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補藥難補心(2 / 2)

北門老槍 北風2024 5145 字 18天前

是君子所為!”東野太郎推推寬大的黑邊眼鏡,“我在中國差不多二十年,我比你們更了解他們,他們能忍自摳,但你也不要得寸進尺,畢竟我們雙腳站在彆人的土地上,大東亞共榮的鬼話,你們信嗎?他們不是製造了一個滿洲帝國,小皇帝未必就俯首貼耳,等著吧,更糟糕的事,還會發生!”

“東野君,你是不是被中國人洗腦了?”小島政休憤怒了。

“我既不狂熱地認為:帝國可以三個月亡華!也不會相信:帝國有能力治理這個多民族國家,五千年古國,三千年文化底韻,從未斷流,靠的是什麼?他們之中有個文人說過:言太誇則實難符,誌極高則心不專!那些瘋子,可以掀起戰爭風暴,但卻無法洗去曆史恥辱!”東野不再說話,說了也沒什麼用。

美津前三郎狠狠地說:“社長,跟他們廢什麼話?你給我一哨人馬,從這兒衝出去,直接竄他們的縣政府,給他們都突突了!”欲望在風中膨脹。

“你能全身而退嗎?你知道這事是他們乾的?他們中誰乾的?你還嫌麻煩不夠?”淺倉瞪他,“八子,對不起,希望你能理解他們!”

“好!不哭了!放下吧,就讓他暫時安靜在黑龍會吧!”南造惠子想從鋼部八子手中接下德田的骨灰,但她遲遲不願意鬆手,淚眼朦朧。

“彆這樣,人死不能複生,讓我們在心中記住他就好了,特殊環境,不可拘泥於形式!我們每個人都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費了些勁,才從八子手中接下骨灰,轉手交給鈴木毅:“懇請你代為保管!”猛一低頭,高高托著。

“一定!”

“鈴木君,我希望你能儘快查出是何人所為,這不是一般高手能夠做到的:在我們眼皮子底下,迅雷不及掩耳,他或他們是怎麼做到的?德田君是為帝國崇高利益而死,是有價值的,但我們不能這樣對不起他!把它放在那兒,權且祭台,我們給他唱首離魂歌吧!”

鈴木毅雙手托著德田的骨灰,放在搭好的架子上,所有人退後,站成兩排,低著頭,雄渾低沉的歌聲起,烏鴉伏在窗欞上,“哇!哇!哇!”,“顯靈了!顯靈了!”鋼部八子第一個驚叫著。

吳秀枝一聲不響,又回到醉花陰,這讓杜梅有些喜出望外,她一臉倦態,難掩心的傷痕,院子裡一直長著碩大葉子的無花果,仿佛是一夜之間,從枝枝椏椏,長出羊屎蛋大小的青匝匝密生的果實來,石榴雖灼紅,還不到時候,吃著澀,冬瓜細而軟的藤蔓,纖纖蔓蔓,順著牆角樹枝,攀爬到瓦上,喇叭花大小,顏色是那種衝淡的黃,在花下,毛絨絨生出個橢圓形冬瓜,雖是毛,有刺般功能,不小心就被紮,當人急不可奈,直奔瓜而去,那些看似柔軟的毛,就立刻紮煞起來,狗尾草長到瓦槽裡,在風中招搖。

杜梅差春桃說給高年豐聽,派春杏說給石磨峰聽。

高年豐“嗯”了一聲,沒有下文,仿佛一切在他預料之中,表情平淡,等半天,沒有下文,春桃吐吐舌頭,退了回來。

石磨峰心潮澎湃,象刀子很認真剜春杏一下,沒有說話,眼光卻意味深長,當時,他的正牌女人在旁邊納鞋底,針突然紮到手,血就象小汽球,突然掛在手上,女人彎下腰,吸咂在嘴,是鹹的,微帶些腥,她惡心地咳嗽一下,象射出的釘,在地上,唾液泡破。春杏木木不走,石磨峰把砍刀剁樹椏裡,然後,不陰不陽走進裡屋,春杏不能跟著,正要走,被呂如意叫住,春杏轉過臉,等呂氏橫眉冷對說話,呂氏偏就不說,用右手中指,對她戳了好幾下,就擰身走了,這是醋意大發。

兩個不諳世故的小丫頭,隻得一字不落,情景交融說了,杜梅在揣測他們要表達的意思。打發了她們,和吳秀枝在房間耍酒、拉話。問及在外麵的感受,吳秀枝隻是笑,笑到無奈,杜梅懂了,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情感歸宿,黃興忠是個傳奇,他的經曆,彆人不能複製,落差形成瀑布一樣飄逸。

“還走不走?”這句話象針,插入縫中,沒有看見軟弱鮮紅的血,噴濺出來。

“無處安放,出去繞一圈,心依舊空落落的,天下即將大亂,人心早散了,浮躁得很,心不安,也不想做事,都在盤算著出逃,逃亡的日月就那麼好過嗎?什麼都扔了,地帶不走,房子背不動,……”吳秀枝動情處,淚光閃閃。

“你沒到黃花甸子,黃興忠在乾什麼?”

吳秀枝搖搖頭。

“你走之後,他來吳窪子找過你,你不在,他很傷感,我想:他不會再來吳窪子了,你不在,這裡沒有他想要的東西!”

“不會!生意人走南闖北,可遇可求,我?俗人一個,時間一久,他就把我忘了!”

“你知道他娶了呂如意?”

“那隻是時間早晚的事,他真的很好,我也真的不喜歡他,如果有一點點,我早就屁顛屁顛把自己嫁了,我不是一個可以將就的人,寧缺毋濫,來,敬你,姐,這裡還要我嗎?”

“什麼話,醉花陰是我的地盤,我的地盤我作主,都過去了,隻是你不要象我,淪落……”

“啥都彆說了,是黃蓮,也苦不到芯(心)!來,一切都在酒裡!”

壞消息終於來了,這是等待已久的壞消息,終於炸了鍋般地傳到龍澤周邊,幾天前的一個深夜,日本人在北平西南瀘溝橋一帶軍事演習,借口一名日本士兵失蹤,炮轟宛平城,吉星文和金振中指揮抵抗,忍辱負重的中國人不再沉沒,不再做任人宰割的羔羊,自上而下,同仇敵愾。聽得人熱血沸騰,伸到要摸刀把子,刀上早已經鏽跡斑斑,一盆涼水,撩潑到刀上,濕了刀,也濕了柄子,在磨石上不厭其煩,磨出難聽的聲音。

一夜之間,縣城裡的人和商鋪,象掃帚掃那樣乾淨,幾乎看

不到什麼人,街頭流浪漢,象發現新大陸一樣,晃著膀子,大搖大擺進那些商鋪或有錢人家,尋找吃的、喝的,如果運氣好,還能找到他們倉皇逃跑時,無法帶走的東西或小額錢財,你比如台燈,電話……這些有錢人帶不走的奢侈品,他們喜不自勝拿回家,吃著又香又甜的糕點,把撿來的時髦的衣服,不管男女不管合不合身,往身上一套,顯得不倫為類,他們不管這些,有些人家還沒走,他們不知道,往往因為進去偷東西,被打出來,頭破血流,在稀疏人縫中,捂著頭跑。

想想滿屋地上都是拋棄的東西,眼饞心更饞,拾不完,馱不動。

聚人氣,撐繁華,人氣散,蕭條在。

橡皮阿四去得晚,差不多彆人淘空了,他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他從小就流浪這裡大街小巷裡,許多人都認識他,知道他叫這個混名,至於為什麼,沒有人說得清,他自己也說不清,也就默認了,阿四就阿四,也許是行四,他記不清了,乾嗎還要加個橡皮?他好象與橡皮沒有關係,怎麼看都不能與橡皮有關聯,反正大家都這麼叫,雖十四歲,由於營養不良,乾瘦乾瘦的,倒象十歲以下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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