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幾分鐘落魄的穿行之後,費利克斯在一家餐館裡隨便找了一個沒人的位置,範克裡夫則在點餐之後和他坐到了一起。
不一會兒,一名侍者就把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條放到了費利克斯的麵前。
“快吃吧,這份是給你點的。”
饑腸轆轆的費利克斯聞言便大快朵頤了起來。自穿越到這裡來了以後,他還從來沒有享用過如此的美味。
儘管這家飯店的女招待身材豐滿,麵容姣好,但非常可惜的是,她遠遠不如這碗麵條誘人,饑餓的費利克斯壓根就沒有看她一眼。
三分鐘後,另一位侍者將兩塊劣質得有些發黑的乾麵包送到了範克裡夫的麵前,那麵包中甚至帶有大量的、肉眼可見的木屑。
當然,根據那些有良心的麵包商人的說法,這是“非營養性粗纖維”。
費利克斯驚訝地將嘴裡的麵條壓入了胃裡,然後空出喉嚨來問:“會長,你今天中午就吃這個?”
“這樣可以節約點錢,不是嗎?”在咬了幾口麵包之後,範克裡夫無奈地笑笑。突然,他又用一種同情的目光看著麵前的年輕人,“費利克斯,我記得我在石匠工會成員的資料上看過你的名字,好像你的父母都在獸人大戰中——”
不知道是因為突然想起了什麼,範克裡夫突然低下頭,掩麵痛哭。
“你怎麼了,會長?”
範克裡夫擦乾了眼淚,過了好一會兒才說:“費利克斯,你你也是一個苦命娃——唉,不說了,不說了,趕緊吃吧,吃完了你好回去上工,我再去另外想想辦法,或許其他的貴族願意提供幫助呢。”
費利克斯突然就覺得自己麵前的麵條和肉湯不香了。
他隻感到鼻子一酸,自己的喉嚨和大腦中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向上湧,企圖從他的眼眶中鑽出來。
這種奇特的感覺,讓他既吃不下麵條,又說不出話來。
以前,作為一名遊戲玩家、百萬大領主的費利克斯一直很好奇,明明範克裡夫這個翁牖繩樞之子、氓隸之人、亡命之徒的造反事業一聽就很沒有前途,但為什麼迪菲亞兄弟會的這些人卻一直都忠實地圍繞在他身邊?
難道他們就不能逃回老家去老老實實地種地嗎?
他更好奇的是,明明埃德溫·範克裡夫已經死了,死在了軍情七處派出的五名冒險者的手裡,迪菲亞兄弟會的大部分人也隨著他的死而作鳥獸散了,但是在凡妮莎·範克裡夫長大以後,她隻需要在西部荒野振臂一呼,當年失散的很多兄弟會成員就紛紛雲集響應、贏糧而景從,願意對這個陌生的年輕女孩宣誓效忠,就隻是因為她是埃德溫·範克裡夫的女兒。
現在他全明白了——
蓋追大範之殊遇,欲報之於小範也。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