樣可以看出身體兩側有縫線的痕跡,身邊攏著兩隻小小短短的翅膀,看起來頗為憨態可掬。
嘉肴遲疑了一會。
【嘉肴】:白夜鶯,你不是真的小鳥嗎?
【嘉肴】:我的意思是,你其實是隻布偶鳥?就和這個玩偶一樣?
【嘉肴】:當然我不是說布偶鳥哪裡不好,布偶也很可愛,隻是我之前好像一直搞錯了。
【嘉肴】:我隻是想說出乎意料,沒有其他的意思。
屏幕裡的胖布偶鳥拍了拍翅膀,看得出來它的立繪雖然在一眾的簡筆畫裡看起來比較精致,但它依舊是平麵的卡通風格的畫風,看起來像是動起來的紙片,也就是live2D的風格。
【白夜鶯】:你沒有弄錯。
【白夜鶯】:我是最漂亮的夜鶯,而且我是真的。
【白夜鶯】:這隻是我的玩偶形象。
【嘉肴】:哦!原來是這樣!
白夜鶯立繪又抖了抖羽毛,繼續啾啾。
【白夜鶯】:而且我才沒有這麼大的肚子啾!
嘉肴不太認同。
【嘉肴】:但是白白的棉花肚子很可愛啊!
戳起來手感真的很好。
聽到這句話,畫麵中的玩偶白夜鶯金色的眼睛睜大,然後目光偏移,臉上浮起了疑似害羞兩團粉色,就像是嘉肴一直想心心念念給它畫上的腮紅。
它稍微後退了幾步,從占據三分之一的屏幕變成了四分之一,收攏了翅膀停在了一個地方。
嘉肴仔細辨彆了一下,又對照了一下現實的環境,發現它停著的地方應該是鳥窩邊上。
【白夜鶯】:這樣啾?
【白夜鶯】:也是我挑選了很久的。
【白夜鶯】:你喜歡,喜歡就好啾。
嘉肴伸出手指扒拉了幾下畫麵裡的白夜鶯玩偶,白夜鶯沒躲,反而親昵地蹭了蹭嘉肴的手指。
【白夜鶯】:怎麼了?
【嘉肴】:你這個是玩偶外套嗎?可不可以脫下來?
雖然玩偶是蠢萌蠢萌的很好看,但嘉肴肯定更對白夜鶯的真實形象更感興趣。
【白夜鶯】:不是外套。
【白夜鶯】:這隻是我看起來的樣子,你可以理解為頭像?
【白夜鶯】:因為圖像還做不到完全真實,所以還是用了玩偶的樣子。
嘉肴於是問。
【嘉肴】:怎麼樣才能看到你真正的樣子?
畫麵中的白夜鶯玩偶眨了眨漂亮的金色眼睛。
【白夜鶯】:等到辛德爾再長大一些。
嘉肴沒再追問更具體的時間。白夜鶯也轉移了話題。
【白夜鶯】:有看過你的臥室嗎?
嘉肴有些意外。
【嘉肴】:還有臥室嗎?你不是就住在鳥窩裡?
嘉肴之前無論是筆記本還是遊戲界麵都沒看到關於臥室的標注,今天其實都已經做好睡在沙發上的準備了。
【白夜鶯】:你總不能住在鳥窩裡。往右看,去打開那扇門,那是你晚上要住的地方。
說著,畫麵裡白夜鶯飛了起來,示意嘉肴起身跟著它走。
因為現實布置是白夜鶯小店的複刻,所以白夜鶯可以直接在手機裡給她帶路。
嘉肴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撈起了沙發上的那兩隻小胖鳥,然後跟著白夜鶯來到了右邊的門廊。
在門廊的另一段,同樣是一扇薔薇花門,而推開那扇薔薇花門,裡麵並非嘉肴想象中和會客廳風格統一的粉色係公主房。
推門進去的一瞬間,嘉肴仿佛步入了一件林間小屋,它整體是原木風格,木地板上鋪著厚厚的波斯米亞風格的地毯,拱形的窗戶又大又亮,能夠看到遠處的一片森林綠意盎然。最讓人感到舒服愜意的,是高大鬆軟的床,以及落在窗戶邊上那麵堆滿書的書架。
像是被吸引了似的,嘉肴把兩隻小胖鳥放在了床上,然後走到了書架旁邊。她認真地打量了書架之後,又轉身看向了書架邊上放著的老虎椅,那可以讓她在看書的時候把整個人舒服蜷起來窩在上麵。
嘉肴看了眼窗外,竟然無端地遺憾今天是個晴天。否則若是在大雨時天色昏暗,雨水敲打玻璃,然後她對著這扇窗戶,選擇一本喜歡的書然後窩在椅子上慢讀,那一定是一件極享受的事。
【白夜鶯】:和你想象的一樣嗎?
【嘉肴】:不一樣。
【嘉肴】:都想不到是這樣的。
【嘉肴】:還以為你會給我準備一間公主房。
【白夜鶯】:如果你還喜歡公主房的話。但你之前說過,你想要這麼一間房子,最好是像在一座森林裡的小木屋,然後你就可以下雨的時候躲起來看書。
嘉肴這才想起來這確實是她說過的話。事實上這隻是一次閒聊,那時候白夜鶯還在筆記本裡,她和白夜鶯還有其他小動物開雨時茶話會時偶然閒聊過幾句。
嘉肴大概是記得,那天就是在下大雨,那個出租房的窗戶有些老舊,本身一吹風就吱吱呀呀的,再偶爾打開窗戶讓淋雨的小動物進門,窗沿順下來的水直接把書桌淋濕了一片。
嘉肴就有些抱怨加暢想地和白夜鶯提到過自己理想中的房子,但嘉肴沒想到白夜鶯完全記著,甚至比她還清楚。
【嘉肴】:你想看我哭嗎?
【嘉肴】:就是喜極而泣,捂著嘴巴,話都說不出來的那種。
畫麵中的白夜鶯此刻也同嘉肴一樣進入了這間原木風的臥室,正落在書架對麵的老虎椅的扶手上。
【白夜鶯】:如果是為了看你哭,那這件事就不值得你哭了。
【白夜鶯】:快來試試,它適不適合看書?
嘉肴於是按照白夜鶯的建議整個窩進了寬大柔軟的老虎椅裡,本來一早上趕路就有些疲憊,現在一歇,就覺得整個人都要軟下來似的。
這實在過於舒服了,舒服到嘉肴甚至都放下了心中慣常的一些距離和界限,以至於她剛說完感動得想哭,結果感動之後還想得寸進尺。
【嘉肴】:不想看書。
【嘉肴】:想聽你講故事。
【嘉肴】:給我講個故事吧。
白夜鶯在畫麵裡抖了抖羽毛。
【白夜鶯】:想聽什麼故事?
嘉肴想了想,已經聽過的童話她暫時不想再聽,但要問她想聽什麼又沒有想法,最後她說:
【嘉肴】:那個你自己編的《公主和魔瓶》,第二個版本有後續了嗎?
【白夜鶯】:怎麼想聽這個了?
【嘉肴】:雖然第一個版本很好,但是總覺得第二個版本不該隻停在那裡。
【嘉肴】:想聽個好的結局。
【嘉肴】:給我個好結局吧。
【白夜鶯】:那好吧,讓我想想該怎麼說。
嘉肴於是動了動身體,換了個更舒服的斜靠椅背的姿勢,看著白夜鶯啄了啄羽毛,然後似乎開始沉思。
沒過多久,白夜鶯開口了。
【白夜鶯】:公主以為魔鬼離開是自由了,但是它並沒有選擇自由。
【白夜鶯】:作為可以再見到公主的代價,它決定回到瓶子裡,然後等待下一個開啟魔瓶的人。
【白夜鶯】:隻是這次魔鬼在瓶子裡下定了決心,並且發誓:這個下次,無論是誰打開了瓶子,它就會把這個開瓶者吃掉,作為它尋找公主的力量。
【白夜鶯】:而且魔鬼還開始憎惡貪得無厭的人類,所以它離開瓶子之後,還可能會做出一些可怕的事。作為童話,這裡就不細說了。
嘉肴有些吃驚。
【嘉肴】:這樣的嗎?
【白夜鶯】:它畢竟是魔鬼,不是嗎?
【嘉肴】:好緊張,然後呢?
【白夜鶯】:然後它真的等到了下一個開瓶人。
嘉肴甩掉了鞋,整個縮進了老虎椅,抱住自己的腿彎聽白夜鶯講故事。
【嘉肴】:魔鬼把開瓶人吃掉了嗎?
白夜鶯頓了頓。
【白夜鶯】:瓶子剛打開,魔鬼就發現……
【白夜鶯】:那個開瓶人,還是公主。
嘉肴:!!!
【嘉肴】:這樣太宿命了吧?
【嘉肴】:那怎麼辦?作為誓言,魔鬼不會決定把公主吃了吧?
【白夜鶯】:沒有。
【白夜鶯】:魔鬼把誓言吃掉了。
【嘉肴】:啊?
【白夜鶯】:誓言對於魔鬼來說不向來就是個玩笑嗎?
嘉肴:……
居然該死的有道理。
【嘉肴】:然後呢?
【白夜鶯】:然後公主和魔鬼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
【嘉肴】:這就結局了嗎?
【白夜鶯】:還有什麼需要交代的嗎?
嘉肴下意識想舉例,但話到嘴邊一細想,魔鬼想離開魔瓶是為了尋找公主,現在遇到的第二個開瓶人又是公主,按童話來說確實這個故事已經夠圓滿,也沒有什麼其他的需要補充了。
當然她也不想聽白夜鶯到時候又給她補充什麼國王皇後又發現魔瓶然後搶奪的故事,那這個故事就真的沒完沒了了。
【嘉肴】:確實是個好結局了。
【白夜鶯】:不過這個故事還有兩個番外,我還沒想好,之後再講給你聽。
童話居然還有番外,嘉肴興致勃勃。
【嘉肴】:是關於什麼的?
【白夜鶯】:第一個是假如公主失憶的if線。
【嘉肴】:會虐嗎?
【白夜鶯】:不會的!這是童話啾!
【嘉肴】:也是,第二個呢?
說到這裡,嘉肴打了個哈欠,在舒服的環境和童話故事的雙重安撫之下,她感覺到眼皮都在打架。
【嘉肴】:我覺得好困。
【嘉肴】:應該是有些累了。
說著,嘉肴又打了個哈欠。
【白夜鶯】:那就去床上睡,這裡會著涼。
嘉肴點點頭,沒意識到白夜鶯看不到。
她隨手脫下外衣搭在了老虎椅上,然後直接就鑽進了被窩。
軟乎乎的床墊與被褥比老虎椅還要舒服十倍,嘉肴的困意幾乎是瞬間就湧了上來。
但是她還是在問白夜鶯。
【嘉肴】:在……被窩了。
【嘉肴】:第二個……番外……是什麼?
她的聲音轉化成文字,傳達時字裡行間都也顯示出了困倦,即使白夜鶯看不到她也聽不到她的聲音,也知道嘉肴此刻又處於迷迷糊糊的狀態。
等待片刻白夜鶯都沒接收到嘉肴的繼續催促,大概她已經陷入了睡夢之中。
白夜鶯沒再說話。
這第二個番外故事並不有趣,所以將會與小公主無關。
白夜鶯對嘉肴說:“好夢。”
……
嘉肴迷迷糊糊地不知道睡了多久,在她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枕頭邊堵著一個圓乎乎又白胖的東西。
嘉肴有些疑惑這是什麼,伸手去碰了碰它,就聽見圓圓的東西發出了“啾”的一聲。
嘉肴:……?
嘉肴從床上坐了起來,把這東西拿了起來一看,原來是白夜鶯布偶,那隻小白胖鳥。
嘉肴有些疑惑,她睡之前有把這隻小白胖鳥放在枕頭邊嗎?
一時沒想起來,但嘉肴也不是很在意。
她踩著拖鞋走到老虎椅旁邊,打了哈欠,然後套上外衣。這一覺肯定睡得過午,她準備下樓去外麵找點吃的。
一邊穿衣,嘉肴一邊看了眼窗外,想看看她有沒有一覺睡到晚上,結果她的目光停住了。
此刻在她的窗戶之外,是一片濃密的森林,而且此刻森林正在下雨,淅淅瀝瀝的雨點打在窗戶上,發出令人寧靜舒適的聲音。
嘉肴有些疑惑,她的窗外應該是森林嗎?她不是在高樓上,而且睡覺前明明是晴天……
是晴天嗎?
嘉肴記不太清楚了,但這不是什麼要緊事,她現在該去樓下吃午飯了。
披上了外套,嘉肴就準備踏出房門,結果還沒走出,感覺手背被什麼東西碰了碰。
嘉肴低頭一看,是那隻小白胖鳥,它身體圓滾滾的,塞滿了柔軟的棉花,此刻使勁撲騰著小翅膀,柔軟的布鳥喙親昵地蹭著嘉肴的手背。
看見這個布偶飛起來,嘉肴卻並不覺得如何慌張,反而是很熟悉又很理所當然地叫了一句:“白夜鶯?”
那布偶翅膀拍得更加使勁了:“啾!”
嘉肴:“你想和我一起出去?”
布偶:“啾啾!”
於是嘉肴把“白夜鶯”摟進了懷裡:“那就一起出去吧。”
說著,嘉肴就走出了房門,來到了會客廳。
嘉肴沒在會客廳停留,很快地走過左邊的門廊,最後來到了最外麵的一扇門。
然後,當她打開這扇門之後,往外麵一看,發現門外居然是魔法學院的購物廣場!
她往前踏出一步,整個人就步入了魔法學院最繁華的大街,所有她曾經對筆記本內魔法學院的想象此刻儘數在她眼前呈現。
嘉肴頓時就忘記了要吃飯的事,滿腦子地開始想著要找家店去參觀一下,最好是魔杖店,她對魔杖一直有著極大的興趣。
布偶白夜鶯就乖乖地窩在她的懷裡,隻有嘉肴叫到它,它才會啾一聲。
嘉肴這時候也不知道饑餓,一連逛了十幾家店,把她想去逛的店都逛遍了,也遇到了很多感興趣的東西,結果要下單的時候才想起來自己根本就沒有魔法世界的錢。
嘉肴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左右空空,簡直是人間悲劇。
就在嘉肴覺得無比失落準備離開店裡的時候,她懷裡的布偶白夜鶯跳了出來,然後飛到了櫃台上,叫了一聲“啾”之後,一個金幣就出現在了櫃台之上,幫嘉肴把她選好的商品全部買了下來。
嘉肴這下也沒管什麼商品了,而是抱起了布偶白夜鶯,胖胖的一隻,手感軟乎乎的,然後她把布偶白夜鶯全部打量了一遍,特彆是它的棉花肚子。
布偶白夜鶯抖了抖羽毛,不明白嘉肴在做什麼:“啾?”
嘉肴卻擰著眉頭說:“白夜鶯,你的金幣不會藏在肚子裡吧?那拿金幣的時候肚子不就破了?我也不太會縫,你下次絕對不要這樣了。”
白夜鶯:“啾!”
布偶白夜鶯撲騰著翅膀,幾塊金幣憑空出現,掉落在地上。
嘉肴若有所思地看了會,莫名其妙地得出了一個結論:“原來你掉的羽毛會變成金幣啊!那我的眼淚可不可以也變成珍珠呢?”
就在嘉肴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這家店裡走進了兩個學生,嘉肴覺得大概魔法學院的學生。
嘉肴看了他們一會,卻發現自己根本看不清他們的麵貌,身材,甚至都沒法知道他們是男是女,可卻又能看出他們兩個是礦質學院的學生,其中一個應該還是個男學妹。
嘉肴:……
奇怪,男學妹是什麼東西?
但這個疑惑一閃而過,嘉肴又沒再深究。
隻是他們在談論著嘉肴根本聽不懂的東西,嘉肴聽了一會,頓時失去了興趣。就在她抱著布偶白夜鶯準備出門去另一家店的時候,她卻又聽見其中一個人開口,而且這次開口,嘉肴聽得清清楚楚。
她聽見那人說:“你知道嗎?辛德爾森林在開審判會呢!”
另一個人說:“審判會?為什麼會在我們這裡開?在這裡開有什麼用呢?”
那人說:“對,但管它呢!你要去看看嗎?就算我們這裡什麼都有,但是審判會還是很有意思的。”
“既然這樣,那就去看看吧!”
這兩人說完,又開始說起嘉肴聽不懂的話,並且準備一起離開這家小店。
嘉肴覺得心裡一動,對這件事產生了探究和好奇,於是她追上去,叫住了他們:“你們說的審判會,在哪開?”
其中一個人被叫住後轉過了頭,嘉肴發現自己依舊看不清它的容貌。
但嘉肴並不驚訝,也不在乎:“我也想看,可以帶我去嗎?”
那個人頓了頓,看向了另一個人。
另一個人無所謂地說:“那就去唄。”
“也是。”那個人說:“反正這就是一場夢啊。”
童話啟示錄:
No.37 夢神
夢是現實與童話最接近的地方。
這裡的現實像童話,而童話像現實。
第38章 童話啟示錄38
夢?
這個詞像是一個提示,讓嘉肴開始產生了疑惑。
我是在夢裡?
可是這又是什麼意思?
嘉肴還沒有想通腦子裡冒出來的問題,就感覺到那兩個人已經輕輕地飄了起來,然後一齊看向她。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能知道其他的夢,”其中一個人說:“但總歸有理由。”
另一個人比劃著說:“奶油是不甜的。”
那個人笑了起來:“就像白馬扶梯彩虹。”
另一個人點了點頭:“胡蘿卜該配番茄汁。”
兩個人又開始說起嘉肴不理解的話,嘉肴雖然不懂,但下意識覺得兩個人說得非常有道理,於是也點了點頭。
得到讚同的兩人於是高興了起來。
“那麼走吧。”他們說:“讓我們從這裡出去……跟著我們,去其他人的夢。”
他們說著就開始飄著往外飛,嘉肴也跟了上去,她都沒意識到自己為什麼會飛,但是她就是飛了起來。
就在她要跟上前麵人的時候,嘉肴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衣角一重。低頭一看,卻是布偶白夜鶯飛出了她的懷抱,此刻用嘴叼出了她的衣擺,使勁拍打著它的小短翅膀,像是想把她往回拉。
“白夜鶯。”嘉肴指了指往前飛走的那人:“我想往那飛!”
布偶白夜鶯還是使勁把她往回拽:“啾!”
眼看那兩個人越飛越遠,嘉肴有些著急。她於是伸出雙手輕輕地捏住了布偶白夜鶯撲騰的小翅膀,然後又把它攏在了懷裡。
她拍了拍布偶白夜鶯的腦袋,再次指了指那兩個人離去的方向:“你認錯路了,是那邊。”
這麼說著,嘉肴擺了擺雙腿,她覺得像魚這麼動作就可以加快速度,所以她就這麼做了。在下一瞬間,她就跟上了前麵好像要飄遠的兩個人。
那兩個人感覺到了她跟上來並不意外,隻是這次把目光放在了嘉肴懷裡的布偶白夜鶯上。
其中一個人頓了頓,對嘉肴說:“它是什麼?怎麼會在你的夢裡?”
嘉肴說:“它是白夜鶯!”
那個人驚訝起來:“是那個和大夢妖交易的境外者嗎?”
另一個人一句仔細地打量了一下,搖搖頭說:“不是那個,是那個的一點點。”
嘉肴又半懂不懂地點頭:“這是一點點白夜鶯。”
布偶白夜鶯朝著那兩個人叫:“啾!”
明明是個軟乎乎的棉花布偶,看起來莫名凶凶的。
那兩個人好像被嚇了一跳。
其中一個人對嘉肴說:“它好像不願意讓你離開這裡。”
嘉肴認真想了想,回答:“它沒找到方向。”
另一個人明白夢中人的思維方式,和他們交流並不能表達得很複雜,還要順著他們的想法說:“不是沒找到,它不想去。”
嘉肴於是這才恍然大悟。她捧起了布偶白夜鶯,然後問它:“白夜鶯,你不喜歡去?”
布偶使勁地點點它的腦袋,但因為布偶可沒區分腦袋脖子和身體,整一個圓滾滾,於是做出這個動作帶著它整隻鳥都往前動了動:“啾!”
嘉肴有些為難起來,她想去,但也不想做白夜鶯不想做的事。
最後,她想出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她把布偶白夜鶯捧起來,然後放在了腦袋上頂著:“你就待在我的頭上,這樣你就不用飛,也就不用去了!”
儘管在現實中這就是刻舟求劍,邏輯也完全不通,但是夢裡的嘉肴完全認同了這個想法。所以她覺得這個主意不僅可以讓白夜鶯不去,又可以讓她和白夜鶯不分開。
簡直是完美。
嘉肴頭頂上的白夜鶯看起來有些無奈:“啾……”
“她看起來很想去。”一個人對白夜鶯說:“夢裡的人是沒法說服的,畢竟隻要她相信,她就在她的夢裡無所不能。”
這兩個人並非真的是人,而是遊蕩在夢中的夢妖。
這兩隻夢妖遊曆的夢境並不多,還隻能化作夢境主人熟悉的形態,是兩隻剛初出茅廬的小夢妖,友善但好奇心重。
布偶白夜鶯對這兩隻小夢妖態度並不好:“啾!”
那個人連忙擺手說:“這你可不能怪我們,我們隻是路過。再說來自其他夢裡的話她應該是聽不懂的,除非……那個夢和她有關係。”
另一個人意識到了原因:“你在這裡守著,就是不想讓她去那個夢。是因為那是個不好的夢嗎?”
布偶白夜鶯承認:“啾。”
布偶白夜鶯朝他們揮揮翅膀,讓它們趕緊走:“啾!”
嘉肴聽懂了關於白夜鶯不讓她去的那部分交流,於是急了:“我要去!”
她就想去看那個審判會。
“我覺得你還是讓她去比較好。”那個人說:“畢竟夢裡發生了什麼她不會記得,但是你不讓她去的傷心她就會記得很清。”
另一個人附和:“然後她就會記得一隻白色的布偶鳥在夢裡讓她傷心了。”
“沒錯,夢是這樣的。”
嘉肴被這兩個人的話一說,原本還沒想到這點,現在反而真覺得自己會傷心了。
於是她把白夜鶯從頭上拿了下來。
她說:“白夜鶯,我想去。”
為了表達她不去就會傷心這件事,嘉肴選擇用直接哭來表達。但是她潛意識裡還記得之前的設定,白夜鶯的羽毛會變成金幣,而她的眼淚會變成珍珠,於是她哭出來的淚水真變成了一串串的珍珠。
簡單地哭了兩下表態之後,嘉肴再次說:“白夜鶯,我想去。”
被落了一腦袋珍珠的白夜鶯更無奈了:“……啾。”
其中一個人又開口:“你看,這下不去的話她肯定記得更牢了。”
另一個人接口:“一個不好的夢,與其阻擋與遺忘,倒不如修改它。”
布偶白夜鶯依舊不願意,揮著翅膀讓他們快走:“啾。”
那兩隻人形夢妖沒再繼續勸。
畢竟這隻白色玩偶鳥繼續堅持守著,必然是有它的道理。
作為夢妖,它們很明白它們就是夢境的過客,在各種夢境穿梭,成為夢境的一部分然後又脫離。
和夢境主人產生聯係雖然不會有什麼影響,頂多會擾亂一場夢,但這樣對於夢妖來說非常不禮貌,說出去是會被其他夢妖嫌棄的。
如果這次不是夢境主人主動搭話,而且那個夢境也和這個夢境主人有關係,它們其實也不會停下來。
“那麼再見!”其中一個夢妖對嘉肴說:“你的夢境很有趣,男學妹也很有趣,學到了了不得的知識。”
另一個夢妖也說:“下次再見!也不知道你還能不能認出我。但是如果做噩夢的話,我會帶你逃跑的。”
這兩隻夢妖說完,沒再維持人形,而是化作了兩片邊緣閃爍的星雲霧,開始往夢的邊界飛過去。
嘉肴意識到,如果自己現在不跟過去,那就真的去不了了。
嘉肴下定了決心。
然後她又把白夜鶯捧住,直接頂到了腦袋上:“我們出發了白夜鶯!”
這麼說完,嘉肴甚至沒有再飄,而是立刻出現了夢境邊緣,搭載著那兩隻夢妖逸散出來的閃爍星霧,一下子穿破夢境的邊緣,衝入了下一個夢裡。
甚至連那兩隻夢妖都沒反應過來,嘉肴就消失在了它們麵前。
半晌,其中一隻夢妖說:“我就說夢境主人是無法說服的。”
另一隻夢妖說:“……而且無所不能。”
前一隻夢妖頓了頓,卻還是說:“但是既然那隻小鳥不願意讓她去,這個夢可能真的很不好。我們還是也跟過去,看看能不能幫忙修改夢境吧。”
另一隻夢妖表示同意。
然而當它們準備跟著進入這個新的夢境時,卻發現這個夢境對於不相關的夢境遊客,通常指它們這些流浪夢妖,是封閉的。
除此之外,還有一點——
“這不僅是夢境,”其中一隻夢妖在夢境外探查了許久之後,不確定地道:“還融合了記憶嗎?”
……
嘉肴衝進了新的夢境之後,立刻失去了漂浮的能力,然後摔在了地麵上。
嗯,並沒有完全摔,布偶白夜鶯努力地頂在她的肚子上,給她做了緩衝。
嘉肴有些茫然地半跪坐在地上,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嘉肴所處的位置是一個有些老舊的操場,這個操場甚至沒有橙紅色的塑膠跑道,而是泥土與碎石鋪成的。
操場旁邊是同樣有些年代的教學樓,磚石搭建而成,外麵粉刷著的白色牆皮都有些剝落,露出了裡麵紅色的磚塊。
嘉肴有些心疼地把給她當緩衝墊的布偶白夜鶯撿起來,然後拍了拍。除了拍到它身上沾染的塵土,還有就是把它拍得變圓一點。
剛剛那一下,都把布偶白夜鶯壓扁了。
布偶白夜鶯飛了起來,抖了抖身體,很快又變回了蓬鬆又圓滾滾的樣子,在嘉肴身邊飛著。
嘉肴沒再像之前在自己夢境裡那樣覺得一切都理所當然,而是環顧四周,有些疑惑地開口:“這是哪裡?學校嗎?我怎麼會在這裡?”
在她觀察下,嘉肴覺得這裡應該是一所小學,而且應該是十幾年前比較老舊的鄉鎮裡的小學。
但是這個學校有一個很奇怪的特點,它的校園裡麵長滿了大樹,而且這些大樹並非是被整齊地種在花壇或者路邊,而是非常隨性地生長著。
或許這麼形容它會比較貼切,這座學校裡長出了一片森林。
這些大樹上滿是各色的小鳥,然而它們並不像是真正的小鳥那樣,自在又無序地在樹之間飛翔與棲息,反而喜歡收攏翅膀,靜靜地站在樹杈之中看著操場對麵的教學樓。
當嘉肴出現在操場的時候,所有小鳥像是發現了什麼異常似的,把注意力放到了嘉肴的身上。
那麼多小鳥,可能有成百上千隻小鳥都用黑豆般的眼睛齊齊地安靜地注視,這個場景不可謂不詭異。
但還沒等嘉肴覺得怪異,她身邊飛著的布偶白夜鶯直接繞著她飛了兩圈,然後那些小鳥眨了眨黑色眼睛,左右看了看,沒發現什麼異常似的收回了目光,又開始繼續看向了教學樓。
嘉肴實在對現在的狀況搞不清楚,但她也覺得這裡應該是不太對。
就在這個時候,布偶白夜鶯又輕輕地撞了撞嘉肴的手背,接著用腦袋托起嘉肴的手掌,示意她往外走。
這個學校並不大,因此整體建築布置也可以說是一目了然。
可以看得出來,布偶白夜鶯想帶嘉肴走的方向正是校門口,它想把嘉肴帶出校門。
嘉肴也不想在這個學校多待,她甚至到現在都沒搞清楚現在的狀況。
在她的記憶裡,她聽著白夜鶯的睡前故事睡著了,結果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了這裡。
至於布偶白夜鶯。
其實嘉肴都不知道它怎麼就活了過來,但是她卻下意識地感覺它好像就是白夜鶯,或者是白夜鶯的一部分,所以她信任它。
也正因為有布偶白夜鶯陪著,所以嘉肴也沒有驚慌失措。
但是走了兩步,嘉肴還是忍不住開口問:“白夜鶯,這是怎麼回事?”
布偶白夜鶯回過頭,親昵地蹭了蹭她的手,像是在安撫:“啾~”
嘉肴也摸了摸它的腦袋,然後下意識地伸手進了口袋,想掏出手機聯係白夜鶯。
但結果是她摸遍了口袋,也沒有在身上找到手機。嘉肴以為是剛剛摔的時候手機掉在了操場上,連忙又回走了幾步,結果依舊沒有看到。
這下嘉肴有些著急了,沒有手機她該怎麼聯係白夜鶯呢?
布偶白夜鶯又飛了過來,然後頂了頂嘉肴的手臂:“啾~”
嘉肴忍不住心慌地對布偶白夜鶯說:“白夜鶯,怎麼辦?我聯係不到白夜鶯了。”
嘉肴這話一說出口突然有些愣。
她好像是在對著白夜鶯說她找不到白夜鶯了?
而布偶白夜鶯適時地繼續吸引嘉肴的注意力:“啾!啾!啾!”
等嘉肴看向它,布偶白夜鶯朝著她叫,像是想向她表達什麼。
布偶白夜鶯:“啾啾啾?啾!”
嘉肴有些疑惑:“什麼意思?”
“啾啾啾?啾!”
嘉肴依舊不懂。
布偶白夜鶯於是飛到了嘉肴的肩膀上,麵對著它原本的位置:“啾啾啾?”
然後它又從嘉肴肩膀上飛下來,在她對麵叫:“啾!”
然後它又重複地演示了一遍:“啾啾啾?啾!”
嘉肴看了好幾遍,終於有些明白白夜鶯在說什麼,她麵對麵捧起白夜鶯。
“你是說,我在叫白夜鶯?然後你……”嘉肴想起白夜鶯說過它叫聲的含義,猜測:“你說你在?”
布偶白夜鶯於是再次使勁點著全身,表示確認。
“白夜鶯?”
“啾!”
它再次從嘉肴手心飛起來,然後示意她跟著走。
嘉肴這次放下了心,跟著白夜鶯往校門口走過去。
就在這時,嘉肴卻聽見學校的廣播喇叭響了起來,依舊是老式的廣播,帶著沙沙的噪音,聲音會失真,但是非常響。
“你們應該都在疑惑為什麼會來到這裡,但我必須很遺憾通知你們,由於你們在十五年的犯下的罪,你們將會在今日與此地遭受審判。”
“這便是你們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現在,我將宣布這場審判的內容。”
……
在老舊的教學樓裡,一間掛著102門牌號的教室裡,正坐著一群十分驚慌失措的人。
這些人有男有女,看起來都已經成年,但還算年輕。除此之外,他們的共同點就是之前正在參加佳樹小學102班的同學會。
彼時正是中午,他們坐在提前訂好的包廂裡,和自己其實已經認不出來的小學同學互相禮貌微笑,吹捧,互相恭維,也吹噓著自己離開小學後的際遇。
直到有一個人開始提起一名叫做“嘉肴”的女同學。
“嘉肴她怎麼不來啊?不是說她來的嗎?”
“是不是已經來了啊?嘉肴?嘉肴你來了就舉舉手?”
“沒有,嘉肴她不來了!群都推了!你們不看看手機嗎?”
“哎!都說好了怎麼就不來了?”
“為什麼不來你們自己心裡不清楚?她來了才怪了。”
“誒?你什麼意思?合著這還是我的錯了?”
“哎,彆吵了。那時候不是小時候不懂事嗎?”
“……對了,她爸爸現在怎麼樣了?”
“還是大老板!不過還是和嘉肴他媽離婚了,還有了個兒子。”
“噫,果然女兒比不上兒子。”
“哎,嘉肴不來太沒意思了。本來我想沒準她的那個秘密也會一起來呢。”
“你是說那個根本見不到的朋友?”
“誰曉得?我覺得那是嘉肴編出來的故事,她不是最愛看故事了?”
“說的也是,誒?你們誰還有她的聯係方式?等會我們玩大冒險,誰輸了打電話問她。”
“這樣有意思哈哈哈哈。”
教室裡的這些人記得,當時他們正熱火朝天地聊著,一部分是自己,一部分是嘉肴。
就在他們氣氛正酣,呼叫服務員準備讓酒店上菜時,包廂的門卻被推開了,走進來的不是服務員,而是一個穿著黑色運動服的年輕男子。
但很明顯,他並不是酒店的服務員。
他們於是問他:“你是誰?我們叫的服務員呢?”
那個黑衣男子卻隻是微笑,然後從懷裡拿出了一塊白色的木牌,上麵寫著:“很抱歉,你們的聚會需要暫停。因為現在有一場審判即將開庭,你們作為被告必須按時出場。”
然後,他看了看時間,又拿出了第二個木牌:“或許本該等你們聚完餐再來的,但是麻煩體諒一下,畢竟這場審判也已經遲到了十五年……你們已經多吃了不少聚餐了,不是嗎?”
黑衣人行為奇怪,木板上字跡的含義更是奇怪,包廂裡的人頓時鬨哄哄地罵起來:“你他麼才被告呢!快點滾出去!否則我就叫警察讓你去吃牢飯!”
一個人脾氣有些暴躁地走到了黑衣人麵前,然後抬手想給他一拳:“滾遠點,你在說什麼屁話?”
隻是還沒有碰到黑衣人,那個人卻發現黑衣人的臉突然間變了模樣,從一張極普通的男性麵孔,忽然長出了鳥嘴和羽毛,看起來就像是巨大的渡鴉腦袋。
這個渡鴉頭的黑衣人發出了“嘎”的一聲,那個朝著它揮拳頭的人就慘叫一聲,然後昏死了過去。
這讓其他人都嚇了一大跳,還有同樣也脾氣暴躁想和一起威嚇這個年輕的其他男人更是後退了幾步,顫抖著聲音問道:“你是,你是什麼東西……”
他的話還沒說完,身後的其他同學比他反應還誇張。啊地大聲尖叫之後,喊了起來:“妖怪!我們碰上妖怪了!”
許多人也是尖叫,還有不少害怕地抱在了起來。
渡鴉頭的男子又拿出了一塊白色的木板,上麵寫著:“真沒禮貌啊,不過我可以理解。畢竟誰都不願意上法庭,我深有同感。說真的,那真不是什麼美好的記憶。”
“法庭?”另一個本來也想跟著昏死男子上去讓黑衣人滾的人壯著膽子問:“那是什麼?我們,我們老老實實的,遵紀守法,可是什麼罪都沒有……你是不是找錯人了?是不是找錯地方了?”
其他人也說:“對對對!我們就是開個同學會,怎麼可能是你要找的被告?”
“這我可不管。”那個渡鴉頭的人又拿出了一麵牌子:“我隻是按主人的吩咐辦事。或許你們可以自己去問他?”
那些人其中一個顫顫巍巍地開口:“你,你的主人是誰?”
黑衣人又舉起了一塊白牌子,上麵寫著:“它是這場審判的大法官,也是你們罪行的見證者。”
然後黑衣人伸手摸了摸毛茸茸的鳥下巴,然後黑眼睛發亮,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又舉起了一個牌子。
“對了,它還有一個身份,你們應該是知道的。”
“什麼身份?”
“秘密。”
“秘密?那,那你還說個,說個……”有人不明所以,有人已經反應了過來:“你是說……”
“對啊!秘密!”渡鴉頭黑衣人新牌子上寫著:“現在如你們所願了!它就是那個,你們一直想見到卻一直沒見到的,嘉肴的朋友。”
童話啟示錄:
No.38 甜粥
需要等她說出咒語,這一切才可以停下。
第39章 童話啟示錄39
嘉肴的朋友?
這一切又和嘉肴有什麼關係?
而且,若提及罪狀,他們不過是……不過是……
就在同學會的眾人心思急轉,混亂中想向黑衣人提問,辯解或駁斥時,卻見黑衣人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懷表。
隻是他並沒有用懷表看時間,而是在頂端按了一下。
接著懷表從他的手中滑落,落到了地麵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根發芽,瞬間就生長成為一棵枝乾蔓延的大樹。無數的根莖輕易紮入了地下,簡單地如同隻是破開了柔軟的泥地,下一刻又從其他地方生長出來,再次生根發芽,長出枝乾,變成枝繁葉茂的大樹。
眾人尖叫著後退,熙熙攘攘地擠成一團又互相推搡,有些大膽地在這種情況下反而看向了那個帶來一切異常的黑衣人,想從他身上尋找到突破口。
然而就在他們看過去的時候,隻見那個黑衣人裸露在外麵的皮膚也開始變黑,生長出了黑色的羽毛。而與此同時,他本身的身形也在同時縮小,再縮小。
黑色的外套與長褲因為沒有支撐而脫落,就隻在轉眼之間,這個原本是渡鴉頭的黑衣人已經完全化作了一隻渡鴉,從衣服領口脫出,嘎嘎地叫了兩聲,之後便拍動著翅膀飛入了樹叢之中,再也找不到了。
此刻,原本豪華富麗的高級酒店包廂之內已經被一座新生的森林所占據,而且不知道何時,那些樹葉之中又冒出了數不清的各色的大大小小不同的鳥類。
它們不吵也不鬨,就這麼立在樹枝之上,用著它們黑色的小眼睛看著樹下的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人在驚慌中問著毫無意義的問題,而有些反應機警的已經二話不說往之前酒店包廂的門跑去,想要儘快離開這個怪異至極的地方。
但這個機警的人依舊沒有找到逃離的門,那扇門被一棵貼著牆生長的大樹樹乾吞沒,已經無處可尋,但正因為如此,他也第一個發現了森林帶來的另一處變化。
隻見原本裝修華麗大氣,用著金線牡丹牆紙的嶄新酒店牆麵此刻變成了隻是簡單用膩子刮白的舊牆,而且牆麵看起來年代久遠,泛著黃不說,牆角處還滿是斑駁的無法清理的汙漬以及脫落的牆皮。
但是這些還不足以讓他明白自己所處的位置,直到他轉身,看到自己左側的牆麵上,居然出現了一塊黑板。
這個黑板看起來也是被使用了不少時間的舊黑板,上麵蒙著一層沒有擦乾淨的粉筆灰,讓黑板看起來霧蒙蒙的,而在黑板的右側,還寫著當天的日期和課表。
那個日期,正是十五年前。
這個機警的人正要回頭和其他的老同學分享自己的發現,就聽見黑板右上方的廣播喇叭滋啦一聲,然後出現了沙沙的聲噪。
一陣輕柔的音樂響過之後,喇叭裡開始用機械的聲音播報。
“你們應該都在疑惑為什麼會來到這裡,但我必須很遺憾通知你們,由於你們在十五年的犯下的罪,你們將會在今日與此地遭受審判。”
“這便是你們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現在,我將宣布這場審判的內容。”
再一次被重複著“審判”與“罪責”,又是在這種詭異的情況下,在場多數人的臉上都出現了僵硬與不安的神色,但也有少數人在最初的驚嚇之後反而冷靜下來,聯係所有的線索飛快地理出了頭緒。
隻見一個梳著背頭的西裝男人舉起了手:“我明白了,你要追責的是關於嘉肴的事對嗎?我知道這件事,可是這件事和我無關啊!這是她們女人的事,和我們男的有什麼關係?”
這個西裝男一開口,不少在場的男性也紛紛附和:“對啊!那時候說不要嘉肴說話是那些女生,喏!特彆是她!”
開口的男性伸手指向了人群中是一個神色倨傲的女人:“就是她,全都是她慫恿的,你找她就行了!為什麼把我們全部帶進來?”
被指著的女人頓時臉色從一開始驚恐的白色開始發青,最後變成了惱怒的紅色:“你在亂說什麼?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出去指望不上你,推卸責任倒是第一人,你還算什麼男人?”
“什麼男人不男人的。”那人也梗著脖子嗆回去:“何好玉,這不都是你惹出來的事,憑什麼讓我們整個班級陪你背鍋?”
這個人的話一出口,那個被叫做何好玉的女人身邊的人也是臉色一凜,紛紛退後一步遠離了她,生怕被她牽連似的。
何好玉臉色更差,正想再說什麼,廣播裡的沙沙聲忽然變成了一聲廣播出故障時的刺耳高頻的“滋——”,讓人忍不住用手去捂耳朵。
而在這個聲音之後,卻是啪啪的響聲,像是鼓掌,卻更像是翅膀拍打的聲音。
“恭喜徐廣進同學,你已經自己領悟了法庭減輕罪狀的途徑之一,轉移罪責。希望你可以在之後的審判中表現得更好,將更多罪責轉移,爭取無罪釋放。”
雖然廣播裡的聲音像是在對徐廣進進行表揚,然而後一句的祝願的隱藏意味卻並不友好,甚至讓人群中的氣氛變得更差。
顯然這件事背後的人並不打算因為這個辯解就放過他們,卻同時為他們指出了一條足以讓他們內部糾紛的途徑。
那個開口的徐廣進牙齒咬緊,但是還是問:“那你到底想乾什麼?!”
廣播裡的聲音卻並不再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繼續按照原本的步調宣布道:
“這場森林法庭,兔子將會受到審判,罪責由各位陪審員協助裁定,並且由法官最終定罪。而其餘人將會被無罪釋放。”
那廣播裡的聲噪忽然又響了起來,最後的話逐漸被沙沙聲遮蓋。
“所以,自認清白者請注意:”
“請一定不要,變成兔子。”
這句話之後,廣播中的人聲徹底消失,而隻剩下輕微的噪音,挑動著在場人的神經。
“變成兔子?他在說什麼東西?”
“他難道想把我們變成兔子?開什麼玩笑?”
“徐廣進,你行的啊!真有種,居然敢全部賴到我身上來。”
“嘉肴呢?能不能聯係嘉肴?這個人不是說是嘉肴的朋友嗎?能不能讓嘉肴求求情……”
“得了吧?你還不知道他就是為了嘉肴來的?說不準就是嘉肴讓他來整我們的!”
“我要報警!我要報警抓他!該死的,這裡的手機沒有信號!”
“嗚嗚,怎麼會這麼倒黴?這關我什麼事?早知道我就不來這個同學會了!”
“該死的,如果讓我出去了,我一定……”
這下教室裡所有人都鬨了起來,各種想法的都有,亂哄哄得一片。直到其中一人一拍桌子,砰地一聲驚住了在場的眾人。
眾人把目光移到了拍桌子的人的方向,發現這個人是秦澤琛。
他和他的女友於兮若自然也來了同學會,但神色顯然比其他人鎮靜不少。他開口道:“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想辦法出去,而不是在這裡內訌!大家不如安靜下來,一起分析一下現狀,然後想想出去的辦法。”
秦澤琛說的話有道理,而他本人也是同學會中現下在社會上混得最好的人之一,多少還有一些威信力。
同學們於是終於安靜了下來,開始商討現狀。
有聰明的人開始分析:“這裡是法庭,想要離開這裡就需要無罪釋放,而無罪釋放的條件就是不能變成兔子……但是兔子是什麼?而且我們怎麼樣會變成兔子?”
另一個人接口:“兔子這個問題先不提,這個人既然自稱是嘉肴的朋友要來審判我們,那這個過錯就是和嘉肴有關。而我們對嘉肴……具體應該算什麼過錯?”
徐廣進嗤笑一聲:“這個問題問何好玉最清楚了。”
何好玉本來就因為剛剛徐廣進把她推出去而強忍著怒氣和害怕,這次徐廣進又把矛頭指向她,這讓她理智也有些崩盤,甚至推開擋在她身邊的人,然後衝到徐廣進麵前,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姓徐的,你再敢亂說,老娘就撕了你!”
“我怎麼亂說了!”徐廣進抓住了何好玉揮來的手,然後冷笑著直接把她一把往牆上反推了過去:“不是你還是誰?不就是因為那次彆人都說嘉肴的裙子比你的漂亮,你就跑過去問她借裙子穿,她不借你,你就在背後說她的裙子是垃圾桶裡撿來的麼?”
在無人關注的一棵樹上,一隻腹部鵝黃身披灰綠的山雀眨了眨它的眼睛,唧唧地輕叫了兩聲,然後拍著翅膀從教室裡飛了出去。
何好玉被徐廣進直接推到了牆上,衝擊力頓時讓她感覺到了疼痛。但是聽見徐廣進的話,她又急又怕,顧不得疼痛扶著牆壁起身之後就要反駁,然而沒想到的是,廣播裡此刻又響起了聲音。
“陪審員山雀小姐決定在此刻投下它的第一票。它發現有一隻兔子暴露了它的眼睛。”
在眾人對這個播報內容不明所以的時候,就聽見何好玉一聲痛呼,然後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大家的目光都被何好玉的尖叫吸引了過去,卻在她放下自己捂住眼睛的雙手時也發出了驚呼。
方沐雲伸出手指著何好玉,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道:“何好玉,你,你的眼睛!”
何好玉臉色發白:“怎麼了?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怎麼了?”
然而當下並沒有人回答她的話,因為所有人都在看著她,或者說,在看著她的眼睛。
隻見此刻,何好玉原本深棕色眼睛變成了紅色,是一種鮮血一樣的紅。
所有人的心中此刻都冒出了一個想法。
何好玉,她有了一雙兔子的眼睛。
……
嘉肴原本打算跟著白夜鶯離開這個透著古怪的校園,然而突然響起的廣播讓她停下了腳步,雖然在她耳朵裡這個廣播隻說了三句話就停止了。
嘉肴其實已經記不清之前夢境裡夢妖們提到的審判會,但是她卻記得白夜鶯之前在手機裡也有提到過它會去森林法庭當法官。
此時此刻,那麼多符合條件的關鍵詞。
森林,審判,還有胖胖的白夜鶯。
聯係是自然而然的事。
她於是低下頭問布偶白夜鶯:“白夜鶯,這裡是不是和你有關係?”
布偶白夜鶯金色的眼睛左右移了移:“啾……”
然後它上下撲騰了兩下,沒再在嘉肴前麵牽引,而是飛到了嘉肴的身後,輕輕地頂了頂她的後背,讓她不要管這件事,繼續往前走。
嘉肴被它這副欲蓋彌彰的行為弄笑了,但眼見白夜鶯並不打算讓她去圍觀的樣子,嘉肴也沒有強求。相反,嘉肴都有些擔心是不是自己的突然出現影響到白夜鶯工作了。
嘉肴覺得在森林法庭裡擔當法官決計是個了不得的工作,儘管她對這個法院或者審判地點放置在一所破舊學校有些疑惑。
而且……
為什麼這個學校的某扇窗戶裡總是有小鳥飛出來?
嘉肴搖了搖頭,沒再多想。算了,森林法庭嘛,有小鳥不是很正常?
校園並不大,很快,嘉肴就跟著布偶白夜鶯來到了校門口的門衛處,而在出去的校門前,橫著一根橫欄,通常是用來阻擋人或者車隨意地進入校園。
眼見著嘉肴跟著布偶白夜鶯就要走出這座校園,嘉肴卻注意到此刻校門口前卻出現了一個小女孩的身影。
那是一個不過七八歲的小女孩,梳著漂亮的雙馬尾,穿著粉色的蓬蓬裙,背著同色的,印著彩虹獨角獸圖案的小書包,五官精致可愛,像是一個漂亮的小公主,十分討人喜歡。
然而站在校門口,這個小公主此刻臉上卻並不高興,她手緊緊捏著自己的書包帶,神情帶著茫然與難以掩飾的不安。
在嘉肴望向她的時候,這個小公主也若有所感地抬頭朝著她望了過來。
然後下一刻,嘉肴猛然間感覺到她的視野變低,原本那個隻到她腰部的校門口的橫欄杆此刻卻驟然到了她脖子的高度的。與此同時,她的視角方向也同樣變了,原本她要往校門外走,此刻卻是站在和小女孩一個方向,像是剛要踏入校門。
不,不是站在和小女孩一個方向。
嘉肴低下頭,打量了自己身上穿著的粉色公主裙,還有縮水了大半顯得迷你可愛的小手,很快明白了真實的狀態:
不知道為何,她變成了那個小女孩。
童話啟示錄:
No.39 皇帝的新衣
看,其實每一個人都知道真相。
可在第一個人唱破前,誰都不願意開口。
聰明人的選擇!
隻要如此,皇帝就還穿著新衣。
隻要如此,就沒有人需要承擔過錯。
第40章 童話啟示錄40
變成這種情況,嘉肴自然是茫然的。
可以說,就從剛剛她出現在操場開始,她對現狀都一直處於一種不能理解→試圖理解→放棄理解的循環之中。
小女孩背著小書包站在校園門口,白嫩的小臉上露出了皺眉思索的神色,多少是讓人有些憐愛。
但是很快,小女孩的注意力被朝著她飛來的布偶白夜鶯吸引,眉頭於是也鬆開了。
胖胖的布偶白夜鶯朝她啾啾了兩聲,圍繞著她飛了兩圈,顯而易見地非常興奮,撲騰著小翅膀朝著小女孩懷裡撲了過去。
若是仔細看布偶,這一刻就連它的小尾巴都在一翹一翹的。
小嘉肴被布偶白夜鶯撲了個滿懷,甚至因為它的衝擊力還後退了半步,但是她並沒有不高興,隻是有些不習慣地用雙手把懷裡的布偶白夜鶯舉起,笑著咧開嘴,略帶些驚奇道:“白夜鶯,裡現在變得好大謔!”
她這句話說出口就覺得哪裡不對,於是她用一隻手把布偶白夜鶯環抱住,空出一隻手有些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牙,然後眼睛微微睜大。
她,或者這個女孩,現在居然還缺了顆門牙!怪不得剛剛說話還漏風。
想到這裡,嘉肴立刻抿住嘴,不肯把門牙漏出來了。
布偶白夜鶯抬著腦袋看她:“啾!”
嘉肴用一隻手捂住了嘴,然後才肯開口說話,原本清亮的聲音透過手掌變得有些悶悶:“白夜鶯,你知道這又細怎麼回西嗎?”
布偶白夜鶯動了動身體,從她的懷裡飛了出來,然後湊近了她的臉想知道她為什麼要捂著嘴說話,卻被嘉肴用已經變小的手推開了一些:“不要看!在換牙,門牙漏轟了……”
布偶白夜鶯這才退開了一些,嘉肴又低頭更仔細地打量了一下自己此刻的裝扮,特彆是把背著的小書包拿到胸前,然後拉開了書包拉鏈。
書包裡麵空空的,就放著一個裝著幾隻鉛筆和橡皮的文具盒,一個裝著水的水瓶,其餘什麼也沒有。
嘉肴看了看書包,又看了看學校,猜測道:“這細她第一天上學嗎?”
她又繼續猜測:“嗦以我現在這個樣子,細要代替她去上學?”
說完之後,嘉肴看向了飛在她身邊的白夜鶯:“白夜鶯,是這個意思嗎?”
布偶白夜鶯拍打著翅膀:“啾!”
它試圖向嘉肴示意著什麼,於是上下飛舞做出動作,可惜它要表達的內容嘉肴根本就看不懂,隻覺得布偶白夜鶯在學蜜蜂跳8字舞。
在嘉肴看了半天,還是隻能遺憾地表示沒看懂之後,布偶白夜鶯頓時顯得有些喪氣:“啾……”
嘉肴忍不住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白夜鶯的腦袋:“沒事,我們再想想其他辦法……”
於是小小的女孩和胖胖的布偶在一起思索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之前說了三句就突兀停止的校園廣播喇叭又沙沙地響了起來,放出一陣輕快的音樂。
伴隨著音樂響起的是依舊頗為僵硬的機械聲,此刻卻意外地顯得有些柔和。
那個喇叭裡的聲音這麼說著:“現在播報一則通知,森林法庭的審判因為法官白夜鶯的缺席,無法繼續進行。假如它不能按時回到法庭,那麼我們隻能遺憾地宣布休庭,延遲再審。”
嘉肴的注意力立刻被這則廣播吸引,特彆是在聽見白夜鶯的時候,更是聽得認真非常。然後聽到白夜鶯的缺席,嘉肴驚訝地轉頭看向了身邊的布偶白夜鶯,問道:“你怎麼缺席了?”
布偶白夜鶯似乎也有些疑惑,但是它很快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晃晃腦袋:“啾……”
嘉肴:……
她捧住布偶白夜鶯,揉了揉它的胖臉,忍不住問:“你,你的本體是怎麼了?還是因為你變成了這樣所以有什麼影響?”
布偶白夜鶯使勁搖頭,否認這個說法:“啾!”
那廣播裡的聲音說:“大法官白夜鶯在離開前有過一個備用方案,它有一個朋友可以代替他完成這場審判。隻是這需要征求那位朋友的同意。”
嘉肴於是懷抱中布偶白夜鶯,認真地側耳傾聽這是哪位朋友。
總不會是渡鴉吧?說真的,渡鴉那種性格當法官真的靠譜嗎?
嘉肴一邊想,一邊繼續聽下去。
廣播那個原本機械僵硬的聲音此刻不僅柔和,仿佛還帶上了淺淡的笑意。
“白夜鶯想問的是它最最最要好又可靠的朋友,嘉肴,你是否願意幫幫它呢?”
……
102教室內
自從何好玉的眼睛變紅,同學會眾人之間的氣氛就變得更加凝澀。
他們忽然間就意識到,那個廣播裡說過的不要變成兔子根本就不是什麼意象上的代指,而是他們真的會在生物層麵上變成一隻兔子。
而且,變成兔子甚至都還不是結束。
兔子最後將受到審判,那又是什麼審判呢?會比變成兔子還要可怕嗎?
秦澤琛這樣的一些人尚能保持一些冷靜,開始思索這場審判背後的動機與目的,何好玉的眼睛為什麼會變紅,再思考要怎麼樣才能避免變成兔子。
但那些心理狀況本來就比較差的一些人甚至都沒想到更深的層次,隻是從何好玉身上聯想到自己,想到自己也會有一雙兔子的眼睛,甚至可能真的變成一隻兔子,神色就開始變得崩潰,然後為了發泄大吵大嚷起來。
“這都是何好玉的錯!”其中一個男人環顧了四周一圈,最後還是把目標定在四處尋找鏡子查看自己的何好玉身上,喃喃道:“如果不是何好玉到處亂說嘉肴爸爸不要她了,我也不會,我也不會……那我今天也不會被帶到這裡來要變成兔子!”
在驚恐之下,他腦子裡反而轉動了起來,想到了廣播裡之前對徐廣進說的那句話——
“恭喜徐廣進同學,你已經自己領悟了法庭減輕罪狀的途徑之一,轉移罪責。”
這個人衝到廣播前麵,伸手指著何好玉。大聲地又帶著討好地說:“你想給嘉肴討公道對嗎?你彆找我們!都是何好玉的錯!是她到處說嘉肴壞話,是她!你把她變成兔子!你直接把她變成兔子就可以了!”
何好玉作為第一個出現異變的人,她已經知道被指證的下場,此刻再次被人指著,頓時啊地一聲大叫,甚至沒像之前那樣囂張地衝過去推人,而是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臉,把自己縮在了角落。
秦澤琛見狀皺緊了眉頭,想朝著那個廣播下的崩潰男走過去,製止他的行為,卻被於兮若拉住了。
於兮若看著他說:“先彆過去,他的情緒很不對,這個時候誰出去誰就會變成他的靶子的!”
秦澤琛眉頭更緊:“我知道,但是不管的話,情況……”
秦澤琛的話還沒有說完,廣播喇叭的聲音就如他所想般響了起來。
“陪審團灰頭鴿先生也投下了它的一票。它非常堅信,自己發現了一隻兔子沒藏好的尾巴。”
隨著這句話響起的是何好玉的另一聲尖叫,她不再用手捂著臉,而是轉而捂住了她的屁股。
然而就算是如此,眾人也能看見在她尾椎骨位置褲子因為繃緊而撕裂,而從褲子撕裂的口子裡,冒出了一團圓圓短短的白色絨毛球。
那是兔子的尾巴。
那個站在廣播下的男人哈哈大笑起來:“何好玉,我就說都是你的錯!”然後他臉上浮現出了慶幸與狂喜的神色,對其他人開口:“快啊!你們還知道什麼關於何好玉的事就快點說出來啊!沒準隻要何好玉真變成了兔子,那個嘉肴的朋友把她審判了,消了氣,我們就可以出去了!他不就是想找出罪魁禍首嗎?反正就是何好玉一個!”
聞言,同學會眾人臉上都出現了心動的神色,有好幾次竊竊私語了一會之後,似乎真的打定決心繼續指證何好玉,把矛頭對準她一個人。
秦澤琛這下再也看不下去了,站出來說:“先不要輕舉妄動!你們先想想,那個人既然知道過去的事情還把我們所有人都抓過來,那肯定不會隻針對何好玉一個,他現在的目的,就是讓你們內訌,到時候……”
秦澤琛正要講出他心裡比較可怕的一個猜測,話語就被人打斷了:“秦澤琛,誰不知道這裡麵就你最喜歡嘉肴沒說過她!所以現在是最安全的。都這時候了,你還在這裡和我們裝什麼!”
“對啊!你憑什麼說我們不是?又想跳出來當大英雄是吧?”
“沒錯,這事和你沒關係,你給我閉嘴滾一邊待著去。我也要檢舉,何好玉……”
然而某個人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廣播裡卻又再次響起了聲音:“差點忘了,遊隼小姐與此同時也投下了一票,它看見一隻兔子暴露了它的長耳朵。”
這個廣播聲落下,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落在了何好玉的身上,大家毫不懷疑有了兔眼兔尾的何好玉會長出兔子耳朵,然後很快變成一隻真的兔子。
他們想是不是要加速這個過程,畢竟這也是好事。
何好玉也聽到了廣播,更加崩潰地捂住自己的耳朵,仿佛這樣可以不讓它發生變化。
然後出乎意料的是,何好玉的耳朵真的沒有發生變化,反而這次慘叫的是那個站在廣播下指責何好玉的男人。
隻見那個男人的兩隻耳朵像是被揉捏的橡皮泥,不斷地被拉扯變大,也變得很紅,最後上麵覆蓋了一層密密麻麻的白色絨毛。
他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不敢置信地對著廣播大叫起來:“是何好玉!不是我!不是我!你弄錯了!你弄錯了!”
然而廣播沉默著,並沒有搭理他為他解惑的意思。
何好玉沒在意他們,在發現自己沒有長出兔子耳朵之後,跑到了教室前門,那裡有一麵鏡子,是給同學進教室前整理儀容儀表的。
而在鏡子裡,她看見了自己的紅色兔子眼睛。那絕不僅是她的虹膜變得通紅如血,而是她整隻眼睛都變成了兔子那種近乎圓形。這種兔眼隻是光看,可以形容它又大又圓,可愛天真,甚至連眼睛顏色也宛如紅寶石般豔麗,然而當它出現在人臉之上,那就隻剩下了詭異。
原本何好玉還心存幻想,覺得眼睛變紅可以隻當做帶了一副紅色美瞳,然而現實告訴她,她如今已然成了異類。
原本她的心中已經是快崩潰,此刻又聽見那個廣播下的男人呼喊著為什麼不是她何好玉長出兔耳朵,何好玉隻覺得腦中緊繃的理智如同斷線一樣崩壞,衝著那個男人大聲叫起來:“李加力,你活該!你以為你能什麼事也沒有就想出去?沒門!”
她說著,手指又指向了最開始揭發她的徐廣進:“還有你!徐廣進!”
徐廣進眼中出現一絲慌亂,但很快又鎮靜下來:“你彆狗咬人!排擠是你們女生才做得出來的事,和我有什麼關係!?”
何好玉忽然大笑了起來:“隻有我們女生?彆逗我笑了徐胖子!你爸是村長,嘉肴來之前你是我們班零花錢最多的,誰也看不起,還天天花錢讓彆人叫你老大。嘉肴來了,屁顛屁顛過去也讓她聽你的話,還說你罩著她,結果怎麼了?你那點玩意嘉肴根本看不上。哎呀哎呀,人家爸爸才是大老板,一雙鞋比你賣了都貴!你那時候怎麼說來著?”
在徐廣進有些扭曲的麵容前,何好玉快意地一字一句地說:“她的鞋子肯定是假的!你那雙勾子都畫反了的鞋才是真的,現在想想,這可真是笑死個人。讓我看看,現在的徐大經理,你手上那個表也是幾百塊錢買來的老力死吧!”
儘管氣氛緊張,還是有人不合時宜地笑出了聲。
然而沒想到何好玉並沒有停,手指再指向人群:“還有你,你,你!”
這三個被指的是女生,是曾經小時候和何好玉關係最好的,之前和何好玉還組成了四人組,同學會更是聊得熱火朝天。
何好玉並沒有打算放過這三個剛剛發現她變成兔眼就連忙躲開的三人:“當時你們說嘉肴不把她的秘密朋友介紹給你們,就不是你們的朋友。你們要讓其他人都不和嘉肴玩。這件事,總不是我讓你們乾的吧?還有——”
幾隻鳥雀隨著她的指認撲棱撲棱地飛了出去。
何好玉沒在意,目光恨恨地略過了秦澤琛,到了下一個人身上,正要開口,廣播此刻又響了起來。
“山雀先生投下了它的一票,它發現了第二雙兔子的眼睛。”
“布穀鳥三姐妹很高興,它們同時發現了有三隻兔子,不小心露出了它們的毛皮。”
就在這個廣播話音剛落時,那個徐廣進也痛苦地捂住了眼睛,而被何好玉指著的人群中的三個女生則更讓人恐懼——她們五官沒有變化,然而全身都長出了一層白色的毛茸茸的兔子毛發,就像是披上了一層厚厚的兔子皮。
她們自然很快發現了自己的變化,神色驚慌,下意識地尖叫出聲,然而沒想到的是任由她們怎麼開口,都發不出一點聲音。
然後,其他人就看到更驚異的一幕,隻見這三個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就開始擠眉弄眼起來,看樣子居然是在靠著擠眉弄眼交流消息。
到最後,她們好像是確定了什麼,三個人退出了人群,找個角落擠在了一起,瑟瑟發抖起來。
之前看到兔耳兔眼,於兮若還尚能忍受,但是現在看到了一個人全身長出皮毛還怪異地擠眉弄眼,她時候真的覺得從心底發涼,忍不住抓住秦澤琛躲在了他的身後。
秦澤琛擋住了於兮若,然後遲疑了一會,看了幾眼廣播,到底還是有些堅定地說:“所以你們看,現在這個情況我們不能再內訌了!如果我們再相互指責下去,隻會導致最後所有人都變成兔子!”
秦澤琛這話確實很有道理,並且有了前麵情況做佐證,不信也得信。不少人也看出來了,廣播就是在挑撥離間,想讓他們互相指責,最後的結果很有可能真的幾乎所有人都變成兔子。
秦澤琛這時候看見何好玉眼中都是恨意,似乎還想開口拉其他人下水,於是出言警告:“何好玉,你的事情可不止這點,你總不想真的完全變成兔子吧?”
聽到他的話,何好玉臉上憤恨更重,她咬咬牙,看著秦澤琛開口:“你!你也嫉妒嘉肴!你也嫉妒她的家世!你!”
何好玉的話還沒說完,於兮若衝出來打斷了她:“你胡說什麼!你想栽贓陷害嗎?澤琛他根本沒做過這個!”於兮若想看秦澤琛:“澤琛,對,對吧?我相信你不會這樣的!”
秦澤琛眼中有些慌張,但最後他還是說:“對!你儘管胡說好了,我沒有做過這種事。”
沒有鳥飛出窗戶,而廣播聲也開口:
“陪審員們不認同何好玉同學的指認,這是誣告。”
“誣告在法庭中不被允許,所以何好玉同學將受到懲罰。”
“她將獲得,匹諾曹的鼻子。”
廣播的話音剛落,何好玉就感覺到鼻尖發癢,然後開始慢慢伸長,足足生長了有一公分。
何好玉再次瞪大眼睛,被巨大的驚恐擊倒,沒再出聲。
見狀,秦澤琛暗暗鬆了口氣,在衣服上拭去了手心的汗水。他對著滿臉擔心的於兮若,低聲安慰道:“這既然是法庭,而且之前也都講究憑證,我相信嘉肴的朋友不會誣陷好人的。”
於兮若這才點了點頭,然後又說了一句:“所以說,剛剛他們說的其實都是真的?他們都?”
秦澤琛遲疑了一會,點頭:“大概,都是真的。”
“既然這樣,既然這樣……”於兮若抓緊了秦澤琛的胳膊,又壓低了聲音:“那麼這是他們罪有應得,澤琛,你也彆管他們了。”
秦澤琛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如果他們犯了錯,可以去向嘉肴認錯,不應該……”
於兮若搶白道:“怎麼不應該?你難道忘了我,我的那些朋友是這麼對我的?怎麼不應該?”
秦澤琛摸了摸她的頭:“這些事之後再說,我們先把當下的事度過去,總不能見死不救,讓他們都變成兔子。”
說完之後,他看向眾人:“大家對現在的狀況應該已經明白了,狀況不能再壞。我有提議,現在大家都保持沉默,等待審判結束。”
其餘人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紛紛點頭。那幾個已經有些部分變成兔子的徐廣進,何好玉等人自然不是不服,已經有其他人開口警告:“你們要是再敢亂攀扯,那我們就集中攻擊你們!讓你們變成一隻真兔子!”
這種威懾下,大家終於還是保持了沉默。
秦澤琛看向了廣播:“這位嘉肴的朋友,你看現在罪行最大的人都受到了懲罰,其他人也已經被嚇破了膽,肯定也是誠心悔過了。你不如讓他們出去後向嘉肴認錯,求嘉肴原諒?嘉肴很心善,她肯定也不會想變成這樣的。”
“哈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個廣播機械音發出了這個音節,莫名帶著嘲諷,但它並沒有搭理秦澤琛,而是說道:
“此外,為了表彰何好玉同學的檢舉有功,她將減輕一部分罪責。”
廣播聲話音剛落,何好玉連忙去照鏡子,然後她驚喜地發現,她的其中一隻兔眼消失,變成了正常的,她原來的眼睛。
何好玉頓時大喜,片刻之後,她看向了那群擠在一起的同學,露出了一個滲人的微笑。與她同樣的表情的,是同樣長著兔眼的徐廣進。
那三個擠在一起的兔皮女同學也開始又瘋狂擠眉弄眼起來。
見狀,秦澤琛頓感不妙。隻要這一句話,之前對於何好玉他們的恐嚇就不再能生效。
果然,何好玉再次開口:“還有那個,躲在最裡麵的那個小個子!他之前也一直說嘉肴的壞話!”
一隻灰頭鴿飛了出去,於此同時,何好玉又發現她的兔尾巴變小了!
“那個女生!她嫉妒嘉肴有那麼多男生和她說話,所以也到處說壞話!”
“這個男的也是!他……”
一鼓作氣,何好玉又點出了三四個人,然後居然硬生生地把自己的兔眼和兔尾巴變了回去。
徐廣進自然也不甘其後,甚至他擔心有些罪狀被何好玉搶去,他再說就沒有效果了,甚至搶著開口,也點出了兩個人。
那三個聚集在一起的女生則是朝著廣播瘋狂擠眉弄眼,對著之前有聯係的幾人指指點點,沒想到就算沒有出聲,她們的揭露也有效果。
好不容易安靜的人群又動亂了起來,不再像是之前的小打小鬨,那些兔子特征在人群中開始爆發,而為了擺脫身上的特征,人們更是瘋狂相互指責揭短,有好幾個人為了讓指責的人閉嘴還動起了手,場麵一片混亂。
數不清的鳥雀從窗口飛了出去,而樹木上又鑽出更多的鳥雀,合攏著翅膀看著樹下的這場鬨劇。
直到廣播警告他們法庭秩序不容擾亂,否則就要再次懲罰,這才讓他們停下衝突。
然而儘管如此,不少人之間也已經結了深仇大怨,臉紅脖子粗地互相瞪視,甚至有些人沒有變成兔子眼睛,那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比兔子眼還要紅了。
秦澤琛的眉頭更緊,他試圖阻止但根本阻止不了,要不是有何好玉的前車之鑒,估計也想把他拖下水。
秦澤琛無力地看著場上的變化,忍不住再一次對廣播開口:“難道這就是你想要的?這已經夠了吧?你自詡公正,再這樣下去又有什麼公正可言?這是私憤,你就是惡魔!我要和嘉肴講話!她,她肯定……”
廣播的聲音這次終於肯搭理他了。
“秦澤琛同學記一次警告。”廣播上這麼說著:“這裡是審判的法庭,不是你的演講台和秀場。經過陪審團的討論,你之前的行為已被認定為阻礙審判與包庇犯罪,再有下次,將會加重處罰。”
“收起你無用的英雄主義與可笑的拯救者情結,你並無權利替受害者作出原諒的決定。”
“雖然這對你來說也是罪行之一,但在本次法庭暫不予處理。”
秦澤琛不敢置信,他的臉也紅了起來,他張張嘴想說什麼,腦子裡有無數的話想反駁,卻因為想到那句“加重處罰”而噎在喉嚨口,並沒有出聲。
這絕不是恐嚇,會像是“匹諾曹的鼻子”一樣讓他刻骨銘心。
於兮若這時候拉了他一把,秦澤琛深呼了一口氣,最後借著台階沒有再說話。
於兮若卻看了那個廣播一眼。
……原來這也是,包庇犯罪嗎?
廣播製止了人群的肢體衝突,而且經過一時的情緒上頭,他們也冷靜了下來。
這些人都三三兩兩地分開,然後互相看著彼此。當年發生的所有事都已經在剛剛被抖落了出來,儘管說是可以減罪,然而可以抵消的部分遠遠小於被揭露出來的部分。
所以他們當年的所作所為完全被他們的現狀給披露了出來,大部分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了兩三樣兔子的特征。
其中最嚴重的自然是何好玉和徐廣進,他們此刻已經完全看不出是人,更像是一隻直立的,行走的大兔子。
廣播是聲音伴隨著沙沙聲此刻又響起。
“對於審判證據的舉證,大家看起來都做的不錯。接下來將由大法官進行罪責的認定。正如之前所言,兔子將會受到審判,而其他人將可以無罪離場。”
“接下來,陪審團將依次陳訴理由,而由大法官白夜鶯做出最後的裁決。”
“作為對兔子的懲罰,它們會保留兔子的形態,然後將會被流放到人類世界。”
儘管大家已經對這個結果有了預料,然而當聽到預感成真時,除了極少部分如秦澤琛的無罪者,其他所有有了兔化形態的人還是露出了驚駭之色。
他們根本不能接受這個結果,像他們這樣不人不兔的怪物,彆說不能被社會接受,連他們自己都不能接受自己的模樣。
這些人躁動起來,無能地向廣播發出了抗議:“你們憑什麼這麼審判我們!你們沒有這個權利!沒有一條法律可以允許你這麼做!這是不公平的!不公平的!”
然而那個廣播並沒有理睬他們的意思。
其中有一個人想到了關鍵,他說出了比較關鍵的一點:“就算你是嘉肴的朋友也沒有審判我們的權利!你讓嘉肴過來!我們可以對她道歉!如果她原諒我們,你就不該再審判我們!”
其他人同樣想到了這點,於是紛紛附和。
他們知道嘉肴在現實中不過就是一個普通人,還是一個好脾氣的善良女孩。
這完全可以從她知道了過去,卻隻選擇退群和拉黑甚至都沒有罵他們一句,知道她的脾氣。
這些人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到嘉肴的心軟上。
他們可以痛哭流涕,可以跪地求饒,可以送禮賠款,怎麼都可以,隻要可以讓他們免於變成這奇形怪狀的兔子生物。
秦澤琛冷眼看著,他覺得這些人就是癡人說夢。
這個廣播裡的人明顯已經做出了決定,怎麼可能因為這種事把嘉肴叫過來,還給他們機會求原諒?
這樣會因為過去的事情,過了十幾年都要向他們報複的“秘密朋友”,決計是不可能輕易放過他們的。
隻是這次,廣播又出乎了秦澤琛的預料。
在一陣沙沙聲的沉默之後,廣播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同樣是機械聲,聽起來卻比之前那個聲音更沒有感情。
那個聲音說:“你們說的很有道理,你們的罪責是該由她本人來宣布和裁定。”
“既然這樣,我們就來修改一下審判的規則。”
“接下來,陪審團將依次陳訴理由,而由大法官嘉肴做出最後的裁決。”
隨著這個廣播的聲音落下,之前一直無法打開的教室門被輕柔地推開,陽光映射著灰塵從門外直泄而入,落在地上,形成了溫暖的光斑。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落在了門口出現的人影上,不少人心中一動。不管其他想法如何,至少他們因為要見到一個熟人,一個現實中的人而覺得心中安定了一些。
還有一些甚至有些惡意地想,等那個叫嘉肴進來,或許還會被他們的模樣嚇一跳,甚至還在想如果她不原諒,他們將會用一切手段,現實中的權勢去恐嚇她“原諒”。
隻要見到人,人可比問題要好處理多了。
然而當那個嘉肴繼續推門,完全走進來之時,他們之前的想法就完全消失了。
走進來的並不是他們想象中的嘉肴,而是一個穿著粉色蓬蓬裙,背著小書包的七八歲小女孩,而她的身邊還飛著一隻胖胖的,在現實中絕不可能是活物的白色鳥形布偶。
看到他們如今這樣半人半兔的怪物模樣,甚至目光都掃過了那兩隻站立著的人形兔子,這個小女孩的目光依舊很平靜,沒有看到半分驚嚇與意外。
這個小女孩路過他們,徑直地走到了講台上,然後費勁地爬到了屬於老師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因為個小腿短,小女孩就算坐上了位置,小短腿依舊著不了地,而她的手臂也是努力地扒拉住桌麵,才能勉強從課桌後露出小腦袋來。
她努力地在嫩生生的小臉上做出認真嚴肅的表情,開口對台下的人開口,聲音還脆生生的,帶著一些漏風的口齒不清:
“各位好,我是嘉肴。現在開始,我會接手白夜鶯的位置,成為這場法庭的大法官。”
童話啟示錄:
No.40 手捧空花盆的孩子
大家隻記得為那個誠信的孩子將會成為國王而歡呼。
卻忘記懲罰那麼多孩子的花盆因為欺騙開出了花。
那些孩子長大後沒有成為國王,但他們長成了各種各樣的人。
連國王都對他們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