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不是個小氣的人
顧澤趴在淩承軒的後背上,雙手環著淩承軒的脖頸。
他身上穿著淩承軒的外套,清新古典的木質古龍香味前後夾擊,縈繞在他的鼻間。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貪婪地嗅著心儀的味道,顧澤收縮雙臂,側過頭來,貼近淩承軒的耳畔。
溫熱的呼吸灑落下來,使得淩承軒腳下步伐不受控製的一頓。
細密的電流從耳根蔓延向了他的四肢百骸,讓他身體不自覺的戰栗打顫。
他微微側目,眼角餘光落在顧澤的臉上。
顧澤閉著雙眼,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著,蒼白的麵色在陽光的照耀下幾近透明。
想起之前,顧澤在醫院門口站了許久,一直低垂著頭沉默不言的樣子,一陣痛意便攫住了淩承軒的心。
他看了一圈周圍,最終將目光定格在一家店麵上。
大步流星走上前,他低聲道:“麻煩來一份,要番茄醬,多放一些海苔碎。”
聽到淩承軒的話,顧澤眉心一擰,睜開了眼睛。
眼前是一家做章魚小丸子的店鋪。
他微微一怔,垂下眼瞼。
狹長的丹鳳眼爬上一層猩紅,內裡閃著意味不明的光芒。
暗暗喘息了幾下,調節好情緒,他再度抬起眼眸,眼神已如往常。
以微弱的幅度扭動了下身體,顧澤蹭了蹭淩承軒的脖頸:“放我下來。”
淩承軒眸色一沉,手掌在顧澤的腿上多停留了片刻,才依依不舍的鬆開。
穩穩地落在地上,顧澤回頭,看著淩承軒,薄唇揚起邪魅的弧度。
他踏前一步,縮短與淩承軒的距離,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淩承軒的胸膛,畫著圈,調笑道:“你要那麼想摸,等回了家,我讓你隨便摸。”
喉嚨上下滾動了兩下,淩承軒腦海中驟然浮現出顧澤白皙的身子和修長的雙腿。
顧澤手指上移,單手勾著淩承軒的脖頸,手掌扣住淩承軒的後腦勺,仰頭在淩承軒的嘴唇上啄了一口,眯眼笑著:“我又不是小氣的人,你想要就直接說嘛,我會給你的。”
淩承軒呼吸一窒。
他下意識的低頭,瞥向顧澤微微敞開的領口,卻意外與顧澤四目相對。
顧澤眼角眉梢掛滿笑意,眸中光華璀璨,明亮耀眼,令天地萬物黯然失色。
好似觸電一般,淩承軒心頭一顫。
他直勾勾的望著顧澤,眼睛再也無法移動分毫,視線凝聚定格,就像是釘在了顧澤的身上。
“帥哥,你的章魚小丸子好了。”身旁傳來聲音,堪堪拉回淩承軒險些被勾走的魂魄。
飛快轉移開視線,感受著心臟強有力的跳動,淩承軒蹙起眉頭,黑眸有些失神。
付了錢,接過章魚小丸子,他一轉身,就看到顧澤俊美的臉上染著淺笑,頎長的身形逆光而立,周身仿佛鍍著一層光圈。
手不自覺的抖了抖,淩承軒穩住心神,靠了過去。
“喂我。”顧澤張開了嘴。
他的目光掃過滿滿的海苔碎和番茄醬,笑的越發心滿意足。
淩承軒也不多言,叉起一個吹了吹,用嘴唇碰了下確保溫度正好,才遞到顧澤的嘴邊。
一口吞下,咬成一半,炙熱頓時襲來,燙的顧澤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燙……”眼角泛起一層濕潤,顧澤委屈兮兮的扯了下淩承軒的衣角,伸出舌頭,“承軒,舌頭疼……”
第六十二章 真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淩承軒心裡一緊,手指不自然的蜷縮。
顧澤眼眶裡閃動著細淚,發紅的舌尖伸出來,感受著冰涼的空氣,緩解著疼痛,本來沒有血色的俊美麵龐因為猝不及防被燙到而染上了一抹紅暈。
下意識的伸出手,攬過顧澤不盈一握的纖瘦腰肢,凝望著顧澤委屈的神色,淩承軒喉結一動,俯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包裹住,吮吸舔舐。
顧澤瞳孔驟然一縮。
他怔怔的望著身前的淩承軒,眸光閃了閃,浮起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神色。
垂在身側的雙手攀上淩承軒的後背,顧澤睫毛微顫,閉上了眼睛。
眼角的淚水因為他的舉動溢了出來,順著他的臉頰滑落下來。
“唔……”極其微弱的喘息聲,似是小貓在叫。
淩承軒心頭一蕩,手掌上移,扣住顧澤的腦袋,讓顧澤無法移動分毫。
紊亂的鼻息交雜纏繞在一起,耳邊剩下的隻有彼此急促粗重的呼吸。
“好了好了,不疼了……”好不容易逮到個空隙,顧澤趕忙開口,偏過頭去,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再這樣下去章魚小丸子都該涼透了……”
這個家夥平時假正經很少親他,但一親他就跟餓虎撲食一樣,每次都把他親的腦袋暈暈乎乎缺氧感十足,橫衝直撞簡單粗暴到了極點。
深吸一口氣,他忍不住舔了下嘴角。
淩承軒的味道好像還殘留在上麵,讓他麵頰發燙。
薄唇止不住的上揚,顧澤睫毛撲閃了兩下,伸手叉起一顆章魚小丸子,試了下溫度後,送到淩承軒的嘴邊:“來,張嘴,啊——”
淩承軒瞳色一沉,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顧澤。
顧澤唇間泛著晶瑩的光澤,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
血液一下子湧到頭頂,喉間似是有一團火在燒,令他乾澀難忍。
“愣著乾什麼呢?難道你還想讓我用嘴喂你不成?”顧澤挑挑眼角,眉目含笑。
淩承軒身軀一震,回過神來。
他雙目低垂,強壓住眼底的驚豔,乖乖吃掉了章魚小丸子。
味道很不錯,溫度也是剛剛好。
解決掉章魚小丸子後,顧澤眯起眸子,餘光有意無意的掃過淩承軒的麵龐。
他眼波流轉,眼底多了一分探究的意味:“你居然連我喜歡吃章魚小丸子的事情都知道啊。”
淩承軒的眉心擰了起來,語速不急不緩:“我是顧總的助理,記住顧總的喜好是我分內之事。”
“分內之事……”顧澤低聲重複了一遍,倏地轉過身,眸子裡漾開一絲笑意,“可我好像,都沒有跟你提起過這件事情吧。”
淩承軒眼眸接連閃爍了幾下,眼神略顯飄忽。
顧澤上下打量著淩承軒,唇角噙著笑,藏在眼眸裡的情愫似是要呼之欲出:“你倒是厲害呢,真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淩承軒黑眸一顫,眼底閃現出一層驚慌。
沉默片刻,他避開顧澤的視線,嘴唇微張,似是想說些什麼,卻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頂著顧澤近乎審視的淩厲目光,想著顧澤剛才似乎意有所指的話,他便覺得胸口仿佛堵了一大團棉花,讓他呼吸都不順暢了。
第六十三章 遇險
秋風吹過,淡淡的檸檬清香撲麵而來。
淩承軒呼吸一頓,條件反射的轉過頭。
陽光落在顧澤頎長清瘦的身體上,仿佛為他鑲上一層金邊。
那俊逸卓然的風采,肆意張揚,彰顯著高貴。
額前碎發隨風飄動,他如畫般精致的眉目輕佻,藏著清冽與魅惑。
薄薄的唇角邪魅的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
淺笑盈盈的模樣俊美到極致,更添撩人風情。
淩承軒手指不自然的蜷縮,指甲掐的手掌心生疼,卻仍舊不能讓離去的理智和冷靜回頭多看他一眼。
隻是一個猝不及防,顧澤的微笑麵目便闖了進來,如清風吹過他心湖,激起了無數漣漪。
所有的思緒在刹那間煙消雲散,大腦再難恢複清明。
好似有星光墜入顧澤那雙好看的丹鳳眼中,輕輕一晃,明亮耀眼,讓他視線無法移動分毫。
而顧澤熠熠閃光的身影,也落入到他的心裡,令他心頭蕩漾,連帶全身都不受控製的輕顫。
如果他們現在不是在外麵就好了。
伸手抱住顧澤,扣著顧澤的腰,按著顧澤的後腦勺,覆上柔軟嘴唇的一瞬間,感受著體內細胞的歡呼雀躍,淩承軒眉間微蹙,腦海裡隻剩下這麼一個念頭。
……
顧氏財團,總裁辦公室。
翹著二郎腿,顧澤翻看著手中的文件,眉心緊擰,麵色冷沉。
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震了一下,他拿起來看了看,隨即起身走到窗戶邊。
望著那道熟悉的高大挺拔的背影走出顧氏財團的大門,顧澤薄唇當即抿成一條直線。
無奈的歎息了一聲,他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瞥了眼文件,也沒有繼續看的興致了。
摸了摸食指上專屬於顧家家主的戒指,算算時間,他也有一個多月沒回去過了。
抻了個懶腰,他思索片刻,拿起外套,離開了辦公室。
走在地圖都沒有標注的幽暗小路上,顧澤拐個彎,正準備翻過一道牆,身後倏地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
眉眼登時皺的有棱有角,他眼中精光一閃,腳下一錯,閃身一躲。
似是沒想到他會有所反應,一雙手猛地停滯在半空中。
不過,對方很快就調轉了方向,再次向他襲了過來。
輕而易舉抓住對方的拳頭,顧澤五指收縮,聽著對方手骨被他捏的咯嘣咯嘣的聲音,看著身前的大漢,瞳色瞬間冷了下來。
“你是什麼人?”他薄唇輕啟,狹長的丹鳳眼中飛快閃過一道戾氣,愈發淩厲。
一副墨鏡遮擋住了大漢的半張臉,卻沒掩蓋住臉上那一道長長的疤痕,從太陽穴直達嘴角邊,猙獰扭曲,看上去十分滲人。
“嘿——”大漢忽然咧嘴一笑。
他臉上的疤痕隨著他的麵部肌肉抖動起來,像是一條大蜈蚣在蠕動。
顧澤麵不改色,神情平靜,眼神沒有絲毫波動:“你是什麼人?”
空氣中陡然彌漫出一絲香甜的味道。
身體頃刻如墜了千斤重擔一般,沉重的讓顧澤難以維持剛才的力道。
突如其來的變故使他心裡一驚,趕忙屏住呼吸。
眼皮越來越沉,顧澤喉結一動,用力的咬了下舌尖。
血腥的味道在嘴裡蔓延開來,卻還是敵不過那洶湧襲來的倦意。
恍惚間,大漢朝他伸出了手。
香甜的味道環繞在他的鼻間,眼前景象變得越發模糊,最終歸於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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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火光襲來
顧澤眉心輕輕動了動,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眼前是一望無際的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心口登時被重重一擊,他整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裡,似乎下一秒就能從裡麵蹦出來了一樣。
臉色驟然變得煞白,失去了全部的血色,身體不受控製的顫抖了起來,手腳是鑽心的冷。
他的雙手雙腳都被綁著,眼睛被黑布蒙住,嘴巴也被膠布貼著,空氣中還有股塵土的味道。
周圍靜悄悄地,仿佛連一根細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夠清晰可聞,應該是沒有人在。
就像是曆史重演了一樣,過往的記憶湧了上來,遺留的恐懼侵襲著他身上的每一個細胞。
腦子裡一片混沌,他弓著背,渾身緊張的就像是拉滿了弓的弦。
會是誰?
顧澤腦海中飛快閃過幾個人影。
他用力的咬著下嘴唇,刺疼感與血腥味讓他的大腦艱難的保持著清明。
不管是誰,反正他不是以前的那個顧澤了。
摸了摸戴在食指上專屬於顧家家主的戒指,隻聽細微的一聲響,戒指上突然彈出一截刀片,閃著懾人的寒光。
費力的割著束縛他雙手手腕的繩子,想到接下來就能把遮在眼睛上的黑布摘下來了,顧澤急促的呼吸漸漸變得平穩,懸在嗓子眼裡的心開始往回下落。
額頭上滲出細汗,打濕了他額前的碎發,凝結成汗珠,順著他蒼白的麵龐滑落下來,將他兩鬢鬢角浸濕。
握住斷掉的繩子,小心翼翼的放下,顧澤仔細的聽了聽周圍的動靜,確定沒人後,伸手扯掉了臉上的黑布和膠帶。
來不及緩一口氣,他的手就停滯在了半空之中。
四周暗沉沉的,沒有半分光線,又極其的安靜,沒有一絲聲響。
無儘的黑暗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黑洞,朝著他張開了血盆大口,準備將他連皮帶骨的吞噬掉。
渾身血液在刹那間凝固,身體陡然變得緊繃僵硬,手指不自然的收縮,手掌心被掐的生疼。
他又看不見了嗎?
顧澤瞳孔驟然一縮,眼底閃現出一層驚懼。
被絕望所包裹的感覺重新降臨,恐慌淹沒他整個心間,翻湧的思緒把他拉回了他十六歲的那個冬天。
整整兩天兩夜,他滴水未進,粒米未沾,整個人饑腸轆轆,好似能聽見胃發出的淒涼哀嚎。
被人用水打濕了的衣服貼在他凍僵了的身體上,又沉又冷又硬邦邦的,像是一碰就會碎掉。
胃裡無時無刻都有一團火在燒似的,炙烤著他隨著時間流逝變得愈發脆弱的神經,疼的他根本就直不起身子。
無邊無際的黑暗侵襲著他,死一樣可怕的沉寂籠罩著他。
頑強的生命和死撐的意誌於當時的他而言,隻剩下煎熬。
身子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直到手摸到冰涼的牆壁才停了下來。
顧澤胸膛上下劇烈起伏著,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豆大的汗珠滴了下來,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咬緊牙關,他伸手摸索著,把束縛雙腳的繩子割了開來。
撐著地麵想要起身,可發軟的雙腿卻讓他無法動彈。
他短暫失明的那一段時間裡發生的種種,在他的腦海中,如走馬燈般一一浮現。
那時雖然他有心防範,但畢竟看不見,也架不住對方人多勢眾。
被絆倒被毆打是家常便飯,抹膠水放刀片也是尋常操作。
他都記不得那段時間他身上有多少傷了,反正舊傷未愈新傷又來。
也許正是因為這樣,出於自保和反撲的心理,他那連醫生都說不準什麼時候會好的眼睛,在不到兩周的時間就又能看到了。
是的,他的眼睛已經好了。
後來他也是仔細保護著,也按時檢查,一點問題都沒有。
眼前的這一切隻不過是有人想要利用他怕黑的心理,再做一些事情罷了。
喉結一動,顧澤手腕一轉,鋒利的刀片劃過他纖瘦的胳膊。
鮮血頃刻湧現而出,疼痛感讓他眉間微蹙,不過很快就被他給壓了下去,神色也恢複到了平常那樣。
按住傷口的位置,像是沒有感覺一樣肆意的摳著壓著,感受著掌心處傳來的濕熱,他默默地舒了一口氣。
竭力化解著心中的害怕與慌亂,顧澤強迫自己,努力把注意力從眼前的黑暗,轉移到今天發生的事情上。
那個大漢身手了得,如果不是他因為失明那段時間,為了保護自己而鍛煉出了過人的耳力,恐怕壓根就發現不了那大漢的存在。
而且那個能發出香甜氣味的藥,他在注意到的一瞬間就屏住了呼吸,按道理來說應該沒吸進去多少,卻還是沒有任何抵抗之力。
這個藥效,凶猛的可怕,又發作的極快,持續的還久,直到現在他都有點暈暈乎乎的感覺,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做出來的。
顧澤抿了抿嘴唇,狹長的丹鳳眼眯了起來,眉眼一片冰涼。
他的手猛地緊握成了拳頭,指甲嵌入手掌心的嫩肉之中,留下了一道又一道鮮明的紅痕。
那個大漢完全就是奔著他來的,知道他喜歡走小路,知道他的身手,也知道他怕黑。
這種像是被人扒掉衣服從頭到腳從裡到外全都被看光了的感覺,著實讓他心裡挺不爽的。
雙眸蒙上一層冷意,顧澤眼中光芒流轉,迸射出駭人的寒光。
而知道這些事情的,也就隻有……
薄唇抿成一條直線,他眼中閃著銳利的精光,眼底劃過一絲詭譎。
身上帶著的手機和錢包也都被人給拿走了,就隻剩下顧家家主的戒指還戴在他手上。
不是劫財,也沒有對他做什麼,單純的把他關在這裡,是綁架他想要贖金?
以那個大漢對他的了解,如果隻是這樣,好像又說不過去。
畢竟,在偌大的S市,顧氏財團不過是個中上遊的水準。
比他這個顧氏財團總裁更適合做綁架對象的人,可以說是比比皆是。
而曾經的顧家,現在也隻剩下了他一個。
以顧家那群下人所謂的忠心,是巴不得他在外麵死於非命的。
遇到這種事情,那群人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哪裡會來管他?
連他怕黑這一點都知道的人,肯定對這些事情也了如指掌。
顧澤瞳色沉了下來,抬手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
藥效本來就沒褪乾淨,現下大腦運轉一會兒倒是真有點疼。
隻是,一想到他的舉動有被人盯著監視著,徹骨的寒意就爬上了背脊,讓他頭皮發麻,渾身汗毛都根根豎立了起來,也使得黑暗給他帶來的恐慌消退了不少。
雙腿恢複了點力氣,顧澤扶著牆壁站了起來。
活動了下僵硬的筋骨,他慢吞吞的往前走著。
有過一次看不見的經驗,這次他在黑暗中行走的倒是蠻順利的。
房間裡並沒有什麼東西,他沿著牆走了一圈隻磕碰了兩次,一次是櫃子,一次是紙箱子。
門是鎖著的,他觸手可及的範圍內也沒有窗戶和燈的開關。
從他踹開紙箱子時飛揚起來的灰塵來看,這個房間應該很久沒有人呆過了。
把耳朵貼在門上,屋外也是一片沉默,他聽了許久都聽不到一點聲音,也不知道是隔音效果太好的緣故,還是因為他在的這個地方處於荒郊野外太過偏僻。
顧澤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煩躁的扯了扯頭發。
他心裡有一股懊惱在翻騰。
如果當時他沒有逼問那個大漢,而是選擇儘快脫身的話,他也不會落到這一步了。
看來,淩承軒來到他身邊的這兩年,還是給他的行為習慣帶來不少的影響。
換做以前,他肯定是先做撤退,蟄伏起來,再找機會反咬一口的。
無奈的歎息了一聲,他靠著牆壁又坐了下來。
過去的經驗告訴他,這種時候一定要節省好體力。
有一下沒一下的彈著那截刀片,清脆的響聲打破了靜謐,讓他心裡也稍微安定了點。
默數著數字,雖然他不知道現在具體的時間,但好歹也能知道他在這裡過了大概多久。
“嗡——”
突然的震動,使得顧澤心裡一顫。
一道光亮出現在不遠處,雖然很微弱,卻也驅趕走了四周的黑暗。
顧澤微微一怔,條件反射的站了起來。
他腳下不由自主的邁開步伐,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了過去。
湊近一看,他猛然發現,發出震動與光亮的居然是他的手機。
手機屏幕上是來電提醒,顯示的是一串陌生的號碼。
會是陷阱嗎?
借著光亮觀察了下附近,整個屋子確實很空曠,除了四處散落的紙箱子外,沒有什麼能搞偷襲的地方。
彎下腰,他正欲撿起手機,眼角餘光卻瞥到了放在一邊的錢包。
是他的錢包。
眉心當即緊擰了三分,顧澤動作一頓,眼中閃過輕微的詫色。
把手機錢包從他的身上拿開,卻並沒有帶走,也沒給手機關機,還讓電話打了進來。
纖長的睫毛顫了顫,他心頭倏地升騰起一抹不祥的預感。
腳下蹬地,顧澤整個人飛快的抽身後退,卻已經是來不及了。
零星的火光伴隨著爆炸的響聲衝天而起,宛如一條火龍,張牙舞爪的向他襲了過來。
第六十五章 我知道你會來
顧澤下意識的抬起胳膊一擋。
袖子的布料立刻被燒穿,一股焦糊味漂浮在空氣中。
眉心輕輕動了動,他腳下一頓,身形一晃,臉色又白了幾分。
咬著牙調整好呼吸,把袖口的火撲滅後,顧澤逮住空隙,立刻抽身往後退去。
直到這一刻,他才終於明白,屋子裡為什麼會有一堆紙箱子了。
隻是一瞬間,火光便四散蔓延了開來,眨眼形成一片火海。
如果不是他剛才撤的快,可能就要被火焰給包圍住了。
到那時候,他估計就真的沒有生還的機會了。
剛剛還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頃刻被照亮個徹底,連角落都沒有被放過。
這對顧澤來說反倒能算一件好事。
他那顆因為無邊無際的黑暗而感到害怕驚懼懸著的內心,在這一刻總算是能落下來了。
木製的櫃子被引燃,火苗在上麵肆意跳動,舞爪張牙,齜牙咧嘴,凶相畢露。
房間裡的溫度驟然升高,濃煙滾滾而起,氧氣逐漸被抽離,使得他的呼吸開始受到限製。
額頭上的細汗凝結成豆大的汗珠,順著麵龐滴滴滑落,打濕了顧澤身上的衣衫。
他彎下腰,手掌卻是不小心碰到了門把手。
驚人的滾燙頓時在他掌心留下了一串水泡。
麵不改色的甩了下手,顧澤捂住口鼻,眼眸一抬,望著朝他翻騰躍進的火焰。
他的神色平靜淡漠,與平常並無差彆,仿佛受了傷的人不是他,仿佛此時他隻是站在尋常環境下,仿佛身前險境都與他無關。
火光映照在他的臉上,給他蒼白的麵色平添了幾分不規則的紅暈。
一雙狹長的丹鳳眼眯了起來,內裡光芒流轉,透著寒厲。
身後牆壁的溫度高的嚇人,顧澤後背上已是汗水密布。
現下,他是退無可退,也無處可逃。
克製不住的咳嗽了幾聲,伴隨著眼皮越來越沉,身體越來越重,他也難以維持身形,不得不單膝跪倒在地上。
地板燙的要死,膝蓋處傳來了陣陣疼痛,使得他條件反射的倒吸了一口氣。
火焰歡騰的向他奔來,顧澤眨了下眼睛,纖長的睫毛顫了顫,眉目間爬上一層憔悴。
也許是見多了這樣的場景,他心裡居然沒有絲毫波動。
畢竟,比這個再危險再困難的情況他也經曆過不少了。
而且,他現在也不是一個人了。
淩承軒的麵龐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逝。
覆蓋在他眼中的寒霜悄然碎裂融化,臉上的疲憊消失不見,浮現出的輕柔儘數凝結在了眼底,一股濃的化不開的笑意漾了開來,占據了他的雙眸,擴散到他整個麵部。
火光撲麵而來,將顧澤清瘦的身軀吞噬殆儘。
“砰——”
大門猛地被踹開,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衝了進來。
眸光一轉,看到倒在地上的顧澤,淩承軒瞳孔驟然一縮,手腳陡然變得冰涼。
恐慌攫住了他的內心,他一個箭步衝了過去,把顧澤纖弱的身體小心翼翼的抱了起來。
雖然顧澤胸膛的起伏很微弱,但還是有呼吸的。
確定顧澤還活著,淩承軒當即就鬆了一口氣。
回頭瞥了一眼還在燃燒著的熊熊烈火,他眼底飛快閃過一道戾氣。
穿過滅火的人群,淩承軒走到一男子身前。
附近的人看他渾身濕漉漉的,又神色懾人,一身煞氣,紛紛跑了開來。
淩承軒也不管他們,視線定格在男子的臉上。
“去查。”他厲聲喝道,眼尾的陰鷙藏著嗜血。
強大的氣場從他身上釋放而出,狠狠地壓迫著周圍的一切。
氣壓變得越來越低,空氣仿佛凝結成了實質,壓得人喘不過氣。
“是。”西裝革履的男人喉結一動,微微頷首,一臉恭敬。
淩承軒抱緊顧澤,看著顧澤被濃煙熏得發黑的臉龐,昏迷了都還緊鎖著的眉頭,還有手臂上觸目驚心的傷口血跡,心底痛意迅速泛濫瘋漲。
他狹眸中迸射出駭人的寒意,麵上覆滿陰霾,冷漠陰沉的可怕。
盯著身前認識十一年也跟了他五年的男人,他一字一頓:“再有差錯,就給我滾。”
男人身體一顫,艱難地從牙縫中擠出來一個字:“是。”
與霸道強硬的話語不同,淩承軒的嗓音中沒有任何情緒色彩,好似平日。
可男人明白,這是狂風驟雨來臨前的平靜。
淩承軒也沒再多言,抱著顧澤疾步離開了。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了許久,西裝革履的男人才敢挺直了身板。
摘下眼鏡,他掏出眼鏡布想要擦一下鏡片。
可他的手卻是一直在抖,抖得他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了。
被淩承軒的氣場鎖定的感覺,猶如在鬼門關門口走了一圈。
這種渾身血液都凝固住,身體止不住的戰栗打顫,背脊發涼頭皮發麻的感覺,他也是有好幾年沒感受過了。
顧澤。
西裝革履的男人回過頭,望著淩承軒離去的方向。
隻有那個叫顧澤的男人,能牽動起淩承軒的情緒,讓淩承軒看上去像是個人。
……
顧澤眉心擰了擰,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剛一睜眼,他就對上了一雙如黑曜石般的眸子。
捕捉到對方眼中的擔心與關切,顧澤臉部的線條立即變得柔和。
他抬起手,手臂上的傷口卻因為他的舉動給他帶來一陣刺疼。
眉間微蹙,他的動作條件反射的停頓了一下。
“彆動。”淩承軒趕忙握住了顧澤的手,阻止了顧澤的行為,“不是很嚴重,但要好好養著。”
手掌心傳來的冰涼觸感讓他呼吸一窒,心口登時被重重一擊。
極力化解著心底翻滾湧動的情緒,可顧澤皮開肉綻血肉模糊的傷口卻還是不住的在他腦海中閃現出來,如同走馬燈一般。
好似有萬箭穿過心臟,又有一把刀從心臟中間落下,眨眼間他的心臟就裂了開來,變得鮮血淋漓。
強烈的劇痛襲來,讓他無法呼吸。
顧澤以微弱的幅度掙紮了一下,卻並沒有收回手。
覆上淩承軒沒有多少血色的麵頰,他瞳孔輕輕顫了顫。
被黑暗環繞包裹的感覺讓他眼底不自覺的浮起一抹猩紅。
挑挑眼角,他唇瓣一張一合,聲音發顫:“承軒,你終於來了。”
淩承軒的身軀猛然一震,低垂下頭,沒有說話。
垂在身側的雙手用力的緊握成拳頭,指甲掐的他手掌心生疼,卻完全比不了心間的疼痛。
將淩承軒的神情儘收眼底,顧澤壓抑著喉間的酸澀,眼角畫出了絕美的弧度,嗔怪道:“你說,你來這麼晚,我是不是要懲罰你?”
“都聽……顧總的。”淩承軒沉聲道,聲音極其沙啞。
艱難的朝著淩承軒張開雙臂,顧澤眼中水光繚繞,看上去委屈又可憐:“那你抱抱我。”
淩承軒喉嚨不受控製的上下滾動了兩下,隻覺得嘴裡一陣發苦。
“好。”他點了下頭,換了個姿勢,坐到床上,輕柔的把顧澤圈入懷中,生怕弄疼顧澤。
坐在淩承軒的雙腿之間,靠著淩承軒這個大型靠枕,顧澤心滿意足的笑了。
淡淡的木質古龍清香縈繞在他的鼻間,比任何安神的香薰都要好使。
黑暗給他帶來的驚懼在這一刻被他完全拋到了腦後,不安的心神也漸漸穩定了下來。
顧澤腦袋一歪,蹭了蹭淩承軒的頸間,薄唇輕啟,喃喃道:“承軒,我知道你會來,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所以我才能撐下來。”
淩承軒手指不自然的蜷了蜷,眼底爬上一層痛苦。
可他還是去晚了。
如果他再晚一步……
他不敢再往下去想了。
那樣的後果,他承受不了。
倏地,顧澤側過頭,柔軟的嘴唇毫無預兆,直接就堵了過來。
突如其來的吻,打碎了淩承軒腦海中所有的“如果”與“後果”。
這樣近的距離,他能清晰地看到顧澤長長的睫毛,被從顧澤眼眶中溢出的淚水濡濕。
心底狠狠一痛,他的喉間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歎息。
手掌攀上顧澤不盈一握的緊瘦腰身,淩承軒撫摸著顧澤細軟的發絲,溫柔的纏繞住顧澤四處搗亂的舌尖,輕輕的吮吸著。
悠長的一吻過後,顧澤軟軟的癱在了淩承軒的懷裡。
淩承軒卻是雙手捧起顧澤的臉龐。
沒給顧澤喘息的機會,密密麻麻的吻便落了下去,每一下都藏著他的憐愛與疼惜。
額頭,眼睛,鼻尖,雙頰,嘴唇,處處都是他朝思暮想的地方,這回他也是一個都沒有放過。
枕著淩承軒的肩膀,抓著淩承軒的衣角,顧澤胸膛上下劇烈的起伏著。
他俊美的臉上紅霞密布,狹長的丹鳳眼沾著水汽,染著迷離,如夢似幻。
好不容易壓住的淚水被淩承軒剛才那一通亂吻弄得直接從眼眶中跑了出來,在他臉上留下兩道淚痕。
淩承軒手忙腳亂的幫顧澤擦拭著。
他嘴唇抿成一條直線,身體緊緊地繃著,整個人一個大寫的僵硬。
顧澤忍不住笑出了聲,心裡的種種負麵情緒在這一刻徹底消散了開來。
淩承軒微微一怔,墨色如剪瞳的雙眸裡泛起柔柔的光。
陽光仿佛都被顧澤的笑容收斂到了一起,再一同釋放而出,愈發耀眼美好。
第六十六章 年輕人要節製
因為藥物的關係,再加上心情緩和放鬆,沒一會兒倦意就襲了上來。
在淩承軒的懷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顧澤慵懶的打了個哈欠。
扯過淩承軒的一條胳膊,抱在懷裡,他薄唇微微勾起,合上了眼睛。
輕微的呼吸聲響起,淩承軒雙目低垂,怔怔的望著顧澤的睡顏。
撥開顧澤臉上淩亂的碎發,輕撫著顧澤的麵頰,指尖傳來的滑嫩觸感讓他愈發失神。
目光轉動,顧澤身上藍白條紋的病號服是那樣刺眼,把他的思緒瞬間拽回到那一片火海之中。
手指停在虛空中,淩承軒喉結顫了顫,黑眸裡冷霜褪儘,眼底的驚慌後怕全都暴露了出來。
幸好沒出事,幸好沒出事。
雙拳攥的死死的,他俯下身子,感受著顧澤均勻的呼吸,身體不受控製的輕輕顫抖著。
“嗡——”
一聲震動拉回了淩承軒的注意力。
挺直腰板,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上麵發來的信息,視線一沉,瞳色頓時冷了下來。
垂下眼瞼,陰影落在他的雙眸上,讓他整個眸子顯得越發深邃,猶如深夜的大海一般,無比漆黑,仿佛下一秒就能將人給吞噬進去。
“顧家……”淩承軒低聲呢喃,淡漠的語氣像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
幽冷的光芒在他眼中閃爍不停,身上散發出的寒氣使得整個房間的溫度都要下降了幾度。
飛快的回了條消息,把手機調成靜音模式,放在能看見的位置,淩承軒凝視著顧澤唇角噙著的笑,周身氣勢陡然一收,原本冷硬的麵部線條愈顯溫柔。
手掌攀上顧澤的肩膀,像是觸碰稀世珍寶一樣,他的動作充滿了小心翼翼。
一眨不眨的望著顧澤的臉,想到他差點就真的失去顧澤了,心中苦苦壓著的情愫便猛然爆發,湧了上來,席卷雙眸。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當顧澤再睜開眼的時候,窗外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昏暗的環境讓顧澤心頭一震,白天經曆的一切又在他腦海中過了一遍。
那一望無際的黑暗,猶如凶猛野獸,朝著他張開了血盆大口,向他撲了過來。
身軀當即一抖,他條件反射的就要掀開被子起身下床,也顧不上手臂掌心膝蓋傳來的陣陣疼痛。
“顧……總。”低沉的嗓音打破了屋內的寂靜。
顧澤微微一怔,抬起頭,茫然的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在手機屏幕散發的光亮下,熟悉的麵龐映入他的眼簾。
纖長的睫毛撲閃著,遮擋住了顧澤眼中沒來得及消退的恐慌。
一條胳膊攬了上來,摟過他的腰,把他身形帶了過去。
被按在胸膛上,聽著淩承軒強有力的心跳,顧澤眸光閃了閃,眼神略顯飄忽。
他吸了吸鼻子,靠的近了,他終於聞到那股能讓他安神定心的木質古龍清香。
淩承軒吻了吻顧澤的發尖,摩挲著顧澤僵直的背脊:“我去把燈給你打開吧?”
雖然手機燈光隻是在顧澤的臉上停留了一瞬,但他還是注意到顧澤的麵龐已經失去了全部血色。
“再抱我一會兒吧。”顧澤搖了搖頭,聲音很輕,軟聲細語道,“我想讓你再抱我一會兒。”
貪婪地嗅著淩承軒身上那讓他魂牽夢縈的味道,有了淩承軒在,他可以肆意的享受著這難得的安靜。
許多年前,他也是不怕黑的。
不僅不怕,他反而還很喜歡夜晚的寧靜,尤其喜歡借著朦朧的月光,看著對方模糊的輪廓,想著對方臉上可能有的表情。
那時候他才十三歲。
十二年過去,很多事情都發生了改變。
喉間浮起些許苦澀,顧澤仰起頭,借著發光的手機屏幕,直直的看著淩承軒。
他臉上不自覺的漾開一絲笑意,狹長的丹鳳眼如潺潺春水,明澈清瑩,溫潤柔和。
微弱的光亮映入他的眼中,好似漫天繁星倒映在水麵上,波光閃耀,晃眼奪目。
明明是充滿了侵略氣息又高高在上威嚴淩厲的眼睛,此時卻是氤氳灩麗,仿若花色,風情儘顯,稍不注意,就能勾走人的魂魄。
淩承軒呼吸一窒,眼眸接連閃爍了幾下。
心跳速度加快,渾身血液沸騰,所有的胡思亂想在這一刻像是約好了似的全部跑了出來。
“為什麼……這麼看著我?”艱難的從牙縫中擠出來幾個字,淩承軒壓低聲音,藏著情緒。
顧澤挑挑眼角,薄唇揚起完美的弧度,笑容暖了幾分:“當然是因為你長得帥啊。”
不是想象中的答案,淩承軒眼中的光微微黯淡了一些,卻也默默地鬆了一口氣。
如果真的是他想要的那個答案,以現下的情況,他反倒是不知道該怎麼接了。
“還有……”顧澤唇瓣一張一合。
淩承軒的心忽的提到了嗓子眼裡。
矛盾的心情在腦海中持續發酵,讓他喉嚨不受控製的上下滾動了兩下。
在淩承軒的懷裡拱了拱,顧澤眉眼帶笑,舔了下嘴角,伸手拽著淩承軒的袖口,喑啞的聲音染著軟糯:“我想吃小蛋糕了。”
血液一下子湧到頭頂,淩承軒整個人如遭電擊,呆愣在了原地。
心臟在胸膛裡怦怦直跳,細密的電流穿過,讓他忍不住的戰栗。
平日張揚輕狂自負驕傲的上司,現在正趴在他的懷裡跟他撒嬌。
而且,這個男人還比他大了四歲。
想起之前在H市的時候,他把顧澤壓在床上,禁錮住顧澤的手腕,顧澤也毫不反抗的乖巧樣子,淩承軒的呼吸霎時間變得急促粗重。
“那我去買。”仿佛有一把火在燒,使得他喉嚨乾疼,聲音沙啞。
換做平時,他肯定是要在話音落下的時候直接逃的。
但顧澤現在就壓在他身上,而且顧澤還受傷了。
如果他冒然動彈,弄疼顧澤就不好了。
淩承軒抿了抿嘴唇,目光不由自主的下移。
幽暗的燈光下,顧澤白嫩的皮膚一如既往的撩人心弦。
想咬一口的衝動在他心底蔓延,想在那一片白皙上留下屬於他的痕跡的想法愈演愈烈。
也許是環境因素使然,瘋狂的念頭一旦冒出個頭,就一發不可收了。
顧澤躺倒在床上,病號服的扣子已經被解開大半。
精致的鎖骨暴露在空氣中,胸膛起伏,胸肌的輪廓在光影交錯下若隱若現。
他眼眸一挑,與淩承軒對望,又垂了下來,避開淩承軒的視線,緋紅的麵頰透著一股子欲拒還迎的味道。
溫熱的呼吸灑落下來,感受著淩承軒的手掌不安分的在他身上晃蕩,他眼中水光繚繞,身體不住的顫抖著。
沒受傷的那條腿纏上淩承軒沒有一絲贅肉的精瘦腰身,顧澤揚起頭,腰部微微弓起,雙手勾住了淩承軒的脖頸。
“咚咚咚——”
每次都他媽是這樣。
門聲響起的一刹那,顧澤差點就口吐芬芳了。
淩承軒動作一頓,大腦逐漸恢複清明。
他支起身子,目光掃過顧澤白皙的胸膛。
斑駁的痕跡印刻在上麵,白與紅的相間讓他的眸光深沉的幾乎要與夜色融為一體。
“去開門。”顧澤沒好氣的撇了撇嘴。
淩承軒幫顧澤整理好衣服,這才走到門口,把門打開,順手開了燈。
刺眼的亮度讓顧澤雙眸下意識的眯了起來,發紅的眼尾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清晰。
醫生看了一眼淩承軒,發現淩承軒麵色陰沉,極其難看。
他當即瑟縮了一下,立即調轉目光,帶著護士走向了顧澤。
“換藥的時候會有點疼,你忍著點。”護士柔聲說著,動作放得很輕很緩。
顧澤點了點頭,低低的應了一聲。
纏繞在胳膊上的紗布被拆了下來,可怖的傷口出現在他的視野之中。
原來他那一刀劃得有這麼深。
明明當時他都沒什麼感覺的。
當他看到胳膊掌心和腿上的燙傷之後,他才發現,之前的刀傷其實也不是那麼嚇人了。
要是有小孩子看到他胳膊上的燙傷,估計當場就要被嚇哭了。
醫生觀察著顧澤的表情,發現顧澤看傷口看的是津津有味的,麵不改色,鎮定的可怕,好像受傷的人不是他一樣。
他扭頭瞄了一眼從顧澤身上換下來的紗布,上麵鮮血淋漓,還連帶著細碎的皮肉,看著就觸目驚心。
換完藥,醫生又說了一些相關的注意事項,正欲離開,卻是瞥到了顧澤鎖骨上的一道紅痕。
雖然不是很深,但印刻在白皙的皮膚上,實在是太過顯眼了。
尷尬的咳嗽了兩聲,醫生的目光在顧澤和淩承軒的身上偷偷打著轉,結結巴巴的說道:“那個……畢竟是受傷了,嗯,就……節製一點。年輕人嘛,精力旺盛體力好,但也要注意分寸……等傷好了,是吧,也不差這麼一段時間……”
淩承軒神情一滯,蜷了蜷手指,沒有說話。
倒是顧澤,嘴角扯起一抹調笑。
似是被抽走了全身所有的骨頭一樣,癱軟在淩承軒的身上,他眼眸一抬,白皙的臉帶著紅潮,狹長的丹鳳眼蒙著霧氣,印著委屈,修長的手指在淩承軒的小腹上畫著圈:“你聽到沒有?臭小子,醫生讓你節製一點呢。”
第六十七章 想要狠狠欺負他
淩承軒雙眸頃刻失神,大腦“轟”的一聲炸開,陷入一片空白。
顧澤似是染著埋怨的魅惑嬌嗔在他的耳邊回蕩不絕。
血液開始沸騰,細胞開始歡呼,一場盛大的煙花秀已然拉開序幕。
醫生身體一哆嗦,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顧澤的側臉,腦海中隻剩下一個想法。
狐狸精,能夠勾魂攝魄的狐狸精。
這男人本就是妖冶絕美的長相,一顰一笑足以魅惑眾生,一舉一動又儘顯撩人風情,那四散開來的媚意就像是刻在骨子裡的。
聽說這男人還是顧氏財團的總裁。
這個高高在上的身份,配上這樣一副美到不可方物的相貌,無論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都會給人極大的征服感吧。
感受著身體的反應,醫生眉心一擰,一臉懊惱。
他也不是青春期的毛頭小子了,也不是同性戀,居然能看一個男的看出反應。
不敢再多待下去,他趕緊拉著還在發怔的護士離開了病房。
門聲響起,就像是一個信號。
淩承軒的黑眸眯了起來,深邃的瞳孔幽幽的泛起了光。
隻是打轉的手指變得愈發不安分了,在他身上來回遊蕩就算了,甚至還想繼續往下移。
趕忙按住顧澤的手,他深吸一口氣,低下頭,正撞顧澤眼裡的瀲灩光華。
那張如妖孽一般美到極致的麵龐緋紅一片,狹長的丹鳳眼眸光氤氳,透著還沒散開的朦朧恍惚,微微張開的薄唇似是有點紅腫,泛著水潤的光澤。
令他欲罷不能的柔軟觸感登時爬上他的心頭,那甜而不膩的清新味道讓他眸色深沉如夜。
思緒當即被拽回到病房門被敲響前的那一刻。
光影交錯間,顧澤偏著頭,發絲淩亂地貼在臉上,喉結一上一下,向他發著無聲的邀請。
病號服包裹著顧澤清瘦的身體,讓他心生疼惜,卻更想用力扯開,給那略顯病態的蒼白添上一抹顏色。
弓起來的腰肢在半空中畫著優美的弧度,白皙的胸膛不停地靠近他,纖細的雙臂順從地環著他,修長的雙腿乖巧地纏著他,任由他留下屬於他的印記。
淩承軒心裡一蕩,硬生生扭開目光,用力的咬了一下舌尖。
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刺疼的感覺堪堪拉住他要離去的理智。
渾身肌肉緊緊地繃著,他是一聲都不敢出,生怕一張嘴就把心中的想法脫口而出。
好不容易調整好的呼吸再度變得急促粗重,所謂的心理準備也是徹底白做了,一點用都沒有。
雖然移開了視線,但顧澤眼裡閃動著細淚,可憐又委屈的樣子還是在他眼前不住浮現。
那個樣子,就像是被人給欺負了一樣。
殊不知這副模樣,才讓人真的想狠狠欺負。
從頭到腳,從裡到外,狠狠的欺負一遍。
甚至,不止一遍。
淩承軒眼眸一壓,墨色如剪瞳的雙眸中風暴四起,邪火高漲。
一雙手鑽進了他的衣服裡,溫熱的觸感讓他瞳孔劇烈震蕩。
條件反射的垂下眼瞼,緊盯著這張讓他朝思暮想的麵龐,他喉嚨不受控製的上下滾動了兩下,
猛地伸出雙手,把顧澤單薄的身軀按在了病床上。
“你乾什麼?這麼快就忘記醫生剛才說什麼了?”顧澤唇角扯起邪魅的笑容,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淩承軒結實的胸膛,“節製一點,你……”
沒來得及說完的話被堵在了喉嚨裡,上不去,隻能咽回到肚子裡。
突如其來的吻讓他有些措手不及,隻是本能的勾住了淩承軒的脖頸,不想讓淩承軒離開。
淩承軒動作一頓,黑眸睜開,望著顧澤閉上雙眼睫毛輕顫麵頰通紅一臉迷離的樣子,血液一下子就湧到頭頂,心臟跳動的越發瘋狂。
日常生活中顧澤邪肆狂傲的模樣在他腦中閃過。
這樣一個男人,現在卻是乖巧的躺在他的臂彎,手緊緊地抓著他。
隻是一個吻,便令這個男人泫然欲泣。
如果繼續下去,如果給了更多……
場麵愈演愈烈,漸漸失去控製。
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淩承軒倒是把簡單粗暴學到了極致,也發揮到了極點。
“唔……承軒……”克製不住的低吟從顧澤嘴裡溢了出來。
這微弱的像是貓叫的聲音,弄得淩承軒心裡癢癢的,算是把他所有的胡思亂想都引了出來。
手掌摩挲著顧澤滑嫩的皮膚,感受著顧澤輕輕的顫抖,他沉聲一笑,留下了兩排牙印。
他就知道他不能碰這個男人的。
一旦碰了,他就不會輕易滿足。
可偏偏,這個男人受了傷。
猛然起身,淩承軒看著顧澤發紅的眼尾和迷茫的表情,眼眸接連閃爍了幾下,最終化為一聲歎息:“我去給顧總買蛋糕吧。”
門被打開,又被關上,顧澤才緩緩地回過神。
喘息著坐起身,他雙目低垂,看著自己身上斑駁的痕跡,又摸了摸被咬的有點疼的肩膀,臉上多了幾分無奈的笑:“這個臭小子……”
這一通連咬帶啃,還真是夠簡單粗暴的。
不過,他喜歡。
如果沒有半路逃跑,他就更喜歡了。
輕撫著身上凹凸不平的痕跡,顧澤薄唇勾起完美的弧度,眼中笑意盈盈,眼角一挑,碧波蕩漾。
……
淩承軒切開小蛋糕,一小口一小口的喂著顧澤,眼神卻是處在遊離狀態,四處飄蕩,沒有一刻停歇過。
“今天的事情,有眉目嗎?”顧澤突然開口,語氣淡漠,冰冷的暗芒在他眼底閃動著。
想起白天發生的那些,被黑暗籠罩的恐懼還是會侵襲上來,讓他止不住的心驚膽寒。
對方明顯是早有準備,功課做的很周全,而且還來勢洶洶。
如今行動失敗,以對方今天的所作所為,肯定會卷土重來。
可與對方十分了解他這一點不同的是,他對對方是一無所知。
這種被人躲在暗處盯著一舉一動,隨時隨地被牽著鼻子走的感覺,著實讓他心裡挺不爽的。
看著顧澤吃掉最後一口蛋糕,淩承軒放下盤子,低聲道:“與顧家有關。”
顧澤眼神閃了閃,狹眸中迸射出明顯的惱意,瞳孔散發著鋒利的光芒。
摸著戴在食指上專屬於顧家家主的戒指,他唇上勾勒出一絲尖銳的諷刺:“這群人的執行能力倒是挺強的,也難怪顧恒楠這麼看重。”
淩承軒蹙起眉頭:“執行……能力?”
顧澤抬起眼眸,凝視著淩承軒棱角分明的冷俊麵龐,一字一頓道:“現在的顧家,沒有人知道我怕黑。”
屋內陡然陷入一片寂靜,仿佛落針可聞。
空氣好似凝固了一樣,氣壓越來越低,壓得人喘不過氣。
躺倒在床上,顧澤抬起胳膊,袖子滑落,纏在手臂上的紗布露了出來。
他五指張開,擋著燈光,眼睛眯起,光芒流轉,閃過一抹寒厲:“把人給我看好,明天給我帶過來,我有些事情要問。”
連淩承軒第一時間都查不到的人,倒是還真挺有意思的。
回想起那個散發著香甜氣息的藥,隻是吸了一點就讓人頭昏腦漲神誌不清身體發麻。
如果在不經意的情況下吸入更多,如果對方製作出這種藥物的人再度進行改良,變得沒有了味道……
真正的殺人於無形,必須早做防範才行。
“好。”淩承軒點了點頭,麵上覆著一層涼涼的寒霜。
淩晨三點,幽暗的病房內,隻有一抹微弱的光亮在閃著。
淩承軒單手抱著顧澤,感受著顧澤的腿又不安分的壓了上來,溫柔的笑了笑,手指飛快在手機屏幕上點著,將一條條消息給發了出去。
撫摸著顧澤細軟的發絲,得到回複,他把手機放到一旁,在顧澤的額頭上落下輕柔的一吻。
“我會儘我所能……”低沉的嗓音在屋子裡響起,眨眼便煙消雲散。
第二天,又是一通檢查換藥,不過醫生和護士卻不是昨天的那兩個人了。
新換的這個醫生看著挺年輕的,長得也挺帥,隻是舉手投足流裡流氣的,視線還總是亂瞄,要是脫了白大褂,估計沒人會相信這人是個醫生。
還是小護士看著順眼,娃娃臉,齊耳短發,看著像是個高中生,技術也很好,換藥速度很快,也不是特彆疼,也不會莫名其妙的發呆。
顧澤收回眼角飽含打量的餘光,看著已經重新被包紮好的胳膊,忽然微微一笑:“謝謝。”
“沒事,你是病人嘛,這是我應該做的。”小護士麵不改色,語調歡快,隻是避開了目光。
“行了,走了,還有其他病人要看呢。”男醫生一隻手插兜,一隻手摟過小護士的腰,直接連拖帶拽的把小護士給帶了出去。
顧澤嘴角揚起玩味的笑:“這兩個人好像還挺有意思的。”
昨天那個醫生見到淩承軒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今天這個非但沒有任何懼怕,反而還敢一直打量他,氣定神閒。
那個小護士雖然避開了他的目光,但很少有小姑娘見到他的長相還能保持鎮定,尤其是在見到他的笑容之後,也還是沒有任何的反應。
“承軒,你說……”顧澤腦袋一歪,單手托腮,丹鳳眼中星光攢動,“我要是跟淩越國際醫院的負責人要這兩個人,他會給我嗎?”
第六十八章 他就站在樓梯上
淩承軒眉心輕輕動了動:“顧總是想找私人醫生?”
顧家是有醫生的,但顧家的人明顯不靠譜。
平時顧澤也從來不用顧家的人,有什麼事也都是避開耳目再去醫院的。
“這是一方麵吧。”顧澤垂下眼瞼,纖長的睫毛落下一團陰影。
陽光落在他俊美的臉上,把他白皙的皮膚襯得幾近透明。
薄唇輕啟,玩味的語氣從他嘴裡溢了出來:“我覺得,那個男醫生,還挺帥的。”
淩承軒黑眸一眯,瞳孔登時散發出鋒利的光芒。
他大步流星的走了過去,站定在顧澤的身前,居高臨下的看著顧澤:“顧總喜歡那個男醫生?”
一股危險的戾氣撲麵而來,讓顧澤嘴角的笑紋更深。
抬起頭,望著淩承軒那雙如黑曜石般的眸子,看透內裡隱含著的怒意,他挑挑眼角,手掌攀上淩承軒精瘦的腰身,輕描淡寫:“是啊,人也是個帥哥,哪有人不喜歡帥哥的……”
手腕被狠狠地攥住,一抹紅痕立刻出現在顧澤白嫩的肌膚上。
猛然被推倒在床上,顧澤還來不及多說一句,嘴就被堵上了。
牙關直接被撬開,淩承軒炙熱的舌尖闖了進來,長驅直入,肆無忌憚的探索著每一個角落,貪婪的攫取著他的氣息,猶如狂風驟雨一般,將所謂的簡單粗暴展現的淋漓儘致。
顧澤身體不受控製的輕顫著,耳根悄然爬上一層媚紅。
鼻尖滲出細小的汗珠,眼中霧氣升騰凝結,濡濕了他的睫毛。
呼吸漸漸變得紊亂,大腦也是一片空白。
他本能的勾住淩承軒,本能的弓起腰背。
想要距離淩承軒近一點,更近一點。
皮膚驟然接觸到冰涼的空氣,顧澤手指緊了緊,按住了淩承軒的腦袋。
他身上現在還有點疼,早上洗漱的時候偷偷看了一眼發現根本就沒法看了。
這個臭小子要是再來一波連咬帶啃,那他這段時間估計就隻能躺著了。
“醫生之前還說過讓你節製一點呢……”顧澤抬起眼眸,晶亮的眼神恍若夜空中閃爍的繁星,喑啞的嗓音裡充斥著慵懶,透著醉人的魅惑。
淩承軒眸光一轉,望著顧澤細長的脖頸。
那裡的肌膚雪白細致如美瓷,看得他目眩神迷。
手指摩挲著顧澤滑嫩的皮膚,感受著顧澤的戰栗,他沉聲一笑,又快又狠的咬了下去。
嘶——
顧澤雙眸頃刻失神,腦袋後仰,眼中細淚閃動,迷茫的望著天花板。
這個位置,就能讓所有人都看到了。
淩承軒心滿意足的舔舔嘴角,又低下頭,輕柔的舔舐著他留下的痕跡。
他伸出手,擦掉顧澤眼角的淚水,喉結一動:“疼嗎?”
“疼……”顧澤唇瓣一張一合,粉嫩水潤的舌尖若隱若現,聲音軟糯又微弱,像是在求主人撫摸的小貓咪,“承軒,你弄疼我了……”
淩承軒心裡一震,隻覺得心中邪火越燒越旺。
他自認為他足夠沉穩理智冷靜自持,但麵對顧澤,他始終都是在失控的邊緣,一不小心就會跌入萬丈深淵。
顧澤環抱住淩承軒的腰,蹭了蹭淩承軒的胸膛:“要承軒抱抱親親才能好呢。”
細軟的發絲拂過,溫熱的呼吸灑落下來,酥酥麻麻的感覺瞬間布滿淩承軒全身。
呼吸陡然一窒,淩承軒低垂下頭。
兩個人離的很近,近到他能清楚的感受到顧澤灼熱的氣息。
那雙狹長的丹鳳眼映著水光,蒼白的臉泛著潮紅,令他心頭一蕩。
觸手可得的距離,他深邃的瞳孔閃起幽幽的光亮。
慢慢的湊到顧澤耳邊,情難自禁的吮吸著顧澤發燙的耳垂,他笑道:“顧總可真是狡猾呢。明明是顧總喜新厭舊在先,現在反倒是撒起嬌來了。”
身體止不住的顫抖,顧澤低聲喘息著,水汽繚繞的雙眸波光粼粼。
抑製不住的婉轉低吟好似最動聽的天籟,衝擊著淩承軒的神經,使得淩承軒的眸色越發暗沉。
“顧總喜歡那個男醫生嗎?”他低沉的聲音溫潤如玉,語速不急不緩。
指尖停滯在顧澤癱軟的腰間,話音未落,又以不輕不重的力道捏了一把。
“唔……”細密的電流劃過,讓顧澤瞳孔一震,發紅的眼尾似是要哭出來了,“承軒,你……”
“顧總喜歡那個男醫生嗎?”淩承軒一字一頓,又重複了一遍。
像是有數萬隻螞蟻爬過,又癢又麻的感覺讓顧澤無力的搖了搖頭:“沒有……不喜歡……”
他聲音顫抖的厲害,短短幾個字說的結結巴巴,被從喉間湧出的淺吟打碎的幾乎拚湊不全。
淩承軒當即就笑了,撫摸著顧澤的臉頰,沉默片刻,聲調輕微的問道:“那顧總……喜歡誰?”
“你……喜歡你……”顧澤話語帶著哭腔,淚水從眼眶中跑了出來。
平日裡的狂傲總裁,如今卻是一副受了欺負又任人宰割的樣子,看的淩承軒是血脈噴張,忍不住就吻了下去。
……
靠著軟墊坐在床上,顧澤抬手輕輕地按著還有點酸痛的腰。
這臭小子生氣了還真挺有一套的,比平常有意思多了。
要不是他腿上有傷,淩承軒一個不注意碰到了,估計他今天半條命都得搭進去。
舔了舔還發麻的唇瓣,顧澤薄唇勾起,眼角畫出絕美的弧度,壓著眼底的猩紅。
視線掃過淩承軒沒有任何表情的冷俊麵龐,他揚了揚下巴,嗓音嘶啞:“讓她說話吧。”
被綁在椅子上不停掙紮卻始終無法動彈的女人終於得到了開口的機會:“顧澤,你綁我來這裡是幾個意思?你想對我做什麼?”
顧澤臉上笑意收斂,語氣中寒氣四溢:“你自己心裡清楚。”
他的一雙丹鳳眼微微低垂,愈顯淩厲,充滿了侵略氣息,透著孤冷淡漠。
這女人是顧家的保姆。
在他剛被接回顧家的時候,這女人就負責他的飲食起居,一直以來無功無過。
正是因為如此,在他當上顧家家主的時候,才留下了這個女人。
畢竟知根知底,以他的了解,這女人也根本掀不起什麼風浪。
女人神情一滯,麵上拂過一絲驚慌:“我不明白你是什麼意思……”
“你這是打算隱瞞到底了?”轉動著食指上專屬於顧家家主的戒指,顧澤冷聲問道。
他身上籠罩著一股煞氣,眸子微眯,透著仿佛洞悉了一切的精光。
刺骨的寒冷籠罩著女人,讓女人上下兩排牙齒不受控製的撞擊著,發出“咯咯”的聲音。
顧澤麵上覆著一層涼涼的寒霜,渾身散發著矜冷的氣息:“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強烈的威壓從他的身上釋放而出,讓那女人的臉龐立刻失去了全部血色。
“顧總問你話呢。”接到顧澤的眼神,淩承軒厲聲喝道。
女人身軀一抖,望向顧澤的眼神中多了幾分譏嘲:“顧總?就他也配?”
淩承軒的黑眸蒙上一層冷意,眉心當即緊擰了三分。
“我不配,誰配?”顧澤倒是一點都不生氣,好似習慣了一樣,雲淡風輕,“顧凜嗎?”
女人麵色驟然一變,變得極其難看:“你怎麼還有臉提起大少爺的名字!”
忽然尖銳的嗓音聽得顧澤眉眼登時皺的有棱有角,眉目之間籠罩著毫不掩藏的嫌惡。
抬起手,戴在他食指上專屬於顧家家主的戒指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著金色的光澤:“看到這是什麼了嗎?知道這東西代表著什麼嗎?”
他眼尾的陰鷙冷漠陰沉,駭人的深寒肆意泄出:“顧凜?不過一個手下敗將而已,確實不該被提起,畢竟他也配不上。”
“你說這樣的話對得起老爺,對得起夫人嗎?如果沒有老爺,你根本就活不到現在;如果沒有夫人,你在顧家能……”女人的言語毫無預兆的停了下來。
她嘴角浮起一絲尖銳的諷刺,惡狠狠的瞪著顧澤:“也是,你當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了。你根本就沒有心,養不熟的白眼狼都比你好上一萬倍。但凡你有一點人性,夫人就不會死了。”
顧澤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眉宇間出現一道溝壑。
“你最好也小心一點,彆以為跟著他討好他就能有什麼好果子吃。”女人扭過頭,直視著淩承軒,“他被接回顧家之後,夫人對他是照顧有加,可結果呢?夫人她……”
她的眼眶倏地紅了,話語中帶著哽咽。
淚水奪眶而出,眨眼間布滿了她的臉龐。
“顧凜他媽媽的死與我無關。”似是想起了什麼,顧澤瞳孔一沉,眉眼一片冰涼。
“無關?”女人像是聽到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話一般,哈哈大笑了起來,笑的極其癲狂,“顧澤,夫人是從樓梯上滾下去身亡的。我聽到動靜立刻就趕了過去,那個時候,你就站在樓梯上,你還敢說跟你無關?”
她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
看上去弱不禁風的顧澤逆光站在樓梯的拐角,樓梯最下方是身體扭曲瞳孔渙散的夫人。
一地的鮮血把夫人的頭發打濕,夫人身上的長裙也被浸染成了刺目的猩紅,給平日裡溫婉大方的夫人平添許多狼狽。
她當時就慌了,抬頭去看顧澤。
顧澤卻是一臉平靜,神色森然,冷冷的注視著這一幕。
那眼神十分銳利,猶如嗜血的凶獸露出獠牙,令人不寒而栗。
第六十九章 快讓我看看你的身體
“所以你報複我?”顧澤眉毛一挑,淡然的樣子與女人的癲狂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是。”眼看事情敗露,女人也沒有要隱瞞的意思,果斷就承認了,“我在顧家呆了二十多年,就是因為你,顧家毀了。老爺夫人都對我很好,我自然是要給他們報仇的。”
歇斯底裡的聲音,聽得顧澤頭疼不已。
抬手揉了揉太陽穴,他薄唇輕張,眉目之間籠罩著幾分疲憊:“把人帶走吧,你知道該怎麼做的。”
淩承軒深深地看了顧澤一眼,走上前,抬手摸了下顧澤的腦袋。
顧澤微微一怔,還沒來得及說話,淡淡的木質古龍清香就把他包裹住了。
“等我回來。”低沉的嗓音在頭頂上方響起。
隔著單薄的病號服,顧澤能清楚的感受到淩承軒手掌炙熱的溫度。
緩緩地點了下頭,他扯著淩承軒的衣角,軟聲細語道:“我想吃蛋糕了。”
“好。”淩承軒捧起顧澤的麵頰,在顧澤的唇上落下輕柔的一吻。
門被打開又被關上,顧澤這才回過神來。
舔了舔嘴角,淩承軒的味道好像還殘留在上麵,讓他回味無窮。
這一次受傷他似乎血賺,臭小子的本性好像漸漸壓不住了。
躺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頭,顧澤興奮地打了個滾兒,卻一個不小心碰到了手臂上的傷口。
突然地疼痛使得他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涼氣,但他不停上揚的嘴角卻是怎麼都止不住趨勢,都快咧到耳根了。
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大概率秦逸這時候應該起床了,顧澤便直接撥打了秦逸的電話。
“喂,秦逸,你現在有空嗎?幫我個忙唄。”他的語調是難掩的歡快,笑意是藏都藏不住。
等了許久都沒等到秦逸說話,顧澤眉心一擰,看了一眼手機,發現電話不知何時被掛斷了。
一頭問號的把電話又打了過去,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秦逸顫抖著聲音道:“阿澤,我他媽剛才做夢,夢到你給我打電話,用一種特彆惡心的語氣跟我說話,嚇得我立刻就把電話給掛了,然後就驚醒了。睜眼一看,臥槽,你還真給我打電話過來了。”
特彆惡心的語氣。
顧澤眸子一眯,狹長的丹鳳眼中飛快閃過一道精光。
好心情刹那間被破壞的一點不剩,他就不該給秦逸打這個電話。
眉眼之間爬上一層不悅,他話語中含著怒意:“少廢話,給我查兩個人。”
“對嘛!這才是阿澤你啊!剛才那個夢是什麼玩意兒,嚇死我了。”秦逸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隔著個手機屏幕,顧澤都看到了秦逸後怕的樣子。
不知道這家夥等會兒看到手機上有兩條屬於他的來電的時候,會是怎樣一副表情。
隻是,沒法親眼看到,也沒法錄下來留作紀念,不能給他手機裡專屬於秦逸的黑曆史文件夾填上濃墨重彩的一筆,真是可惜了。
顧澤唇角不經意的調笑著,眼前浮現出今天早上給他檢查換藥的那名男醫生和女護士胸牌上寫著的名字。
“淩越國際醫院,ALLEN和慕小葉。”他手指彎曲,玩弄著被角,把被角弄得一團皺,“我要這兩個人最詳細的資料。”
“沒問題。”電話那頭的秦逸頓了一下,“好端端的,你咋跑到醫院裡去了?”
聽出秦逸語氣中的擔憂,顧澤也沒有要隱瞞的意思,把之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畢竟,以秦逸的能力,要是想知道他身上都發生了什麼,那也就是動動手指頭的事情。
秦逸沉默了幾秒,語速突然快的跟個機關槍似的:“查人的事情我先讓我手下的人去查,你在淩越國際醫院是吧,我現在就過去。”
不給顧澤說話的機會,電話直接就被掛斷了。
看著暗下來的手機屏幕,顧澤無奈的笑了。
半個小時不到,秦逸就趕了過來,手上還提著個蛋糕。
“給你放這兒了啊。”把蛋糕放在床邊的小櫃子上,秦逸一屁股坐了下來,“那家蛋糕店的最新款,我看著挺好吃的,就給你買了。”
他翹著二郎腿,腳一下一下的在半空中晃著,視線緊盯著顧澤蒼白的麵龐,皺著眉頭:“你真的沒什麼事兒?身體上,心理上,都還好?”
“嗯。”顧澤低低的應了一聲,“放心。”
得到肯定的答複,秦逸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緊繃著的神情當即放鬆了幾分,不過眉宇間的溝壑卻並沒有淡下去:“有什麼線索嗎?”
“顧家的一個保姆把這件事攬到了她的身上”顧澤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遮蓋住了他眼底的戾氣,“至於其他的,我讓淩承軒去查了。”
秦逸目光掃過顧澤手臂上纏著的紗布,冰冷的暗芒在他幽暗的眼底深處閃爍著:“有什麼地方需要我幫忙的,就直接跟我說。”
顧澤嘴角噙著一抹笑:“沒問題,能用你的時候我是絕不會吝嗇的。”
看顧澤雖然臉色不太好,身形也比之前見麵的時候瘦了一點,但精神狀態確實不錯,秦逸懸在嗓子眼裡的心也就放回到了肚子裡。
他站起身,抻了個懶腰,走到顧澤的身前,拍了拍顧澤的肩膀:“行了,看你真沒事我也就放心了,先回去幫你查那兩個人的資料了。等你傷好了,我請……”
話音驟然停頓,秦逸如遭雷劈一般站在原地。
他直直的看著顧澤脖頸上的牙印,瞳孔瞪的溜圓,嘴巴大張開來,仿佛能塞進去一個鵝蛋。
“這這這這這……”跳到一邊,他伸出一根手指,遙指著顧澤,結結巴巴道,“這,這該不會是淩承軒那小子,他,留下來的吧……”
顧澤抬手摸著那凹凸不平的痕跡。
還有點酸疼,但酥麻的感覺也在頃刻間一湧而上,讓他身子一軟。
想到淩承軒當時的模樣,他臉上頓時泛起了紅暈。
看顧澤低頭淺笑一言不發好像是害羞了,秦逸就像是見了鬼一樣,在房間裡上躥下跳,蹦躂了好幾波才堪堪鎮定下來。
雖然他是很不習慣,但顧澤這張臉一旦害羞起來,不得不說真是叫人愛不釋手。
也難怪淩承軒那小子沒把持住,都他媽兩年了,能撐到現在就已經很不得了了。
回想這兩年多的時間裡,他都不知道懷疑過多少次淩承軒那方麵不行了。
再次靠近顧澤,秦逸單手托腮,用一種極其八卦曖昧的眼神上下打量著顧澤。
顧澤被他看得心裡直發毛,立刻轉移開了視線:“你乾什麼這樣看著我?”
秦逸凝視著顧澤脖子上的痕跡,一臉認真的回答道:“我在想你身上是個什麼情況。”
“……”顧澤翻了個白眼兒,忽然就不想搭理這個家夥了。
他常常覺得,因為自己不夠變態,所以他與秦逸的友情隨時都會斷掉。
就比如現在,他就從沒見過哪個男的看到自己朋友身上有牙印就興奮成這樣的。
雖然他也從沒見過身上帶牙印的朋友就是了。
誰讓他唯一的朋友是條單身狗!
“那你慢慢想吧。”顧澤腦袋一歪,揚著下顎,指著自己脖子上的痕跡,“看到了嗎?記清楚這個痕跡,能讓你以後的想象更具體一些。”
聽出顧澤話語中的嘲諷,秦逸沒好氣的撇了撇嘴,倏地就伸出了手。
一個猝不及防,顧澤身上病號服的紐扣就被秦逸解開了兩個。
“我用得著去想象嗎?我麵前不就有現成的直接給我看嗎?”秦逸一臉壞笑,扒著顧澤的衣服,“快快快,快讓我看看你的身體!大家都是男人,彆那麼小氣啊!”
顧澤抓著衣服領口,躲避著秦逸不間斷的攻勢。
要不是他手臂和腿都受了傷,要不是秦逸還沒幫他查到ALLEN和慕小葉的資料,他早就一腳把秦逸這個變態踹下床了。
“吱呀——”
毫無預兆響起的門聲讓顧澤和秦逸的動作猛地一頓。
門聲響起前的表情僵硬的掛在兩個人臉上,看著有種說不出的滑稽。
四目相對,顧澤和秦逸大眼瞪小眼,卻是誰都不敢先往門口那裡看一眼。
“秦先生。”如大提琴般的嗓音沒有絲毫起伏,夾雜著寒冬的冰淩,散發著極冷的氣息。
隻是一瞬,秦逸就有種如墜冰窖的感覺。
刺骨的寒意讓他全身汗毛都根根豎立了起來,身體不受控製的顫抖著,手腳乍然變得冰涼。
慢慢的轉過了身,秦逸看著站在門口的淩承軒。
淩承軒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黑的跟個鍋底一樣。
感受著從淩承軒身上散發出的氣勢,秦逸眼底閃過不易察覺的詫色,麵上卻是尷尬的笑道:“呃,淩承軒啊,你彆誤會,我就是想看看他受傷的情況,沒彆的意思。”
手腳並用的從病床上下來,他整了整衣服,大步流星的走到了淩承軒的身前。
近距離接觸,淩承軒周身的威壓讓秦逸眸光接連閃爍了幾下,深邃的瞳孔幽幽的泛起了波光。
“那個,你們繼續啊,就當我沒來過。”小心翼翼的繞過淩承軒的身體,秦逸撂下一句話,飛一樣的跑了。
這絕對是顧澤認識秦逸八年來,秦逸跑的最快的一次。
第七十章 顧總跟秦先生關係真好
淩承軒的麵上覆著一層涼涼的寒霜,全身氣場冷冰冰的,連帶著房間的溫度都下降了好幾度。
一言不發的走到病床邊,放下蛋糕,他回過身,視線從顧澤微微敞開的領口上一掃而過。
精致的鎖骨上印刻著淺淺的痕跡,紅與白交相輝映,隻是一眼就足以讓人血脈噴張。
所以秦逸……
淩承軒黑眸一眯,垂在身側的手當即緊握成了拳頭。
他視線上移,凝視著顧澤因為剛剛的打鬨而泛紅的俊美麵龐,眼眸接連閃爍了幾下:“顧總,您現在還是要以養傷為主,儘量不要與人接觸,我怕會打擾到您休息。”
顧澤眨了眨眼睛,眸子裡漾開一絲笑意。
他撩了下額前的碎發,慵懶的斜靠著床頭,病號服稍微滑落,露出半截肩膀:“我覺得沒關係啊,秦逸來一趟我心情挺好的。可以的話,我想他天天都來。”
淩承軒瞳孔猛地一沉,瞥了一眼放在小櫃子上的最新款蛋糕,眉眼又冷了幾分:“顧總跟秦先生關係真好。”
“那是啊,畢竟是八年多的交情了。”顧澤抓住淩承軒的外套下擺,輕輕地扯了扯,抬眸仰視著淩承軒愈發陰沉的麵頰,軟語呢喃,“快喂我吃蛋糕呀,我要先吃秦逸買的那塊。”
他挑挑眼角,眉目沾著挑逗:“畢竟那是秦逸特意給我買的嘛。”
“嗬,顧總和秦先生關係真好。”淩承軒一字一頓,平靜淡漠的語氣,就像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
他目光一轉,望著顧澤手腕上被秦逸握出來的印子。
想到他打開門時看到的情況,淩承軒的眸色頓時又暗沉了幾分。
猛地伸出手,用力的抓著顧澤的手腕,秦逸留下的印子眨眼就被他給覆蓋替換了。
心中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一點,淩承軒俯下身,湊近到顧澤的身前,聞著顧澤發絲間沁人的檸檬清香,勾唇一笑:“是我的失職,都讓顧總迫不及待了。”
一道陰影落了下來,將顧澤瘦弱的身體籠罩在了其中。
身上重量激增,讓顧澤心底變得悸動不已。
雙手手腕被淩承軒一隻手束縛在頭頂,動彈不得。
雙腿也被淩承軒強橫闖入的膝蓋給分了開來,沒法合攏。
“我就是想吃個蛋糕。”顧澤薄唇輕張,粉嫩的舌尖探出,舔了舔嘴唇,“你這樣,我怎麼吃啊?”
聽著耳邊這像是埋怨又像是撒嬌的軟糯聲音,淩承軒呼吸一窒,隻覺得身體像是置身於火爐一樣,血液翻滾沸騰,渾身燥熱難耐。
本來就被氣的不剩多少的冷靜與理智被熊熊燃燒的烈火灼燒,頃刻間被焚為灰燼,隨風消散,連點痕跡都沒留下。
他對他的自製力有足夠的自信。
這兩年多的時間裡,不管顧澤對他做些什麼,他都沒有碰過顧澤一根頭發。
哪怕這段時間他和顧澤一直住在一起,睡在一張床上,哪怕他天天都能看到顧澤以任何理由光著的身體,哪怕他每天冷水澡洗到頭皮發麻身體僵硬,他都沒有主動過一次。
可他一直以來的堅持,所有的心理準備,都在這短短兩天的時間裡崩塌了。
如果顧澤沒有受傷,或許昨晚,他就已經走到了他日思夜想的那一步。
但換一種角度,如果顧澤沒有受傷,也許他連最初的那一步都不會走出去。
差點失去顧澤的恐懼在他心頭環繞著,讓他在麵對顧澤的時候,再難維持清醒。
偏偏這個人心裡還一點數都沒有,每天變著花樣的撩撥他就算了,還敢說彆的男人帥,還跟彆的男人鬨成那個樣子。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淩承軒低下頭,含住顧澤的耳垂,輕柔的舔弄著:“顧總放心,我會讓你吃的很滿意的。”
“嗯……”顧澤咬住下嘴唇,卻還是阻止不了那聲已經到達嘴邊的低吟。
冰涼的奶油滴在他的身上,使得他的腰背下意識的挺起,在半空中畫出了一道優美的弧度。
扭動著身體躲避著淩承軒不間斷的攻勢,顧澤話音輕顫,染著哭腔:“你……承軒……你……彆……”
“看來,在這個位置,顧總更喜歡溫柔細致的。”輕撫著顧澤柔軟纖細的腰身,淩承軒望著顧澤迷離的模樣,不懷好意的又蹭了兩下。
縈繞在丹鳳眼中的水霧瞬間凝結成了實質,順著顧澤發紅的眼尾滑落。
他身體顫抖的厲害,因為淩承軒不斷移動的手掌,他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隻能無力的搖著頭,以此來懇求淩承軒不要再繼續欺負他了。
“哦?顧總的意思是……”淩承軒的動作頓了一下,“不喜歡溫柔細致的?”
“你……唔……”顧澤腦袋後仰,纖長的脖頸一覽無遺。
喉結上下滾動著,破碎的聲音從他喉間一點一點的溢了出來。
淩承軒突然的力道變化讓他的大腦變得一片空白。
失神的望著天花板,顧澤感覺自己好似狂風中的一片樹葉,不再擁有主導權,隻能隨風起起伏伏。
嘴唇被堵住,甜而不膩的味道在他的口腔中擴散蔓延。
這個最新款的蛋糕,確實挺不錯的。
……
懶洋洋的癱軟在床上,顧澤隻覺得渾身骨頭都散架子了,連動根手指頭都費勁。
眼角餘光定格在身穿休閒裝的淩承軒的身上,與他動都不想動的疲累不同,淩承軒整個人春風滿麵,容光煥發,精神的不能再精神了。
也就差了四歲而已,他平時運動鍛煉都沒落下,怎麼體力差距能這麼大?
顧澤慢慢的翻了個身,如此簡單地一個舉動,卻還是讓他氣喘連連。
視線定格在淩承軒高大挺拔的背影上,他薄唇不自覺的揚起,淺淺的笑仿佛陽光般溫暖和煦,好似能讓人融化,讓人無法抗拒。
當淩承軒轉過身,一個猝不及防,就闖進了顧澤的笑顏之中。
血液一下子湧到頭頂,身體裡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細胞又開始叫囂,告訴他想要染上更多屬於顧澤的氣息。
“你這樣看著我,會出事的。”喉嚨像是被火燒了一樣,使得淩承軒的聲音沙啞的可怕。
“可是我就是想看著你啊。”顧澤雙眼波光眼簾,眸光有些氤氳。
淩承軒喉結一動,大步流星的走上前,雙手穿過顧澤的腋下,猛地一個用力。
蓋在身上的薄被飛揚而起,顧澤單薄的身體直接就被他給舉了起來。
一個轉身坐在床上,讓顧澤坐在自己腿上,撫摸著顧澤細軟的頭發,淩承軒在顧澤的唇上輕啄了一下。
似是意猶未儘的抿了抿嘴唇,他盯著顧澤有些紅腫的薄唇,試探性的再度靠近。
“彆鬨,還麻著呢。”顧澤輕輕地推了下淩承軒的胸膛,卻並沒有躲開的意思,反而還微微揚起了下顎。
這一副欲拒還迎的模樣,看的淩承軒的眼底當即燃起了一團火苗。
“那……耳朵?”如大提琴般低沉的嗓音在顧澤耳邊響起,伴隨著濕熱的氣息灑落下來。
身體頓時一僵,全身骨頭像是在頃刻間被抽走一樣,使得他軟軟的靠在了淩承軒的肩膀上。
他白皙俊美的麵頰上緋紅一片,好似熟透了的蘋果,讓人恨不得直接咬上一口。
貪婪的吮吸著顧澤的氣息味道,肆無忌憚的在顧澤口腔中馳騁掠奪,感受著顧澤的戰栗,淩承軒的眉眼間漸漸浮起一絲懊惱。
清爽的笑聲在屋內回蕩著。
顧澤趴在淩承軒的肩頭,薄唇有意無意的摩挲著淩承軒的脖頸:“承軒,你又起反應了。”
淩承軒揉了揉太陽穴,低頭看著笑得停不下來的顧澤,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哇,年輕就是好啊。”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戳著淩承軒的胸膛,顧澤抬起眼眸,眼波含水,調笑著,“你之前忍的累不累啊?”
他就說呢,為啥他搬到淩承軒家裡住之後,淩承軒每天一遝一遝的往家裡買內褲和褲子,還動不動就要換一條,而且明明都是男人,還從不當著他的麵換,原來是因為這個。
“累,很累。”淩承軒舒了一口氣,扣住顧澤的腰,找準位置故意捏了一下,“所以顧總,您還能再給我發些福利嗎?”
環住淩承軒的脖頸,顧澤咬了一口淩承軒發燙的耳垂,輕笑道:“怎麼?現在不要求加薪,改要福利了?”
“薪水,夠用就行。”淩承軒一個翻身,把顧澤壓在身下,埋首舔舐著顧澤脖頸上的印記,“福利這種東西,還是越多越好。”
現下事情的發展與他最開始的想法已經背道而馳。
他那引以為豪的自製力,在被現實狠狠地衝破過一次後,就再也凝聚不起來了。
又或者,他也不想讓這種東西存在了。
S市南郊,第三機場。
“這裡我以前路過過,那時候還是村落。”黑衣男子摘下臉上的墨鏡,望著眼前陌生的景象,毫無血色病態儘顯的麵龐上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意味。
“畢竟都八年沒回來過了。”一雙手攀上黑衣男子的手臂,望著不遠處的幾個大漢,那清潤的嗓音猶如山澗溪流,“走吧,他們來接我們了。”
第七十一章 回家之後,可以隨時隨地
“ALLEN,慕小葉,這兩個人都是M大醫學係畢業的,現在是淩家的私人醫生,直接聽命於淩家,在淩家的醫學團隊中地位極高,在淩越國際醫院也就是掛了個名而已,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出現的。”
站在病房的衛生間裡,顧澤聽著耳邊傳來的秦逸的聲音,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就因為上次發生的事情,淩承軒對秦逸的敵意是越來越大。
偶爾提一下秦逸的名字,他就能聞到一股濃厚到嗆鼻的醋味。
他的腰和腿也會跟著遭殃,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每天都是又酸又軟。
現在他想接個秦逸的電話都得借著上廁所的名義,搞的跟做賊一樣。
“另外,慕小葉還有一個哥哥,叫慕耀,是現任淩越集團亞洲地區總裁,就是你讓我查的那個神神秘秘的淩家三少爺的助理。不過這兄妹倆的關係挺一般的,雖然是親兄妹但很少來往。”秦逸言語頓了一下,“慕耀的資料我也查了一些,你需要的話我可以一起發給你。”
顧澤低低的應了一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