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楚雲霽追著兔子玩了一會, 一顆蘋果分給兔子點，自己再吃幾口就不剩多少。
奔著不浪費的原則，叼著蘋果核又啃了啃, 就在他猶豫要不要再去拿個蘋果吃的時候, 戚本樹回來了。
戚本樹手裡拎著鍋，鍋裡裝著的是滿滿的木柴。
小北極熊丟下果核朝著戚本樹走去。
跑累了肚皮朝上仰躺在雪地裡的北極兔眯眼往旁邊一瞄, 一個翻身不動聲色滾到了蘋果核旁邊, 張嘴就啃。
蘋果核蘋果籽乃至於蘋果上麵那一小節果柄, 對於兔子而言都是可以吃的。
就這一點點蘋果籽，即使嚼碎了吃也毒不死兔子。
北極兔偷吃的聲音很大, 戚本樹側頭看了一眼，北極兔注意到他的視線, 謹慎的咬住剩下一半的果核, 轉了個身，屁股對著戚本樹，咀嚼的越發用力，三瓣嘴都快嚼出重影。
戚本樹：“……？”
我難不成會搶你的蘋果核嗎？！
戚本樹恨恨的把東西往地上一放, 不跟兔子一般見識，抓緊時間忙自己的事。
這邊晝夜溫差大，白天要是沒把該弄得都處理好, 晚上凍住的話，今天可就白忙活了。
戚本樹把柴火橫豎交叉著疊放好，裡麵穿插樹枝, 手裡抓著一把枯葉都放在單獨一根木柴上, 用另一根有尖端的樹枝在木柴上搓。
鑽木取火。
楚雲霽有火石, 雖然也偶爾成偶爾不成的，但是很顯然, 要比鑽木取火簡單的多。
他轉身就打算去取。
“誒？彆走啊。”見小北極熊要走，戚本樹緊忙開口攔住，“我給你表演一個，留下來看看，求你了，你指定沒看過。”
他還想給小北極熊弄個好玩的，驚豔一下呢，小北極熊走了，他還怎麼看小家夥在他成功生火以後，驚豔的表情。
所以，不能走！
眼瞅著戚本樹就要趴下來抱著他後腿了。
楚雲霽隻好轉身在他身邊坐下。
“瞧好吧！”戚本樹信心滿滿。
楚雲霽知道鑽木取火這回事，但也知道鑽木取火的難度很高，沒嘗試過，看戚本樹怎麼做到，學習一下也好，於是認認真真，目不轉睛的看著戚本樹的手。
戚本樹低著頭，時刻觀察著裡麵有沒有煙，鑽幾下調整位置，甩了甩手準備大乾特乾，一抬頭，注意到身邊探過來的圓滾滾的毛絨腦袋。
——小北極熊也低頭看的很認真。
戚本樹也不是沒見過北極熊，隻是野生北極熊脖子和腦袋連在一起，但凡瘦一點，看起來脖子就很長，可小北極熊跟野生北極熊完全不一樣，蓬鬆的毛毛擋住了所有脖子，後腦勺看起來也比紀錄片裡的野生北極要圓潤。
近在咫尺，不用動指尖，稍稍抬下手背就能碰到。
“嗚？”小北極熊看了半晌，戚本樹的手一動不動，他狐疑抬眸。
有些意動的戚本樹訕笑兩聲，“哈、哈哈……彆急，我得找一個合適的位置。”
這話倒不是假的，鑽木取火，除了要求乾爽的木柴，最重要的就是角度，找不到適應的角度，就是把木頭鑽穿了可能都摩不出火來。
小北極熊點點頭，乖巧的坐在旁邊等。
戚本樹見狀，兩手撚著木頭‘唰唰’的鑽，今天這火必須生、起、來！
【樹哥跟打了雞血似的。我記得他之前幾天都開始擺爛了。】
【前幾天的樹哥：參加綜藝活著就行，死了……也行。】
【乖崽坐著爪子都並到一起了，看起來老實巴交的，你忍心讓眼巴巴瞅著的小熊傷心嗎！？】
【倒也不是忍不忍心的問題……樹哥這鑽木取火看的我地鐵老爺爺看手機。】
……
戚本樹搓木頭搓的滿頭大汗。
給小北極熊看的直打哈切，他趴下來，前掌交疊搭在一起，呆呆的看著木頭堆，不禁想到：我究竟在期待些什麼。
“再等等，很快就有火了。”戚本樹咬牙，心說，你再不出火，手套都要著火了！
早上生火還挺順利的，怎麼一到關鍵時候就掉鏈子呢？！
技巧明明都練出來了，偏偏這個時候不行。
“在嗎？”戚本樹曲起指尖敲了敲木頭，趴下去幾乎貼著木頭說：“給個麵子，火一把好嗎？怎麼死氣沉沉的呢？你們剛被砍下來才多久？作為柴火你們還很新，很年輕啊？這個年紀怎麼睡得著的？”
楚雲霽：“……”
你這種情況，醫生怎麼說？
戚本樹拎著木頭敲敲，聽著‘咚咚咚’的聲音，“給個麵子唄？都是我大老遠帶過來的木頭，現在就是你們該燃燒自己的時候了。”
小北極熊緩緩眯起眼睛，也沒人說鑽木取火還得給木頭做心理疏導，開動員大會啊。
但很顯然，木頭不能給予戚本樹任何回應。
戚本樹歎氣，看向小北極熊一本正經的說：“我認為是木頭問題，你覺得呢？”
楚雲霽默默起身，沒有在這看戚本樹和木頭談心。
“彆走！再給我一次機會！”戚本樹頓時不搞怪了。
但這次沒等他伸手，小北極熊就已經跑進了冰洞裡。
那裡麵有白狼在，戚本樹沒膽子進去。
這個沒膽子指的是——即使冰原狼表達了非常明確的不會傷害他的善意，他也依舊會害怕到不敢靠近的程度。
多看一眼都感覺會被咬。
戚本樹唉聲歎氣，“真丟人。”
原本想著外麵撿的柴被雪覆蓋不好燒，特意在拿鍋的時候把自己之前攢的木頭也一起帶了過來，可誰知道——自己帶的也不行。
小北極熊沒離開多久，在戚本樹擼胳膊挽袖子打算跟木頭決一死戰的時候，他跑過來，把自己的鍋拿出來放在他手邊。
“這什麼？你怎麼還有鍋啊？這是打劫了哪個嘉賓搶來的？”戚本樹笑著，小北極熊搶劫擬態雪堆的事，現在已經人儘皆知了。簡直就是荒星小霸王。
說話間拎起來，裡麵放了不少肉，“給我的嗎？不會是乾活的報酬吧。”
他舉起肉晃了晃，“今天也是努力在野外生存的一天。”
【人家是荒野求生，你是給熊打工。】
【好好乾你的活！活乾不好不扣工資，讓白狼親自跟你談。】
【收收你那炫耀的嘴臉！】
戚本樹絲毫不覺得被小北極熊投喂有什麼問題，他這是靠勞動換取的，正要把肉放回去，鍋裡‘咣當’一聲，裡麵好像還有重物，撿起來一看，是一對火石。
從雕刻的logo上看，正是他上次意外丟失的那對火石。
戚本樹：“？！！”
“有這好東西你不早點拿出來！不對……”戚本樹轉念一想，“火石怎麼跑你那去了？”
他火石丟了以後還來這邊找過，但並沒找到。
而且，火石外表看起來跟普通石頭沒什麼區彆，戚本樹還以為火石是被水衝走，或者埋在那堆積雪下麵了呢。
原來被小北極熊拿走了？
看來是被當成玩具，丟在鍋裡麵擺著了。
在戚本樹看來，小北極熊肯定是不會用火石的，“暴殄天物啊。”
“正好，我教你怎麼用。”戚本樹摩拳擦掌，有火石生火可就簡單的多了，火石在乾樹葉裡敲了幾下就有火星出現，沒一會就冒出了火苗。
戚本樹看著高高竄起的火苗‘嘿’了一聲，放下火石，拍了拍手，“厲害嗎？”
他往火苗上添了幾片樹葉，一點點等火點燃木頭，鍋裡裝滿雪往上一放。
“得嘞，等熱水燒好了，拿這個潑麝牛皮。”戚本樹用樹枝戳雪，讓雪融化的更快一點。
清理麝牛皮的工作終於步入正軌，小北極熊伸了個懶腰，沒有再繼續盯著。
火堆燒的‘劈啪’作響。
楚雲霽找了一處陽光好的地方趴下，這邊頭上有突起可以擋住光線不直射眼睛，還能曬到肚子。
隻是……隻遮腦袋的話，會不會跟身上有色差啊？
頭白，身子黑的北極熊，總感覺怪怪的。
正想著，一翻身，不知道撞到了什麼，鼻子磕在上麵，“嗷？”
白狼舔了舔小北極熊，“嗚……”
“嗷嗚！”楚雲霽抱住白狼脖子蹭蹭，白狼哥你什麼時候出來的？要去捕獵嗎？
白狼在小北極熊身邊趴下，並沒有要出門的意思，低吼一聲作為回應。
楚雲霽歪到白狼身上靠著，他對白狼的食量沒有一個具體的判斷，感覺，能吃的時候吃半頭麝牛，吃的少的時候一兩隻海鳥就不再進食。
可能也是分餓與不餓的情況吧。
小北極熊‘哼哼’著，“嗚！”他抬起前掌指向戚本樹——手裡的麝牛皮。
等那個曬好以後我們就可以睡在上麵！
“嗚……”楚雲霽揮舞著前掌，認認真真給白狼畫餅。
白狼安靜的聽著，時不時應聲給予回應，在小北極熊湊過來時舔舔。
楚雲霽還在做冰洞未來規劃呢，爪子一揮，不知道怎麼就塞進了白狼的嘴裡。
他一轉身，‘啊嗚’一聲照著白狼腦袋來一個熊抱。
白狼尾巴晃了晃，一動不動的任由小北極熊抱著。
楚雲霽一擊即中，知道白狼讓著他，彎了彎眼睛，抱著白狼躺下。
白狼前腿動了動，搭在了小北極熊肚子上，“吼！”
……
“呼——”戚本樹一盆盆熱水澆下去，麝牛皮都冒起了煙。
彎腰挖雪，直起身澆雪，這一套組合技下來，腰酸疼的抗議，偏偏一鍋燒不了多少雪水，要不是小北極熊多拎一個鍋出來，他燒熱水得燒到明年去。
他拎著空鍋轉身，單手撐著老腰，一抬頭，看見幾乎疊在一起，抱著舔來舔去的兩隻毛絨絨。
戚本樹：“？？？”
這活真是一點也乾不下去了！
第42章 第 42 章
戚本樹感覺自己就是古代被壓榨的長工, 累的腰都直不起來了，那倆擱那親昵的蹭來蹭去。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戚本樹感覺無論自己的心理還是身體，都受到了極大的摧殘！
小北極熊被舔脖子, 腦袋下意識後仰, 倒著看見了不遠處佝僂著腰背拎鍋的戚本樹，“嗚……”
喉間發出聲音的輕震, 讓白狼下意識的咬住, 沒用力, 尖牙一磨，又咬了咬繼續舔毛。
小北極熊的眼睛墨黑明亮, 微微眯起眼睛，顯然很舒服。
看起來就一副柔軟無害, 很好rua的樣子。
戚本樹不禁搖了搖頭, 這場麵，對於一個喜歡小動物，想跟它親近的人而言，簡直毫無抵抗力。
但還沒等他過去, 白狼的眼神便掃了過來。
冰藍色的獸瞳天生給人一種不好惹的淩冽，就好像你再多看一眼，下一刻, 白狼的嘴就咬到了你的脖子上。
跟白狼眼睛對視的一瞬間，戚本樹默默收回視線，低頭猛猛乾活。
【樹哥彆慫！直接加入它們！你一個人擼倆, 多帥呀！】
【帥不帥的不知道, 死得快是一定的。】
【啊啊啊啊——這麼近的距離, 我簡直不敢想我在現場看會有多快樂。】
……
楚雲霽靠著白狼眯了一會。
熱水澆過麝牛皮，還是有點味道。即便是清理過上麵油脂的麝牛皮, 剛離開水的滾燙熱水一澆灌，獨屬於麝牛的香味還是會蔓延開。
也得虧是在白狼領地內做這些工作，要是在外麵，這股氣味早都把其他動物引過來了。
畢竟，牛皮也是可以吃的。
小北極熊舔舔嘴巴，給他聞的有點餓了，起身去翻冰箱。
楚雲霽挑了一隻剝皮的凍兔子
門口趴在雪地裡吃完蘋果核有點口吐白沫的的兔子蹬兩下腿，掙紮著湊到了小北極熊身邊。
楚雲霽剛咬一口，家裡的北極兔湊上來聞了聞，一對耳朵高高豎起，看起來有點呆。
不過顯然，這東西對它毫無吸引力，北極兔還是更喜歡吃蘋果。
兔子骨頭好嚼，楚雲霽從兔腿開始吃，連骨頭帶肉咬了一口。
給旁邊的兔子看的是目瞪口呆，又忍不住湊上來聞。
或許是因為看過小北極熊吃蘋果，所以它認為，小北極熊吃的食物，都是像蘋果一樣好吃，即使現在吃的東西味道對北極兔而言很怪，卻還是忍不住反複確認。
【北極兔：青春沒有售價，我舅椒香麻辣。】
【這孩子看的出來是真饞了。】
不過到底北極兔也沒咬這一口。
打擾小北極熊吃飯的北極兔被白狼叼走了。
楚雲霽倒是毫不在意這些，凍兔子比凍成肉疙瘩的肉磚好吃，味道也更嫩，還沒有那麼多脂肪肥肉，不利於北極熊貼膘，但非常符合他的口味。
戚本樹一盆水一盆水的澆下去，冰麵都給澆凹下去了一個坑，再厚實的冰麵也禁不住熱水的澆灌。
不過溫度使然，後麵水也會很快降溫，然後重新凍住，用不了幾天，就會凍的和之前一樣堅固。
“成了！”戚本樹攥著麝牛皮擰乾，展開甩到樹上，還得要兩棵樹才能完全掛上，他攥著垂下來的邊角，“下麵生火烘一下，今晚就能乾。”
曬這東西，拖得越久越不好，一旦凍上，那化凍又得多加一個步驟。
“嗷嗚！”小北極熊咽下最後一口兔子，走過去聞了聞，發現麝牛皮的味被什麼東西蓋住，有點像是皂角？亦或者是其他的，類似皂角的東西？
反正清清淡淡的，很好聞。
家裡僅有的兩棵樹扛著這麼大一塊麝牛皮，承受的壓力不小。
戚本樹大口喘著氣，“呼……”雙手叉腰平複呼吸，看著自己忙碌的成果。
“曬乾了以後用不用我幫你把東西放進裡麵？”他指了指麝牛皮，又看向後麵的冰洞入口，角度原因，隻能看見洞口的弧度 ，看不見裡麵的樣子。
戚本樹還挺好奇，白狼住的地方是什麼樣子，冰原狼好像沒有住在冰洞裡的記載，隻說它們成群結隊行動，夜間擠在一起取暖，感覺像是風餐露宿，具體住哪都沒明確說過。
“嗚！”小北極熊拒絕了戚本樹的提議。
冰洞裡麵的石頭還好說，但冰箱和火堆，還有火堆裡燃儘的灰，都不好解釋是怎麼來的。
到時候看見了，他又不能開口解釋，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還是不要讓人進去了。
楚雲霽拍了拍麝牛皮，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用淡水清洗過以後，摸著的感覺都和海水洗過的不同。
戚本樹在火堆這守了一會，感覺還算穩定，這點小火也引不出什麼問題，便轉身收拾起東西來，“我先把鍋什麼的送回去，明天來再看，麝牛皮應該也烘的差不多了。”
他注意到上麵飛行的直播設備，猜測可能是節目組給的，有人時刻盯著，也就不怕火堆會出什麼問題，即使真出了問題，附近沒有可燃物，就這兩棵光禿禿的樹，他隨時趕過來滅火都是來得及的。
正嘀咕著，把鍋裡剩下點水清空，小北極熊給他的東西，一股腦的裝了進去。
“嗷嗚！”小北極熊一把按在地上的火石上。
這個就借你用一下，不許拿走！
“你想要這個？”戚本樹還挺想把火石拿走的，雖然可以鑽木取火，但是有更方便的辦法，他肯定也更傾向於用火石敲一下就有火。
“這個你留著也沒什麼用呀。”戚本樹放輕柔了聲音，拿了兩塊肉，“這樣，我拿肉跟你換好不好？”
肉可以吃，但火石對於小北極熊而言，可能就是普普通通的兩塊玩具。
小北極熊看著這兩塊肉歪了下頭，“嗚？”
這肉不是我剛給你的嗎？
拿我給你的肉跟我交換打火石？
“吼——！”白狼低吼著緩慢踱步過來。
“不換了不換了。”戚本樹趕緊把肉揣起來，拎著自己的鍋，忙不迭的往後退，抱著今天自己工作的成果，一溜煙的跑遠。
小北極熊拎起地上的鍋，拿到海裡麵涮了涮，拎起來倒著控了控，又拿雪在裡麵擦了一圈，把剩下點海水擦掉，重新裝了滿滿一鍋的雪，叼進了冰洞。
燒點水來喝。
雪燒化的水其實並不多，一鍋乾淨的雪，能燒出半鍋水已經算是不錯的，有些一整鍋燒下來，能有個三分之一的是都不錯。
勤燒著點，也省的去找淡水河那邊喝水——
小火慢烘了一天的麝牛皮。
在夜幕降臨之後，表層的毛毛也終於是乾了。
楚雲霽把麝牛皮從樹上拽下來，下麵的火堆火也已經滅了，開始滴水的時候，落下的水或多或少影響到了火堆，熄滅以後的火堆很是潮濕，一時半會也無法作為柴火來使用。
忙忙碌碌一天，終於到了享受麝牛皮的時候啦！
小北極熊拽的格外用力，好在這棵樹的樹枝都被他掰下來燒火了，光禿禿的樹乾不會剮蹭，拽下來時還挺順利。
白狼繞著樹乾，借著夜色從小北極熊身後走了出去，仰頭嗅了嗅。
大張的麝牛皮輕飄飄落地，楚雲霽怕麝牛皮沾雪時間久以後又被弄濕，於是沒敢耽擱，拖著麝牛皮就往冰洞裡跑。
跑的時候還時不時回頭觀察一下麝牛皮的狀態。
隻見麝牛皮中間鼓起來，並沒完全沾地，隨著他的動作，還跟著往前跑了兩步。
這樣，楚雲霽就放心了。
下一瞬，剛放下的心又重新提了起來。
——跟著他跑了兩步！？
“嗚！？”小北極熊愕然的睜大了眼睛，嘴巴微張，叼著的麝牛皮掉了下來，他慌忙抬爪子撈住，轉頭順著邊緣處鑽了進去。
毫不意外的，在裡麵看見了白狼。
“嗷嗚！”小北極熊一看見被蓋在裡麵的白狼就什麼都明白了，彎了彎眼睛，笑著過去貼貼它的臉頰。
你怎麼被壓在裡麵，也不叫一聲呀。
“嗚……”
小北極熊rua了一把白狼耳朵，轉身繼續叼上麝牛皮，先回家先回家。
有白狼幫忙，麝牛皮沒有在地上拖拽，隻有邊緣處沾了點雪，還沒有融化，拍打掉影響不大。
冰洞裡幾乎沒什麼積雪。
楚雲霽平時會清理，頭頂的縫隙，即使是暴風雪也掉不下來多少雪。
因為積雪一旦聚集，反而會把縫隙堵住，塞的嚴嚴實實，等天亮，太陽照射下來會把積雪融化。縫隙就重新露了出來。
小北極熊跳上石頭，把做墊子用的衣服拽下來，有了鋪石頭更好的選擇，這套衣服也可以退休啦。
“嗷嗚……”
白狼哥，你站在這裡。
小北極熊扒拉著白狼，幫它定好位置。
自己則是叼起麝牛皮一邊，從石頭一端，直接拽到另一邊。
在石頭上完全鋪開的麝牛皮，右邊還會有垂下來的部分，石頭靠近冰牆的一麵，中間縫隙不大，為了避免在上麵翻來覆去把麝牛皮給拱掉，楚雲霽特意伸爪子按著麝牛皮往裡塞了塞。
隻是，北極熊的爪子對於石頭縫還是有點難出手，即便是小北極熊。
等好不容易塞好，楚雲霽往石頭上一攤，躺在剛烘好的麝牛皮上，渾身都是暖洋洋的。
“嗷嗚——！”小北極熊翻了個身趴下，招呼著旁邊的白狼。
白狼哥你快上來試試！
趴在上麵非常舒適！
小北極熊‘嗷嗚’個不停。
白狼推過門前的石頭，轉身一躍跳上了麝牛皮，在中心位置趴下。
“嗚？”在麝牛皮上打滾的小北極熊被壓了個正著，他艱難的從白狼的毛毛中辨彆方向，“嗷嗚！”
是趴在麝牛皮上，不是趴在我身上！
白狼哥你趴錯位置啦！
第43章 第 43 章
小北極熊努力撐起前掌嘗試站起來, 奈何壓下來的白狼仿佛一座大山，剛撐起來一點點，又‘啪嘰’一下趴了回去。
“嗚……”白狼垂下來的毛毛遮住了視線, 楚雲霽眨了眨眼睛。
好吧。
趴在我身上……也行。
小北極熊縮回爪子, 把自己團在白狼腹部，這樣好像蓋了一床厚實的被子, 搭配上麝牛皮一起, 非常暖和。
他打了個哈切, 頭一歪，枕到白狼爪子上, 爪子給白狼順毛。
掙紮不出來的小北極熊乾脆放棄。
看毛毛長度，白狼的毛比小北極熊的毛還要長, 完完整整順一遍下來, 可得累夠嗆。
小北極熊閉著眼睛舔毛，迷迷糊糊的速度越來越慢，有點要睡著的意思。
白狼腹部的毛毛都很順，所以, 碰到有什麼東西時反饋的感覺是十分清晰的。
“嗚……”小北極熊頓了頓，有點像是粘人草，這種植物的種子非常容易黏在人身上, 動物更甚寵物狗從草裡走一圈，身上背上全都是，尤其是跟植物近距離接觸的腹部, 更是重災區, 肚子上大片大片全都是。
楚雲霽以前也被粘人草粘過, 意識朦朧間又想，北極好像沒有粘人草吧, 那也可能是彆的什麼植物……
這東西賊麻煩，把毛毛弄得一團亂。
尤其在意自己形象的小北極熊，半夢半醒時都對這種草表達強烈譴責！
小北極熊‘哼哼唧唧’弄不下來，乾脆一口咬住。
白狼身形一僵，起身叼住小北極熊後頸，把他從腹部挪上來。
“嗚？”小北極熊在麝牛皮上平移，迷迷瞪瞪的眼睛也沒睜開，頭一歪，徹底睡了過去。
白狼低吼一聲，“吼……”
貼近耳邊的低吼，讓小北極熊耳朵抖了抖，卻依舊沒有睜眼，爪子扒拉著攏住白狼脖子，蹭蹭它鼻尖，“嗚……”
睡吧睡吧，我給你弄乾淨了白狼哥，不用謝呼呼……——
太久沒有睡過柔軟的地方。
多數時間都是在雪地或者石頭上度過的小北極熊，在睡上麝牛皮墊子後第一晚，睡的很沉。
楚雲霽是被北極兔‘嘎吱嘎吱’撓東西的聲音吵醒的。
它對自己的蘋果覬覦已久，想也知道白狼現在不在冰洞裡，不然北極兔根本不敢的。
“嗷嗚……”小北極熊懶散的活動了一下身子，走到鍋邊喝了點水。
北極熊不用刻意去補充水分，它們一生多數時間都用在捕獵和睡覺上，也可能是沒有條件隨時能喝到淡水。
既然現在有這個條件，比起在食物中獲取那少到可憐的水分，還是大口喝水比較痛快。
水是昨晚燒的，表層邊緣處已經結了薄冰，水自然也是涼透。
楚雲霽喝完又添了新雪進去，繼續燒，這樣想喝淡水的時候不用等，隨時都可以喝到。
等小北極熊忙完，北極兔也撓累了，趴下來看著他。
楚雲霽抖了抖毛，走過去，“嗚。”
今天不抓你。
所以不用給報酬。
省了一顆蘋果。
北極兔趴下的耳朵豎的筆直，對小北極熊此舉的抗議已經寫在臉上。
楚雲霽今天不打算宅在家裡，他準備出門捕獵，豐富一下家裡的食物，再去科考隊那邊看看，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換營地位置。
一般情況下，每次科考隊作業都是有時間限製的，不太會頻繁變更營地位置，但要是持續時間長，且遇到了更好的便於研究的位置，他們也會隨時做更換。
換不換都是視情況而定。
在背包和雪車之間，楚雲霽選擇了後者，裝的東西比較多，遇到斜坡他還能站上麵滑著走，省力，比背包更實用。
楚雲霽鑽進前麵的繩子裡咬住，高高興興的托著雪車出了門。
眼巴巴等著蘋果的北極兔似乎也意識到了今天這口是吃不上了，不死心的跟了出去。
楚雲霽不趕時間，所以他走的很慢，北極兔借此機會，在他身邊來回穿梭，努力地刷存在感。
他不明所以的停下，北極兔腳下一滑，一頭撞上了繩子。
“嗚？”小北極熊歪了歪頭，北極兔要拖這個？
就北極兔這小身板，能拖得動嗎？
北極兔站起來，仰頭看著楚雲霽。
兔子不經常叫，它們能夠正常發聲，但一般情況下，兔子都會保持沉默，除非劇痛才會讓它們發出短促的聲音。
四目相對片刻，楚雲霽取下繩子，在兔子身上繞了兩圈——特意避開了脖子。
北極兔低頭咬住肚子上的繩子，看起來有些不明所以。
楚雲霽卻已經邁上了雪車，穩穩當當在裡麵坐下，“嗷嗚！”
衝！
北極兔站著不動，都能感受到它的沉默。
【噗——哈哈哈，小熊你在乾嘛！？】
【這兩圈繩子套的，比我太奶還利落。但是它那麼小一隻，烤了吃都沒有二兩肉啊寶寶。】
【北極兔：要不你直接把我吃了呢？】
【我勸你識相，我小熊寶寶那麼期待，不要讓它失望，懂？趕緊給我跑起來！】
……
北極兔一動不動，看起來沒什麼大問題，就是感覺有點死了。
楚雲霽想了想，爆發身體力量需要一個誘餌，前方有目標，才更容易激發身體潛能。
思及至此，小北極熊從雪車上下來，轉頭回冰洞拿了顆蘋果。
一看到蘋果，北極兔眼睛都亮了。
楚雲霽敲下來一小塊蘋果，用釣魚竿的線串好。
釣魚竿自從總被人惦記偷以後，就收回了冰洞裡，沒有再放出來，雖然現在沒有了被偷的風險，但不缺吃的，也就沒有繼續下魚竿。
留在冰洞裡，現在倒是也能利用上。
楚雲霽往前伸出手，蘋果在魚線上晃晃悠悠。
北極兔頓時跟打了雞血似的，爪子倒騰到飛起，耳朵都背了過去。
但、是！
無論它再怎麼努力，雪車仍然紋絲不動。
拚了老命往前衝的北極兔原地踏步，地上那點積雪被它刨了個乾淨，露出下麵的冰層。
然後……它原地滑的更起勁了。
可以說，完全是三擋起步，然後原地打滑。
小北極熊揮了揮爪子，擋住飛濺起來的積雪，深感北極兔靠不住。
把魚線上的蘋果拆下來自己吃了。
全速奔跑的北極兔‘啪’的一下，臉朝地，摔的心如死灰。
“嗷嗚？”小北極熊伸爪扒拉扒拉，他可就這麼一隻兔子，彆死掉呀。
好在北極兔還有呼吸，就是趴著不想動。
被楚雲霽這麼一碰，北極兔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蹭’的一下站起來就要咬北極熊。
兔子咬熊，簡直倒反天罡！
小北極熊爪子一縮，矮了不止一星半點的兔子抻著脖子都夠不著。
北極兔三瓣嘴嗑了兩下空氣，往後一仰，又不動了，突然鼻子嗅了嗅，近在咫尺的蘋果塊讓北極兔重新睜開了眼睛，它二話不說張嘴咬住，然後‘哢嚓哢嚓’吃了起來。
楚雲霽咬著蘋果，打算吃完再出發。
頭上光線一暗。
小北極熊嗅到了微弱的血腥味。
他狐疑抬頭，血腥味像是從上麵傳來的。
‘砰’
在他抬頭的瞬間，一頭成年海豹從上麵落下，不偏不倚摔在冰洞門口。
白狼低頭向下看來。
“嗷嗚！”
白狼哥！
你回來啦。
今天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楚雲霽看了眼天色，在天氣正常的情況下，他還是可以分辨出現在大概是什麼時間的，還不到中午，怎麼也就上午八九點左右。
可能是海豹的捕獵難度比馴鹿低。
小北極熊仰著頭，“嗚……”
白狼從冰洞上突起的平台上跳下，調整位置，避開地上的海豹，落到小北極熊身邊。
啃蘋果的北極兔顫了顫，啃食的動作都停了下來，緩了一會以後才張嘴，從剛才大大方方的吃，變成了現在這樣提心吊膽的吃。
白狼低頭蹭了蹭小北極熊。
它一靠近，楚雲霽手裡的蘋果就送到了白狼嘴邊，“嗚！”
小北極熊彎了彎眼睛。
白狼哥咱們去科考隊那邊看看怎麼樣？
怕白狼不懂，他還特意解釋了一下，就是上次去吃燒烤的地方。
白狼低聲：“嗚……”
說著，它走到雪車前麵，靠近的白狼嚇的北極兔一動不敢動。被叼起來時，更是渾身都僵住。
但是白狼隻是把北極兔叼起來抖落掉鬆垮纏在它身上的繩子，然後把北極兔放在了一邊，自己則是叼起繩子，站在了雪車前麵。
咬著蘋果的小北極熊：“？？？”
嗷嗚？！
沒有多說什麼，白狼走了幾步，慢慢加速，把雪車拖到厚實的雪地中時，才跑了起來。
【哥！狼哥你在乾什麼？！】
【咱就是說，彆太寵小熊了啊喂，它都這麼圓滾滾了，讓它下來跑跑也挺好。】
【是愛情（篤定）】
【好家夥，小北極熊出門都坐上專車了。這小生活真有滋有味。】
……
楚雲霽在移動中的雪車裡站不起來，除非雪車顛簸把他抖出去。
加速衝刺中，讓小北極熊忍不住仰起頭：“嗷嗚！”
這速度跟滑斜坡不相上下，白狼跑的還很穩，都是很平整的地勢，連突起的石頭都沒有碰到，一路順滑，比坐高鐵還穩。
剩下半顆蘋果都顧不上吃了。
小北極熊在雪車裡高舉爪子為白狼歡呼。
衝呀——！！！
雪車後麵甩起陣陣雪霧，快速滑過的雪車，隻留下小北極熊一個圓滾滾的背影——
節目組營地內。
架起的火鍋‘咕嘟咕嘟’冒著大泡。
翻滾的紅油中辣椒麻椒層疊，鮮香麻辣的氣味久久不散。
甘彬羽忙著切肉，一轉頭，導演放下通訊器，歎了口氣，“這不跟我開玩笑呢嗎。”
“什麼？”甘彬羽往牛肉裡抓了一把澱粉，“怎麼了？”
導演‘嘖’了一聲，“剛才那位的副官聯係我，說……”在提到那個人的時候，他隻是張了張嘴，沒有明說，後又繼續道：“他在化為獸形參與特訓時失去蹤跡，係統監測不到位置，最後出現的地方就在我們現在所處的荒星。”
“這件事不好鬨大，官方已經私下啟動應急計劃開始地毯式搜尋，說是我們這邊有藝人開直播，他們怕被拍到引起恐慌，所以想暫時關閉直播，或者讓我幫忙盯著，看有沒有他的蹤跡。”
導演認為，前者做到的可能性不大，倒不是涉及到投入和精力，純粹是現在直播熱度很高，同一時間所有直播關閉，即使官方給出一個合理的關閉原因，也會引來不少人的質疑，事情一鬨大，總會有人想深挖，到時候反而麻煩。
所以……還得是他讓節目組嘉賓一起找比較靠譜。
甘彬羽不解道：“精神體化形不是有期限的嗎？隨著時間推移記憶一點點恢複，有點預兆後睡一覺就能恢複，等上將自己出現不就行了。”
怎麼還需要找呢？
雖然他不能做到精神體化形，但官網有針對精神體化形相關全解，挺多人都知道。
隻會在突破時才會出現精神體化形，前期沒有相關記憶，隨著突破完成，記憶也會一點點恢複，彆人也幫不上忙，能做的隻有等待。
導演瞪了他一眼，怎麼直說這倆字了呢，“說是精神體化形以後一到半個月內就會陸續恢複記憶，但現在已經過了記憶恢複的最晚時間，它們懷疑是被什麼事絆住，他拒絕恢複記憶，自己壓製自己，這種情況再拖下去很危險。”
要不然，也不可能著急找人。
甘彬羽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好找，上將的精神體化形有照片，對著比就行，我看過，是很有特點的白狼。”
“好找什麼呀。”導演擺了擺手，“你要知道，光是極寒地區，通體白色的狼就有多少，不提數量，隻說品種，冰原狼，北極狼，北美白狼，全都是，這些狼還分很多個群。”
導演隻覺得甘彬羽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尤其在不可控的野外，照片更是隻能做個參考，“而且照片經過壓縮，你對大小體量沒概念，告訴你體長一米，體長十米的，你真看到以後未必能分辨。”
即使排除了星球其他地方出現的白色狼，隻搜尋極寒地區部分地方，也夠節目組忙活一陣。
要是找不著，後麵還是得要官方介入。
到時候，直播依然要關，不僅如此，對外給粉絲的解釋，還得要節目組發聲明。
導演越發愁得慌，突然感覺熱度高也不是什麼好事了，“唉……這我上哪找去。”
——“嗷嗚！！！”
小北極熊的歡呼聲打破沉寂低迷的氛圍。
伴隨著雪車靠近，在前奔跑的白狼從導演眼前轉瞬而過。
導演聽到聲音往那邊看了一眼，而後收回視線，繼續歎氣，“唉，上哪找……”
頓了頓，他緩緩抬眼，與若有所思的甘彬羽對視，導演猛的轉過頭去，看向跑遠了的小北極熊背影：“我去？！”
這、不能吧？？？
之前不知道上將失蹤的消息，所以一直也沒往這方麵想，野外看見一頭白狼就當人家是上將才是真有病。
但是現在，知道上將出事，在回顧白狼的所作所為，一樁樁一件件仔細想來，眼前的冰原狼確實與尋常白狼相差甚遠——無論是顏色，體型，獸瞳顏色，還是力量各個方麵，似乎都高於普通白狼。
再加上不合群，區彆於普通白狼的高智商特性。
隻是先前一直以為，上將手下的荒星自然有一些區彆於普通星球的動物，能長到這個體型的狼，在星際也不是什麼不得了的大新聞。
可現在看來，最離譜，最不可能的猜測，反而是問題的最終解？！
所以……
上、將！
你在用你那以一敵百擊退蟲族的精神體化形做什麼？！
第44章 第 44 章
你這、
我這……
嗯？！
導演雙眼無神, 目光呆滯，滿腦子問號幾乎凝為實質，喉結上下滾動, 哽住半天愣是沒把下半句話說出口。
星源戰役, 戰場上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樓淵上將，精神體化形碾壓蟲族的白狼。
此、刻——
這像話嗎？！
導演拍拍自己的臉, 他可能是還沒睡醒。
上將你清醒一點！
聽到動靜的白狼似乎朝這邊瞥了一眼, 隻一瞬便收回了視線, 繼續帶著小北極熊在附近繞圈。
速度太快，驟然停下雪車依舊會往前衝, 前麵的白狼容易被撞。
雖然白狼也能鬆開繩子自己跳出去，但鬆開控製方向的繩子, 雪車會往哪邊衝就不一定了。
隨著白狼在旁邊繞圈, 微微傾斜的雪車也漸漸慢了下來。
“嗷嗚！”小北極熊被吹到炸毛，他隨手rua了一把自己的臉，從雪車上下來，晃著尾巴去蹭白狼。
導演現在看著白狼, 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來麵對他，太熱絡了吧, 有點諂媚。太冷淡的話，又有點沒把上將放在眼裡。
跟在小北極熊身後，悠悠飄過的直播設備, 完整的拍下了導演唉聲歎氣的模樣。
【怎麼？羨慕？想坐吱聲。】
【我就知道你還惦記著你那車呢, 我告訴你啊, 我可看著呢，你敢搶我就舉報你。】
【從直播設備的飛行速度來倒推白狼的奔跑速度, 嗚嗚……感覺這個雪橇很爽的樣子。】
……
火鍋味道重，又是辛辣刺激，即使味道散開也不用擔心會吸引來猛獸，於是節目組也沒有刻意壓製氣味。
所以，楚雲霽在遠處就聞到了麻辣牛油火鍋底料的味道。
果然，鮮香麻辣的火鍋，是北極極寒之地的首選！
導演還在那跟甘彬羽眼神交流該怎麼辦的時候，小北極熊已經走到了火鍋前麵。
火鍋翻騰間，裡麵的塊狀底料時不時還會浮上來，應該是剛開鍋沒多久，底料還沒完全融化。
就這樣已經很香了。
“這個不能碰。”甘彬羽瞥見小北極熊伸出的爪子，“這個很燙。”
生活在荒星的小北極熊應該是沒見過這個東西，但能感覺到暖和，大概是因為溫暖，所以想靠近。
“嗚……”小北極熊老實乖巧的放下前掌，蹲在火鍋旁邊等吃。
“你不會想吃這個吧？”甘彬羽有幾次投喂小北極熊的經驗，也能從小家夥的表情中分辨出些許意思，“這個很辣，你不能吃。”
頓了頓，想到之前被小北極熊吃掉的那爆辣烤串。
他不免挑眉，小北極熊好像對這些調料重的食物都很感興趣。
真是奇怪的口味。
要不是人類精神體化形中不存在北極熊這一項，他都得猜小北極熊也是誰的精神體化形了。
白狼叼著雪車走向小北極熊。
路過導演時，導演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
白狼斜睨了他一眼，導演眯眯眼笑著，訕訕道：“最近，挺好的。”
這話似乎都沒落到白狼耳朵，隻見它神色無波的繞過了擋路的人。
導演：“……”
他這輩子都沒聊過這麼尷尬的天。
直播設備在，他也不敢聊的太具體，就算真能聊——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呀。
上麵隻讓他找到上將，也沒說找到以後該怎麼辦啊。
無奈之下，導演低頭發消息，想了想，感覺光靠文字表達不太細致，於是拍了幾張白狼的照片。
沒有開啟閃光燈和拍照音效的通訊器，白狼卻似有所覺。
導演拍了兩張忙收回手，假裝什麼也沒有發生的樣子，緊張喝水。
好在白狼沒有追究他拍照的意思，徑直走到小北極熊身邊蹲坐下。
在他倆對麵的甘彬羽頓時壓力倍增，“那個……這真不能吃。”
鍋剛燒開，還沒下菜，裡麵除了火鍋底料和辣椒蔥段也沒什麼能撈出來吃的，不然，得先撈點出來給它們嘗一嘗，嘗到味道以後肯定就不會再盯著了。
導演默默挪著自己的凳子湊過來，之前對待白狼就很小心翼翼——因為擔心白狼攻擊，現在對待白狼……更是越發謹慎，精神體化形恢複以後，化形期間記憶也會一點點浮現，他現在的一舉一動，可以說是正麵樓淵上將，他怎麼可能不緊張呢。
“嗷嗚……”小北極熊等了許久，裡麵的火鍋底料都化了，甘彬羽卻沒動靜，他伸爪子碰碰，什麼時候開吃呀。
給小動物吃這種重油重辣重鹽的食物太罪惡了，甘彬羽想嚴詞拒絕，但開口卻變成了：“我給你下一片肉先嘗嘗。”
嚴詞……根本嚴不了一點。
甘彬羽把切好的肉拿過來，薄薄的肉片已經凍住，但一下到沸騰的火鍋裡瞬間化凍變了顏色。
他在鍋裡涮了涮，儘量把辣油和花椒麻椒涮乾淨，肉放在盤子裡遞過去，“來，你想吃的。”
小北極熊看著眼前的肉片，並沒有急著吃，隻是嗅了嗅，便轉過身去。
“看，我就說你聞了以後就吃不了……”
話沒說完，就見小北極熊挑挑揀揀，從桌子上提前調好的蘸料裡，選了兩盤——他還給白狼也帶了一份。
有了蘸料搭配著吃，小北極熊舔舔嘴角的麻醬，幸福的眯起眼睛，好、吃！
火鍋紅彤彤的看起來很辣，但是肉片卻不怎麼吸辣，還沒有上次吃的烤串辣呢。
導演原本在琢磨怎麼跟白狼交流，注意到小北極熊的動作他不禁挑了挑眉，“它還知道蘸調料？”
甘彬羽往旁邊看了一眼，他們節目組的人多，分了三桌吃火鍋，其餘兩桌都吃上了，他作為廚子，先把他們的菜都上好，才準備自己的午飯，所以慢了些。
其他人都是人手一個蘸料小盤，而這個盤子都是定量的，在桌子上擺了整桌，少說也有四五十個。
蘸料的分量都很少，可以讓大家多嘗幾個味道。
沒想到，倒是被小北極熊看去了。
甘彬羽笑著說：“還挺聰明。”
一人一個蘸料盤子，小北極熊也得有一個。
【啊啊啊乖崽！多吃點！】
【理智上：北極熊不能吃火鍋。實際心裡想：給、它、吃！全都給它吃！】
【甘彬羽你愣著乾嘛呢？等著我們小熊自己涮肉吃嗎？趕緊下菜啊！】
……
小北極熊吃完了肉，捧著盤子等。
甘彬羽心軟的一塌糊塗，吃吃吃，不就是點火鍋嗎，百科上有寫北極熊不能吃火鍋嗎？沒有啊！沒寫就是能吃！
那東西能不能吃，小北極熊自己還不知道嗎？
甘彬羽端了幾盤子肉一股腦倒進去，滾鍋一下安靜下來，“等燒起來再吃。”
導演還愁上將的事呢，扭頭看甘彬羽涮個毛肚忙的熱血沸騰的，“等會，你喂幾塊了？說好的下次咱倆一人喂一半呢？是不是到我喂了。”
甘彬羽把毛肚夾進小北極熊盤子裡說：“剛喂一塊，肉還沒熟呢，你忙你的去。”
動物內臟對於野生小北極熊而言也不陌生。
楚雲霽蘸著調料吃的開心，蹭蹭白狼，爪子扒拉著白狼麵前的調料盤，一起吃呀，很好吃的。
就像是對加了調料的烤肉一樣，白狼對火鍋也沒什麼興趣，它舔了舔小北極熊嘴角，“嗚……”
小北極熊仰起頭舔回去，“嗷嗚！”
辣不辣，辣不辣？
楚雲霽彎了彎眼睛，貼近了蹭蹭。
傳遞辣味！
白狼低吼一聲，張嘴作勢要咬他。
小北極熊‘啊嗚’一聲跑走，跑了沒幾步又回來拿起了自己的蘸料碟，這次沒跑成，被白狼咬著後頸叼了回來。
楚雲霽小心護著盤子，可不能撒了，這要是扣身上，舔毛得是多大的工程啊。
沉寂的火鍋‘咕嘟咕嘟’冒起了泡。
甘彬羽說：“行，可以吃了。”
他拿了個空盤子，肉都夾出來放裡麵，這樣涼的快。
小北極熊不怕辣，但很明顯怕燙。
甘彬羽一口沒吃，拿著筷子就給小北極熊涮肉，晾肉，夾肉，蘸料盤子裡轉一圈，小北極熊才吃。
導演單手撐著下顎，滿臉愁容。
‘嗡嗡’
通訊器收到消息，導演忙點開，發現是一個視頻。
精神體化形以後想提早恢複，可以靠視頻或者先前經曆，一些他印象深刻的事，都可以引導喚醒記憶。
也是一種幫助恢複的方式。
導演看了眼直播設備，抬了抬下顎，“設備是不是該維修了？獨立飛行多久了？”
旁邊吃飯的工作人員茫然抬頭，對上導演擠眉弄眼的視線，放下筷子，起身說：“確實，我檢查一下啊。”
說著，他招回了直播設備。
直播間觀眾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問號都沒來得及發出來，瞬間黑屏。
半晌，空蕩蕩的直播間才刷出了彈幕：【？？？】
【衛雲敬！你早不維修，晚不維修，偏偏我看小熊吃火鍋維修，你壞事做儘！】
直播一關，衛導立刻將視頻調了出來，麵對著白狼，叫上將不對，叫狼也不對，乾脆省略了稱呼，言簡意賅：“請看視頻。”
視頻剛開始播放，先導片還沒過，白狼已經按住了通訊器。
裡麵的視頻在‘滴’一聲後消失，通訊器直接被關機。
“？？？”
見狀，導演迷茫了，上將這是有沒有恢複記憶？
沒有恢複記憶為什麼會把視頻關掉，恢複了記憶，為什麼要把視頻關掉？還會長按通訊器左鍵關機？
嘶……
之前說上將被什麼事絆住，自己壓製自己。
可顯然，白狼並沒有遇到任何危險的事。
所以——
白狼是因為擔心小北極熊，所以才壓製著自己，久久沒有恢複化形的嗎？
第45章 第 45 章
衛導沉默, 那這咋整。
小北極熊吃著飯，注意到白狼按住的東西，好奇多看了兩眼, “嗷？”
那是什麼？
“嗚……”白狼聲音沉悶的應了一聲, 吻部抵著小北極熊蹭蹭，推開通訊器, 楚雲霽的注意力被轉移, 也沒有再盯著那東西。
甘彬羽說：“魚片好啦。”
“嗷嗚！”
來了來了。
火鍋煮萬物, 本身就煮什麼東西都很好吃。
再加上楚雲霽很久沒吃這麼重調料的食物，對火鍋的喜愛值還在持續不斷上升。
衛導自從出道以來, 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困難級彆的危機。
很明顯，白狼拒絕跟他交流。
上麵收到消息, 已經在加速趕來, 要是在他們飛船降落之前，樓淵上將還沒有恢複，那就沒他什麼事了……也沒節目什麼事了。
楚雲霽注意到對麵的人一直在看著自己，他眨了眨眼睛, 看著其他人空蕩蕩的盤子，又看了看自己裝滿食物的盤子，想了想, 自己隻留了蘸料碟裡的肉，用來晾涼食物的盤子往前麵推了推。
給你。
彆看著啦，一起吃呀。
衛雲敬滿麵愁容, 直到盤子邊緣碰到自己搭在桌上的手肘時才反應過來, “給我的？”
沒想到他還沒給小北極熊喂食, 先吃上小北極熊的投喂了？！
頓時，衛雲敬嘴角止不住的上揚, “真乖，唔……這小北極熊給我的肉吃起來就是不一樣哈。”
香！
甘彬羽白了他一眼，看你那沒出息的樣。
“來，小熊，嘗嘗魷魚。”甘彬羽涮菜，嚴格控製每一份食材在麻辣鍋裡烹煮的時間，或許小北極熊並不在意這種細致的口感，但是作為一個專業的廚師，自然是要在能力範圍內，給小熊提供最好的。
“還有這些肉，也一起吃點。”衛雲敬可沒有跟小北極熊搶食物的打算，就是剛才一時看入了神。
把裝滿肉的盤子推回去，衛雲敬琢磨著，抬手撞了撞身邊的甘彬羽。
“乾嘛？”沉迷給小北極熊涮菜的甘彬羽不明所以。
衛雲敬點了點手腕之前佩戴通訊器的地方，“給我用一下。”
他的通訊還在白狼爪子下麵呢。
——他也不敢拿呀。
這次再調出視頻，衛雲敬沒直接往白狼那邊遞，遞一個被按一個的話，他們也沒那麼多通訊器接力，隻能手拿著，也顧不上能不能看清畫麵了，能看見就行啊。
視頻中激光與蟲族殼碰撞的聲音還挺震撼。
吃著脆魷魚的小北極熊頓了頓，咀嚼的速度都慢了下來。
他循著聲音來源的方向看去，注意到手機屏幕大小的畫麵中，播放的……電影？
楚雲霽眯起眼睛，藍光畫麵看的很清晰，場景看起來像是在星際？
星際戰爭題材的電影還挺火的，包括外星人和登月之類的內容，一直是院線的寵兒。
楚雲霽平時課不滿的時候也會出去走走，可以說經常看電影，喜劇類驚悚類，當日去影院有什麼片子，隨便選一個看，也不會刻意去挑。
這是最近上映的新電影嗎？
楚雲霽記憶裡是沒有看過這一部的。
在看見畫麵中類似戰艦一樣的飛船駛過，小北極熊緩緩睜大了眼睛，“嗚……”
大製作呀。
愛看電影的人，光是從這艘戰艦的特效就能看出來，這沒個幾十億都下不來。
特效最是燒錢的。
還有這逼真的星際場景，楚雲霽想，這應該是他看過所有星際背景下的電影中，最好的一部。
就連星海都很有感覺，那種廣袤空曠，幽深的黑洞蘊藏其中的緊張感也讓人很有代入感。
小北極熊側身，伸著脖子去看，視頻中機甲揮舞著光劍，在他麵前是密密麻麻的敵人……
敵方都是黑色的硬殼子，不知道是什麼，但數量一多，看起來還是挺有壓迫感的。
在看見機甲遊刃有餘的掙脫包圍圈，光劍一揮，一下一個時，小北極熊張大了嘴巴，帥！
機甲都比對麵那群黑咕隆咚的東西帥出一個級彆，銀白色的機甲在浩瀚無垠的星海中格外突出，一把就抓住了顏控的眼球。
好看誒——！
看入迷的結果就是，麵前堆滿了三個盤子，楚雲霽沒吃一口，在已經吃了半飽以後的食物，和新奇電影之間，小北極熊還是更傾向於後者。
白狼垂眸，叼起蘸過料的牛肉，低頭送到小北極熊嘴邊。
小北極熊眼睛都沒眨，已然習慣了白狼這樣給他叼肉——被追著喂肉練出來的。
他咬下牛肉，注意力短暫的從視頻中抽離，爪子拍拍白狼，“嗷嗚！”
白狼哥你看！
那機甲的質感簡直了。
楚雲霽回想自己以前看的類似電影，有些宣稱大製作，但出來的機甲塑料感非常重，可視頻裡，全然沒有那種廉價的感覺，就好像是真正的星際戰場一樣。
好看，愛看。
對視頻毫無興趣的白狼叼過盤子，像是在催促著小北極熊進食。
小北極熊老實巴交的，喂一塊吃一塊，爪子扒拉著白狼，“嗚？”
白狼哥你怎麼不說話？
是不是很帥？
“吼……”白狼低吼一聲，似是有些無奈的附和。
得到認同的小北極熊心滿意足，火鍋涮肉都吃的更香了——
星際戰役的視頻，在一片火光中結束。
播放完成的視頻最後，並沒有片尾曲，而是暗下去的屏幕上彈出一個標誌。
不像是logo，可能是電影出品方的標識。
吃飽喝足的小北極熊，盛肉的盤子裡還有不少，甘彬羽沉迷涮菜，一口沒吃，衛雲敬的重點都在視頻上了，他也沒怎麼動筷子。
那麼多肉，還有青菜什麼的，以小北極熊的胃口，肯定是吃不完的。
楚雲霽叼著盤子裡還沒下鍋的娃娃菜，嫩黃的葉子嚼起來‘哢嚓哢嚓’的，脆脆的還沒被凍住。
吃完大魚大肉，正好吃點蔬菜清口。
這個時候的蔬菜，比蘋果還要好吃。
要是能有點冰西瓜就更好了。
視頻播放完了，衛雲敬先把通訊器收起來，小心觀察著白狼的狀態，心說：什麼時候變，怎麼變的？
雖然官方對精神體化形相關的事情沒有隱瞞，但是具體是怎樣一個變化過程，沒有精神體化形的普通人是不知道的。
隻是……上麵隻說播放視頻，也沒說要他準備什麼東西。
給衛雲敬弄得有點懵。
尤其是……在看見白狼毫無反應以後。
衛雲敬：“……”
誰出的餿主意給上將看視頻啊？
這真是一點那效果也沒有啊！
倒是小北極熊，看起來很喜歡這條視頻的樣子。
想來也是運氣好……要不是被小北極熊看上了，這條視頻在播放的最開始，也得被白狼關掉。
衛雲敬剛才都見白狼抬爪子了，是後麵小北極熊側過來看以後，白狼才沒動的。
導演看似麵無表情，實際上嘴裡已經快把滿口牙咬碎了，無奈歎氣的氣都出不來了。
“不吃了？”甘彬羽在盤子裡堆起來的肉山尖端，小心翼翼的放下最後一個魷魚圈，“怎麼就吃這麼點？”
動物園裡，正常的小北極熊食量，得是眼前小北極熊一到兩倍。
就是看起來沒有野生這隻這樣圓滾滾。
楚雲霽活動了一下爪子，“嗷嗚……”吃不下了。
剛才注意力都在電影上，白狼喂什麼他吃什麼，好像也沒太嘗出味道，嚼幾下就咽了，不知不覺就吃撐了。
一次性吃太多肉也膩，相比之下，楚雲霽更喜歡蔬菜。
娃娃菜卷著茼蒿再加兩片生菜，生吃起來不占肚子，味道更是微微發甜，很合小北極熊的口味。
楚雲霽看向桌邊那顆被保鮮膜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一整顆白菜，“嗷嗚？”
你那顆白菜還吃嗎？
甘彬羽咬著筷子，低頭一看，“白菜？”他拿起白菜試探著遞過去問：“想吃這個？”
小北極熊伸爪子去接，甘彬羽還在猜小北極熊想表達的意思，見狀，動作比腦子快，直接鬆了手。
“嗚！”
謝謝！
新鮮的大白菜吃起來跟水果沒有區彆！
“這麼喜歡吃蔬菜。”甘彬羽笑著打趣，“還挺講究葷素搭配。我幫你打開？”
“嗚……”婉拒了甘彬羽的好意，小北極熊站起來，抱著白菜往旁邊走去。
白狼拖過來的雪車就停在這。
甘彬羽見狀挑了挑眉，心說，小北極熊是真喜歡白菜，思來想去，放下筷子，起身要走。
衛雲敬拽了他一把，“你乾嘛去？又拿肉啊？小北極熊回去還要坐那車呢，你肉都堆滿了，它坐那？”
甘彬羽視線打量了一眼那輛雪橇，容量其實還是可以的，但是裝一個小北極熊進去，再堆上肉的話，就顯得比較擁擠了，能勉強塞進去也不穩，回去指不定得掉一路。
“嘖……”甘彬羽摩挲著下顎，確實有點麻煩。
衛雲敬‘哼哼’兩聲，滿是‘這就把你難住了，你也不行啊’的驕傲表情，“去，我帳篷裡有個裝零食雙層車，你把那個推出來，拴在雪橇後麵，又穩定，還能裝更多。”
這次投放的物資多，就等著小北極熊過來呢。
來都來了，可不得多帶點東西走。
倒是白狼……
“其實、”衛雲敬剛一開口，白狼的視線就望了過來。
沉默的壓迫感讓衛雲敬喉結上下動了動，藏在桌子下麵的手狠狠扣住自己的防風服，說：“你恢複身份也可以保護小熊，甚至還可以把它帶回家。”
當然，把野生動物帶回家這種事，是違反星際法的。
尤其是，你想帶回家的野生動物是星際一級保護動物，被抓住了後果很嚴重。
但、是——這顆荒星是樓淵上將的私人財產，順理成章的，荒星上的所有動植物也都是屬於樓淵本人的。
那，把自己後院裡的小北極熊帶回家，顯然是沒有問題，合情合理的。
說完，衛雲敬很緊張的等著白狼的答複。
可白狼沒有任何反應，衛雲敬不禁心裡打起鼓來，現在的上將，能不能聽懂他的話啊？
這要是聽不懂，他先前說的那些不都是白白浪費功夫？
‘嘖’衛雲敬皺眉，忘了這茬。
——“嗷嗚！”
白狼哥！
小北極熊調整白菜的位置，幾次扶正，結果一不小心雪車的繩子刮上了保鮮膜，直接卷到一起去了，一頓加急拯救以後，他的爪子也跟保鮮膜與繩子一起纏到了一塊，他隻好扯著嗓子求助。
蹲坐在矮桌前的白狼毫不猶豫的起身，走向小北極熊。
它在小北極熊身邊停下，先低頭安撫似的蹭蹭，而後才咬住保鮮膜一端，幫忙撕扯起來。
“嗚……”小北極熊眼巴巴瞧著，小心按下拆出來的保鮮膜，這個包回白菜上還能用。
衛雲敬看了一會，算了，順其自然吧。
……
直播間斷網近五個小時。
當再次有畫麵出現的時候，荒星極寒地區的天色都已經變得昏暗。
【衛雲敬？！你還知道把直播打開！？】
【這裡是楚雲霽的直播間，在這罵導演他看不到，建議去官微下罵他。】
【嗚嗚……小北極熊吃火鍋，我就看了一眼，就一眼！還沒有直播回放，我真的要生氣了！】
【小熊的雪橇後麵怎麼還連著餐車啊？感覺上麵好多東西。】
回去時都剛吃飽。
吃飽以後不宜做劇烈運動，慢悠悠走著，也不用擔心餐車上的食物會掉下來。
即使有保鮮膜包著，都能聞到裡麵蔬菜的清甜。
下次早上不想出去捕獵的時候，就煮一大鍋蔬菜肉湯，既方便又省事，吃飽了才好練習捕獵技巧。
冰洞前。
北極兔在門口積雪裡打了個洞，上午白狼捕獵回來的海豹被埋了一半在裡麵，北極兔就趴在海豹身邊，不細看的話，幾乎很雪地融為一體。
出去的匆忙，楚雲霽都把海豹的事給忘了。
好在白狼的威懾力足夠強，沒有其他動物來它的領地偷食，不然它們不在，真有其他動物過來，北極兔也守不住海豹。
……北極兔能守住自己不被當配菜，就已經很好了。
海豹上麵的雪明顯是北極兔刨上去的，多數雪都堆積在兩側，背上寥寥無幾。
“嗚！”
做的不錯！
小北極熊拍拍北極兔腦袋，給予高度評價。
看在北極兔辛苦保護食物的份上，楚雲霽分給了它一些白菜葉子。
兔子不能喝太多水，水分比較足的蔬菜也少儘量少吃，水分含量高的白菜葉子吃多了，對北極兔而言，是比蘋果籽更要命的東西。
北極兔的三瓣嘴連帶著鼻子動個不停，顯然已經聞到了白菜的氣味，但是這個食物於它，是跟蘋果一樣陌生的東西，卻並不妨礙它被這個味道所吸引，‘哢嚓’，一口咬下去，沒有咽下去，就緊接著又啃了好幾口。
比北極兔還要打一圈的白菜葉，被它抱著啃。
喂完兔子，楚雲霽一扭頭，白狼已經趴到了石頭上。
白狼今天往科考隊那邊跑了一個來回，上午還起了個大早出門去捕獵。
可能是累了。
小北極熊走過去，舔舔白狼的臉頰，你先睡覺吧，家裡其他事情交給我就好。
冰洞的收納整理，楚雲霽都自己摸索出一套規則，保準收拾的整整齊齊，乾乾淨淨。
白狼咬住小北極熊腦袋，還沒動身的楚雲霽‘嗚？’了一聲，爪子順著白狼脖子rua了兩把，這裡的毛圍脖是毛毛最厚實的地方，手感摸起來比肚子還要好。
白狼眯了下眼睛，呼吸有些沉。
楚雲霽見他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自己往後退了幾步，從白狼口中出來，扭頭又上前蹭蹭，“嗚……”
睡吧睡吧，我一會就來陪你。
他舔了舔白狼臉頰，還抓起一旁鋪好的麝牛皮往它身上蓋。
——即使白狼並不需要蓋被子。
但這樣看起來就很暖和。
蓋好以後，小北極熊拍拍白狼，轉頭去收拾帶回來的大堆食物。
還沒完全空下去的冰箱，又迎來了新一輪的補貨。
為了避免每次吃的都是先前剩下的肉，楚雲霽特意把冰箱最下麵的肉拿出來，放新的在下麵，把上次沒吃完的放在了最上麵，吃的時候也優先吃上麵的。
還有蔬菜……
楚雲霽瞥了一眼暗戳戳靠近的北極兔。
這些都得放在高處才行。
不然一覺醒來，他可能會看到一地狼藉的蔬菜，以及一隻被自己撐死的北極兔。
見小北極熊看過來，北極兔直接轉過頭去。
楚雲霽挑了挑眉，撕了一片白菜葉，‘哢’
聞聲，北極兔垂下去的耳朵‘咻’的一下豎了起來，後又很快放下。
然後楚雲霽又咬了一口，北極兔頓時再次立起耳朵。
看得出來，對聲音很敏感。
“嗚……”小北極熊笑的眼睛彎彎，估計到白狼還在休息，他笑的聲音極小，但北極兔還是聽到了，猛的抬起頭，一雙紅色眼睛看向楚雲霽。
沒等北極兔炸毛，一半白菜葉已經塞到了它嘴裡。
分了北極兔一半以後，楚雲霽將手裡剩下的白菜囫圇塞進嘴裡，琢磨著出去把外麵的海豹弄進來。
白天的時候，動物在彆的動物領地聞到了食物的味道，不敢過來暴露自己，但是晚上，食物的主人會休息，漆黑如墨的夜色也可以很好的隱藏自己的身形。
所以……白天沒有動物來偷吃，不代表晚上也會沒有。
但、要不要清理掉內臟剝皮以後再放進冰箱？
畢竟裡麵都是包了保鮮膜的肉，直接放進去有點不搭呀。
邊想著，他一邊走出了冰洞。
這頭海豹不小，楚雲霽感覺，他躺下伸直前掌，都未必有海豹大呢。
“嗚、嗚嗚……”
還沒等楚雲霽琢磨出解決辦法，低沉的哭聲在附近響起。
區彆於風聲，低低的女生嗚咽聲。
楚雲霽：“？！！”
黑夜，風雪天，哭聲。
恐怖片三要素集齊了。
小北極熊頓時炸毛。
北極還能鬨鬼？
楚雲霽呆愣一瞬，不、不對……這聲音聽起來有點耳熟？
他猶猶豫豫的邁出步子，朝著哭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哈哈哈，午夜驚魂，看把我們小熊嚇的！】
【這大半夜的，荒郊野嶺，彆說北極熊了，換我我也怕。】
……
遠處開著手電筒。
被人拿在手裡，隨著啜泣的哽咽，手電筒的光線也時不時的輕晃。
憑借氣味，楚雲霽認出這是把擬態雪堆給自己的那個好人。
怎麼在這哭？
小北極熊呆住，不會是因為擬態雪堆在哭吧？
經過直播間彈幕的提醒，方薇竹一回頭，就看見站在原地的小北極熊。
‘啪嗒’
手裡的瓶子落地，藥片撒了滿地，藥瓶滾到小北極熊旁邊，他低頭一看——安定。
也就是俗稱的安眠藥，這麼一大瓶吃下去，這個藥量，成年北極熊都得命喪黃泉。
小北極熊驀地睜大了眼睛，不是……一個擬態雪堆，咱、不、至、於！
風雪中哭的方薇竹兩頰泛紅，吸了吸鼻子，聲音裡還帶著哭腔，“小熊？”
“嗚……”楚雲霽走過去，那個、你彆哭啦，我把擬態雪堆還給你，你跟我回去拿怎麼樣？我還可以給你一些彆的東西。
“嗚嗚！”不等北極熊‘嗷嗚’完，方薇竹一把抱住它，哭的更大聲了，“渣男！他怎麼能這麼對我！”
楚雲霽：嗯？
不是因為擬態雪堆在哭啊。
呼……那就好。
那、擬態雪堆還是我的嗷。
小北極熊爪子扒拉著將安眠藥埋起來，這東西可不行吃呀。
不知道小北極熊在想什麼，方薇竹抽抽搭搭的說：“小熊，我好傷心呀。你說，人怎麼能這麼壞呢？”
“嗚！”小北極熊有些茫然，但見她哭的傷心，也拍拍她肩膀安慰。
方薇竹：“我跟他談了七年，我們大學時候就在一起了，都已經訂婚了，我拿錢給他砸資源，拿人脈給他鋪路，我們年底就要結婚了，結果現在他被爆出跟彆人有一個兩歲的孩子，嗚嗚……”
楚雲霽：“？！！”
時間線有點亂，讓我順一順。
方薇竹越說越義憤填膺，“渣男，真該死！”
【卞世鳴之前不就被爆夜店瓜了嗎，就是當時太糊，沒什麼水花。】
【竹子真倒黴，一腔真心喂了狗。】
【卞世鳴之前說自費登荒星找竹子道歉，現在正在趕往荒星的飛船上，差不多還有五六個小時就到了，不知道會不會真的來。】
……
從方薇竹零零散散的話語中，楚雲霽大概也拚湊出了點內容。
方薇竹拿紙巾擦擦眼淚，“我以後再也不理他了！”
小北極熊點頭，“嗚！”
對！不理他！
還得把給他的錢都要回來！
方薇竹攥拳：“我不會放過他的！”
“嗷嗚！”堅決不能放！
“可是……”話鋒一轉，方薇竹肉眼可見的失落，“可是他以前對我真的很好，以前很窮的時候他邊上課邊打工，自己吃了半個月的饅頭，就為了給我買一條鑽石項鏈。”
小北極熊：“啊、嗚！”
以前好是以前，現在壞是現在。
不能因為以前對你好，所以現在打你一巴掌，你說這巴掌不疼。
這不合理。
楚雲霽邊說邊揮爪子，義憤填膺的指責渣男。
方薇竹原本心情低落，可見小北極熊這樣，沒忍住輕笑了一聲，“你在幫我說話嗎？”
【聽沒聽懂不知道，但看得出來小熊真的很生氣！】
【嗚嗚，小熊你是個乖寶寶，還會哄人。】
【小熊直接進化成撫慰北極熊了？不過說真的，看見歡歡樂樂的小北極熊，我的心情都變好了。】
方薇竹心裡知道她這是過分解讀，小動物再聰明也聽不懂她說的話，但這個時候，小北極熊能陪在她身邊，就已經是很大的安慰了，“真好，有你陪著我。”
楚雲霽拍拍她的肩膀，“嗷嗚！”
極端情況下，方薇竹連對野生猛獸害怕的心思都沒有了。
——好吧，或許是因為之前就跟小北極熊同在一個擬態雪堆裡麵，知道它沒有惡意，所以格外安心。
有小北極熊陪著，方薇竹心裡確實好受不少。
自己待著，無邊的黑暗好像要將她吞噬，莫名有一種厭煩世間一切的疲倦感。
她絮絮叨叨又說了許多以前的事。
小北極熊在一旁聽著，適時地給出回應。
聽著耳邊‘嗷嗚嗷嗚’的聲音，方薇竹心裡暖暖的，她略顯疲態的臉上儘顯柔和，小北極熊真可愛。
……
小北極熊和方薇竹一左一右坐下，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
眺望遠方，陰沉的天際漸漸泛起白邊，太陽從海的另一麵升起。
溫暖的陽光還沒灑下，明亮的光線先照上了冰麵。
楚雲霽注意到天色，“嗚？”
這麼快天亮了？
果然，不看表，就很容易忽略時間，這會大抵也淩晨三四點了。
說了半天話，他嗓子都有些啞。
“嗷嗚……”楚雲霽起身伸了個懶腰，他得回去了。
“薇竹！”男人的聲音驟然打破安靜的氛圍。
身穿和方薇竹同款防風服的男人步履匆匆的走了過來，還沒到麵前就急著開口解釋，“網上那些消息不是你想的那樣，都是他們汙蔑我。”
他這一開口，楚雲霽頓時就了然對方的身份，不就是方薇竹罵了一晚上的渣男嗎？
看樣子……他好像是和方薇竹一起來北極旅遊的？衣服都一樣。
差點就吃安眠藥了，她哭了一晚上剛好點你就來？小北極熊咬牙。
男人說：“你聽我解釋。”
小北極熊‘哼哼’兩聲，她才不會理你呢，死了這條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