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梟穀來的球探麵試之後,我回到體育館,看到她在撿球,告訴她高中要去梟穀的事,她隻說了一句祝賀。
“不然呢?”她也疑惑的看我。
“你也去考梟穀呀,這樣我們就又可以一起上下學了。”
“我考慮一下。”
“不行,去考去考。”我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輕輕搖晃,用著任性的語氣說。
彆那麼快答應,這樣我還可以多觸碰你一會……
“是是,我知道了。”她往前一步,離開我的手:“光太郎,你還是那麼孩子氣。”
讓我再孩子氣三年,等大學的時候我再……
*
回家的路上,她告訴我不會加入排球部的事。
“為什麼呢?”
“高中不想再參加社團活動了。”她走在前麵,梟穀的製服裙子被風吹得揚起:“好不容易進了梟穀,我想努力一次,將來去所好的大學。”
“我去不了好的大學。”我說。
“什麼?”她像是沒聽清,回頭看向我。
“我隻會打排球。”
“能做好這一件事就行了。”
清枝的頭發長了,被風吹在半空,我想去摸一下,結果頭發被風吹得纏在了我的手指上。
“啊痛——”被拽住頭發的清枝,往後仰了一下,我急忙扶住她。
“我說光太郎,就算你考不上好大學,也不會揪我頭發泄憤吧。”
“啊?我又不是故意的——”
應該道歉的,但是我卻馬上的反駁了她,鬨起了脾氣。
*
清枝學習越來越好,每次都是第一名。她加入了學生會,見麵的時間也越來越少,隻有上下學的時候才能見到。
我想見她,找很多借口在課間去找她。借詞典,借筆和橡皮,就算我自己帶了,我也要跑去找她要。
我想看見她。
有時候來不及還,我就讓和她同班的木葉秋紀帶回去。一來二去,木葉開始開起了玩笑。
“又找女朋友借詞典了啊?”“你們夫婦的事不要麻煩我啦。”
我遲鈍的反應著,大家以為我聽不懂,可我又不是真傻。
我就想自己的名字和清枝聯係在一起。
順便,在大家的一次次玩笑話中,默認我們的關係。
*
初中時代開始,就有好多女孩子跑來跟我告白,尤其是每次贏了比賽之後。我假裝聽不懂,然後拜托她們繼續應援。
大多數人都會欣然同意。
我果然很厲害。
情人節我總是收到很多巧克力。運動員不能吃太多甜食,所以我都會抱去給清枝。
她會記下那些送巧克力的女孩,然後在白色情人節回贈小禮物。
“就算是粉絲福利吧。”她這麼跟我說。
清枝對彆人很好,但是卻沒有女生的朋友。
初中的時候,她還曾有一段時間,和女孩子們一起玩耍,但是很快的又隻剩下她一個人。
我一直想不通為什麼,不過想著她有我就足夠了,也沒考慮太多。
升入梟穀之後,她交了一個新朋友,叫西村優子。
這次好像是個真朋友,她每天都和對方黏在一起,上下學也不肯和我一起走,都要我去附近的便利店等她。
那段時間,她笑的比以前多。
可惜,沒有持續太久。
那個叫西村的女孩子來找我告白。
不是吧——
我突然在那一刻明白了,為什麼她沒有朋友。
原來都是懷著這樣目的而來的朋友,怪不得。
我第一次鄭重的拒絕了西村。
“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請你不要傷害她。”
西村應該是聽懂了。因為清枝又變成了一個人。
這樣就行了。隻有我就行了。
*
清枝搬家了,搬去和媽媽一起住。
沒有告訴我。
我是新年時候去陽子婆婆家拜年,才知道這件事。
好氣!
早晨起來去參加排球部的訓練時,我還是會習慣的在門口等。二樓的窗戶是黑的,等了好久都不見亮燈,我才會[原來如此]的反應過來,清枝已經搬家了。
我自己往學校走。冬天的早晨,天還沒亮,周圍的民居也沒有亮燈。我又想到了一件事,如果不用陪我一起上學的話,清枝是可以多睡一個小時的。
其實她偶爾偷個懶我也完全沒意見的,為什麼她不說呢?
新學年開始,我們升入高三,她越來越忙,已經很久沒有和她一起上下學了。
我感覺悶悶的,想生氣,又不知道找什麼借口。
練習完和赤葦一起去洗手的時候。他突然問我。
“木兔桑,最近和風見學姐吵架了嗎?”
“沒有吵架哦。”
“哦。”赤葦打開水龍頭,水嘩啦啦流下來,把他的話衝的斷斷續續:“我一直有個疑問,木兔桑,你是在和風見學姐交往,是吧?”
膠網?好難的詞,怎麼大將說這個,赤葦也說這個。
“沒有[膠網]哦。”
難得看到赤葦如此生動的表情,他的眼睛瞪圓,半天才‘哦’了一聲。
“那應該沒問題了。”
“什麼沒問題。”
“風見學姐那麼優秀,考去一所好大學應該沒問題——將來做官員夫人或者社長夫人……”赤葦轉向我:“木兔桑和風見學姐關係那麼好,肯定會替她開心的吧。”
我把手中的香皂啪嘰的捏成了一團。
可惡,好氣!
但是——我也知道,自己將來要走職業球員的路。日本的職業球員收入也就比普通上班族稍微高那麼一點,黃金期過去之後,大概也就是做教練或者開排球教室——和官員社長肯定沒法比。
可惡,一下子想得太多了,我肯定要發燒了!
*
戶美的5號,陰險的毒蛇。
在體育館門口看到那一幕之後,我不知為何很生氣,所有的扣球都是朝著他去,對方發的跳飄球,也跑去接。
沒有人告訴他,彆人的東西不能碰嗎?
是我的,是我的所有物!
穿著裙子去便利店,渾身都冒出好聞的香氣,不許看,誰都不許看。
是我的,那是我的所有物。
什麼角名什麼茜哥什麼愛知老家的鄰居親戚。
是我的,那是我的所有物!
我想把她一口吞到肚子中去,藏起來,誰都不讓看。
*
我可以不用再裝孩子氣了。
*
“我們不做青梅竹馬了,我們[膠網]吧。”
她是我的。
10歲開始就是,誰都彆想搶。
*
不是裝的,原來我就是這麼孩子氣。
【最後】
木兔在大學最後一次的IC 比賽,進入了決賽。
那次的決賽是中央體大對W大,W大獲得了冠軍,中央體大是亞軍。
那次大會中,風見清枝在獲得了IC的最佳經理。
念出她名字的時候,木兔從中央體大的隊伍中衝出來,衝到敵人W大的隊伍中,高興的抱起了她轉圈圈。
現場一片嘩然。
尤其是在知道兩人已經結婚之後,W大的球員們心情很複雜。
明明是他們獲得了冠軍,但卻被撬走了經理人,總感覺超級不爽的。
尤其還是對方球隊裡看上去最傻的那個。
*
春天,木兔通過黑狼的選拔,將要去大阪開啟職業生涯。
他回到老家收拾東西。
房間對麵的窗戶被推開,風見清枝把自己的書桌搬到了窗戶邊。
“現在才搬過來,太晚啦。”木兔哈哈大笑。
兩人隔著窗戶注視對方,同時說出一句話。
“你去大阪沒問題嗎?”
“自己留在這裡可以嗎?”
“我周末會去大阪找你的。”
“我想見你就回來。”
“來。”木兔伸出手,風見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心。
不過才一米多的距離。
不是難以攀登的喜馬拉雅山脈,也不是深不可測的馬裡亞納海溝。
隻是一米多的距離。
小時候伸手碰不到,現在長大了,很容易就可以握住對方的手。
後院的櫻花綻放,被風吹來的花瓣,落在他們緊握的手上。
木兔光太郎露出無比開朗的笑。
“清枝,我超級超級喜歡你。”
“嗯,我也是。”
木兔今天也在告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